赢家（四）

季明宇不是那种过于纠缠的性格，把想说的话都说清楚，他起身告辞，月筠将他送到门口，他挑眉看着她：“有些事情，我没有答应过你，未必不会做的。”

        说的不明不白的，月筠却很懂里面一层的意思：“我一定会多加小心的。”

        “月筠，你猜猜看，如果这是一场游戏，谁会是最后的赢家？”季明宇留下一个神秘莫测的笑容，转身而去，背影挺拔修长，月筠看着他带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消失在楼梯口，一只手不知觉地摸到自己心口，居然真的不再害怕他了，以前尽管也是镇定的，却有一多半是伪装的，她的演技一贯很好，演什么都入木三分，旁人看不太出来的。

        有一回，季明宇找了个与她搭戏的小明星同席吃饭，那是个很俏丽的年轻女子，却在季明宇的目光扫过来时，打翻了面前的酱油碟子，弄得旗袍上斑斑痕迹，很是难看，季明宇的脸色更加难看，她只当什么都没有发生，尽管心里小鼓隆得咚咚响，依旧气定神闲地喝她的竹荪煨鸡汤，一口一口，悄然无声。

        再后来，她就很少看到那个小明星再上戏，旁人的事情，她不会多问，不过季明宇再请吃饭的时候，也只叫她一个人陪席了，用他的话来说，讨厌在吃饭的时候，听到那些碗碟汤匙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明明是他吓到别人手不住地发颤，想控制都控制不住。

        房门关好，又有人来敲，月筠突生不耐烦：“是哪位？”

        “我是这间饭店的经理，请问里面的人客方便开门说俩句话吗？”恭恭敬敬的客套声。

        月筠一手扶额，准是季明宇大张旗鼓地进进出出被别人认出来了，她觉得自己够招人眼了，偏偏他还是那个更加不怕惹事的，用脚趾头猜猜都想到经理是想要来做什么：“我已经休息下了，有要紧事情吗？”

        “没，没有要紧事情，不过想代表本饭店给人客送些水果和饮料。”

        “不用了，有需要的时候，我会告诉大堂的。”月筠懒得多理会，料定对方也不敢造次。

        果然，沉默片刻以后，那人打个招呼就退下去了。

        月筠将窗户关上，斜斜依在床边打个瞌睡，一连串的事情，说不累是自己骗自己，已经素颜，也不能太操劳，不然再天生丽质都经不起的，睡得迷迷糊糊的，又有人敲门，敲三下停一下，像是在等她来开，她这会儿是天不怕地不怕了，直接走过去，将门一拉：“我已经说过不要水果，不要饮料，怎么又来！”

        迎面是一脸好笑容的有初，歪着头看她，戏谑道：“好大的火气，就差直接用笤帚赶人了。”

        月筠扑哧就笑出来：“怎么是你，也不出声，一直敲门不停，我以为是饭店的人。”

        “他们打扰过你了？”有初走进来，一双眼睛就没有闲着。

        月筠哪里有看不出来的：“别找了，一群人都走了。”

        “你是没有听到来福的话，说的好似你被道上的坏人绑架了似的，我抓着他，让他把你说的每一个字都重复给我听，他记性倒好，一字一句都能说得清楚。”

        “我没事的，倒是你怎么回来了？”

        “你要是没事，怎么会存积这些火气的，那些人，不，应该问那个人是谁，来头很大？”有初不回避地直接问了。

        “以前认识的人，来头算不小。”

        “是那个让你离开上海的人。”

        “有初，有时候我觉得你其实是太聪明，才会偶尔装装傻的。”

        “你这样说的话，即是我猜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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