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出大事情

明亮的火光照亮了漆黑的天空，战场上的嘶鸣传入我的耳畔，我感受到了不安的能量环绕在这片土地上方，尖锐的声音传来，我的感官向那个方向移去。

        那是痛苦的嘶吼，痛苦到让我依旧迷糊的感官也跟着紧紧的揪起。

        于是我来到了那人身边，让繁星照亮了黑夜，净化着一切污浊之物。

        混乱的精神变得沉稳，痛苦被治愈，感知到了逐渐平静澄澈的灵魂，我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你是谁？”

        那些声音问道。

        “你究竟是谁？”

        我睁开了眼睛。

        那段混乱的梦境让我的脑袋一抽一抽的疼，我的感官也似乎因为延展过度而虚弱着，虽然我根本就不记得我到底做了什么让我的身体如此难受，就好像我跟人打了一架一样。

        我似乎遇见了那股让我全身心都在厌恶的东西，那样混沌而肮脏的感觉让我难受的抱住了我的抱枕。

        我在床上赖了一会儿，然后在晨光熹微之时从床上坐了起来。我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跑到了我的梳妆台前开始打扮，我戴上了小耳环，束起我的长发，然后穿着一身色彩明亮的襦裙跑到了庭院中，我身上的饰品随着我的跑动发出碎玉一样的玲琅声。

        我在庭院里找到了钟离，他似乎在沉思，于是我就乖乖的跑到他身边，盯着他等他注意到我。

        他没让我等多久，几乎是我一停下他就看过来了，注意到我一身华美的打扮后，他眼中流露出了笑意，“阿瓷这么早就做好准备了吗？”

        我也笑着点头，“我想提前去看看他们布置，而且外面多了好多外国的商贩，我想吃遍小吃街！”

        他听了我的豪言壮语后摸了摸我的头，“确定不跟着朋友一起去吗？”他似乎有点担忧，“最近外来人非常多，阿瓷跟着朋友一起会更安全。”

        我摇了摇头，“万叶他们出海了，现在根本不在城内，香菱要给她爸爸当帮手，行秋也是，重云的话，他说人多的地方很可能会有妖孽，从昨天就开始往小巷子里跑了，好忙的样子，我觉得他大概没空跟我一起逛街。”

        “那阿瓷想和胡桃那孩子一起吗？”他问我，“那孩子虽然偶尔有点过于活泼，然而本性纯善，你们二人应该会合得来。”

        “是胡桃小老板吗？”我笑着问，钟离点头后，我还是拒绝了，“我以后来往生堂找您的时候再跟胡桃认识认识吧，今天我一个人也可以的。”

        我其实甚至还有点期待一个人到处逛。当然，我并非讨厌与人相处，只是有时候一个人到处跑时，会有不同于与朋友一起逛时的开心感。

        所以今天就让我一个人吧，我看着钟离，试图用眼神向他证明我没事。

        他看了我一会儿，终于点头。

        “阿瓷要小心，”他嘱咐我，“去参加请仙典仪时记得别往人群中站，你个子小，别受伤了。”

        我乖巧的点头，然后抱了抱他。

        “先生今天一整天都会忙吗？”我走前好奇的问他。

        他摇头，“阿瓷下午时可来找我，到那时我大概就忙完了。”

        我也没问到底怎么找到他，我点头，快乐的说，“那就下午见？”

        得到了肯定的回复后，我就开开心心的出门了。

        繁华的璃月港人山人海，各国的商贩都在叫卖着，我在人群中灵活的到处跑，看到了中意的东西就掏钱买下，然后全部塞进星海里。我逛了好一会儿，抬头见时间差不多了后，就赶紧抱着怀里的红糖糍粑往玉京台的方向赶，我跑过了璃月的主干道，走进了宽大的璃月式拱门。

        拱门的另一边是布满着纵横交错的石头雕花小道的广阔荷花湖，微风吹过时，干净的水和荷的香味就会被风带来，平日里这里总是充满了文人墨客，然而今天的荷花湖上满是从外地而来的旅人，好多人撑着小船从满是荷叶的水面飘过，湖水清澈见底，容易让人产生湖水很浅的错觉，我已经看到好多被千岩军从湖里救上来的人了。

