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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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闻溪此言一出,刘琼猛地抬眼看向她,就连孔青松眼中都不由得闪过一丝赞赏,停下了在膝上敲打的手指。
孔青松询问道:“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孔闻溪声音冷静回复:“孙女清楚自己在说什么。”
今日孔闻溪才知,一些事并不会因她重生而有所改变,上一世她不愿进宫,却被嫡母送进了宫,父亲知晓后她已见过陛下,事情无法扭转。
而这一世,她自愿入宫,为了母亲唯有此路可行,因她知这是让祖父和刘琼都无法拒绝的条件。
前世入宫后,她才知她的妹妹孔含玉爱慕定远侯府的小侯爷谢沐霆,而她在宫为妃的姑姑先看重的是她嫡母所出性子乖巧懂事的妹妹孙含玉,而不是她这个爱闯祸的庶出之女。
在她姑姑眼中即使她的容貌最适合,陛下一见就会喜欢,可她的性子实在不适合掌控,又爱惹祸,明眼可见她会在宫中惹出祸,觉得她非但不会助自己一臂之力反而会让敌人抓住把柄。
她的嫡母知道女儿心中爱慕定远侯之子,怎会允许疼爱的小女儿嫁给等同于女儿父辈的陛下,卷入宫中的争斗中?
但孔府必须送出一位女儿,只因她入宫多年的姑姑自从小产后一直未曾有孕,皇帝的宠爱日渐淡薄。
孔府不止是为了姑姑,更是为了保证在帝王心中地位稳固。
如此,便将她推了出去。
她起初以为在宫中有姑母可靠,毕竟她们身上流着一样的血脉,可她的身份在她姑姑眼中哪里比得上嫡出妹妹,又因陛下宠爱过甚嫉妒她,拿她当了多少次枪使,甚至陷害她。
她卷入后宫争斗中,经历多少次明枪暗箭,甚至险些丢掉性命,身边人又因她被处死被责罚,才有了后来丢掉天真,成长起来的孔闻溪。
而那时的孔含玉呢?虽未嫁给爱慕之人,但却嫁给了爱重她的人,又有母亲父兄相护,一生顺遂。
可后来的她呢,双手沾满了鲜血,从见血害怕的小姑娘变成了杀人不眨眼的太后,享受了权利带来的一切,迷失在权利中,最终也因此而死。
前世种种,以为过眼云烟,不想却历历在目,难以忘却。
她不想见之人,终是无法避开。
孔青松瞧了眼惊讶之后已有松动的刘琼,眼神沉沉,注视着孔闻溪问道:“你不后悔?你应知你父亲他可是为了不让你入宫,曾与你嫡母大吵了一架,甚至都闹到了我这里。”
刘琼听到孔青松这话,回忆起当日与孔庄的争吵闭上眼,缓缓吐出一口气。
他孔庄眼中只有与季初柔的女儿,可有他们两人的女儿,可曾担心玉儿的性子入宫是否不会受欺负?
他不护着,她当娘的自然要护住!
孔闻溪道:“孙女知晓。”
孔青松这下对这个孙女是真的欣赏了,先前他还认为他这位孙女不适合入宫,现在看来倒是比性子柔弱的小孙女玉儿更合适。
在宫中,有这般心性,凭着溪儿这副容貌定能出头。倘若再有福气诞下皇子,那孔家……
想到这里,孔青松的心中微微激动了下,但很快平复了下来,未来可能发生的事情还太遥远,眼前之事才是最重要的。
孔青松定了定神,神色严肃地看着孔闻溪道:“抬起头来,你应知道入宫名义上是陪伴你姑母,实则是成为皇帝的妃子。祖父再问你一次,给你一次后悔的机会,你是否要替你妹妹入宫?”
孔闻溪抬起头,看着孔青松的双眼,神色语气都异常坚定,道:“回祖父的话,溪儿不悔!”
孔青松注视孔闻溪半晌,见她神情始终坚定,未曾动摇,终于笑了,捋着长须,扭头看向刘琼问道:“儿媳,你如何看待此事,是否同意溪儿代替玉儿入宫侍奉?”
