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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我脏了,娶不到老婆了


灯光氤氲的酒吧卡座内,两人一个低着头,一个仰着脸,互相看着对方,目光迷蒙,身体微微摇晃,活像两个…低智。

“嗯,我有。”司空言说,“小奶豆说我有,我就有。”

“你是毒药。”

“嗯,我是。”司空言点头,夜眸缓缓眨动,像有湿润的光亮要从里面溢出来,“我是所有人的毒药,只是小奶豆一个人的蜜糖。”

“大坏蛋…”南辰扎进他怀里,环抱住他劲瘦的腰肢,“真的么?”

“真的。”司空言有点飘,“谁碰谁死,除了你。”

南辰突然觉得,他此言非虚。看看她们的结局,她貌似真的是那个幸存者。

这种感觉,让她既甜蜜又罪恶。

“我哪哪都被你碰了,我脏了,嫁不出去了…”她声音飘忽不清的说着。

“我也脏了,娶不到老婆了。”司空言低低笑着。

“小奶豆嫁给我吧,我娶你。”

南辰咯咯的笑,“你娶不到老婆了,才娶我,我不干。”

“你得对我负责…你都把我摸了。”

司空言的下颌蹭着她的脑瓜顶,痒痒的。两人痴人说梦般的冒着傻气。

“哎呀呀,你好不害臊啊。”南辰仰起脸,够到他嘴唇,咬了一口,“负责的话是要女人对男人说的,这样吧,我娶你。”

司空言发出一长串笑声,肩膀都一颤颤的,“要我嫁给你?”

“你不愿意?”

“嗯…要是小奶豆的话,我愿意。”

南辰又咬住他的唇瓣,这次很用力,司空言微一蹙眉。

“那就这么说定了,婚礼那天,你穿婚纱,我穿西服。”

司空言的嗯声,淹没在两人纠缠的唇齿间。

这个约定真能实现么?南辰既开心又悲伤。感觉它像是一个挂在遥远天边,永远无法兑现的诺言。

她好想要一场他们两个人的婚礼,秘密的,甜蜜的。看看大坏蛋穿上雪白婚纱的模样。她要给他画一幅画,挂在床头的墙壁上。

酒吧离别墅并不远,南辰就是抱着喝醉的信念来的,所以没让司空言开车。

两人勾肩搭背,东倒西歪的走在回家路上。

城市的灯火都因醉意而朦胧。

世界仿佛变成另一个样子。

轻飘飘的,没有烦恼。

像是一场盛大的狂欢。

北郊地下室内,同样有人在进行着灵魂的狂欢。

太完美了。司空云透过铁门上三厘米宽十厘米长的细长小窗,窥视着里面无助的少年。

好像那时的自己呐。

密室四面墙壁都刷着黑色油漆,天棚上挂着一个灯泡,发着白光。

地上放着一个脏兮兮的靠垫,和一个垃圾桶。

靠垫旁散着一本翻开的书。

一个十二三岁模样的少年抱着膝盖,瑟瑟发抖的坐在靠垫上,恐惧而无助的盯着这方空间。

被关进来的第一天,他试图挣扎反抗,不停的踢踹墙壁,跳起来伸手去抓小窗那边的眼睛。

那是一双森冷的,美丽的眼睛。

总是在高处窥视着他。

那眼神如同在看一只动物。

可少年太矮了,再怎么跳脚,伸直胳膊,都够不到边沿。

而每当他这么做时,就会饿肚子。

第二天,他不再挣扎了,开始在密室内寻找出口。就像玩密室逃脱游戏那样。摸索着每一个角落,每一道砖缝。

少年苍白颤抖的手指抚过漆黑墙壁,额头上满是冷汗。

而那双眼睛,透过缝隙,冷冷注视着他,似乎在笑。

少年最后精疲力竭的瘫坐在地,他看向那两只眼睛,哀求的说,“你是谁?求你放我出去…”

没有回答。

密室内只有他空腔空气的哭泣。

夜里很冷。少年本能的寻找温暖的东西。他坐在了靠垫上。失去了时间和希望。

头顶那只白花花的灯泡,昼夜不停的亮着,他感到头晕眼花。

铁门下方有个类似狗洞的方形小门,那双眼睛的主人会从这给他递进来水和食物。

虽然将他囚禁着,但食物却很丰盛,有时还会有小孩子最爱吃的薯条。

简易的排泄器皿也是从这递进来。

它们都被放在一个长条托盘上,托盘另一端,是一只戴着乳胶手套的纤长的手。

少年好几次试图抓住那只手,可都失败了。

手的主人力气好大,会强行拽走托盘。

而这样做的结果就是,他会失去食物。

慢慢的少年学乖了,他明白,自己可能再也出不去了。

再也见不到爸爸妈妈和老师同学了。

他的眼神变得呆滞,空洞。

但这种内心深处的恐惧和空茫抵达某个点时,少年开始了最后的挣扎。

他拼命的用拳头砸着铁门,鲜血迸溅。

但他丝毫觉不出疼,似乎那碎裂的骨头和飞溅的热血,都是别人的。

在这一切发生时,铁门上方的眼睛,迸射出疯狂的光芒。

少年终于安静下来。蜷缩在冰冷的地面。

纤长的手,递进来纱布和酒精。

少年梦呓般的喃喃,“你的手好漂亮,你是阿姨么?”

