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坦白

一个月才能见一次面，林奶奶和林婉瑜在厨房里有说不完的话。
  正在切肉的林奶奶想起了什么，说道：“你爸爸前些天写信回来了，一会你念给奶奶听听。”
  “好。”林婉瑜点头答应，手里不停的往灶里面放着柴。
  “婉瑜，你身上这衣服才买的？”
  林奶奶终于问出了想问的话，在家里一辈子，哪里有一根针都记得清清楚楚，更不用说衣服了。
  她爸爸每个月寄回来的钱都有定数，给她的生活费也有定数的，一个月三百，也就刚好够生活费，可能会有点剩余，那也绝对不多。
  女孩子要富养，花钱的地方也比男孩子多。
  可是身上这衣服一看就不便宜，起码要好几百，哪里来的？很自然了。
  林婉瑜沉默半响，最后也只能点头，“嗯，才买的。”
  “唉。”
  一声叹息，林奶奶扭过头望了望屋外和自己老头聊得正欢的陆云，在回过头看了看林婉瑜，心里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
  以前自己的父辈老人常说，两个异性在一起久了会有夫妻相，她也是相信的。
  性格，脾气都会在长时间相处中不断磨合。
  相由心生，不是没有道理。
  就这么一看，陆云和孙女还真有那么个样子，眉毛，五官之间隐隐约约有点相似。
  人长胖了，也长高了，说明在学校生活定然也不差，说明那孩子对自己孙女也不差的。
  林奶奶嘱咐道：“如果不喜欢那娃儿，自己就早点给别人说，也不要花别人的钱知道没有?
  虽然你爸爸妈妈在外面赚不了多少钱，但是从小到大也没让我们饿过肚子，我们自己能赚，衣服我们自己也能买得起。”
  被奶奶一嘴点破，林婉瑜有些惊慌失措，“奶奶~我……我很喜欢他的，还有我求你不要告诉我爸爸妈妈！”
  “娃儿，要读书才有出路，你爹妈这一辈子都想把你变成城里人，你也不要怪奶奶多嘴，我和你爷爷，你爸爸和你妈妈吃了一辈子苦，难不成你们也再吃一辈子。”
  林奶奶想了想，接着又道：“你又没得个什么兄弟姐妹，我有你爸爸妈妈养，但是等他们老了，你得养他们，知道吧，不读书不赚钱拿什么养。”
  “奶奶我知道，我读书也很努力的。”
  老人没什么别的要求，都望着自己的后辈好。
  她想了想，还是决定给奶奶坦白实情：“陆云成绩很好的，从上小学开始，一直到初中高中，他一直都是班上第一名。我能上一中，也是靠陆云一直帮我补习啊，连上了高中，我成绩一直都是他在课后给我辅导的，而且陆云还出了书。”
  “我拿给你看。”
  林婉瑜丢下灶火，匆匆忙忙跑上楼，从书包里摸出了那本小说，下了楼递给了奶奶。
  “就是这个，陆云写的，我看着他一个字一个字写出来的，出版社给了很多钱呢。”
  “奶奶又不认识字，你拿给我看我也看不懂啊！”林奶奶望了望花花绿绿的封面，也看不出个什么名堂。
  不过她还是问了一句，“写这么个能得好多钱嘛？”
  林婉瑜把书放在怀里，说道：“七万。”
  “多少？七万？就这么一本书啊？”
  她指了指房子，“你爸爸修这栋房子也才花了四万不到，那他这不是一个月可以赚修二套房子这种钱？”
  她相信自己的孙女不会拿这些事情乱说。
  “还有版税，呃，就是说，人家只要买这么一本书，他还可以得差不多二块钱，你想想全国好多人嘛，卖得越多他就得到越多。”
  “那这孩子还真是可以。”
  看着已经长大成人的孙女，林奶奶也不好多说，“唉，你也长大了，是是非非自己心里也有谱，反正不管做什么，自己别后悔。”
  “知道了奶奶，你可千万不能给我爸爸妈妈讲哈！到时候该说的我自己会给他们讲。”
  “知道了。”
  农村人对待婚姻严谨而又开放，有些媒人说媒，就那么三言两语就促成一个家庭的很多，但是都是提前告知了对面的家庭情况。
