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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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深露重,没有月光的夜晚,山脉的棱线和夜色混合在一起,分不清扯不开。黑漆漆的一片中,无法辨认方位的某一处,突然闪现了一丝微弱的光芒,弱到可以忽略不计,却是马芳铃和路小佳在这个深夜,唯一能让两人看清楚对方脸的东西。
如果只是这个作用,其实也没必要生火,马芳铃靠在树上抱着剑闭目养神,睁着眼睛的路小佳专心致志的盯着眼前的篝火,那把新的无鞘剑随手放在一边,目前为止好像也没有瞅一瞅马芳铃的意思。
但,火除了照明之外,还有烹饪食物的作用。
火堆上空荡荡的,除了热气之外什么也没有。
寂静之中,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
看起来似乎睡着了的马芳铃发出一声冰冷的质问:“你的叫花鸡到底什么时候好?”
路小佳眯了眯眼,打量了下眼前的火候,在心里估算了下时间,平静地回答:“快了快了,再等半个时辰吧。”
闻言,马芳铃瞪了他一眼:“你是不是半个时辰前也说过这句话?”
路小佳脸不红心不跳,回答得十分真诚:“是吗,哦,好像是吧。”
指望路小佳是不可能了,马芳铃又闭上了眼睛,喃喃自语:“我的晚饭……”
至于他们两个为什么沦落到野外觅食,这就要从今天白天开始说起。
一天的风尘仆仆之后,马芳铃前脚在那间看起来还行的酒楼里刚坐下,路小佳后脚就理所当然地坐在了她对面。
动作如此流畅,行动如此默契,在外人看起来,他们两个就是同伴。
“客官要来点什么?”店小二热情地询问,先望向了马芳铃。
马芳铃视路小佳于无物,快速地报了一连串菜名,别说两个人,二十个人吃都绰绰有余。
碰到个大主顾,小二喜上眉梢,记下菜名正准备退下。
“慢着。”
小二停住,又把目光投向了路小佳,恭敬问道:“少侠还有什么吩咐?”
路小佳放下润口的茶杯,慢悠悠道:“我还没点菜呢。”
小二愣了一下,偷偷看了看马芳铃,她默默喝着茶,像没有听到路小佳的话一般,事不关己。
两人之间的空气有点微妙,是在闹别扭还是吵架?
店小二也算见多识广经验丰富深谙服务行业的潜规则,少说话多做事,马上反应过来,换上笑脸:“少侠您需要点什么?”
路小佳掷地有声:“和她一样,再加一盘花生,要干炒的,不太熟,也不太生。”
小二呆住了,回过神来,连忙应下,至于这张桌子放不放得下这么多碗碟,就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店小二该关心的事情。
可惜到最后,这顿饭还是没吃上。
在第一盘菜上桌之前,马芳铃和路小佳得到了一个消息。
一个穿黑衣服的瘸子拿着一把黑色刀砍伤了丁家二少丁灵甲,掳走了丁家三小姐丁灵琳。
下午预备享用的只不过是一家普通的酒楼的家常便饭,并不值得惦记。
但今晚,唯一食材很可能惨死于路小佳之手,马芳铃愈发对今天下午没吃上的朴实无华简简单单的家常菜耿耿于怀。
路小佳没有接收到马芳铃的怨气,他一心不二用,只关心那只还埋在土堆里的山鸡。
马芳铃歪了歪头,火势喜人。她在心里感叹,浪费时间是徒劳无功,浪费食材是暴殄天物。
她放弃拯救,抬起头,视线凝视漆黑的远方。
温馨、安宁的假象,在两人有意无意的默许之下,暂存了片刻。
“你不想看杀人吗?”
马芳铃的目光没有移动,声音却正确地传到了路小佳的耳中。
“谁要杀谁?”路小佳似乎早预料到了她有这么一问,头也不抬,马上回答。
马芳铃道:“傅红雪杀叶开。”
路小佳这才懒洋洋看过来,道:“傅红雪为何要杀叶开?”
马芳铃抬眼,不悦地看着这个想要装蒜的人。
她冷冷道:“因为有人陷害叶开,挑起了他们之间的仇恨。”
路小佳道:“哦?”
