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打草

万马堂的主楼是一层坚固的二层小楼，这里住着万马堂的主人，他的女儿也在这里。

        叶开走进去的时候，一个侍女模样的人正在低头认真地擦拭着桌子，沙漠风沙大，容易积尘。

        “这位姑娘……”

        叶开走路无声无息，突然出声把侍女吓了一跳，猛地转过身来，见是叶开，揪着胸口衣服的手放了下来，长舒一口气，一双清澈如水的眼睛望着他。

        叶开见过马芳铃身边这位哑巴侍女几次，她一直都安静的站在马芳铃身边，没有一点存在感，很容易被忽视。

        “对不起，是不是吓到你了？”叶开柔声道。

        侍女微红着脸，轻轻摇头，不知道是吓红的还是其他原因。

        “你们家小姐在吗？”叶开问道。

        她还是摇头。

        “是嘛。”要找的人不在，叶开却没有空手而归的失落，他又问道，“姑娘，你可知，昨天慕容明珠是何时失踪的？”

        侍女眨了眨眼，右手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做了个挟菜的动作，送到了嘴边。

        叶开看明白了：“是午饭后？”

        侍女点了点头。

        叶开说道：“那你可知最后一个人见他的是谁？”

        侍女用手指了指自己。

        “是你？”

        她又点了点头。

        “那你还记得你最后一次看见他的时候，他穿的什么衣服？”

        侍女歪着头想了想，走到侧门边，上面挂了一面珠帘，她抓起一串珠子向叶开摆了摆，又指了指自己腰间紫色的荷包。

        叶开回想起看到慕容明珠死的时候穿的一身嚣张的紫衣，腰间挂着一串珍珠，缀有金色流苏。

        “就是他的尸体被发现的时候穿的衣服吗？”

        侍女轻轻点了点头。

        叶开微笑向她表示谢意：“多谢，那就不打扰姑娘了。”

        侍女的脸又红了红，向他弯腰行了行礼，目视着他离开。

        等他的身影再也看不见后，她转身去了内室。

        马芳铃上半身□□，正背对着她，在给自己手臂上的伤口擦药，药水刺激到了伤口，疼得马芳铃“嘶”了一声。

        侍女走过去，拿过一块干净的白布，对她幸灾乐祸：“活该！”

        马芳铃说道：“确实活该，早知道找寒寒水了。”

        侍女毫不留情的打击她：“小心被他一招‘上善若水’拍死。”

        “起码我轻功比较好。”

        “你又怎么知道人家轻功没你高？”

        “他一副病恹恹的模样轻功能好到哪里去。”马芳铃转移话题，“刚才谁来了？”

        侍女翻了个白眼，回答：“是叶开。”

        马芳铃皱眉道：“这个时候他来做什么？不是应该去找线索吗？”

        侍女回答：“他来问慕容明珠昨天失踪的时候穿的什么衣服。”

        “衣服？”马芳铃很快想通了其中的关节，“原来如此，他现在往哪去了？”

        “看方向是演武场那边。”

        马芳铃不解：“那边能有什么好看的？”

        “那要问叶开了。”

        马芳铃耸肩：“能问到才有鬼了，其他人有消息吗？”

        “没什么动静。”

        “还真沉得住气，算了，既然叶开出手了，就先按兵不动吧。”

        侍女“嗯”了一声，低下头，认真涂药，只余下擦拭的声音在这个幽暗的空间里面回响。

        万马堂有一处演武场，占地很广很空旷，除了训练的时间之外，任何人都可以在这里比试一番，比试自然少不了彩头，赢了请客喝酒，输了掏钱蹭酒喝，在单调乏味的大漠生活中，是一项热闹的活动。

        马空群几人也经常来参加，偶尔下台凑凑热闹，更多的时候是坐在旁边的台子上观看，有大老板在旁边呐喊助威，表演比试的人就更加卖力了，这一直是万马堂一个比较热闹的地方。

        自从万马堂惨案发生后，万马堂戒备森严，所有人不是被派出去搜索就是四处巡逻，加上死人死马，人心惶惶，再没有兴致进行娱乐活动，所以这里已经冷清了一段时间。

        但是今天，这里又恢复了喧闹，原本四散在万马堂的江湖中人都聚集在这里，里三层外三层，围成一个大圈。

        圈子里面只有两个人，一个青衣一个白衣，青衣灵动飘逸，没有自备武器，就地取材，顺手取了旁边架子上的十八种兵器，发起攻势。白衣凌厉迅捷，手中一把薄而锋利的长剑，宛若游龙惊鸿，锋利的剑刃划过空气，如龙吟如凤鸣，一样样击飞了青衣人手上临时捡来的兵器。

