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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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是喜欢自我感动。
纪容时从不知道邵鹤鸣会这样形容他,用这样带着明晃晃恶意的话。
他愣在原地,准备要敲门的手无力垂下,耷拉在身侧,用重量折磨着肩膀,不停的把它往下拽。
指尖蹭在西装下摆,救命稻草般将它拽在手里,昂贵的面料瞬间出现几条丑陋的痕迹。
这句话在纪容时耳中回响,有大约半分钟的时间他听不到任何声音。仿佛脑袋被罩在蜂窝里,全是蜜蜂的嗡嗡声。
突然,走廊尽头敞开的窗户外响了一声闷雷,银白色的闪电就这么劈到了纪容时身上,将他从头烧到脚,体无完肤。
五感缓慢回笼,纪容时首先感受到的,就是无法抑制的心痛,似乎有一双无形的手牢牢把控着他的心脏,要将他无情的捏烂,碾碎,最后扔在无边无际的草原上,任由腐烂发臭,最后没入泥土。
永远消失不见。
他知道这样的疼痛是假的,偏偏鼻子涌上的酸涩骗不了人。修长冰凉的手指攥在一起,指甲将血肉扣到泛白。仍旧无法将顺着脸部弧度滑落的泪扼杀在眼眶中。
不能发出声音,不应该哭。
纪容时艰难移动发麻的腿,背靠着一旁的墙壁,倔强的不肯让脱力的身体倒下。
“他就是喜欢自我感动。”
这句话一遍又一遍在他脑子里循环。
他生生被气笑了,原来在邵鹤鸣眼里,他做的一切都是自我感动。
纪容时抹去眼泪,却越擦越多,湿了掌心,寒了心。
又或许,他做的一切在邵鹤鸣眼里都是多余的。
纪容时不敢大声吸气,他自问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邵鹤鸣。
七年,整整七年时间,他把所有感情给了邵鹤鸣。
结果就是等到一句“自我感动”,他不能想象,如果今天没有听到邵鹤鸣亲口说出来,他是不是还一直活在温柔的假象里。
想到温柔,纪容时不可避免想到了舒郁。
或许这一点已经证明了,他付出的感情短暂的回报了他一下,然后插翅飞向了别处。
纪容时闭了闭眼,眼泪自眼尾滑过,一路到了嘴角,他尝到了久违的苦涩。
七年来,家人,朋友,对邵鹤鸣不好的通通被他远离。而他为了邵鹤鸣,更是甘愿出国,只为了求父亲不要对当时根基不牢的邵鹤鸣出手。
回想过往种种,纪容时仿佛看了出比小丑还要搞笑的戏,戏的主角是他自己,出演的是他自导自演,名为“自我感动”的戏。
他低低笑了声,抹下脸上的泪,再没想法。
就这样吧,这下也不用他费心思等生日之后和邵鹤鸣谈话了。
分手的理由已经有了。
七年感情他放不下,漫长的时间无所谓,只是这颗为邵鹤鸣坚强起来的心又一脚被邵鹤鸣踢得粉碎。
多么讽刺。
看来父亲说的对,到头来不过是他沉浸在往日的梦境里无法自拔。
纪容时直起身,颤/抖的手整理了下衣服,将胸针摆正,他迈开步子离开了书房外,脚步轻轻,仿佛从没人来过这里。
可当他站在楼梯口,刚迈下一个台阶,就听到大厅里传来一阵笑声,有个陌生的声音在笑声中异常明显,纪容时猜那个人是舒郁的父亲。
清瘦佝偻的身影在台阶上僵住,纪容时扶着扶手,缓缓停下脚步。
理智告诉他,今天是邵鹤鸣的生日,不能闹得太难看。邵鹤鸣身份特殊,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看他笑话,尤其是那家人。