马芳铃道:“神刀郭威想必你听过。”
路小佳道:“听过。”
马芳铃道:“他也是梅花庵的凶手之一,傅红雪出现后,他自知在劫难逃,决定和傅红雪来个了断。”
路小佳道:“听起来似乎很公平。”
马芳铃叹息道:“他不是一个人。”
路小佳问道:“还有谁?”
马芳铃道:“他们一家二十九口人,全无一生还”
路小佳的面上第一次出现动容,叹气道:“那场面一定十分惨烈。”
马芳铃道:“我检查过他们的尸首,二十八个人死于傅红雪的刀下,只有郭威的孙子,他的死于傅红雪无关,他是被一个隐藏在暗处的人杀害了,所有人都以为是傅红雪杀的,激起了郭家的愤恨,傅红雪无法辩白,造成了这场杀戮。”
路小佳道:“那凶手是谁?”
马芳铃道:“没有人看见,但是凶器在尸体上留下了痕迹,你和我都见过。”
路小佳道:“哦?”
马芳铃道:“在白云山庄,叶开用一把飞刀救了傅红雪,杀了假扮我的人,和叶开的飞刀造成的伤口一模一样。”
路小佳道:“你怀疑叶开?”
马芳铃道:“我的怀疑不重要,重要的是傅红雪的怀疑。”
路小佳嘴角扬起,勾起不屑的笑容:“他现在绑架了丁灵琳,逼叶开现身,说明他已经认定是叶开了。”
下午,很多人都看见傅红雪挟持丁灵琳往山里走,不久就有个叶开模样的人先救了受伤的丁灵甲,跟着也进了山。
再之后,就是马芳铃和路小佳沿着他们的路线追去。
不同的是,马芳铃不慌不忙,路小佳不急不慢,踏青一样在山里随意闲逛,直到天黑,也没有看到第三个人。
马芳铃道:“叶开如果要杀人,不必用飞刀,更没必要让别人看见。是有人故意嫁祸,想让他们互相残杀。”
路小佳道:“这个人真是煞费苦心。”
马芳铃柔声道:“这个人还杀了翠浓。”
风好像突然变冷了,扬起点点火星,形成一道浅浅的屏障。
路小佳神色十分平静,道:“所以傅红雪是非杀叶开不可了。”
马芳铃道:“而丁灵琳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路小佳拔了下树枝,空气灌了进去,让火烧得更旺了些,脸上也有了一丝笑意:“你以为傅红雪一定能杀得了叶开吗?”
马芳铃道:“你不关心他们的输赢?傅红雪要是死了,就再也没有机会知道到底是你的剑快还是他的刀快,我可是一直在等结局。”
路小佳说道:“那你大可放心,因为他们不会打起来。”
马芳铃道:“这么肯定?”
路小佳道:“自作聪明的人往往最愚蠢,愚蠢的人想出来的计划从来不会成功。”
马芳铃很认同,但愚蠢不是他的保命符,他要为他的行为付出代价。
路小佳还是老神在在,她又忍不住说道:“你不担心丁灵琳吗?”
路小佳的脑海中浮现丁灵琳追着叶开跑的活泼样子,开心地笑了:“她想看见的只有叶开一个人,我又何必自讨没趣。”
马芳铃白他一眼:“那你为什么老在别人那里讨没趣?”
“大概是因为我觉得有可能变为有趣?”
“阴魂不散地跟着我,就是你的有趣?”
路小佳弯了弯眉眼,轻笑道:“马大小姐别那么小气,反正我们目的地一致,结个伴同个行有个照应不好吗?”
“我能得到什么照应?天下第一杀手的近距离监视?”
路小佳转了转眼睛,喜上眉梢:“比如……天下第一好吃的叫花鸡!”