倘若让孔闻溪入宫,那她生母抬为平妻也无不可,但若是拒绝了孔闻溪入宫之请,那最后入宫的,就只能是孔含玉这个更名正言顺的嫡女。
孔青松无所谓哪个孙女入宫,但对于刘琼而言,则不然。
她对季初柔的心结,孔青松是清楚的,所以才将问题抛给她,让她自己选择,是要女儿,还是要颜面。
孔青松捋着胡须等待着刘琼的答复。
为人父母者,必为之计深远,用心良苦。
刘琼为了保护儿子的位置,能将季初柔和腹中未出生的孩子除去,先前她未能阻止女儿入宫之事,心中心疼难忍,愧疚万分。
玉儿自从知晓自己要入宫后日日垂泪,不展欢颜,每次看见玉儿消瘦的样子,她便越加痛恨自己这个做母亲的无能,无法扭转。
前段时间她几乎每夜都会梦见玉儿扯着她的袖子垂泪,一声声哀求她:母亲我不想入宫为妃,我不喜欢陛下,我不想嫁给陛下做他的妃子。
这几日玉儿认命了,眼中却失了光彩,她却无可奈何。
现在,扭转玉儿入宫的机会就在眼前,只要她点头同意,玉儿就不必入宫,可这头太难点了!
刘琼放在腿上的十指死死扣住,咬紧了嘴唇,不小心咬破,口中顿时充满了铁锈血腥味。
季初柔,你果然生了一个好女儿!
孔闻溪一点不着急,她的嫡母安静的时间越长,心中的选择越是偏移向孔含玉。她嫡母最疼爱的就是她的一双儿女,为了孔含玉,她会同意与她的交易的。
孔闻溪安静的等着早已料到的结果。
许久后,孔青松抚了下衣袖,提醒一直未曾言语的刘琼该做出选择了。
刘琼咽下口中的血,收起难看的表情,十指依旧攥紧,终于开口,慢慢点头,语气极其平静道:“儿媳以为,溪儿确实比玉儿更适合入宫,玉儿不但年幼,且性子柔弱,委实不适合帮助娘娘。”
孔闻溪垂眸遮住眼中的讥讽,孔含玉不过比她小两岁,在刘琼看来,她便是年幼,遇事比她爱哭鼻子,便是性子柔弱……
果然,亲生的就是亲生的,不是亲生的终究不是亲生的,纵然心中早有预料,但还是免不了觉得讽刺。
算了,她已经做了决定,如今想这些有何用,目的达到了即可。
孔青松捋着长须,满意颔首道:“既如此,溪儿起来吧,你母亲之事,祖父会安排人办妥当的。”
孔闻溪终于松了口气,恭敬叩拜,“谢祖父。”
孔青松这时看孔闻溪倒是真有一分慈爱了,含笑道:“起来吧。今日是你母亲大丧之日,你先回去吧。”
“是,祖父。”
孔闻溪恭敬地起身,身体却忍不住晃荡,将要倒下时,赶紧伸手撑住棋桌一角,稳住身体,然后才躬身对孔青松行礼。
她撑着高烧不退的身体折腾到现在,加上刚才跪了许久,现下身体真是已经到了极限了,但她不愿在刘琼面前露出脆弱的一面,更不想让祖父觉得,她经不住一点大事。
孔青松皱起眉,此时才真正像一位疼爱孙女的祖父,对孔闻溪温和道:“听闻你昨日发热昏迷,那便先回去歇息半日,明日再到灵堂中守灵,待过几日你母亲下葬后,你再入宫陪你姑母。”
他关心的自不是她的身体状况如何,而是担心她的病是否会耽误进宫一事。
孔闻溪心如明镜,乖巧地点头道:“祖父放心,溪儿定然照顾好身体,不让祖父担心。”
随即再一次对孔青松和刘琼行礼,才转身离开了南苑。
南苑只余刘琼与孔青松二人,刘琼安静的等待着孔青松发话。
“我知你心中怨恨,可你做主母多年,应知道你想要的那些,在家族利益前不值一提。”
孔青松靠在椅背上,淡淡地看着对面的刘琼神色平静道:“况且先前,娘娘要的是玉儿入宫陪伴,你与谨之因玉儿入宫一事争执不休,现下溪儿主动代替玉儿是最好的结果,你该满意了。”
孔青松对刘琼这个儿媳是满意的,但前提是,对方能懂事明理,不然,作为孔家的当家人,孔青松也只能舍弃她了。
刘琼自然明白,纵然心有不甘,但还是恭敬地答应下来。
“是父亲,儿媳明白。”
孔青松也担心对方心中积怨难消,索性多说了几句,以防她日后,一时糊涂,导致牵累整个孔家。
“娘娘那里我会写信说明,丧事你也无需再经手,好好歇一歇。”本来也没有哪家主母去打理平妻丧事的道理,孔青松便索性让刘琼不必管了,“玉儿那里还需要你照顾,她最近消瘦憔悴了不少,我这个做祖父的也心疼,一会儿走前去我库房拿些补品给玉儿好好补一补身体。”