他深吸口气,要忍住。
他和邵鹤鸣现在还……还没分手。
纪容时无力的闭了闭眼,深吸口气,望着那扇沉重的木门,转身再次走向书房。站在刚才的位置,书房里的灯光透过微小的缝隙照在他的皮鞋和银色西装裤上。
宛如月光与夕阳缠/绵,再多的情意绵绵,也抵不过时间短暂。
仍旧冰凉的手抬起,他有片刻的恍惚,还是敲响了门。
“鹤鸣。”纪容时本以为会露馅,声音一出,他还是小瞧了自己的演技。
他的声音微微沙哑,却仍旧平稳,一如平常。
屋里传来阵声音,随即门被林刁打开了。
两人对视,林刁有些心虚垂下眼,目光落在容时下巴上,“容时,你来了。”
“嗯。”纪容时看着他,眼睛逃避似的不敢去看桌后的邵鹤鸣,“怎么还不下去,客人都到齐了。”
林刁点点头,说话罕见的磕巴,“这就下去,你们也赶紧来。”
说着,贴着门边匆匆离开了走廊。
这下,书房里外只剩下了纪容时和邵鹤鸣。
邵鹤鸣穿上礼服外套,走到纪容时面前。他挑了挑眉,察觉到纪容时有意躲避他的目光。
他勾起纪容时的手放在礼服扣子上,意思不言而喻。不过,他拧眉,“冷?手怎么这么凉。”
纪容时熟练的给他扣上扣子,“不冷。”
两人站在门框处,邵鹤鸣借着身高,附身将人拢在阴影里,细细在他唇上吻了吻。
宴会之余的亲昵,他格外喜欢。
可今天纪容时的兴致似乎不高,恹恹的任他摆布。
“眼怎么红了。”邵鹤鸣发现了不对劲,眉头还皱着。
纪容时抿起带着水光的唇,心思还在邵鹤鸣为什么能毫无芥蒂和他接吻的情绪中,随口说道:“进了东西,不舒服。”
显然对这种事司空见惯了,邵鹤鸣捧着他的脸,让纪容时微微仰头,拇指轻轻扫过眼睛,揉了揉,看着没进掌心的泪,眼睛暗了暗。
“好了。”纪容时眨眨眼,又有一滴泪落了下来。他正要擦,一只手快他一步。
“存好你的泪……”邵鹤鸣低声在纪容时耳侧呢喃,似乎下一刻就要吻上那截裸/露在外的脖颈。
感受着耳垂下方的温热呼吸,纪容时只觉得心脏一阵一阵的抽疼,挨着邵鹤鸣的地方快要被灼伤。
“别闹了。”他僵硬的推开邵鹤鸣,给他整理又乱了的外套,“该下去了。”
“嗯。”邵鹤鸣点头,握着纪容时的手,和他并肩朝大厅走去。
他也听到了笑声,偏头问道:“谁来了。”
纪容时抬眸看他一眼,拿不准邵鹤鸣什么意思。还是乖巧地说:“是舒郁父亲。”
话音落下,他用余光打量着邵鹤鸣,却没发现任何破绽。似乎他从不认识舒总。
两人从楼梯上走下,大厅众人的目光锁在两人身上,知道今晚的戏要开场了。
邵鹤鸣对过生日并不在乎,走了该有的流程,就投身在客人中。
生日宴会的作用并不止庆祝生日,更多意义在于借此机会谈生意。
纪容时对比不关心,邵鹤鸣也没强留他在身边,看着他走向牧白怀,就转回了视线。
“你俩怎么了。”牧白怀从接过纪容时递过来的蛋糕,甜腻腻的口感他喜欢。
纪容时扬眉,“没事,挺好的。”
牧白怀和他往出走,站在小花园里,见左右没人,无情戳穿了发小的伪装,“别装了,是不是他又……”
“没有。”纪容时摇头,并不打算那那番话告诉牧白怀。
看着牧白怀疑惑的眼神,他不得不强调好几次,他真的没事。
就是突然发现七年的感情像泡沫一样破碎了,没有留下残破的碎片,也没有留下味道。
比他想象中的更彻底。
“行吧。”牧白怀捏着叉子,“你刚才说有事和我说,是什么事。”
纪容时捏着酒杯,原本想问他和公司解约合同的事,话到嘴边又咽下去。沉默半晌,问出来的是:“你知道舒郁为什么拿到冯导电影的男主吗。”
两人间诡异的沉默,纪容时几乎在瞬间知道了答案。