说完,棍子一扫,把柴火移开一半,接着将棍子插进冒着热气的土里,用力捣了两下,撬出一坨土块,土块上有的地方开裂了,散发出鸡肉的香气。
闻起来似乎是道美味的佳肴。
只是闻起来而已。
刚下过雨,地面非常潮湿,路小佳只注意到这泥土包裹山鸡的时候十分好用,却忽略了烘烤的难度。至于路小佳的厨艺,依葫芦画瓢还能有模有样,因地制宜随机应变是不可能的,更何况他还忘了包叶子。
泥土厚度不均匀,靠近地面的地方烤得焦干,另一面摸起来还是软的,泥巴沾在上面,怎么扒都扒不干净,路小佳一用力,把鸡腿给掰下来了,粉红的肉质,鲜红的血丝顺着他的手留了下来。
两人看着路小佳手上的鸡腿,同时沉默了。
路小佳讪笑着:“奇怪,明明丐帮就是这么教我的……”
马芳铃直勾勾地看着他。
“……鸡头好像熟了,马大小姐要不要尝一尝?”
马芳铃没有吭声。
“要不今晚就这样吧,一顿不吃也不会怎么样。”
马芳铃的目光如炬,无声地谴责。
毕竟理亏,路小佳败下阵来:“其实我觉得我们可以吃点别的什么,烤野猪啊烤小鸟啊之类的你觉得如何?”
“我要吃烤鸡。”
“啊?”
马芳铃又重复了一遍,加重了语气:“我要吃,烤鸡。”
路小佳看了看手上泥巴和动物尸体混合物,思索怎么把这东西加工成烤鸡。
以路小佳的厨艺,不存在灵机一动变废为宝的可能性。
片刻后,他和马芳铃的视线撞在了一起,从两人的眼神来看,想到的估计是同一个问题。
这次,马芳铃先发制人:“刚才那只鸡是我抓的。”
“所以?”
“所以现在该你了。”
三更半夜,在乌漆漆的山林里,抓一只山鸡,实在很考验人的运气。
马芳铃提着一条开膛破肚洗干净的鱼回来的时候,路小佳还是不见踪影,显然上苍今天没有眷顾路小佳。
马芳铃将鱼串上木枝,架在火堆上,火势很大,不一会就传来了阵阵诱人的香味,即使没有调料,也够对付今晚的了。
至于路小佳,看着她吃就好了。
马芳铃将鱼翻了个面,看着火候差不多了,正准备伸手取下,手伸到一半忽又停住,缩了回来,撑在了膝盖上,托在了下巴上。
山路崎岖,在夜晚的山林里赶路更是难上加难。
一个人影宛如受伤的老鼠在山林间穿梭,他看起来很惊慌,但又不敢发出很大的声响,担心引来敌人的追踪,只能小心翼翼地摸索着前进。
比逃亡更可怕的是无尽的逃亡,担惊受怕、提心吊胆却不知道这种日子何时才能到头,恐惧如钝刀磨骨一样磨灭着人的意志。
幸好他的逃亡有终点,终点就在这座山里。
转了个弯,前面隐隐约约有火光传过来,他更加小心,悄无声息地压低了身子、匍匐着向那边移动,期望着是他要找的人,又害怕是他的敌人,他屏住了呼吸,扒开了遮挡视线的叶子。
不是他要找的人,也不是找他的人。
是一个女人,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
身着深色的裙子,托着腮百无聊赖地坐在一堆燃烧着的木柴旁边,用一根长棍子时不时拨动一下面前的火堆,木头搭的架子上串了一条鱼。
她的目光飘远,心不在焉的样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手上的动作渐渐地慢了下来。
过了一会,一丝焦味随风飘进了她的鼻尖,女子这才回神,急忙给架子上过火的烤鱼翻了个面。
除了糊味之外,食物诱人的香气也顺风散开,闯进了他的鼻子,他已经好几天都没好好吃过东西了,饥肠辘辘的身体经不起这种引诱,让他不自觉地咽下了口水,喉咙发出“咕噜”的声音。
“谁在那里?”
