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寻燕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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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寻燕公子,您怎么那么口无遮拦呢?您得罪了太子殿下,以后要是求官,恐怕不会太顺利。”
寻燕是夕蓬莱的小字。她可不想把自己的真实姓名告诉不熟的人,所以就用了字来充名字。
夕蓬莱漫不经心地说:“我不想当官。”她也当不了官。
南轩一下子顿住了:“为什么?”
夕蓬莱解释,她是江湖中人,并不想介入朝廷。
南轩大笑:“如今这个年代,可未必容得下你退隐山林。”
夕蓬莱淡淡道:“本为一清平布衣,何苦陷入泥沼之中?”
南轩沉默了。
夕蓬莱在沉默中抛下一句话:“也许有些事情,不是应该去做,而是不得不去做。”她掀开帘子,走出长风官府。
陶天涯正斜倚在树旁,手中拿着一封信:“寻燕小公子,有个刘公子托我给你带封信。”
夕蓬莱大吃一惊:“你怎么找到这儿的?”
陶天涯得意地说:“很简单,我要云游四方了,恰好路过此地。对了,萧萧呢?”
夕蓬莱心情郁闷:“我也不知道。”
“啊?”
“她被一个人带走了,暂时应该无性命之忧。陶兄,我警告你,这件事千万不要告诉掌门,否则你云游回来,长风派说不定就不让你住了,你就去做你的官吧!”夕蓬莱阴险地说。
陶天涯把信塞到她手里,道:“看来听壁角注定没有好下场。”他脚底抹油,开溜了。
她打开什么刘公子写给她的信,写了什么自从他见了寻燕一面,就神魂颠倒、念念不忘,希望有空见上一面,云云。
这位刘公子真厉害,居然请得动陶天涯送信,她将信小心叠放整齐握在手中,打算看看能不能用来点火。
南轩又把她叫走了。
南轩脸上写满了悲壮。他悲壮地说:“您知道那是太子吗?”她点头。
南轩哭丧着脸:“那您怎么顶撞他呢?”
呃,不能说看不顺眼吧?那说什么?初见尊贵的太子殿下,激动不已?也忒无聊了。
夕蓬莱组织了一下措辞:“我觉得我也没说错。”
没说错你个头啊!
南轩摇头:“公子你是不是很受父母宠爱,娇纵惯了?”
夕蓬莱:……
是个鬼。
她沉默了一会儿,有些厌烦这样的对话:“南轩,你成亲了吗?我有个朋友跟你挺有夫妻相,要不介绍给你?”
南轩:谢谢,并不需要。我还是个孩子。
南轩很懵。他全程都很懵,很懵地看着寻燕小公子的精彩表演,令人叹为观止。
寻燕小公子说:“你不想吗?好吧,那我走了。”
于是夕蓬莱走了。
南轩:……
咦?寻燕公子的东西?怎么落到这儿了?
厚道的南轩并不打算阅读夕少主遗忘的、用来点火的信封,结果目光一不小心扫过。
然后,可怜的、厚道的南轩头猛磕在了桌子上。桌子是木制的,头上的包是很大的,表情是惊讶的。
说要给人介绍对象的寻燕小公子发现自己的一封书信丢了。
落在了南轩那里,南轩是太子忠诚的随从。
条件综合起来就是,落在了太子那里。
落在太子那里……以太子殿下的好奇心,会不会看呢?
说不准,应该会。至少如果是夕蓬莱,她就会看。
真是天公不作美啊!夕蓬莱哀怨地想。她一步一步挪向太子的豪华轿子。
弈珣已经是第四遍看这封信了。
市面上的话本有时会出现类似的内容,不过作为清正严肃的太子殿下,他从不去看这些东西……咳咳,有时莫尚锦拿过一本两本给他看,他为了不拂尚锦的面子翻了一下,而已。
弈珣通过自己浅薄的经验断定,这是男子所写。寻燕公子手中有一封男子所写、内容少儿不宜的信……
这算什么?龙阳之好?
其实他若是知道寻燕公子并不是一个公子,而是个姑娘就不会如此惊讶了。可问题是他不知道,化名寻燕的夕少主又不会没事干地告诉他,所以他只能忍住内心汹涌澎湃的惊涛骇浪,等待夕蓬莱给他错误的解答。
何时将这条鱼引上钩呢?
南轩走来,低声说:“寻燕公子求见。”
好嘛,鱼主动上钩了!
即将得知答案的太子殿下十分高兴:“快请进来!”
寻小公子以一种和风细雨、人畜无害、润物无声的姿态出现。她这样子挺新鲜,让弈珣十分意外。
夕蓬莱一如既往地没行礼。她先与太子聊了会儿家常,又聊了聊天气,最终委婉地说:“我有一封家书不知遗落何处,太子有无见过?”
弈珣一笑:“见过。”
夕蓬莱很想打人。简直是欺人太甚!