        一个黄衫女子在一旁焦急的看着场中的情形，不知如何是好，只能不停的向场中的两人叫到：“别打了，你们别打了，不要再打了！”手腕上的金玲随着她的动作发出“叮铃铃”的响声。

        后赶来的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捅了捅旁边的人，低声问道：“唉，这是怎么回事？他们两个怎么打起来了？”

        “我哪知道啊，来的时候已经这样了，不过我看啊，多半是为了女人。”

        “你说丁灵琳啊？”

        “除了她还有谁，这小妮子昨天说喜欢路小佳，还故意假扮他引起他的注意，结果一转头，就牵着叶开的手逛大街，女人心真是海底针。”

        “这么说，丁灵琳是路小佳的女人？那路小佳不是说过吗，他的女人就算杀了也不肯给别人。”

        “所以叶开光明正大的撬他的墙角，那不是找死吗？”

        “真是红颜祸水啊！”

        “嘘，丁灵甲看过来了！”

        丁灵甲瞪了那两个爱八卦的其他门派弟子一眼，走过去按住了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恨不得冲进去的丁灵琳，教训道：“你能不能有点大家闺秀的样子，再一惊一乍的，要是让爹看到了，又要骂你不成体统了！”

        丁灵琳一脸担忧：“小叶现在有事，我哪还顾得了什么体统！”

        丁灵甲恨铁不成钢：“你说你，人家根本不喜欢你，你一厢情愿有什么用？”

        丁灵琳看着他的眼睛，毫不退缩，说道：“总有一天，他一定会喜欢上我的。”

        丁灵甲无可奈何：“算了，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反正从小到大，全家人都拿你没办法。”

        场中，路小佳的剑网越来越密，叶开一时无法突破，只得连连避让，好几次都惊险的擦着剑锋而过，丁灵琳的心都揪起来了，哀求丁灵甲：“二哥，你要真心疼我，就快帮我阻止他们两个，要是小叶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就算在路小佳如此凌厉的攻势下，叶开脸上仍带着那副懒散的笑容，丁灵甲看叶开不顺眼，除了丁灵琳之外，他这副上刀山下油锅都游刃有余的模样占很大原因。

        丁灵甲冷哼一声，抱剑而立，冷冷说道：“急什么，我倒要看看这叶开到底有什么本事，能把你迷得神魂颠倒连家都不要了跟着他到处跑。”

        突然叶开脚下一个踉跄，身法一慢，路小佳的剑追到了鼻子上，危急关头，叶开□□撑地，扭身一跃，躲过了无鞘之剑，路小佳一击未中，剑势却分毫不减，转回来轻轻一划，那枪杆就一分为二，叶开失去支撑点，眼看就要摔倒在地，叶开手一用力，断枪硬生生插入沙地，震得手发麻，叶开顾不得缓冲手上的疼痛，一个翻身，落在了三丈之外。

        丁灵琳急忙奔上前，扶住叶开，心疼的看着他微微颤动的右手，运气准备帮他平复一下，却发现真气受阻，着急问道：“小叶你受伤了？”

        叶开微微一笑，正准备说什么，却听一佳人的盈盈笑语传了过来：“叶公子和路公子是万马堂的贵客，今日肯赏脸，万马堂蓬荜生辉，却不知万马堂何处怠慢了两位贵人，惹得两位大动肝火，在此兵刃相见？”

        路小佳潇洒的一收剑，插回腰上，吊儿郎当说道：“没什么，吃饱饭无聊，随便过过招呗！”

        马芳铃微笑点头：“那这饭后运动也很好的让两位消了食，我吩咐厨房再准备点让两位补一补？”说完，低声对旁边的侍女低声了几句，那侍女领命退下。

        马芳铃又转向叶开，说道：“叶公子好像受了点伤，不如先暂停一下，疗疗伤再继续？”

        叶开苦笑，正准备说什么，又被一阵嘈杂声打断，众人向声音来源的方向看去，却见一股浓密的黑烟袅袅升起，叶开脸色一变，暗叫到：“不好！”

        公孙断、乐乐山、包二雷的尸体摆放在藏锋阁，这里原本放着所有为万马堂牺牲的兄弟的灵位，最上首是白天羽、白天勇夫妻的牌位。现在这里却一片狼藉，祝融之火毫不留情的吞噬了这里，事出突然，又是有人蓄意纵火，在房间里放了助燃物，又不像那天边城的火一样，有前天下的一场雨缓冲火势，众人只来得及救出白天羽、白天勇夫妻被熏黑了的牌位，其他的都葬身火海，包括公孙断、乐乐山、包二雷的棺材，三具尸身都被烧得面目全非，只得勉强从身形、衣物上辨别出三人。