钢制托盘撞击铁门发出哐当一声,小门被砰地关闭。

第四天,他只剩下哀求了。

眼里全是泪水,乞求的望着那双美丽妖娆的眼睛。

“阿姨,求求你放我走吧,我一定好好学习,再也不逃课了。”

细长的通口被砰地摔上,那双眼睛消失了。

好久,都没再来窥视他。

二楼卧室内,司空云站在落地镜前,端详着自己。

被叫成阿姨,他很不爽。

他贴近镜子,打量着里面妖娆的眉眼。

将垂在胸前的长长发丝撩开。

然后,有神经质的摸了摸下颌。

他有点质疑自己了…那个死丫头和这个小屁孩究竟是怎么回事。都这么愚蠢,可恶。在此前,他还从没受过被质疑性别的待遇。

见到他的人,皆言他是美男子。

他的汗毛确实很轻,以至于胡须也很少,偶尔冒出那么一点点,修一下就没了。

他从镜子前走开,点燃香烟,拿起手机。翻看着南辰的朋友圈,一张向日葵形状的香水瓶画作,果然如他说的那样,向日葵圆圆的‘脸上’只剩下三颗瓜子了。

还蛮听话的。

琥珀川:乖徒儿

南辰没回。

司空云也没在意,他有十足的把握,让她咬钩。

他打开音响,播放了一首《瓦兰朵小镇安魂曲》,在阴郁哀伤的乐曲中,继续着他的创作。

这是系列作品,主题便是密室中的少年。

手机屏亮了下,南辰:是免费的么

琥珀川:……

看来还真是不能以正常思路去揣度这死丫头呐。

司空云反倒有了兴趣,他一向不喜欢常规的存在。

琥珀川:终生免费

南辰:师父

司空云自顾自笑起来,旋即意识到自己竟不是冷笑。

这让他微微一怔,关了程序。

海州总部大厦。

南辰正在她专属办公室内,构思着‘森系’下一个瓶身造型。

蝴蝶?毛毛虫?小鸟?棕熊?她咬着笔杆,举棋不定。

桌案的小筐里装满了各式各样的小零食。

她盯着面前的苹果,香蕉和火龙果发了会呆,这不叫森林系了,这是田园系了。

然后,她拿起了手机。

南辰:师父,蝴蝶,毛毛虫,小鸟,棕熊,选哪个好?(/疑问)

琥珀川:都不好,俗气

南辰:(/惊呆)

琥珀川:蝙蝠

琥珀川:吸血蝙蝠

南辰:(/发呆)为什么呢

琥珀川:蝙蝠拢翅的造型比其他带翅膀的都好

南辰:为什么

琥珀川:……因为整体造型更立体

南辰:没大理解呢(/囧)

二楼房间内,司空云夹着香烟的手微微颤抖,有一股狂躁的情绪在血液中涌动。

连那阴郁的音乐听起来都仿佛是重金属摇滚。

琥珀川:(蝙蝠图片)(蝴蝶图片)(蜻蜓图片)自己对比下

南辰:师父,是小鸟

司空云抄起烟灰缸狠狠砸在墙上。

砰的一声闷响,烟灰溅了一地。

她是想弄疯他么!一遍一遍,幼稚愚蠢。

他狠狠吸了两口烟,让沸腾的神经稍微平息下来。南辰搞得他躁狂症都要犯了。

而他,偏偏还是个强迫狂。

琥珀川:(蝙蝠图片)(蝴蝶图片)(小鸟图片)

南辰:师父,还有棕熊和毛毛虫

司空云一脚踹翻了画架,纤细的木腿顿时散了架。

他胸膛剧烈起伏着,连头发丝都要竖起来了。

仿若陷入某个梦魇般的轮回。

琥珀川:颜色!颜色!颜色!

南辰:?

南辰:师父,你生气了么

司空云骂了句脏话,恨不得把手机顺窗户扔出去。

他在房间里焦躁的踱着步,脸上布满随时要发疯的神情。

然后,颤抖着指尖,输入一行字。

琥珀川:师父怎么会生气呢,你这样不耻下问,师父很欣慰

南辰:(/开心/开心)颜色是什么意思……

司空云一下拉开窗户,冷风鱼贯而入,拂起他长长的墨发。

他吹着冷风,站在一地烟灰和散架的画架上,凝视远方。

心脏暴躁的跳动着,像是要挣脱胸腔,跳到地上。

他抬手按住胸口。

死女人还真把他当成免费咨询师了!

他在海外美术界是很有名望的。就算是国内,他的画作也能卖出天价。想要拜入他门下做学生的人不计其数。可他从不收徒。他讨厌虚伪的师生关系。再者,那些庸碌之才,就算画上一辈子,也不会有什么建树。

南辰:师父师父,你搭理我一下下呀(/皱眉)

司空云盯着对话框弹出的信息,真的要抓狂了。

他好几次做出想要扔手机的动作,最后还是强忍住了。

琥珀川:你烦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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