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进击的龙套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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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啦，圆寸是检验帅哥的唯一标准，自信！”
赵冉冉眼睛眯成了月牙儿，踮着脚，将手掌伸得笔直，在关世头发上擦了一下。
似乎一次还不够，她又擦了一下。
质感很不错，酥酥软软的，小短发刺手的感觉，摸起来甚至有点上瘾。
关世麻利的换好衣服，《罪槐》剧组的道具服也很奇怪，一点汗臭味、脚丫子味都没有，只有胶皮、塑料味。
这个剧组，也太反常了吧？
龙套的戏服，难道还勤换洗不成？
赵冉冉迈着轻快的步子道：
“小关子，尽量不要弄脏戏服，晚上如果收工早，可以把戏服洗了。”
“洗了？”
关世越来越懵了，洗了也不能马上干啊！
“嗯，记住了，不要弄脏戏服增加剧组工作量，我先进场了。”
就在关世愣神的时候，剧组井然有序的动了起来。
吴梅拿着对讲机，发号施令：
“道具组，香炉搬好没有？抓紧时间复查一遍龙椅，不要再出事故了，化妆组最后十分钟时间，所有人上妆上镜，摄像组检查轨道和摇臂，立即行动！”
“化妆组完毕，群演着装完毕。”
“摄像组检查完毕，设备一切正常。”
“道具组复查完毕，龙椅发现问题，已修复。”
一切有条不紊。
关世看到了完全不一样的剧组，《官渡》剧组的王默尽很佛系，不会过多操心剧组事物，只是喊几句，没问题就直接开拍了。
吴梅则是细心安排着各种事情，事无巨细，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
不过无论哪个导演，都是关世望尘莫及的，导演所需要的专业素养太重要了，野路子除非真的惊世天才，不然很难成功。
所以他从来都没有自己执导的想法，安心演戏，演好戏，将最好的角色呈现给观众，这就够了。
“李国明，你带着所有人对戏，给你们一刻钟，对完戏立即开始。”
主演李国明收起手中正在翻阅的《清史稿》，见状迅速起身，带着一众主演对起台词。
今天的几幕戏都很重要，绝不容有失。
“吴导，台词对完了，我们进场了。”
等到大家站好位置之后，吴梅抄起喇叭通知打板儿，今天的第一幕戏正式开始。
“《罪槐》，横店第一百二十四场，第一幕，开始！”
片场布置的是孝庄灵堂，也就是康熙奶奶的灵堂。
康熙登基的时候，年级还小，当时甚至有大臣奏请孝庄垂帘听政，以求稳固家国安定。
但是孝庄依然遵守了老祖宗的规定，后宫不得参与政事，只从旁辅佐，成为了康熙坚定的后盾，帮助康熙扫除鳌拜一党，还时不时从宫中拿出钱财赈济。
不管孝庄和儿子顺治关系如何，但在孙子康熙的眼中，她是一位慈爱稳重感情至深，又颇具政治才能的老祖母，十分敬重。
这一幕戏的关键，就是李国明饰演的康熙，在灵堂怀念故去的孝庄，回忆孝庄的教导，为后面的怒斥群臣做铺垫。
一番前戏之后，李国明坐在灵位前的桌子边，关世饰演的一干小太监，则站在门口。
这一幕戏全是李国明的独角戏，太监们和桌上的贡品一样，都是摆设，关世估摸着，这一站，就是一上午。
见着都准备好了，李国明闭上眼睛，直接哭了出来。
这份说哭就哭的演技，就足以让滴点眼药水就翻白眼的流量明星们，学个好几年。
李国明虽然在流眼泪，但没有哭出声，还闭上了眼睛，轻轻抬起头，让眼泪流的没那么快。
就这么演了一阵，李国明忽然转过身，对着镜头一挥手。
“重来！”
吴梅也下达了指令。
她和李国明都对这一段不够满意。
换做平时，达到让观众看到，能感觉到角色悲伤的效果，就可以了。
毕竟电视剧不比电影，要是每一幕都苛求精益求精的效果，动辄二三十集的连续剧，三五年都不一定能拍完。
但今天不一样，这幕戏是全剧高潮怒斥群臣的铺垫，李国明和吴梅商量一阵后，就决定重点拍摄这幕戏。
带着这幕戏的感情，进入到下一幕戏，才能有更好的发挥。
李国明演了一阵，不满意。
“重来！”
“重来！”
“重来！”
整个上午，都在重来中反复，一直到中午放饭，才有休息空间。
“真是累。”
赵冉冉拿着盒饭凑到关世旁边，抱怨了一句。
剧组预料到李国明今天的拍摄会花费大量时间，所以提前借了拍摄设备，在这边拍摄李国明独角戏的同时，另一边也在拍摄其他镜头，以方便赶期。
赵冉冉就在另一边拍摄，不过那边已经过了三幕戏了。
“累了午饭才好吃啊！”
关世吃着盒饭，怀念起达叔的卤鸡腿了。
“那也要看和谁吃啊...”
赵冉冉嘟囔一句，打开盒饭闷头大吃。
下午，拍摄继续。
李国明中午没有吃饭，一直在琢磨戏，似乎有了点灵感。
他捂着脸，抬起头，张大嘴巴，干嚎一下。
关世等小太监们看到这动作，都以为将要听到撕心裂肺的哭声，然而没有。
没有哭出声，也没有流出眼泪，但李国明依然是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
这不出声的干嚎，不仅能让人感觉到悲痛，还不失帝王之气。
“重来！”
然而李国明对这一幕，依然不满意。
李国明将目光，放在了桌上用作贡品的苹果上。
他将苹果拿在手上，大口的吃着，一边吃，一边流着泪，就是不抬头。
“重来！”
李国明好像和贡品干上了，道具师重新添了苹果后，他又将目光放在了桌上的瓜子上。
他开始嗑瓜子。
瓜子壳放在一个碗碟里，瓜子仁没吃，放在另一个碗碟里。
李国明就这么一直磕着瓜子，偶尔看看桌上的烛光，偶尔看看上首的灵位。
时不时皱皱眉头，似乎是磕到了一颗苦瓜子儿，又似乎想到了什么不高兴的事。
虽然一句话没说，但那份悲伤表现得淋漓尽致，让人心痛！
整个剧组气都不敢喘，群演们也察觉到，这一次的拍摄比之前更长。
所有人都等着李国明嗑着瓜子，一颗两颗，碗碟都快装满了。
这期间没有一句台词，无声胜有声，一个眼神，一个动作，看着都让人揪心。
一直磕了快一小时，碗碟要溢出来的时候，李国明突然挤出来了一滴眼泪，落在桌上，目光则是变得坚毅起来。
“咔！”
吴梅松了口气，看了看手机，六点整。
一天的时间，情绪终于到位了，加班加点应该能完成最后一幕戏。
“咳咳咳....”
腿都快坐麻了的李国明撑着桌子起身，咳嗽了几声。
“水！李老师，水！”
关世就看见，刚才还站在自己身边的小太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了一瓶没开封的矿泉水，递到李国明手上。
李国明愣了愣，拧开开，喝了几口，笑道：“没事，就是瓜子磕多了，齁的。”
依然站在关世身边的群演，则是拍着大腿，追悔莫及：“真可惜，被他抢先一步。”
关世站的腿疼脚疼腰疼，但他顾不得疼，趁着放饭的时间，找到了赵冉冉：
“你们剧组的龙套，都这么积极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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