        我沿着最宽阔的那条小道前行，跟着人群一起顺着盘山道往上走，踏上了看不见尽头的山路后，周围的气势就变得威严肃穆，周围的人也神情虔诚，仿佛在朝拜着什么一样。我偶尔能在山道旁看见走累了停下来休息的人，这样的经历也让我满是新奇，然而中途实在是爬不动了，我就干脆溜进了旁边的林子里，直接往天上轻盈的飞去了。

        我飞过了下方修建在山腰处的宏伟建筑群，飞行速度极快，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山顶。

        这座山上亭台楼阁密布，瓦片也从普通的琉璃瓦变成了闪着金光的金色琉璃瓦，修建在了山顶的玉京台是地势最高的宫殿，那仿佛将山顶都铲平了的请神高台遥望着整座璃月港，千岩军遍布，就算从高空看去也能感到气氛威严。

        我到达玉京台时还没有太多人，于是我就悄咪咪的飘上了由金色琉璃瓦铸成的雄伟楼阁的最顶端，从星海里掏出了我路上买的那些小吃，开始津津有味的看着下方的人群。

        也许是因为现在还未到达请神的时间，玉京台还未对外开放，所以下方能到达现场的全是璃月港最有权有势的商人，他们穿着绫罗绸缎，富贵逼人，远远看去珠光宝气，与钟离先生经常来往的叔叔阿姨也在其中，我甚至看到了跟在行叔叔后面观看爸爸跟其他商人一起交谈的行秋，本想下去打个招呼，但那样就意味着我会被千岩军注意到，到时候大概就很难再跑上来了。

        我还挺喜欢现在这个观景位置的，所以还是请仙典仪结束后再和行秋打招呼吧。

        我晃着腿，悠闲地喝着奶茶，渐渐的，我注意到守着入口的千岩军似乎开始放人进来了，人群开始填满原本因过于宽广而显得空旷的高台，许愿的香炉旁围满了人，人们在蒲团上虔诚的跪拜着，并献上了熏香。

        玉京台因这些熏香开始变得云雾缭绕，那些香烟顺着玉京台缓缓往低处流去，如同烟雾形成的瀑布一般，环绕着庞大的建筑群，沿着盘山路往下蔓延，爬山的人群被淡淡的雾环绕，虽是人为，此刻却如同真正的仙境一样了。

        那些香的味道随着风飘来，并不刺鼻，然而却似乎因为特殊的制作手法，不易被风吹散，而且非常的持久，我隔的这么远都能闻到香烛燃烧的复杂花木味，挺好闻的，我不讨厌。

        人群开始汇集在玉京台旁，在无数视线的中央，是一座鼎，与环绕着高台的身着重甲的千岩军。

        这样的场合一看就明白了，无论是外地的游客，本地的商贩，还是所有璃月最具影响力与权势的人，他们全都是为了一件事来的。

        随着代表时辰已到的钟声响起，我远远的看到了一位身着庄严祭祀服饰的白发美人缓缓的走上了最高的高台，人群随着她的步伐渐渐的安静了下来，我看到了人们随着她的祭词一个一个跪拜了下来，他们将额头贴地，身躯低伏，已最虔诚的方式迎接璃月的无上君主。

        天空暗淡了下来，仿佛仙门大开一样，梦幻的彩云布满了天空。

        缓缓地，高空中传来了龙吟。我仰头，看到了被隐于祥云之内的庞大身躯，祥云随着祂的动作被搅动着，威压降临在玉京台之上，随着整个世界的安静，我整个人都呆住了，屏住呼吸注视着上方那无比美丽的生物。

        祂神圣，庄严，闪烁着华美亮彩，修长华美的身躯腾飞于天际，驾云而行时伴随着空灵幽广的龙鸣，于是所有人都知道，璃月的神明降临在了玉京台的上方。

        然而，也许是因为盛美之物总是易逝，那样美丽的神明在人们还在为祂的降临而屏息时，毫无征兆的从天瑞落下。祂的神躯砸在了玉京台之上，再也没有了生命的迹象。

        我步伐虚浮的找到钟离时，他正在茶楼的包间里喝茶。

        我‘噗通’一声坐在了他旁边的凳子上，揪住了他拿着茶杯的那只手的袖子，然后就呆呆的盯着他。

        他冷静的放下了茶杯，任由我用别扭的姿势揪着他，转头看向我。

        “怎么了？”他问。

        我张嘴，但发不出声音。

        他耐心的等着，过了好久，等那股劲儿过去后，我终于能说话了。

        “掉，掉下来了，”我一开口就是惊呼，“帝君掉下来了！”

