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正元古祠

　　一大早，老严便来到队员驻地，带领大家吃早饭，出席与学生的见面会。

　　山村学校是什么情况大家都有心理准备，但正元村小学还是让队员们眼前一亮，太出乎意料。

　　小学面积不大，占地约二亩见方，但古色古香，感觉很有历史韵味。不像学校，倒像文物。

　　正大门矗立一高大牌坊，牌匾上隶书撰写“正元古祠”四个大字。

　　“正元小学就是村中祠堂？”杨子暗想。

　　进入大门所见是一块大理石屏风，屏风上刻画山水，极具气势和道韵，仔细辨别，倒有点像正元大峡谷风光。

　　绕过屏风，进入眼帘的是一座巍峨大殿建筑，如同山门，是这里唯一出入通道。

　　进入大殿穿行而过，出现一个小院，由东西北三面建筑围成，主体建筑采用斗拱和榫卯结构，用料基本使用大型石料和木材，古铜漆面散发黝黑光芒，昭示这些建筑有着悠久历史。

　　小院是正元小学授课的地方。

　　三十余名学生列为三排，早已立于院子中央，年龄最小约三岁，最大约十二岁。年龄不一，身高差别更是明显。孩子们统一着装，如同古代书院书童。

　　“各位老师，所有学生都在这，正元村简陋，用祠堂作学校。往后就拜托各位老师。”

　　“好的，校长，我们会做好应做的事。”

　　郑志豪代表队员表态，工作挑战肯定会有，但难不倒这群天之骄子。

　　老严向孩子们交待几句便退到一旁，郑志豪主持接下来的活动，队员和孩子们相互介绍，打过招呼，授课便正式开始。第一课由副队长王青主讲，其他人就去自由熟悉环境。

　　郑志豪和老严交涉教学计划与生活安排事宜，杨子、柳林、张振山、杨国文、钟灵和孟晓琳等六人则是组队去参观学校，准确地说，是参观正元古祠。

　　经过一番参观，队员们对这个古祠算是有了初步整体印象。

　　古祠坐北朝南，牌坊、屏风、大殿、主体院落、后苑等依次布局，呈现对称结构，整个古祠背靠一座大山。王青当前授课的地方就是主体院落，院落后边还有个后苑，但在主体院落与后苑之间有一堵墙，这堵墙是新近修葺而成，外形和古祠建筑风格迥然不同，应该是用来阻止有人进入后苑。

　　“各位老师，有一点要对你们讲。”

　　与郑志豪正交谈着的老严见几人有意探查后苑，便大步流星走过来。

　　“正元古祠是正元村古上传承下来，后苑供奉着正元历代先祖，为避免打扰先祖英灵，此处并未对外开放，所有人不得擅自入内，之前来不及告知大家，请见谅。”

　　老严拱手施礼。

　　“只是一时好奇，我们不会擅自进入，请放心。”

　　柳林见状应道，出门在外客随主便的规矩，大家都懂。

　　“正元孩子过去接受教育，主要跟随毕摩大人，如今有学校，主要靠老师。”

　　“毕摩？”钟灵不解道。

　　“是的，毕摩，”老严继续解释，“毕摩向来是正元村最有智慧、学识最渊博，也是能力最强的人，由毕摩来教导孩子，是正元村自古的传统。”

　　“毕摩会来学校授课吗？”杨国文问道。

　　“正元村历代毕摩谨遵先祖遗训，接受先祖传承，秉承先祖遗志，守卫正元村和村民安宁，至今已经传承到第五十八代，当前正元村毕摩是严正道大人。不过他并没在学校供职，只是会偶尔出面指点学校事务。”

　　“那还有没有其他老师呢？”

　　提出此问的人是张振山，到目前为止，见到的学校老师只有老严一人，而且他还是村长兼校长。

　　“受毕摩大人信任，指派我为校长，也是学校唯一的老师。”老严面带自豪。

　　“校长难道不是由大兴皇朝西川郡府任命吗？怎么会由毕摩指派，难道皇朝也要听毕摩的？”提出疑问的是孟晓琳。

　　“别处的校长可能是由皇朝任命，但在正元村，一切由毕摩决定，这个是历史共识。”

　　校长眼神坚毅，看来毕摩的地位比想象的还要高。

　　“好啦，不影响老师们工作。经与郑老师商量，这段时间教学由你们全权负责，我会尽我所能支持你们。”