        马空群震怒，命令花满天和云在天立刻勘查现场并审问所有人的行踪。

        叶开、路小佳、丁灵琳三个人的行踪是最清楚的，叶开、路小佳在演武场众目睽睽之下打了半天，丁灵琳一直在一边，他们三位首先被排除了。

        此刻三人坐在一个马芳铃给他们安排的房间内，丁灵琳略懂医术，仔细的为叶开检查伤势，检查完毕，发现伤势比想象中严重，而且都是内伤，她急切的问道：“小叶，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受了那么严重的伤？”

        叶开安慰她：“没事，只是真气一时受阻，看起来比较严重而已，其实并无大碍。”

        丁灵琳看叶开的脸色确实好多了，放下心来，又想起刚才路小佳招招迅疾不留情面的剑法，恶狠狠的看着路小佳，质问道：“不是说好只是过过招吗，你怎么下那么重的手，一直往死里打？”

        陷入爱情的人是盲目的，刚才路小佳的剑根本就没碰到过叶开，叶开的伤势显然不是路小佳造成的，但是这时候跟女人讲道理肯定是没用的，丁灵琳明显随便找个人迁怒，路小佳正好是这个倒霉的人。

        路小佳好心帮忙还平白无故挨骂，唉唉两声，不服气道：“你别只管他一个人好不好，我也受了伤啊！”

        丁灵琳没好气说道：“就你那点伤，跟蚊子咬了似的，我们家小叶，都快半条命没有了。”

        路小佳委屈说道：“我身上的伤也很重啊，我的伤全在我心里面呢。”说着，他作势捂住自己的胸口，一副很痛苦的样子。

        丁灵琳白他一眼：“呸，你一个大男人装什么病西施。”

        被路小佳这么一打岔，丁灵琳的气也消了不少，她一边给叶开准备伤药，一边问道：“小叶，到底是谁下那么重的毒手？”

        路小佳瞟了叶开一眼，说道：“这还用问，能把他伤成这样的，肯定是傅红雪，昨天喝完酒就没见他人影了，估计就是去找傅红雪了，傅红雪今天没出现，不是你的杰作肯定也有你一半的功劳。”

        丁灵琳不解：“傅红雪？你跟傅红雪无冤无仇，他为什么要伤你？”

        路小佳说道：“谁让他就爱多管闲事，哪天惹得别人不高兴被一刀杀了也不稀奇。”

        丁灵琳不理会路小佳的风凉话，她焦急的看着叶开，叶开脸上挂着微笑，却不说话。

        丁灵琳急了，带着哭腔喊道：“小叶！”

        任何一个男人面对一个对自己一往情深的女人，绝没办法硬起心肠的，叶开叹气，他说道：“没什么，一点口角之争而已，丁姑娘，你哥手下监视的人有什么可疑的行动吗？”

        叶开明显是不想再谈傅红雪，丁灵琳撇了撇嘴，只得回答：“监视的人都说，他们没有任何奇怪的动作。”

        叶开又问：“也没有人靠近藏锋阁或者紫薇阁？”

        丁灵琳摇头：“慕容峰一直在紫薇阁没有出来，也没有任何人进去过，藏锋阁也是一样。”

        路小佳奇了：“那藏锋阁的火到底是谁放的？”

        叶开说道：“路兄，丁姑娘，我们不如重新来梳理下线索吧！”

        路小佳挑眉，问道：“哦？从哪开始？”

        “就从慕容明珠和乐乐山被杀开始。”叶开敲敲桌子，分析到，“你们觉得他们两个是什么时候被杀的？又是在哪儿被杀的？”

        丁灵琳说道：“不是他们昨天失踪后，在沙漠里面被杀的吗？”

        叶开微笑说道：“慕容明珠、乐乐山、公孙断，他们三个人的尸体虽然都是被凶手从外面送到万马堂的，但是他们的尸体有一个不一样的地方。”

        丁灵琳问道：“什么地方？”

        路小佳回想了一下，说道：“慕容明珠和乐乐山的尸体太干净了。”他平时也喜欢干净，一下子就发现了。

        “没错！”叶开缓缓点头，“我检查过他们三个人的尸体，公孙断的身上沾满了沙尘，就连伤口里面都充满了黄沙，慕容明珠和乐乐山的衣服干净整洁，身上的血迹也流的很清晰，他们身上的种种痕迹表示，他们被杀的时候，穿的就是现在的衣服，并没有被清洗或者更换过。”