        他似乎有点太冷静了，还安抚的用另一只手拍了拍我的脑袋，我语无伦次的将今天看到的东西全跟他说了，最后又开始拉着他复读，“帝君祂掉下来了！”

        “怎么会掉下来？”我满脑袋疑惑，“天权星说帝君遇刺，但我什么都没感觉到啊？”

        “帝君是真的死了吗？”我最后几乎是自言自语了，包间安静了下来，我还拉着他，迷茫的看着地板。

        “或许吧，”他平静的说。

        “然而阿瓷不必为此感到悲伤，”他拿出了手帕，为我轻轻擦了擦脸，“所有有形之物的终点总是归于虚无的，帝君也不会例外。”

        “统治了璃月将近三千年的帝君真的死了吗？”

        我过了一会儿小声的问他，连我都不知道为什么我会问这样的问题，就像知道钟离一定会有答案一样。

        他只是缓缓地摇头，“帝君的离去必将会开启一个新的时代，”他说，“而我们作为见证者，首先应当想的是当下该如何行事。”

        “但是现在璃月港很乱，千岩军到处都在搜查刺杀帝君的人，”我有点不赞同的皱了皱鼻子，“其实我觉得这整件事都很蹊跷，七星怎么会下达这样的指令？”

        他赞许的对我笑，“阿瓷很聪明，”他的声音低缓沉稳，“既然阿瓷觉得蹊跷，可以多多思考一下今天所见到的事，然而不要到处乱跑，至少最近阿瓷就在家里待着，哪里都别去。”

        我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疑惑的问，“先生觉得这样的混乱会持续很久吗？”

        “嗯，”他点头，又思考了一下，收回了先前的话，“不，这件事我过几天会为你安排好，让你离开璃月港，这段风波没有过去之前，阿瓷最近就别在璃月港多待了。”

        “那先生怎么办？”我被他的话引出了紧迫感，连忙问，“如果璃月港最近都会不太平的话，先生为什么不跟我一起走？”

        “我还有事情必须去完成，”他安抚的拍了拍我的脑袋，然后转头看向了外面混乱的璃月，似乎是有点不满的皱眉，“这样的璃月城，还无法让我放心的离去。”

        “但是”我试图反驳，却被他不容置疑的制止了。

        “阿瓷，听话，”他说，“我希望你能待在安全的地方。”

        “但是先生身边难道不是最安全的吗？”关键时刻我才不会被他的气势影响，于是我毫不犹豫的反驳，“而且先生知道我的能力，至少出了事我还能搭把手。”

        他似乎无奈了，“我不会有危险，也不是让你放弃璃月港，”他说，“然而守护璃月并非是你的指责，帝君去后，璃月的人们总得学会靠自己的力量去解决问题。”

        “我难道不是璃月人吗？”我又反驳他，我抱着胸气势汹汹的看着他，毫不退缩。

        他愣了愣，然后仿佛听到了让他开心的事一般，他对我笑了。

        “好，”他带着笑意说，“阿瓷是璃月人。”

        “然而至少今天阿瓷还是别跟我一起行动了。”

        他垂眸替我理了理头发，“我要去见的那个人并不是阿瓷适合见的。”

        钟离虽然将我当孩子照顾，然而言谈间却并不会将我当成小孩，也不会对我隐瞒太多。他就像是一位经验丰富的长者一般，仔细的为我拦下我无法应对的事，细心的为我讲解他眼中的世界，但大多数时候也并不避讳什么，如果我问，他就会说，就仿佛他在用自己的方式尊重我一样。

        我睁大了眼睛，“是那方面的人吗？”我小声的问。

        “嗯，”他点头，“那人所属的组织并非良善之辈，他本人也常年混迹于黑色地带，我并不想让阿瓷暴露在他眼中。”

        “好，”我听了他的解释后，明白他在照顾我，也并不排斥这样带有关心意味的安排，总算肯乖乖点头了。

        他见我这样又笑了。

        “乖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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