　　“每天早中晚餐你们都到我家去吃，学校办公室也设在我家，离这里很近，出校门走几步就到。”

　　“院落中除教室外，西侧的房间可用来休息，条件简陋，辛苦几位。”说完老严又是拱手施礼。

　　“严校长，您客气，谢谢支持。有事您先忙。”郑志豪道。

　　老严离开后，郑志豪召集杨子等人到院落西侧一房间开会。

　　房间从外表看只是一寻常古建筑，普普通通。当走进房间，感叹又看走眼了。

　　房内布局大气，生活用具一应俱全，种类繁多，而且古色古香，全是珍贵木材打造，檀木桌椅，金丝楠木坐塌，黄花梨起落架，厚重原木地板，喝茶的器具都是玉石雕刻。房间内饰也非常精美，连小物件绘画雕刻都十分精致。

　　不知正元村祖上是做什么的，才会有如此大手笔。关键是这样一些物件，都是陈年古董，居然完好无损保留并传承下来，这在别处是难得一见。

　　“正元村不简单。”郑志豪由衷感叹。

　　“大家都看到了，村中毕摩，是这里最有权势的人。”

　　“学校只有一名老师，既是校长，也是村长，而且只听从毕摩。孩子们也接受毕摩教导。所以我认为，后边开展工作，无论如何都绕不开这位毕摩。”

　　“大家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谈一谈。”

　　“我倒是有个疑惑，”孟晓琳道，“据我所知，明德大学派遣去支教的地方一般比较穷困落后，来之前以为正元村也会比较贫穷落后。但当下我感觉，正元村一点也不穷，相反，是非常富裕啊。”

　　“哪里是非常富裕，简直是富得流油啊，”张震山插话道，“你们看，这屋子里随便拿一件，都是古董，恐怕价值连城吧。”

　　“这正是我要说的第二个问题。”郑志豪道。

　　“既然我们的工作绕不开毕摩，所以要派几位代表去见见这位毕摩。按照严校长所言，毕摩会对教育工作进行指点，既然我们来了，就必须去咨询一下毕摩的意见。”

　　“至于我们的工作环境，这里虽然是学校，但感觉这里更是一个宗祠，是一个祭拜和祭祀的地方，加上这里建筑设施古旧，好多都算得上文物，既然村民信任我们，我们要注意一言一行，维护明德大学声望和荣誉，大家有没有问题？”

　　“没问题。”队员们异口同声。

　　“没问题，那我们现在去看王青上课，出发。”

　　一行人在郑志豪带领下来到院落北面的一个房间，王青在里面正和孩子们交谈。

　　“同学们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我。”王青微笑，看着这群孩子。

　　“老师，为什么小鸟能飞，而我不能飞？”一稚嫩小男孩问。

　　“老师，羽毛下落总是会比石头快吗？”一小女孩问。

　　“老师，青草和红辣椒揉在一起，为什么是黑色？”一大男孩问。

　　“老师，怎样快速解九宫幻方魔阵？”年龄最大的孩子问。

　　…………

　　随着问题越来越多，王青面色红一阵，青一阵，白一阵……这都是些什么问题啊……

　　王青感到有点晕乎。

　　“同学们，提问题呀，得一个一个来，老师回答问题，也得一个一个来。我先来回答这位小朋友的问题。”

　　王青走到小男孩面前，轻轻抚摸他的头，然后拿出一块小橡皮。

　　“你提的问题很好，老师奖励你一块橡皮。为什么小鸟能飞，而人不能飞呢。是因为小鸟长出了翅膀，而我们人没有翅膀，人要飞，可以制造飞机……”

　　王青耐心解释。

　　“老师，为什么我们不能像鸟儿那样长翅膀呢？”小男孩继续问。

　　王青顿住片刻，伸出双手，在空中挥舞，认真地看着小男孩，“那小鸟为什么没有双手呢？想一想？”

　　“……”男孩沉默。

　　“人和小鸟不一样，人和其他动物也不一样，动物和动物之间也不一样，动物和植物之间更不一样，万事万物都不一样，对吧？”

　　“等你们长大，学习了更多知识就会知道，这叫进化和遗传，这个高深学问啊，等你们上完小学，念过中学，到了大学就可以弄清楚啦。”

　　王青松了一口气，总算解决完第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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