  不是那么个人，媒人也不会乱说媒的。
  整个午饭，陆云吃得特别别扭，一转眼，碗里的排骨都被林奶奶夹得冒了尖，林婉瑜也是扭扭捏捏的，看着自己发笑。
  “够了够了奶奶，已经吃不完了。”看着林奶奶又夹过来腊肉，陆云急忙端起了碗。
  “你这孩子又不是什么外人，就这点，不给你夹了。”
  “好吧~_~”
  撑着肚子离开了林婉瑜家，旁边屋，唐宁端着个碗差点没笑疯。
  等陆云走远，林爷爷看了看台阶凳子上放着的二箱牛奶，感叹道：“这孩子真不错。”
  在旁边收拾着碗筷的林奶奶心道：“都已经把你宝贝孙女拐走了，能不好嘛？”
  一整天，林婉瑜都抱着奶奶给她偷偷摸摸说着陆云从小到大的相处瞬间，平时，她也没有诉说的对象。
  今天借着这个由头一吐胸意。

  说着小时候他的调皮捣蛋，说着自己不方便的时候陆云是多么照顾自己，说着学校里给人家画画赚钱呀，接着又从书包里把陆云给自己画的画一张一张的翻给奶奶看。
  开学两个月，这厚厚的一本画册里已经快装满了。
  小时候的自己林婉瑜敢保证陆云绝对没见过自己，可是他把襁褓里的自己画得十分细致，就像自己看着小时候的自己一样。
  林奶奶拿着这张小时候的画，惊讶万分：“这就和你小时候一模一样，你看看这眉毛眼睛，唉，这孩子真的是有心了，也不知道他怎么画出来的。”
  林婉瑜对着奶奶道：“是吧，他真的很厉害。”
  书可以骗人，但是画不会。
  奶奶虽然不认识字，但是审美能力还是有的，好坏美丑她能分辨，一张一张翻着，也开始给林婉瑜说着她小时候的故事。
  人啊，如果开始喜欢回忆过去，就是真的老了。
  最后，她看着那张屋内宾客满座，屋外披着凤袍霞冠侧身回望的画面，粗糙的手指在上面摸索着，久久不能出神。
  良久，她才回过神来：“孩子，好好保留着，奶奶如果有一天能看着你这样出嫁，奶奶觉得什么都值了。”
  “也不知道奶奶能不能活到那时候。”
  林婉瑜闻言趴在奶奶怀里，埋怨道：“你在乱说什么啊奶奶。”
  林婉瑜算是被奶奶一把屎一把尿带大，对奶奶感情很深的。
  抬头一看，才发现奶奶双鬓斑白，皱纹满脸真的很老了的事实。
  这张画，一直以来都是自己最喜欢的一张，小心翼翼的放好，陪着奶奶说了会话，接着就下了楼。
  把书包里的小说递了一本给唐宁，“呐，班长写的小说！”
  “已经到啦？”
  唐宁接了过来，擦了擦手翻开。
  林婉瑜坐在唐宁家里看电视，唐宁就在看小说，脚下放了一盆火烤着。
  和林婉瑜一样，不知不觉就沉迷了进去。
  江城的冬天真的太冷了，好在有了一盆火就好暖和。
  林婉瑜在唐宁屋子里待了一会，然后就开始做事。
  也不是干吃干玩，总得给家里做做事情，家里还养着二头大肥猪呢，得洗猪食，帮爷爷奶奶洗洗衣服什么的，去外面砍点柴火之类的。
  农村的女孩都是当男孩养，这些事情从小到大都在一直做，倒也没有什么，爷爷脚不好，林婉瑜更觉得该帮爷爷奶奶做这些事情。
  冬天河水冰冰凉凉的，冰冷刺骨，林婉瑜先是背了一背篓红薯来到河边，拿着刷子洗涮，这才没多久已经是满手通红，河边滑，差一点点摔倒河里。
  把红薯背回了家，又拿着几大盆衣服洗了两个小时，喊着奶奶帮忙扭干了衣服，又去外面柴堆给厨房堆满了柴火，这才跑去了唐宁家。
  手指已经没有了知觉，就想烤火暖和暖和。
  “干嘛呢？”
  “看书啊，马上又要月考了，我又不想你家陆云考试扣五分，不努力不行啊，你过来给我讲讲这个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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