“你知道?”纪容时声音不稳,杯里的酒跟着晃动。不可置信的看着牧白怀。
眼看着隐瞒不下去了,牧白怀轻咳了声,抬眸看向厅内,见没人注意到这里,才小声说了声:“……知道。”
“但你别误会,我也是才知道。”牧白怀声音艰涩,“下午从舒郁老板那儿听到的。”
“你……是不是也知道了。”
纪容时的沉默代表了默认。
“咱俩见面的时候,我不是说冯边在给电影找投资吗。”牧白怀放下蛋糕,在纪容时身边坐下,“他找到了邵总,邵总也同意投资。”
“但是……”他忍了忍,“要求是把男主给舒郁。”
今天晚上受到的刺激太多,纪容时的神经过于活跃,听到这话甚至没有反应,只是在心里默默想,邵鹤鸣明明知道自己也想要这部电影。
不,这不是重点。
他仰头看阴沉沉,快要下雨的夜空,“邵鹤鸣为什么要把角色给他。”
牧白怀叹气,“我也想知道。”
陪舒郁试镜,给他男主,邵鹤鸣可真是舍得出功夫。
纪容时轻笑一声,嘴边勾着嘲讽的笑。
两人无言沉默,突然一滴水珠落在纪容时眼尾,顺着仰起的弧度没入了鬓角,只留下一道水痕,除了纪容时自己没有任何人发现。
“我觉得你必须要和邵总谈谈了。”牧白怀正色道,“警报已经拉响了。”
纪容时疲惫的闭上眼睛,“你说,为什么会变成现在的样子?明明之前好好的,突然之间……”
突然之间,就发现相恋七年的爱人,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抛下他走远了。
回想之前的日日夜夜,纪容时只觉得浑身发凉。
“世事无常,”牧白怀拍了拍好友的肩膀,“一切都可能发生。”
“我们要做的是坦然面对,或者是将他打包踢走。”
“容时,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眼睛再次睁开,布满了红血丝,纪容时点头,他明白。牧白怀是要他顺势分手,或者把邵鹤鸣抢回来。
但是他好累,无理取闹和自我感动压/在他身上,已经让他喘不过一丝气来。
他已经有了决断,纵使再也不忍心和邵鹤鸣离别。奈何有人并不喜欢他的“自我感动”。
纠/缠下去,是给两个人找不痛快。
纪容时虽然深爱邵鹤鸣,却还没到不要脸面的地步。
离开吧,离开吧,天亮就离开。
感受着雨点打在额头,鼻梁,脸颊,纪容时恍惚间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他扭头看去,不知什么时候,舒郁竟然来了。
舒郁站在他父亲身边,笑语盈盈和身旁的人说着什么,而邵鹤鸣就在不远处。这样一看,不知情的人或许以为他才是这场宴会的第二个主人。
看到熟悉的脸,纪容时的手露出了青筋,拼尽全力才让自己不再注意厅里。
林刁站在角落,面色难看,还在消化刚才邵鹤鸣和他说的话。他隐隐约约知道两人出了问题,没想到闹到这么严峻的地步。
可作为局外人,他有心无力。
他的目光不断在邵鹤鸣和通往花园的玻璃门之间移动,在看到舒郁试图靠近邵鹤鸣之后,终于忍不住走过去。
“容时呢,怎么不见他。”
邵鹤鸣看向小花园,从这个角度不偏不倚能看到纪容时,稍微偏一点都会被玫瑰花丛挡住视线。
“那里。”
“叫他回来啊,你自己干巴巴站在这里做什么。”林刁硬着头皮道,实在害怕邵鹤鸣会拒绝。
好在邵鹤鸣没有犹豫,径直走了过去。
林刁呼了口气,转身对上了舒郁的视线。对这个人,无论如何他都喜欢不起来。
小花园里,纪容时靠着椅子,突然旁边的光被遮住了。
“醉了?”
