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7.山村

……

“好，有需要的话，我会和你们联系。”

陈默笑着道。

起初陈默是有些懵的，不明白映红为什么将自己身边的资源，那么热情的介绍给他。直到后续聊天过程中，才了解到当初的事情经过。

随即有些赧然，他也没有想到自己的一时兴起会帮到映红。

他这个人其实挺无趣的，只爱关注自己喜欢关注的圈子，对娱乐圈还真没什么了解，而且他把自己的接的活儿和玩的艺术分的很清楚，摄影师工作室接的很多单子，他都几乎记不清了，要不是今天偶然看到立牌的介绍，他都不知道曾经拍过觉得有特点的模特，已经成了知名模特了。

……

飞机上的时候，陈默显得有些懒散困顿，也许是今天偶然遇到了以往的熟人，对方态度很好，还是和人讨论摄影项目的事情，一切都过得很慢，很悠闲，然他久违的产生了一种放松感。

怎么说，就是身边的一切节奏都很慢，很柔和。

他们这次的目的地是S省，想到S省，陈默就不由想起以前徐志鹏提起过，他老家就是S省的，但是可惜这次去拍摄的地方，还是和徐志鹏的老家隔着一段距离的，除非刻意驱车过去，很难碰到。

但他出发前还是问了下，他有没有什么要带给那边弟弟妹妹的，他有机会的话，给他顺带过去。他知道徐志鹏有一双弟弟妹妹。

想到这里，陈默手指不由在一旁的一个凸起的包裹上微微摩挲了下……

想到那憨憨的家伙，用上次项目他给他们结的阶段性项目工资和奖金，买的这双看起来粉粉嫩嫩的，鞋盒上还印着巴啦啦小魔仙，看起来十分直男审美的鞋子，以及和他开口时有些不好意思，挠头手足无措的样子，将鞋子递给他，让她带给他妹妹，里面还有他现取的还热乎的一些现金。

陈默轻轻的笑了笑。

似乎是看到了旁边陈默的笑容，坐在他身边的徐晓生开口说了句。

“学弟，笑什么呢？你不慌的吗？节目组是真的不需要我们自己准备攀冰的设备吗？我怎么感觉也心里这么没底啊。你说他们会不会坑我们，到那边直接不给我们器材，让我们自己准备什么的……我查了那边目的地，荒山野岭的我们怎么给他们找？不会让我们到时候去雪山那边就地取材吧？要死了……”

“哈哈，不会的，节目说了会派人驱车带着器材过去，就肯定会做到，不需要在这方面骗我们。其实，要是真的就地取材也不是不可以……”也能做成简易地攀爬工具的。

陈默看着学长的模样，笑着安慰到，看着窗外仿若近在咫尺的云层，最后一句降低了声音呢喃道。

“学弟你说什么？”

徐晓生掏了掏耳朵，诧然的望向学弟，是他幻听了吗？总感觉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之前见到小学弟和映红相识，他就隐隐感觉出来了什么。此时看小学弟，实在没有办法将他和之前他眼中没什么能力社恐的萌新小学弟联系起来了，之前还没有什么感觉，现在越相处，徐晓生越发现，自家的小学弟好像真的没那么简单。

“我屮艸芔茻！畜生啊！！这特么还是人吗？”

恰在此时他们身旁坐着的郝蕾和程芳茹两个女生突然低声骂了句，似乎是刷到了什么东西，面露不适眉头紧皱着，强压下恶心，愤怒的说道。两人连的是飞机上的WiFi，但是因为幸好不太好，也没办法刷视频，就看了看实时的文字推送什么的。

“怎么了，怎么了？”徐晓生是爱凑热闹的性子，当即就把陈默这茬给抛到了脑后，忙把脑袋凑了过去。

因为一个节目组同时订的票，大家的座位都在一起，因为离得近的缘故，S大和Z传的学生此时也闻声望了过来。

徐晓生和其余闻言的学生，脸上的表情一下就顿住了，艺术生的情绪本就敏感，更何况是这样令人发指的事情。一时间面上也不知摆什么样的表情。

陈默也偏头看到了郝蕾学姐手机上的画面，微微偏回头，闭了闭眼。

一时间窗户外飘荡的云层，也没那么好看了。

他不想去形容那是怎样一副照片，女人冲着镜头笑的越开心，那目光穿透过来的东西，就越让人不忍直视，难受，像是心脏被攥住一般，闷闷的难受，很久，很久都缓不过来。任何一个正常人看到这张照片都会有这样的感受，那是身为一个人最基本的共情和人性。

这也是他不愿意用相机记录这样的场景的原因，他近几年愈发喜欢拍摄一些阳光治愈的事物了。因为……学姐手机上相似的照片，他的硬盘里有很多很多。多到从起初的记录，到逐渐不愿意去收集，到不想再翻开。

体质原因，他太容易接触到阴暗面了，固然可以拍摄到很多触及人心的画面，但相片背后血淋淋的事情一张两张还行，数目多了，多到数不清后，情绪会超过阈值窒息的。那一双双注视着镜头的眼睛，那眼睛里积攒的无法消化的情绪……不是谁都能毫无保留的消化，太沉重了……那一幕幕发生的场景会在脑海中印刻，很久很久都无法忘记，闭眼梦魇都是那一双双麻木绝望疯狂的双眼。

