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罪在当代

那一晚后，禅院家开始发生某种变化，连依附的咒术师家族们都察觉到了的变化。

        禅院家邀请了所有附属的咒术师家族开了个宴会，一个关乎到禅院家未来的宴会。

        这次的宴会更像是地下组织集结一般，隐瞒着所有人，包括禅院家的族老们，所有附属家族的家主都收到了隐含威胁的邀请函，并强调一定要前往。

        有人虽有心告知禅院长老，却被来人打晕强行带走。

        不论是不乐意还是积极响应，总之，大家都聚集到了这个宴会会场。

        主人还没来，客人们便开始打量这个会所。

        那是宛如梦幻般的宫殿，金砖银瓦，亭台轩榭，宛如仙境。

        在普遍都是木制屋的时代里，这里的建筑宛如天外来物，垂落在地上薄如蝉翼的纱帘，如水镜般光滑明亮的地板，轻轻撞击，发出似金似玉的响声，头顶是无需蜡烛也亮如白昼的光源，让人怀疑主人是否是将太阳摘下来的。

        众人眼中满是惊艳和赞叹，这样美丽的殿宇恐怕只有天皇，不或许应该用高天原上仙神的宫殿来比拟最为恰当吧。

        门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众人不由整理衣裳，看向门外。

        身着十二单华服头戴银制半面面具的少女与他们熟悉的，同样也是一身华服的禅院家现任家主，禅院观。

        身后跟着一群统一黑白装束神情冷漠不怒自威的年轻咒术师们，他们甚至能在其中看到自家后辈。

        有心之人观察到，那位家主，似乎走在了那位少女身后。

        是巧合？还是说和今天的宴会有关？再往下，便没有人去想那深处更可怖的真相了。

        两人走上高台，有趣的是，少女站在了主位的位置上。

        微微闭眼，力量，爆发出来，宛如达摩克利斯之间一般的威压悬在众人的头顶。

        看着下方神色各异又迫于少女力量不得不强颜欢笑的众人，禅院观觉得，真是有趣极了。

        “请允许我来为诸位引荐……”

        禅院观一脸狂热的模样有点像某个邪/教的信徒。

        好端端一个风流倜傥，再不济也是温文尔雅的腹黑美人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呢？

        难道是因为那天喝了点酒，说的话有点过头了吗？恍惚间记得看见了一双明亮到如水晶般璀璨的眼眸。

        “将为这个世界带来变革之人，岚阁下！”

        众人顿时一片哗然，然而也仅仅持续了一瞬，毕竟大家身上感受到的威压还没有消散，甚至越来越强。

        大家都曾听闻过最近声名鹊起的草根天才咒术师，那位的名字似乎就是，岚。

        华贵的十二单，银制半面面具，的确是符合所流传传闻中的那样。

        禅院观介绍完便自觉后退两步。

        瞧见禅院家家主这副恭敬的模样，众人即使心中在怎么不屑，表面上也依旧是惶恐的模样。

        她向前踏了一步，睁开眼，那股威压便到了鼎盛，然而瞬息间又被全数收回，如此强大的操控力让人叹为观止。

        “吾召集诸君齐聚于此，是为共同商讨咒术师之未来。除去五条家如规则般的“六眼”外，在场诸位所有人的咒术都有着失传的可能性，哪怕是加茂家和禅院家也一样，这一点，相必诸位都心知肚明。”

        她顿了顿，继续说。

        “在滚滚向前的历史长河中，无数珍贵的咒术都失传葬身于此，在遥远的未来，在场诸位手中的独家秘传咒术亦不可避免，因此，吾与禅院阁下商讨数日，决定成立咒术私塾，并希望诸位将咒术封存于私塾，便于后世之人查看。”

        随即，她看向场下忍不住相互间私语的众人朗声道。

        “有何疑问不妨一并提出！”

        众人面面相觑，最终推推搡搡地站出来一个人。

        “阁下，我等自然愿意为咒术师之未来贡献力量，可若是有人恶意利用那些咒术要挟，我等实在是不放心。”

        这话也就说得好听，说白了还是信不过禅院家，确切的说，是禅院家的那些长老们。

        谁都希望自己的家族能传承下去，亦希望自家的咒术能被后人所知，至少不至于像那些掩埋在历史中连名字都没有的家族和咒术。

        “此事诸位不必担心，禅院家往后都不会有这类人的存在。”

        少女说得斩钉截铁，这是她和禅院观早已谈好的事项。

        “如若诸位没有问题，不妨听我继续说下去。”

        推出来问问题的那位家主行了个礼，便后退几步，回到人群里。

        “此私塾将招揽天下所有有资质的咒术师，所有培养花费的开销由禅院家一力承担，诸位也可加入，将名字刻入此石碑榜单，此榜单将封存永远流传。

        “相信诸位都看到吾身后的这些人了，他们是各族中挑选出来的精英，将作为私塾的先生教导，不知诸位可有有看见自家的后辈。”

        看着下方人们激动的神情，少女心中毫无波澜，她接着说。

        “私塾中的学生可是诸位之后辈，亦可是诸位在外寻找的资质尚可之人，此私塾只奉行力量与天赋，有教无类。

        或许此事流传开时，会有更多的人来诋毁诽谤，然，诸位还请记住，此举必将载入史册，而诸君之名也必将刻于史书上为后人所铭记。

        此举，罪在当代，利于千秋。

        此举，当为世人，为天下之人，为后世之人！”

        这番慷慨激昂的话语让不少人心潮澎湃，热血上涌，看向高台那道如光一般的身影，恨不得敢为人先。

        禅院观也没想到会有这样极佳的效果，他看着下方热切讨论的众人有些好笑，记得昨天夜里，他也是被这样的话语说动了。

        力量与权利，若是集中于一人之手，定将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临走前还交代他们不要看到好苗子就跑去直接抢人家的孩子，记得吧话说清楚，还要用食物和银钱诱导。

        禅院家的那些长老终究是倒台了，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高高在上的傲慢之人便摧拉枯朽般落入尘土中。

        禅院家的私塾也如火如荼地开展起来了，五条家自持高贵，不屑于此，加茂家倒是急了，可惜，没有什么用处。

        后来很多小村子里都来了一位咒术界的大人物，他们极力维持着和蔼的笑容，跟那些村民们商量，用食物诱惑他们让孩子去往京都，并许诺每年会将其带回来，当然，期间一切的费用都由那些相应的家族承担。

        更有些运气好误打误撞学了些咒术运用的术师被人问是否愿意加入禅院家追随那位大人，说话的人满眼的狂热，宛如邪/教的信徒。

        眼见无法阻止的加茂家气得直跺脚，但很快他们便想了一个损招。

        他们开始派人到处散播禅院家即将讨伐两面宿傩的消息，三人成虎，说的人多了，也就有人信了。

        一边是开始释放善意的禅院家，一边是臭名昭著隐隐有诅咒师之王之称的两面宿傩，人们不由得开始讨论两边的胜率。

        即便人们更愿意相信希望禅院家的胜利，但两面宿傩的强大是人尽皆知的，胜率与否，似乎已经分晓了。

        “不必担心。”清梨接过风中送来的花瓣，似乎永远都是那么的从容淡然。

        “既然加茂家散布了这样的消息，那就不妨将讨伐的事情提前，邀请那两家来共同商讨讨伐之事宜。”

        掌心上的花慢慢飘落，落入尘埃。

        “来而不往非礼也，将这个消息也一并散播出去吧，务必要让世人知道之前的那个消息是加茂家所为。”

        她站在光里，光却无法照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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