寂静的夜里,这个响声十分突兀。
女子的警觉性很强,拔出了剑指着他的方向,剑是一把好剑,拿剑的手也很稳当。
树丛黑乎乎的,没有反应。
“你不出来,我就过去了!”女子厉声呵斥道。
他连忙举起双手,从树木的背后走出来。
“女侠,别、别动手,我不是坏人。”
这句话通常没有什么效力,但女子居然被这句话逗乐了,噗嗤一笑:“好人从不说自己是好人,坏人也从不说自己是坏人。”
一句话,一个动作,他就明白了,这个女人没有危险。
他立马把双手举得更高了一点,表示自己没有危害:“女侠,我在被人追杀,分不清路,不是故意要打扰你的。”
他好几天没换衣服了,在山林间逃窜了一夜后,露水、泥土、树枝都在他身上留下了痕迹,头发乱糟糟的,面上沾染了灰泥,印证了他的话,看起来十分可怜。
“我只是……太饿了,闻到了香味,不受控制的……”他咽了好几口口水,拼命压抑着肚子里的饥饿感,但于事无补,在烤鱼的挑逗下,发出了一声哀鸣。
女子轻抬起手,捂住嘴,发出轻快的笑声,干脆地放下了剑,拿起了串着烤鱼的树杈,递给了他:“喏。”
他忙不迭地接过来,“谢”字还没说出口,就迫不及待的用鱼肉堵住了嘴巴,又被刚刚才从火上离开的烤鱼烫到了,他忍住了,越蠢的动作越能让人放心,一边拼命往嘴巴里塞,一边狼狈地发出“烫烫烫”的声音。
女子坐在对面,津津有味地看着他讲那条卖相不佳味道也不如何的烤鱼吃光了,才笑吟吟地递上水囊。
“给。”
他接过,仰起头往嘴里灌,水大半都从口里跑出来,十分滑稽,逗得她掩着嘴“咯咯咯”地笑。
待水囊彻底空了,她好奇地说道:“你刚才说有人追杀你,是谁?他又为何要杀你?”
他抹了抹嘴巴,身子伸过来,神秘兮兮地说道:“你知道傅红雪吧?”
女子惊讶地微张嘴唇,恐怕没有人不知道这个伴随着血腥味在江湖上翻滚的名字。
“傅红雪在追杀你?你是梅花庵的……”
他连忙摆手否认:“不是,我跟那件事没有任何关系,我是来请傅红雪帮忙杀一个人的。”
“请傅红雪杀人?”她眉头一挑,人尽皆知,傅红雪要杀的人好像只有一个。
“不会是马空群吧?”
他点头:“没错,我要请傅红雪杀的人,就是马空群。”
女子疑惑道:“傅红雪闹得天下大乱找了几个月都没找到马空群,怎么杀?”
“因为马空群躲起来了,而我知道马空群躲在哪里?”
“哪里?”
“龙虎寨。”
“龙虎寨……”女子在嘴里咀嚼这个名字,恍然大悟,“是那个小土匪窝,你是小土匪窝的人?”
他露出一丝苦笑,要在往日有人这么调侃,一定会为这一时口快付出代价。
然而,在这样的情景之下,在这样的女子面前,没有人的气可以生得起来。
“是……小生白健,是小……龙虎寨的人。”
女子回想了一下:“我听说那里有个叫独眼龙的,还有个叫白面郎中的,你既然眼睛好好的,肯定就是白面郎中了?”
白健点头:“没想到贱名居然能入女侠的耳,真是荣幸。”
女子调笑道:“我觉得你应该叫灰脸泥鳅才对!”
他现在这幅模样,可不就是才泥塘里钻来钻去的泥鳅,还不一定比泥鳅干净。
白健讪笑道:“污了女侠的眼,小生惭愧……不知女侠如何称呼?”
女子说道:“我叫秦容……”
白健获知秦容的芳名,正准备寒暄两句,秦容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惊叫了一声,面色有点惨白,眼里是恐惧和同情。
“呀!那马空群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你就这么逃出来,他不会对你们寨子里面的人下手吗?”
不用秦容提醒,白健心里早就知道,这个推测已经成为现实,他不能让秦容知道他早就明白这一点,将痛苦和悲壮挤上了脸。
“没错,马空群绝对会下此毒手,我才要尽快找到傅红雪,让他手刃马空群。”
秦容道:“你已经知道傅红雪在何处了?”
白健微微点头:“傅红雪今天在山下打伤了丁家二少爷丁灵甲,掳走了三小姐丁灵琳,躲进了这座山里,很多人都看到了。”
秦容看了看他身后,无尽的黑暗,无尽的旅途。
“这座山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你准备怎么找他?”
