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猜想

一夜未眠，又花费了气力为天玦驱寒，更因着天玦身体的不适而神经高度紧绷，少昙感到困意抑制不住地向自己袭来。

        加之，她有些难以面对清醒后的天玦，因此天一大亮，她就立马松开了天玦，匆匆驾云回了战神殿。

        还未进战神殿的大门，花神流光的声音便在身后响起。

        “少昙上神，昨日驾车的神美不美？”

        闻言，少昙的脸霎时红的像一只煮熟的蟹，困意也消了大半，她转过身局促地看着流光，不知该如何作答。

        流光走上前来，端详了她一会儿，捂嘴笑了笑：“少昙上神，你还没回答我呢，怎么脸就先红了。看来，昨日驾车的一定是位极美的神。”

        少昙越来越觉得昨夜的事情是流光和望舒商量好的，否则她们两个为何都来打趣自己。此时听着流光意有所指的调笑，她脸越发烫了，只得支支吾吾地开口：“是······是很美。”

        “美就好，美就好。”流光又笑了，面上甚至还有些满意的神情。

        “流光神女，我先回去歇着了，改日再登门拜访。”害怕流光又说出什么不得了的话，少昙立马借口踏进战神殿的大门，逃也似的跑了。

        心如擂鼓，一进战神殿的大门，少昙便起身一跃，打算直接从窗户跃进二楼。

        “少昙。”

        她才到窗口，听到这声音直接顺势踩着窗棂一个翻身，又重新站回了木桥上。她顺着声音看去，便看见了在摇曳的荷塘之中沉沉望向她的白帝少昊。

        少昊帝君此时站在荷塘西边的那方圆台之上，手按着栏杆看她。

        因为少昙方才走的急，加上绵绵荷叶于风中招摇，露出藏于层层荷叶之中青白分明的莲花，一身白衣的少昊帝君于这莲台之上，似是与这荷塘融为一体，是以少昙并没注意到他的存在。

        见少昙看向他，少昊帝君便抬手，示意她过去。

        少昙低下头，理了理有些皱褶的衣衫，然后抬头，端正神色，步伐稳健地踏上桥板，朝少昊帝君走去。

        她才刚踏上圆台，少昊帝君便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之后，眸光一沉，道：“饮酒了？”

        少昙想起自己抱着天玦，天玦又喝了那么多酒，那自己身上自然不可避免地沾染了些酒气，但她并未解释，只摇头道：“没有。”

        少昊没有追问这酒气是从何而来，只是抬手点了点光滑的栏杆，道：“我听未止神君说你昨夜未归。”

        少昙抿了抿唇，心里发虚。

        “昨晚去哪了？”果然，少昊帝君侧眸看她，语气严厉。

        少昙斟酌了片刻，低头道：“去帮望舒神女驾车了。”

        这算是事实吧。

        少昊帝君虽没有怀疑，却将手往栏杆上重重一拍，沉声道：“胡闹！”

        少昙不敢言语，毕竟在冥界的时候少昊帝君就告诫过她“各司其职，勿越俎代庖”，谁曾想她这么快就将这话置之脑后。

        “兄长找我，可是查到九黎剑的来历了？”为了避开少昊帝君的怒火，少昙小心翼翼扯开话题。

        少昊帝君瞥了她一眼，将目光放向田田的莲池之上：“我怀疑九黎剑的出现同魔族少将军百泽欢有关系。”

        少昙此前也有这样的疑问，可是她猜测的结论不过是百泽欢听闻九黎剑出现在岱舆，于是出兵攻占归墟五地，却发觉自己拔不出九黎剑，便想出了以巨蛟将岱舆拖入西极的办法，只不过因着天玦的出手，她未能得逞，最后只能将钟未止带走。

        那么，百泽欢是如何得知九黎剑在岱舆的呢？

        想着，她面向忆远斋的方向，轻唤道：“未止神君。”

        不多时，钟未止自忆远斋二楼掠下，落在少昊帝君与少昙面前，微微欠身：“帝君，上神。”

        少昙微笑：“未止神君，你可清楚，百泽欢是如何得知九黎剑在岱舆的么？”

