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做个交易

镜头前那两人简直登对得不行，原本只是过来围观的乔歧都看呆了，嘴巴大张，完全想不到他认为的“表面夫夫”竟然这么能秀。

        在他印象中，谢魔星这人就是典型的魔王转世，美丽的脸蛋下是一颗可以贴上危险物品标签的黑心，虽然他对谢魔星蛮有好感，却完全没有自信能够和他变成超级大亲友，而是自觉地留出了距离——以免自己是怎么死都不知道。

        却没想到，那个传说中只见了谢魔星两面的沈昙空居然这么有种，而且还真的把魔王大人哄得开开心心——或者说贡献了自己，把魔王大人逗得开开心心。

        “啧啧……”乔歧摇头叹气，童颜的他做起这个动作来简直过于老成，让录完采访过来找他的孙逸忍俊不禁，本来只想拍拍他，结果忍不住就从他身后把这小个子抱了起来。

        身高接近一米九的孙逸在主持人届还有个“铁塔”的外号，和乔歧简直是最萌身高差。不得不说《秀恩爱来了》节目组真的很会选嘉宾，处处都带梗。

        “岐岐在叹什么气？”孙逸笑眯眯地把怀里挣扎不休的小个子放下，说实话举高高这件事，即使人到中年他也觉得自己不会玩腻。

        “你下次能不能不要突然袭击，”落地的乔歧瞪了他一眼，“心脏病都快被你吓出来了。”例行吐槽了一句，他立即踮起脚抓住孙逸的衣领，把他扯得弯下腰来，再在他耳边说悄悄话。

        “你看谢魔星他们，是不是和我们昨晚说的完全不一样？”

        得知所有嘉宾都在同一天录制采访，乔歧从昨晚睡前开始就兴奋得有些睡不着。孙逸能理解他，毕竟乔歧只有半只脚踏进娱乐圈，这次录节目对他而言更像是来现场亲身验证八卦的。但理解并不意味着他不会因为爱人过于关注别人而略略吃醋。

        “是吗？让我看看。”孙逸没多说什么，只是带着笑搂着怀里的矮子，往搭好的背景棚里望去。

        “我觉得比另外那对要亲密一点，”乔歧还在偷偷跟他说着悄悄话，“而且我不喜欢李谨言，他好奇怪。”

        他这话就说得太明白了，孙逸急忙捂住他的嘴，无奈道：“嘘。”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别的什么，乔歧刚刚说完，被他点名批评的人立即就出现在了他们身后。

        “这么巧？你们也是来看八卦的？”

        单手插裤袋，上半身穿着过于摇滚的皮夹克，烫着一头时髦小卷的李谨言尽显风流地走了进来。他时常上扬单边嘴角，带着点嘲弄与阅尽千帆的笑意，比起踏实的话剧演员，更像是一个地下摇滚歌手——专门骗小姑娘的那种。

        紧跟在他身后走进来的，是沉着脸，明显心情不太好的赵曦。他是非常周正的长相，演技也可圈可点，却不知为何大器晚成，作品寥寥，直到这两年才红起来。圈外人不知晓，像孙逸这样yin浸圈子许久，有一定人脉与消息来源的人却都有数。

        赵曦不是缺少机遇，而是机遇都被人阻挡了下来。

        按住蠢蠢欲动的乔歧，孙逸挂上了非常得体的礼貌笑容，与李谨言赵曦二人打了个招呼，“李老师，赵老师，真巧，看来大家都对星空很感兴趣。”

        “孙老师你也看到那天的热搜了？”李谨言兴致勃勃，上来就非常哥俩好地搂住他的肩膀，也不管孙逸怀里还藏着个乔歧。他这个动作一出，身后的赵曦脸立即变得更黑了。“我是真的挺好奇的。”

        好歹混了许多年，双商都不差的孙逸立即察觉到他的动作是故意的，就像是刻意要激怒某个人一样。

        “那就等他们录完了，我们待会一起吃个饭，熟悉熟悉？”

        “这敢情好。”

        孙逸随口一提，李谨言立即拍手响应，在谢魔星和沈昙空录完节目之前，直接把他们接下来的行程都给安排好了。

        等两人结束录制之后，谢魔星才从孟阳嘴里听到他们三组嘉宾准备联谊吃饭的消息。看到站在摄像机后方说话的四人，他有些惊讶，但却没有拒绝。

        他不拒绝，沈昙空更是不会提出反对意见。他只是一路默默地跟在谢魔星身后，听着他与李谨言、孙逸等人交谈，很快就混到了一起，全程就像个影子似的。

        “其实我从刚刚就想说了。”

        六个人吃饭的地方是李谨言朋友开的一家小资私房菜菜馆，完全预约制，只有熟人才能订到包厢。所有人落座之后，李谨言便自然地凑到了谢魔星身边。

        “我觉得沈影帝和赵曦有点像。”他咧着嘴，目光在谢魔星身边的沈昙空与自己身旁的赵曦之间游离。“都是闷葫芦似的，半杆子打不出一句话。”