白健的脸上还残存着逃亡的不堪,眼神却激动了起来。
“小生上山之前问过村里的猎户,大致地形差不多了解了,可以藏人的几个地点我已经搜寻过,现在只剩下一个地方,傅红雪很可能就在这那里。”
秦容也跟着他的眼神激动起来,笑起来:“太好了,傅红雪一定就在那个地方,事不宜迟,快动身吧!”
说着,提剑站了起来。
白健心下窃喜,还以为要再勾一下,没想到这个女人这么容易就能得手了。
他小心翼翼地舔了舔嘴唇,心里的暗喜还没回味过来,却见迈了一步的秦容停住了,那股兴奋劲瞬间消退,面上犹豫交加,露出了一丝胆怯。
难道她害怕傅红雪了?
白健不解,从她刚才的那番话里可没听出来一些畏惧。
秦容连连摇头,后退两步,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不行不行,娘亲说了,我绝对不能掺和任何江湖事,尤其不能靠近傅红雪,躲得越远越好,不然就把我关起来一辈子不能出去。”
原来是家教比较严,这有什么,白健暗笑,只要给他时间,什么防御都不在话下。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秦容就使劲推了他一把,着急要把他送走,嘴里碎碎念:“我可不要再被关进那个鬼地方,好不容易出来了,我要玩个痛快,你快走吧,千万不要跟别人说见过我,传进我娘耳朵里,照样要关几个月。”
白健不甘心,但当他转身再次面对黑压压的山林的时候,他的脑袋稍微清醒了一点,无边无际的黑暗是一张大口,大口的那边是等着啃食他血肉的马空群。
单纯又好心,武艺虽然不错但江湖经验尚浅的漂亮女子在进入他眼中的那一刻起,就是他的猎物,只要再一点点时间,无论什么样的猎物都逃不过他的手掌心,可是他现在最缺时间。
反正已经知道了她的名字,她的样子,等找到傅红雪解决马空群之后,再享受也不迟。
微微回头,眼角余光扫到了秦容被火照亮的手腕,他拼命按下心肝上的瘙痒,朝最终目的奔去。
待到白健的身影消失,留在原地的,不再是害怕违背母亲大人命令被责备的秦容了,而是晚饭彻底泡汤却笑容满面的马芳铃。
她一边笑一边说:“快乐的旅途总是短暂,真是太遗憾了!”
她在对谁说?
对从树丛中走出来,左手提着一只死鸡的路小佳说的。
路小佳耸耸肩,拆穿她的言不由衷:“快乐是假的,遗憾也是假的,十分开心倒是真的。”
马芳铃回过身,反问道:“和你分道扬镳难道不应该开心吗?”
“该。”路小佳说道,“开心到连白健都不想杀了。”
马芳铃道:“他们收留了我爹几个月,好吃好喝供养着,现在我爹说不定把他的家人朋友全杀光了,我要是再杀了他,岂不是太没有人性了!原来在你眼里,我是这么残忍的人。”
路小佳不在乎马芳铃是什么,他说道:“我却很想杀他。”
短短六个字,更让马芳铃乐不可支。
她把双手背在腰后,轻柔踱步,挪到了路小佳的身边,好奇地围着他绕了一圈,路小佳就像根木头一样定在那里,双眼直视前方。
马芳铃的身子靠在了这根木头上,右手抬起压在了他的肩膀上,凑到了他的耳朵,轻轻地吹了一口气。
“那你要跟我走吗?”
这口气吹到了路小佳的心里,却吹不动路小佳的身体。
他连指尖都没动一下,除了被马芳铃撩了一下的马尾。
马芳铃“吃吃”笑了两声,微微张开嘴,咬了路小佳的耳垂一口,像是舔到了不好吃的糖人,马上吐了出来。
“那你可要看紧点,你看得越紧,我杀他的时候才越有成就感。”
马芳铃潇洒地扬长而去,又一次丢下他离开,一步也没有停留,这次,路小佳没有跟上去。
他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直到星火黯淡,他才松开手,左手一直提着的死鸡砸到了柴火堆里,震碎了最后的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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