夕蓬莱也笑了笑,不过笑容给人的感觉就没有弈珣那么温暖了。她走上前,弈珣坐在案后,似乎很好奇她要做什么。
夕蓬莱低头,俯视坐着的太子。然后她弯腰,把自己的脸降到和弈珣同一高度,与他四目相对。
她的手一只撑在桌案上,一只竟轻轻放在了弈珣脸上。弈珣感受到那只手的温度,不太舒服地皱了皱眉。
他看向夕蓬莱,发现二人之间的距离有些过近了。
夕蓬莱的手并不热,放在他侧脸上,让他抖了一下。夕蓬莱低低说道:“没见过偷拿别人东西还承认得如此理直气壮的人。太子殿下,你真是,欺人太甚。”
弈珣:究竟是谁欺人太甚?
弈珣忍不住躲开了这只手。他不习惯别人的触碰。他向后仰了仰,与夕蓬莱拉开距离。夕蓬莱挑挑眉,收回了手。
弈珣道:“我不这样认为。”
南轩:太子殿下,您还记得您是个太子吗?
夕蓬莱轻轻哼笑一声:“那殿下是如何认为的?”
太子:“我已打算将它还给你了。”
此时的夕蓬莱已初具日后的雏形:“殿下,重点不是您拿走了我的信,而是您偷看了我的信。”
弈珣问出了一个困扰他小半个时辰的问题:“这封信是何人所书?”
“是我邻居大娘的表妹的夫君的侄子的娘子的娘家妹妹。”
弈珣:“本宫并不傻。”
夕蓬莱道:“确实如此。”
所以,与其说夕蓬莱以前天真,不如说是弈珣天真。夕蓬莱以前只是性子上会比以后活泼一些,有人情味一些,脾气会好一些,更鲜活热烈一些,行事会幼稚一些,但该有的霸气可不会少。
弈珣并不满意这个答案:“你邻居大娘的……嗯,就是给你写这封信的人的闺名是什么?”
夕蓬莱又凑近一些:“怎么?太子看上她了?”
弈珣立即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抱歉,我没有这个意思,不想娶她。”
他偷偷看了眼寻燕,这少年,明媚的惹眼,比他收敛后的温柔要生动得多。
这个人是生动的。不像他,如一幅挂在墙上任人观赏的画,性子给磨平了,只剩下那一点点温柔的表面。
多好。希望她可以永远这幅样子。
夕蓬莱似乎很满意:“但愿如此。”
弈珣连忙转移话题:“你是长风派的人?”
“是。”
弈珣正想说一些正事,又看了眼夕蓬莱按在案上的手。他实在忍不了别人离自己那么近:“寻燕公子,你能不能先坐下来?”
“没问题。”夕少主从善如流地坐在了对面,摆出一副认真聆听的样子。
“长风门下大弟子梧萧萧被定安皇叔带走了。”弈珣认真地说。
夕蓬莱点头:“他是定安王?”
弈珣又道:“这事本不该被任何人知晓,却迅速从长风断水闹到了玉京,连皇上都被惊动了。”
夕蓬莱心道这一定是梧掌门发动长风弟子闹的。
“然后皇上很好奇自己的弟弟为何要这么做,又顺带想起定安皇叔已年近四十仍未成亲,为天下百姓做了很不好的表率,所以认定此事是督促定安皇叔成亲的最佳理由,就让我问问定安皇叔是怎么回事,顺便……”
夕蓬莱好奇地看着突然不说话的弈珣:“顺便什么?”
弈珣轻声说:“顺便,让我说服皇叔成亲。”
夕少主:……我听到了什么?
弈珣说:“此事父皇已写了信通知我,他说恰巧我在长风断水,就让我来完成此任务。但我觉得我不能担此重任。”
夕蓬莱简直要笑晕:“天将降大任于太子也……”
“别打岔!”弈珣道,“我想把重任交给你。我帮你把萧姑娘从王府中带出以作报答,如何?”
……
夕蓬莱是少主,不是催婚大王!
夕蓬莱呆滞道:“我认为我也担不了此重任。”
“你担得了!”弈珣好看的眼睛牢牢盯住她,“我说行,就行。”
他看着她,眼里满是信任。
夕蓬莱:太子为什么这么好看?不会被人嫉妒吗?
应该不会。因为太子殿下似乎很单纯,看人的眼神只有“深情”和诚恳,感受不到一丝恶意,即使被她如此冒犯也没生气,脾气挺好,待人挺温柔,和她形成了鲜明对比。
夕蓬莱突然莫名其妙脸红了。
弈珣:“怎么了?”
不会这家伙真有龙阳之好吧?
夕蓬莱小声道:“等我一下。”
她匆匆去换了身衣裙,是一身女子装扮。然后她回到弈珣的轿子上,一笑:“这,算是为什么我会收到那样一封信的答案吧。”
“好看吗?”