        他意有所指，本来就兴致缺缺、面色不好的赵曦立即瞪向他，简直像要喷出火来；而沈昙空却像是闻所未闻一般，只是安静地给谢魔星倒了杯水。

        “像吗？”谢魔星微微一笑，自然地拿起那杯水抿了一口，“我家这个私下话很多的。”

        倒不是他故意要反驳，只是李谨言和赵曦之间的气氛怎么看怎么不对，一个只顾着调笑，一个完全不掩饰愤怒，只要不是太傻子都知道不能掺和到这种夫夫吵架里。

        况且谢魔星也不觉得赵曦和沈昙空像，赵曦再怎么沉默，情绪表达还是非常强烈的——不像沈昙空，他是将自己的所有情绪都收敛到了至极，即使开口说话，也只是像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一样。

        “那还真看不出来，”李谨言表现出惊讶，“一起拍《绽放》的时候，沈影帝几乎完全不和我们说话——除了问好之外。”

        《绽放》？谢魔星刚想起这是哪部电影，就听到另一头的乔歧大喊：“啊！原来你是《绽放》里的那个邹青！”

        “你也看过？”李谨言笑了起来，“你会惊讶也还正常的，毕竟我一点也不像邹青那样木讷老实。”

        “上映的时候，我和逸哥一起去看的。”乔歧认出他是自己熟悉的演员之后，最开始对他的不喜全都扔了，绕有兴致地立即和他说起了自己喜欢的片段。“我觉得邹青看起来老实，也有自己的小心思，不然为什么郑虹去找小蕾，他完全没给两个人见面的机会。”

        “你说得对，但邹青为什么要给他们见面机会？一个是自己的妻子，一个是自己妻子念念不忘的初恋情人……”

        他们在讨论什么，谢魔星一点兴趣也没有。他没看过这部电影，也对这种文艺片不太感冒。他百无聊赖地等着上菜，不经意转头一看，却发现本应该加入讨论的那个人，比他更游离在外。

        “这不是你演的吗？”谢魔星单手撑脸。

        “是我演的。”沈昙空立即回答。

        “那你怎么不加入讨论？”

        沈昙空摇摇头，“杀了青就是过去式了。”对于剧情，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理解，当他作为“郑虹”时，他对“郑虹”的喜怒哀乐的体会最深刻，也最透彻。但当他回到“沈昙空”时，另一个人的感情也会完全抽离。

        “听起来很无情啊，沈影帝。”谢魔星耸肩，“对我来说，每次唱歌都必须全身心地投入进去，每个阶段还会有每个阶段的新理解。”对于歌手而言，没有感情的演唱就是最下乘的表演。

        沈昙空难得地和他解释了起来，“一首歌可以唱很多年，一场电影却不能演一辈子。演员如果不能出戏，是很可怕的。”

        “说得好！”李谨言拍起了手，大声喝彩，“不愧是三冠影帝。”

        谢魔星觉得他的情绪有些奇怪，更奇怪的是始终一言不发、坐在角落里闷头喝酒的赵曦。后半场他就像是在努力买醉，努力忽视对李谨言的一言一行。

        除此之外，他们这顿饭吃得还不错，气氛称得上融洽，也都彼此了解一些。因明天大家都各自还有工作，这一场聚餐八点就结束了——赵曦没能喝到大醉，睁着半清醒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李谨言，欲言又止。

        所有人都看出他们俩接下来要谈话，便都很识相地提出离开，给他们留出时间。

        走之前乔歧还特地找谢魔星，借尿遁在厕所聊了会。他对李谨言和赵曦很好奇，注意力完全从谢魔星和沈昙空转到他们身上。

        “我听说他们之前离婚是因为李谨言出轨，”他压低了声音，“所以赵曦能红，资源都是李谨言找人补偿给他的。”

        “小不点，”谢魔星耐着性子听了会，就开始不耐烦了，“你知不知道你这个表情真的很猥琐。

        “啊？！不会吧！”乔歧被他打击得大惊失色，当场对着镜子左看右看——也不知道他一个打游戏的，怎么偶像包袱比谢魔星还重。

        送走了爱八卦的小矮子，谢魔星倒是不太想立即回去了。一整天都跟沈昙空待在一起，还要表现出亲密，这无异于戴着面具生活。即使嘴上没说什么，谢魔星还是无法避免地感觉到了心累。

        一想到还要演一季，他简直不知道自己会不会马上就罢工。

        谢魔星没忍住“啧”了一声，却没注意到身后站了个人。

        “好巧。”

        简直就像是专门等候他的，李谨言的台词怎么听怎么透着古怪。此时就他们俩在厕所里，谢魔星也懒得跟他装了，直接开门见山：“你到底想说什么？”

        一直语焉不详若有所指，他不累，谢魔星听着都累。

        “你知不知道沈昙空在拍完《绽放》之后，被角色影响到不得不去看心理医生的程度？”

        这种一听就很反派的台词也太没劲了，谢魔星毫无兴趣：“我现在知道了，所以呢？”这和他有关系吗？

        完全没料到他是这种性格，李谨言先是一愣，随即便笑得更真实了些，“那我就实话实说了。”

        “我想离婚，我知道你也想。我们做个交易吧。”

        “这年头还有组队离婚？”谢魔星没忍住，只觉得头上缓缓飞出好几个问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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