        闻言，钟未止神情一滞。

        少昙见状，当是钟未止想起了岱舆覆灭的伤心事，自觉食言，忙解释道：“对不住，我只是想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钟未止缓缓神色，状似无谓地开口：“无事，我只是想起，在五百年前，百泽欢曾来过岱舆。许是那个时候，她就已经觉察到了九黎剑的存在，动了抢夺归墟之地的心思。”

        “她五百年前曾去过岱舆？”少昙觉得惊讶。

        钟未止皱着眉头答道：“正是，她去岱舆是为求有起死回生之效的仙草，救魔族微生氏的公子微生河。未曾想，五百年后，她恩将仇报，屠尽我归墟仙族。”

        问题似乎有了答案，只是，如果百泽欢五百年前就知道了九黎剑的存在，却为何要等到五百年后才出手。

        似乎看出了少昙的疑惑，少昊帝君猜测道：“五百年前，百泽欢不过还是个小姑娘，即使觊觎九黎剑，恐怕也有心无力。如今她羽翼渐丰，又有魔族两位将军做靠山，自然不会放弃这个绝佳的时机。”

        少昙觉得少昊帝君说的在理，这样想着，她觉得传信给阿献的也一定是百泽欢，她认定百泽欢自己拿不到九黎剑，便退而求其次，想让阿献带走九黎剑。

        却不曾想，九黎剑被自己拔了去，还从灵九那里得到了打开九黎剑的钥匙。

        世事无常，百泽欢一心想要九黎剑，到头来什么也没得到，反而被俘，反而被夺去了少将军之位。而自己不愿意沾惹是非，可剑灵灵九却偏偏找上自己，给自己带来这么多麻烦。这样想着，少昙忍不住叹了口气。

        见少昙面色忧愁，钟未止像是看出了她心中所想，他勾了勾唇：“其实上神不必忧心，有九黎剑的预言在，上神在这九重天自可一帆风顺。”

        “什么预言？”少昙不解。

        少昊帝君于是替钟未止回答了这个问题：“九黎剑出，蚩尤复苏，魔界覆。”

        未等少昙作出反应，少昊帝君已看向钟未止，他将手轻轻拍在栏杆上，状似无意问道：“这个预言未止神君是从何处得知的？”

        钟未止敛眸道：“是小神的父亲临死前告诉小神的。”

        说罢，他神情悲凉地望向荷塘，不再言语。

        少昙知道钟未止又想起了岱舆的那些事情，于是朝着少昊帝君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再往下问下去，而后，她走近钟未止，抬手拍拍他的肩膀。

        沉默了许久，少昊帝君这才想起自己来此的目的，于是他摊手，将一株仙草递到少昙面前。

        少昙看着面前这株状似山葵的绿植，并不知这是什么，她接过仙草，问道：“这是何物？”

        少昊帝君敛眸答道：“增进修为的仙草罢了，有助于你的修炼。”

        闻言，钟未止侧头看过来，他盯着那株仙草看了一会儿，神情冷凝，但很快的，他又回过头去，并未说些什么。

        “多谢兄长。”少昙笑着接过仙草，打算将仙草收进神元鼎中。

        “且慢。”

        “且慢。”

        少昊帝君与钟未止不约而同地说出这两个字，惊得少昙拿仙草的手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只得疑惑地看向他们。

        少昊帝君面色无常，只沉声道：“既是仙草，还是早些用为好，放久了恐怕影响药力。”

        说罢，少昊帝君亦看向钟未止，在兄妹俩的注视下，钟未止看起来颇为诚恳地解释道：“小神别无所长，只是曾经流连五座仙山，对仙草颇为了解，自然也知如何才能将药效发挥到最好。不如让小神为上神施药。”

        少昙觉得他们说的都有道理，于是也不推脱，直接将手中的仙草递给了钟未止：“劳烦你了，未止神君。”

        见少昊帝君面色无异，钟未止这才放心接过仙草，摊于左掌掌心，右手朝着仙草运送灵力，仙草于是被包括在一团淡黄色的光晕之中，渐渐地，光晕消散，一颗泛着白光的丸药出现在钟未止掌心。

        钟未止施灵力的动作未停，于是丸药像光点一般朝着少昙飞去，从她的眉心没入体内，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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