        路小佳说道：“所以慕容明珠和乐乐山绝对不是在外面被杀的，而是在室内。”

        丁灵琳问道：“那他们是在哪里被杀的？”

        “那就要从他们两个人的行踪开始说起了。”叶开摊开一张纸，在上面画了一条线，“我打听过了，他们二人前天在无名居指认傅红雪是杀人凶手之后，就一直呆在万马堂内，没有任何人看到他们两人出去过。”

        丁灵琳提出疑问：“那也不能肯定他们死在万马堂啊，可能他们乔装成别人偷偷溜出万马堂，然后在别的地方被杀了。”

        叶开说道：“并不排除这种可能，但是他们的衣服让我确认了，凶案现场就在万马堂。”

        “衣服？”丁灵琳疑惑，“他们的衣服有什么特别吗？”

        叶开说道：“就什么因为没有什么特别，所以才是证据。”

        叶开在线中间的位置点了一点，指着这点说道：“这是慕容明珠和乐乐山失踪的时间点，昨天中午万马堂的厨娘送餐到他们两个人的房间，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见过他们两个。”

        叶开继续说道：“我刚才去找马芳铃，跟证人确认过了，慕容明珠和乐乐山那个时候穿的就是这套衣服。”

        丁灵琳不高兴了，说道：“你刚才把我支开去让我去找我哥的手下，原来是好找机会去见马芳铃。”

        路小佳看到她别扭吃醋的样子，不由得笑了出来。

        叶开叹气，女人有时候从心爱的男人嘴里听到另外一个女人的名字就会无缘无故开始冒酸气，知道这时候没法和她解释，只能无奈说道：“先说正事，这就意味着他们两个人如果在别的地方被杀，凶手必须要先让他们两个换了衣服还带着原来的衣服不引人注目的离开万马堂，到了另外一个隐蔽的地点再让他们换上这套衣服后对他们下毒手。但是凶手根本没有这么做的必要，说不定可能还会引起慕容明珠和乐乐山的戒心，到时候得不偿失。”

        路小佳说道：“所以他们是昨天中午之后被人杀死，然后被偷偷运出万马堂，今天早上又被送回来，凶手为什么要做这种麻烦事情？如果凶手和当年梅花庵的凶手有关系，让他们死在万马堂里不是更能动摇万马堂的军心。”

        “两个原因，慕容明珠死在万马堂里面或者在万马堂之外的地方，万马堂要担的责任是不一样的，显然有人希望慕容峰借机向万马堂发难，又不希望慕容峰把万马堂逼得太紧。”叶开用笔杆指了指路小佳，“还有一个原因是你。”

        “我？”路小佳笑问道。

        “你是他们请过来杀傅红雪的双重保障，但是没想到你临阵倒戈，杀了他们请来的杀手，还顺便洗清了傅红雪的嫌疑，那么指证傅红雪是凶手的慕容明珠和乐乐山就是多余的，所以凶手不得不提前杀了他们两个，免得他的计划败露。但是又不能让他们昨天就被发现，马空群老谋深算，如果给他充足的时间做准备，很有可能就被他抓住机会置身事外。”

        “所以才需要尸体在大庭广众之下出现，表明身份是梅花庵的凶手，让在场的各大门派的弟子作见证，这样矛头直指马空群，不仅挑拨他们和马空群的关系，还配合慕容峰对马空群一起施压，这个凶手对慕容峰很了解，对人趋利避害的天性更是利用的淋漓尽致，就算是乌合之众，汇集起来的力量也不容小觑。”路小佳赞叹道。

        叶开又在纸上画了一笔，说道：“问题就在于尸体是什么时候被运出去的。”

        丁灵琳接话：“不是昨天他们两个被杀了之后吗？”

        叶开说道：“活人如果要不被任何人发现离开万马堂，倒是有可能，尤其是两个武林高手。但如果是死人，就不一定了。”

        路小佳附和道：“更何况万马堂最近出了那么多事，警备更加严密，凶手杀人是计划之外，并没有时间提前做好运两具尸体出去的准备。”

        “路兄说的没错。”叶开指着线的末端，“这是尸体今天被送来的时候，离他们昨天失踪，还不到十二个时辰。这段时间之内，可以把尸体运出去的可趁之机，只有一个。”

        丁灵琳恍然大悟：“就是今天早上万马堂大宴宾客，人来人往的时候，不少门派还向马空群送了贺礼，车进车出，凶手就浑水摸鱼。”