弈珣呆住了。
他发呆的原因不是寻小公子突然变性了,从男的变成女的,而是……
你的笑容,如万家灯火,灿烂烟火,真的……很好看,再无一人可替代。
夕少主与太子殿下坐在轿子上。同一个轿子。
夕蓬莱换回了男装,浑身不适地坐在超豪华大轿子里的桌案旁,对面还坐了俩人,太子和之前那个公子。
夕蓬莱觉得气氛有些奇怪,三人都看着对方,谁也不说话。她有些受不了,便开口打破沉默:“我一介平民与太子同坐一轿有些不妥,要不……”
这位公子道:“我并没有看出你是平民。”
夕蓬莱:“我确是平民。”
公子:“不像。”
夕蓬莱:“确实如此。”
公子换了个话题:“你为什么还穿这身衣服?”
什么叫“还”?夕蓬莱好奇地看着他。
公子无奈道:“昨天我有要务找太子殿下,奈何你在场,我就在窗外看了一会儿。抱歉。”
夕蓬莱心道,定是因为她情绪太激动,才没发现有人偷看。如果他偷看了,那,他偷看了多少?不会连那个,偷偷摸他的脸,占太子殿下便宜的事,也看见了吧?太子脾气好,有很“单纯”,什么也不知道,所以也没跟她计较,那,这个人呢?
她只是想实验一下话本上的知识啊!
夕少主又一次脸红了。她不受控制地开始挪凳子,挪啊挪啊挪。
由此可见,挪凳子是夕少主的癖好。
弈珣看了一会儿,幽幽道:“你要去哪儿?”
夕蓬莱继续挪凳子。
弈珣又看了一会儿她,看得夕蓬莱浑身不自在。
最终,夕蓬莱实在顶不住这“哀怨”的眼神,老实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她小声道:“为何我觉得这样不告而别有些不对劲。”
太子一笑,夕蓬莱敏锐地从他的笑容中感受到了得意的情绪:“我已派人通知梧掌门了。”
夕蓬莱警惕地说:“怎么通知的?”
弈珣道:“萧姑娘和寻燕姑娘想去玉京玩一圈。”
“……”夕蓬莱抽了一下嘴角,“回到长风断水的那一刻即是我命绝之时。”
那位公子忍不住笑了:“到时我会为你上坟的。”
弈珣看了眼这位公子,似乎有些惊讶。夕蓬莱大怒:“你谁啊?”
公子道:“慕临微。”
“好,慕临微,昨天我给南轩介绍对象,今天我给你介绍个,如何?”
慕临微神色如常:“可以。对了,你怎么样?”
“什么意思?”
慕临微说道:“辅国公世子妃的位置你能胜任吗?”
寿华长公主是慕临微的母亲,寿华长公主嫁给了辅国公,辅国公唯慕临微一子,所以慕临微顺理成章为辅国公世子。
夕蓬莱和弈珣眼中写满了问号。
弈珣轻咳出声:“婚姻大事,讲究三媒六聘、三书六礼,这样妄下定论,是否过于草率了些……”
弈珣还想继续说下去,被夕蓬莱打断:“行了,简单说就是,我对你没兴趣!”
慕临微叹气:“我对你也没兴趣,自作多情。”
夕蓬莱一下子站起来,瞪着眼睛掐着腰:“我刚才被你耍了?”
弈珣轻轻拽了一下夕蓬莱的衣袖:“有话坐下来慢慢说。”
“哼!”夕蓬莱坐下,“诅咒你一辈子得不到所爱之人!”
慕临微变了脸色,看了看夕蓬莱。
一辈子得不到……所爱之人吗?
她是个很生动鲜活的女孩,偶然照进了他生硬苍白的世界,他便莫名地追着这束光,从长夜追入黎明,却如夸父逐日一般,终是追不到,生生错过了。
已见结局。
所以,他终是,局外之人。
清合静静坐着,窗外的日影一点点挪着,在她身上打下五彩斑斓的光痕,但从她身上感受不到任何对时光流逝的感慨,只剩冷漠,平静得可怕。
至少在正常人眼里,这阳光是极暖的,她偏偏觉得这阳光冷的可怕,心里也越来越冷,越来越冷,似乎又回到那个雪天,大雪纷飞,她的将军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岁月漫长,可在她心里,时间一直停在那个雪天,于是余生的每一秒都要付出极大的勇气才能坚持下去,窗外是雪天还是春天并不重要,因为她心里的隆冬已经过不去了,再无法迎来春天。
她在等。
以前她以为等待算得了什么,她有大把大把的时光可以等,可现在她突然不想等了,等待是一种煎熬,她向人生尽头望去,只见一片黑暗,没有尽头。
正如那一片没有尽头的雪。
窗外的光影缓缓移着,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她耐心地等着,直到黑暗将她吞噬,明月升起。
又一天。
没有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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