纪容时身体一僵,坐起身,“没有。就是有点累了。”
牧白怀见状识趣的离开了,走之前在纪容时肩膀上轻轻拍了拍。
“回去吧,”邵鹤鸣道,“也该结束了。”
“好。”
纪容时看着邵鹤鸣熟练的与他十指相扣,两人掌心相扣,他却怎么也感受不到对方的体温,似乎中间隔了层塑料板。
一进大厅,纪容时迎面对上了舒郁。
“纪哥。”舒郁低低叫了声。
纪容时下意识缩紧手指,引得邵鹤鸣垂眸看他一眼。
“嗯,你来了。”
舒郁有些怔愣,“是,和我父亲一起来的。”
舒父正在大厅另一边侃侃而谈,早忘了自己的儿子。
纪容时不怎么想和他说话,抽身想走,手却被邵鹤鸣牢牢捉着。
他抬眸瞅向邵鹤鸣,不知道对方要做什么。
眼底划过不易察觉的悲伤,纪容时把嘲讽留在眼底,笑着说:“听高哥说你拿到了冯导的电影,恭喜。”
他轻轻举杯,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舒郁脸色瞬间变了,喝酒的时候眼睛扫过邵鹤鸣的脸。他正垂眸看着纪容时,看不出丝毫外露的情绪。
纪容时也不知道邵鹤鸣什么心情,他只知道这场宴会再不结束,他就要炸了。
幸好,邵鹤鸣并没有把宴会举办到太晚的打算。
当雨淅淅沥沥落下的时候,管家就已经张开了送客的雨伞。
一直到所有客人离开,纪容时挂了整晚的笑落了下去,满脸麻木。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怎么撑过一整场宴会的。
很神奇。
比听到邵鹤鸣那句话更要神奇。
但是,今晚的事还远远没有结束。
纪容时看了眼时间,还来得及。
房间里没有开灯,纪容时牵着邵鹤鸣的手来到露台,让他在这里稍等,转身去拿生日礼物。
邵鹤鸣好整以暇等着他,雨点落在身上也毫不介意。
纪容时回来了,
他摘下邵鹤鸣的腕表,将生日礼物熟练戴上去,发出了清脆的一声。
“咔哒”。
他微微凑近邵鹤鸣,歪头在他唇边印下一吻,踩着十二点的钟声,说出今日最虔诚的祝福,
“生日快乐。”
邵鹤鸣轻笑,抬手抚着纪容时的侧脸要加深这个吻,却被纪容时阻止了。
十二点的钟声响起,纪容时明亮的眸子看着邵鹤鸣,今夜被乌云遮住的晚星都在他眼里,“我有话对你说。”
邵鹤鸣难得满目柔情,静静等着。
纪容时好听的声音微微下沉,仍是正常音色,细听却会发现,尾音在轻轻颤/抖。
他似乎不忍到了极度,眼眶再次发红,透明温热的液体蓄积在薄薄的堤坝之后,轻轻一眨就会决堤。
这时,传来一声闷雷,雨点也大了许多,似乎在焦急的催促。
纪容时再次仰头吻上邵鹤鸣,一滴雨水被相触的唇/瓣碾碎。微凉的雨珠被舌尖舔舐,两人都尝到了嘴里雾一般蔓延的苦涩。
浅尝辄止的一吻,带着数不清的凉意。
邵鹤鸣似乎感受到什么,托住纪容时的下巴,强硬的要用亲/吻堵住他接下来的话。
却在吻上去的前一刻,听到了纪容时满含苦涩与决绝的声音,
“鹤鸣,我们分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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