        叶开说道：“凶手杀人之后，一直把尸体藏在万马堂一个隐秘的地方，今天才趁机送了出去。要施行这样的计划，一定要对万马堂的环境十分熟悉且了解万马堂做事风格，还能调派的动万马堂的人手，所以凶手就算不是万马堂的人也一定有一个万马堂的内应。”

        丁灵琳稍加思索，说道：“这样说来，凶手或者内应的范围大大缩小了。”

        “在回到包二雷被杀的时候，今天早上，大伙都被门口的棺材吸引过去，这个凶手就趁机杀了包二雷，说明这个人早上就在万马堂之中，这个人不仅有能一刀致命的武功，还能让包二雷毫无防备，近距离下一刀穿胸，能做到的人不多。”

        叶开在纸上写了个三个字，边写便说道：“准确说来，只有三个人，因为做任何事都要讲究动机，此案的动机是万马堂，如果马空群因梅花庵的凶手而死，能名正言顺得到好处还不被人怀疑的只有三个人。”

        路小佳微微一笑，提笔划掉了最后一个字，说道：“现在只剩两个人了。”

        丁灵琳看着这两个字，说道：“但是这两个人刚才没有任何可疑的动静，藏锋阁却被烧了，谁还会去帮他们做这种毁尸灭迹的事情？”

        “这一点我也很纳闷。”叶开说道，“他们的行动很匆忙，肯定没有时间完全消除案发现场和藏尸地点的痕迹，万马堂那么大，只有一天的时间，一处处搜查不太现实，现在万马堂又有那么多耳目，他们不好擅自行动，所以我才和路兄你演了一场戏，给他们一个枕头让他们打瞌睡，没想到却被别人偷了。”叶开狡黠一笑，“不过也不算全无收获。”

        路小佳饶有兴致的问道：“什么收获？”

        “第一时间选择毁尸灭迹，说明尸体上的秘密比案发现场的痕迹更为重要。”

        丁灵琳托腮叹气，说道：“现在尸体被烧成了焦炭，什么秘密都化成灰了！”

        叶开眨眨眼：“那可未必。他们三人都是被刀杀死的，凶手出手快狠准，一刀毙命，伤口和前两天死在客满客栈的人很类似，但有一个人的有点不一样。”

        丁灵琳催促道：“谁的？你别卖关子了，快说呗。”

        “虽然公孙断的尸体被风沙污染的很严重，但仔细对比，就会发现，他的伤口比其他两个人的更深更长更干净利落，说明凶手有两个人。”

        丁灵琳提出一种可能：“也可以是凶手故意伪装的，营造出一种凶手人多势众的假相，更加动摇万马堂的军心。”

        叶开解释道：“那就没有毁尸灭迹的必要，更何况这三人的武功都不弱，想要在他们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一刀致命，绝不是件容易事。”

        路小佳接着说道：“这一点我就有话可说了，一个人常年习武，一定会有自己拿手的兵器和独特的手法、出手力度，要保证一击即中，除非双方功力相差甚远，不然再怎么巧妙掩饰，总会留下蛛丝马迹的，如果是用自己不拿手的兵器，这痕迹就更明显了。所以我同意叶兄的说法，但是我觉得，这件案子里面，还有第三个人。”

        丁灵琳问：“哪来第三个人啊？”

        路小佳潇洒一笑：“就是那个躲过了你们丁家的监视，神不知鬼不觉放火的那个，这件事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丁灵琳泄了气，趴在桌子上哀叫道：“哪里有趣了？居然还有第三个，找一个就那么费尽了，要找三个，三天三夜都不够啊！”

        叶开笑道：“这几个案子环环相扣，只要找到突破口，抓到第一个凶手，顺藤摸瓜，剩下两个自然手到擒来。”

        “说得容易，这个突破口去哪里找啊！”

        “唉唉，别泄气啊！这不是正有一个。”路小佳摆出四个药瓶，推倒了边上三个，“四具尸体，被烧了三具，不是还剩下一具吗？”

        丁灵琳伸出一根青葱的手指，戳倒了剩下的药瓶：“慕容明珠的尸体小叶也检查过啊。”

        叶开看着桌子上倒下的四个瓶子，沉思了一会儿，慢慢说道：“我的确检查过，并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但是听路兄这么一说，我觉得我似乎遗漏了一个地方。”

        路小佳不明白怎么又跟自己这个昨天才到的旁观者扯上关系，他莫名笑道：“又是我？”

        “对！”叶开脸上又恢复了那懒散的笑容，“我们再去找慕容公子叙叙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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