对于孔含玉这个小孙女,孔青松还是有两分真情实意的,确实是疼爱她。但在家族利益面前,那一点点的疼爱,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孔青松说完这些,悠长地叹了一口气,露出略显沧桑的一面,话语难得温情:“你这些年的不容易我看在眼里,季初柔这件事从今告一段落,你以前做过什么我也不会再追究,今后好好和谨之过日子吧。”
刘琼没想到老太爷今日能跟她说这些话,先是震惊他怎么会知道她做的一些事,后又反应过来,在官场沉浮多年的老太爷若是连府中都掌握不了,早被对手害死不知多少次了。
想到这里刘琼身后不禁冒出冷汗来,多年的经验告诉她不能表露出来,可身体的自然反应却控制不住。刘琼右手死死捏住左手,咽了一口唾液,垂眸,竭力保持声音平稳,想要解释一二:“父亲我……”
孔青松却抬手,拦住了刘琼想要说的话,抬眸看着她,语气平淡,神色平静,但言语中的警告,却让刘琼的心不由绷紧。
“无需多说,你孔家主母的身份永远不会变,少游你教养的很好,他的地位无人能动摇,你以后不要再做糊涂事,反给儿女和孔家带来祸患。”
刘琼听到孔青松这话,心中骤然一松,同时压抑在心底多年的委屈仿佛找到了宣泄口,一股脑的泄出,眼眶骤然一红,酸涩得几乎忍不住。然而她却不能在老太爷面前失了仪态,眨了眨泛红的眼眶,缓缓吐出一口气,竭力忍下那涌上来的酸楚。
孔青松见刘琼神态,瞥了眼桌上的平妻书,回想起刚才孔闻溪的一番举动,不由得微微眯眼。
他平日里小瞧了这个孙女,竟能将他做事细致稳重的儿媳算计进去,又是挺着病体,光这番心机和能吃苦的劲儿就能让她在宫中好好生存下去。
孔青松尤其欣赏孔闻溪处于下风,被逼到绝境时还能头脑清晰,分事情轻重缓急,找出扭转的局面的手段,相信她会成为女儿的得力帮手。
入宫在普通人家来看是祖坟冒青烟,家里能出来一位娘娘可是天大的荣耀,但对于孔家小辈来说绝不是件好事,皇宫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豪华牢笼。
孔含玉知道入宫要做什么,刘琼更是清楚,今日孔闻溪能拿此做交换刘琼也是出乎预料,这会儿得了老爷子一番话,头脑也清醒了,冷静下来,恢复了往日端庄模样。
“父亲放心,儿媳知晓了,我会尽好我的责任。”说罢,刘琼提议道,“只是溪儿的性子入宫前还需找位宫里严苛点的嬷嬷好生教导一番,学学规矩,改改性子,如此才不会在宫中触犯宫规,闯祸连累娘娘。”
孔青松眼神淡淡地看向刘琼,缓缓道:“这事我会写信给娘娘让她找一位合适的管教嬷嬷。还有,以后溪儿入宫得宠,身份变了,你万要记住自己身份。孔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等少游入朝为官,必免不了宫中关系。”
刘琼心一紧,明白自己的小心思被老太爷看穿了,便也不再强求,站起身对孔青松恭敬行礼:“多谢父亲提点,儿媳定牢牢谨记在心。”
孔青松这才满意了,缓缓捋了捋长须,右手再次拿起棋笼中的棋子,左手挥袖赶人:“退下吧,我这盘棋还未下完。”
刘琼行礼退下,孔青松装作无意瞥见棋盘上儿子写给季初柔的平妻书,冷哼一声。
在孔青松身边伺候多年的老仆这时从外走进来,站到孔青松身旁躬身回复刚去孔庄院落的探望。
“哼,这么大人了,还跟我来这套,溪儿都比他强。”孔青松虽然这般贬斥孔庄,然而不过嘴上说说未真动怒。
老仆跟在孔青松身边多年,听话因便知音,未曾开口附和。
孔青松放下手中棋子说道:“将桌上这封平妻书拿给他,然后将溪儿的决定告诉他,我看他还能一直病恹恹的。”
老仆:“是。”
走出南苑的孔闻溪,心中夙愿达成。
这一世她挽回了前世的局面,终于让母亲能够以平妻的身份下葬,而不是区区无名无姓的妾侍。
之前一直挺着的这口气忽然散了,身体病痛如海啸席卷而来,将她淹没。
先前不觉得四肢无力,头脑昏沉,这会儿都找了上来,晃晃悠悠走到青安院门口,看见焦急等在院门的晴雪,刚想开口,却眼前一黑,晕了过去,一头向前栽去。
“小姐,小姐!快叫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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