因为有过那段日子，所以陈默此时固然内心有触动，但是心态还是沉静的。从小到大的特殊经历，和一些天真理想的尝试，让他想明白了一件事。他不是全能的，他做不到将黑暗的一面翻过来，让他们去晒太阳。谁都做不到，这世界生来就有黑白两面，只要人性在，便永远不会终止七宗罪的翻涌。

“看着不舒服，便不要看了。”

在众人都没有说话的时候。陈默的手突然捂住了手机屏幕，轻声说道。

众人微怔，没想到陈默会这么说。也许是感觉到了话语中的冷漠，众人下意识的蹙了蹙眉，正想要说些什么。

“不是看不看……”的事情，哪怕他们不看，这事情就不会发生了吗？

几人下意识皱眉说到，但对上陈默那双眸子时，说话的人说到一半的话语突然停住了……

抬眸对上小师弟的眼神时，突然说不出话了。或许是头发遮挡着的缘故，小师弟的眼睛一直给人一种很和善温柔的感觉，那是一种剔透琉璃珠一般的感觉，但此时那里面的眼神，他们一时间看不清楚。平日里波光潋滟、光彩熠熠的浅色眸子，此时在眼睫的阴影下瞳孔漆黑一片。一双眸子就像是一望无尽的深潭，里面沉淀着很多很多的东西，粘稠的像是深渊一样，让人不敢直视，也看不到底。

看着这种眼神，不知道为什么，说话的人的话一时间说不出口了。

“好……”

众人都有些侧目看向陈默，这一瞬间他好像很不一样的感觉，和之前他们在演播厅里面见到的那个温和笑着的青年，完全不一样。但陈默没有再多说的意思，看着卫生间那边的人出来了，陈默也站起了身。

“我没看错，学弟刚刚那个眼神……”

郝蕾讷讷的说道，话语间有些迟疑。

“有些……怎么说呢？”

“很悲伤？”

“不是，感觉他好像经历过很多事的感觉……”

“可能以往经历过一些事情吧，也别去探究了。”吴帆看了眼陈默的背影，止住了几人的继续八卦。重新起了一个话头道：

“其实说来这段时间的感觉新闻上出事情蛮多的，像是这种事情，是最近被集中报导了吗？我之前也刷到过一个，连环入室杀人犯，喜欢给人放干血杀人，已经连续杀了五个人了，在不同地域，出现过五起类似的案件了，凶手到现在还没有抓到。”

“卧槽，真的假的？”

“真的，你看新闻啊，怪吓人的吧。”

“祈祷警方那边赶紧抓到人吧。”

“其实说起来也巧，有好几件事情，都是在我们要去的S省周边发生的，都是相邻的几个省。别这么看着我，不过我们也不用担心，倒是S省这边倒是真的没出什么事情，没听说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呼——那就好，你吓死我了。”

……

众人平安到达S省，也许是这里的人真的十分的热情，整个街巷不像是大城市那般恢弘，但是带着独属于南方小城的婉约。和北方干燥的气候不同，这里呼吸一口，便有一种湿漉漉的感觉，很清爽的味道。众人之前在飞机上讨论的那些自己吓自己的东西，逐渐的被脚踏实地S省热热闹闹的环境给治愈了。又在客运汽车站乘坐了一辆大巴车，众人才到达了雪山所在的城市。

当然众人现在所在的位置距离他们要去的雪山所在地，还有不少一段距离，这段距离则是由节目组带他们前往。

于是在众人找到一个显眼的地方，联系节目组，等待节目组运送攀冰的器材车时。在这样一个陌生的环境里，这些个摄影专业的学生也逐渐显现出来了他们的特性，看到热闹的场景，独属于当地特色的建筑就下意识拿起自己的相机或者拍了起来。

没办法，职业病。但是当18个职业病人群同时拿出家伙拍摄的时候，场面还挺唬人的。不知道还以为在搞什么行为艺术呢。

但他们可能还不太了解一个地方一个活法，不知道财不露白的重要性。

这一个个拿出的设备最次的市价也要两万多，拿去二手当卖，也能拿个一万二三，没什么问题。更别说几个徕卡，尼康，佳能红圈头，十多万的设备也有人不加掩饰的挎着。这一波懂行的，不懂行的，打眼算下来，也得上百万的数目。

这一群年轻的学生面孔，很快就吸引了车站外一些人的注意。

明显的外地人，面容稚嫩；没有经历过多少事的小年轻，初到此地的好奇，全都携带着价值不菲的设备……这一条条特质，活脱脱的明显的肥羊啊！

一个秃头的中年男人，给对面一个尖嘴猴腮的青年、一个妇女还有一个嘴角有一颗大痣的老头使了个眼色，那边的几人会意的点了点头。中年男人和中年妇女，以及老头笑着热情的从不同的位置出现，似乎是很热情的跟这些学生们打着攀聊着。

“小兄弟你们好，你们是来我们这里旅游的吧？哦，去雪山那边啊，那你们可得准备好保暖的东西了，越往那边去，越往山上越冷呢……”

“小兄弟，你们好啊，是外地来我们这边旅游的吧，我刚刚就看到了你们拿着相机在拍，在拍什么呢？”

“你们是学生吧……”

也许是这几人长相都很老实，行为也是十分朴实，加上样貌打扮完全是这边当地的风格，再加上几人表现的十分热情好客，下意识学生们就没有什么怀疑的和人家聊了起来。随着几人的攀聊，周围人为了看热闹，也三三两两的聚集了过来，想看看发生了什么。

“哎呀！你们是大学生啊！大学生好啊，没想到你们居然都是高材生啊！你们是哪个学校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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