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狼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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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的秋泊湖深不见底。
卫溱被湖水捏住口鼻,肺部几乎要炸裂开来,涌入喉间的湖水咆哮着往外挤——
“呕!”
卫溱张嘴急促地呼吸,只觉脑袋眩晕,嘴里还有股苦药味,好不恶心。他伸手胡乱抓住腰间的锦被,惊觉方才是噩梦重现。
坐在床边的人连忙伸手扶住卫溱,转头尖声斥道:“一群掉脑袋的,公子醒了,还不去请御医!”
“是,是!”跪在一旁的小太监磕了头,连滚带爬地出了里屋。
卫溱听着动静,也不着急睁眼,靠在床头调整呼吸。
作为光明局的特级员工,他已经记不清自己穿过多少书了。不过以前穿书只需将身体存入机舱,意识穿越即可,这次不一样——他混腻了,想要离开光明局当自由咸鱼、快乐养老,因此按照规矩选择“身魂一体”的危险模式,进行最后一次解契任务。
这意味着他已经完全替代原主,必须要在完成任务的同时保住性命,否则就会彻底身死魂消。除此之外,这次除了任务提要和原主的记忆,他只能知道和原主沾边的内容,其他的一概不知,这同样增加了任务难度。
而原主作为一条从记事以来就只知道吃喝玩乐、并在开篇就被大反派宰了的纨绔咸鱼,书中和他沾边的内容也就只有相继在开篇被宰掉的他,和他的虾米们。
有效内容约等于无。
不过这条炮灰鱼竟然和他同名同姓,忒巧。
卫溱思索间,御医入了里屋。他配合地伸出手,隔着半面床帐瞧见了御医脑门上的细汗。
一番把脉问诊后,御医终于松了口气,对坐在床边的人说:“碧公公宽心,公子这是溺水后咽痛不适。让药房煎了方子,一天两服的喂下去,只要别再受寒,公子很快就无碍了。”
碧云合这才松了脸色,说:“辛苦,且下去领赏银吧。”
“多谢碧公公。”御医谢了赏,轻步后退,待出了房门才敢抬袖拭汗。
碧云合轻拍卫溱的后背,柔声道:“公子若是哪里不舒服,可千万别瞒着,您金贵着,不能有半点马虎。”
“……无妨。”卫溱有些怔忪,“我没事。”
碧云合替他拢了拢被,一边打量着他的神色,一边说:“公子别怕,您落水这事儿很快就会有个交待,陛下疼您,必不会教您吃了亏。”
“我得了不该得的,老天都看不下去了,这是要我拿命还。我无话可说,却没想到连累了七殿下也跟着受一遭苦,如今我还能活着,是陛下圣心保佑,此事……”卫溱僵硬地牵出一抹笑,似不甘似无奈,“我不想再追究了。”
他说罢红了眼,竟落了泪。
九公子向来是娇气任性的主儿,何时这般委屈过?
碧云合一惊,忙道:“哎哟,公子莫胡说!尊先君先妣当年以命相救陛下,陛下愧疚万分,又怜惜您幼而孤露,所以才将您养在骊山。谁成想刚把您接入京,还不出一月就生了这档子事!您这般说,若是让陛下听见了,可是诛心啊!”
见卫溱面色苍白,嘴唇颤抖似是说不出话来,碧云合怜惜地按了按他的手背,说:“公子宽心就好,旁的自有人解决,您只管养好身子,莫让陛下忧心。”
卫溱闷声应了。
“对了。”碧云合说,“听说有个御马监的狗奴在秋泊湖冒犯了您,若是真有这等混账,只管将他交予奴婢,杖杀了去。”
卫溱恹恹道:“我此次逃过一劫,是幸事,训诫之后就留他性命吧,让他在府中为我驯马。”
碧云合说:“公子做了主,奴婢便不多说了,那头陛下还等着知道您的消息,奴婢先告退了。”
“公公慢走。”卫溱点头示意。
碧云合转身敛了温和,踹了脚跪在床边的太监,屋里的下人也忙慌跟了上去。
一行人离开后,卫溱掀开床帐,面无表情地下了地。
“公子。”
一道男声在外屋响起,卫溱应了一声。
那人入了里屋,见卫溱正站在紫檀桃木纹立柜前,连忙上前道:“公子怎得不躺下休息?”
卫溱没有说话,他在看立柜中的镜子,准确来说是镜子上的他自己——照在镜子中的这张脸与他生得一模一样,可是方才碧云合等人并未觉得哪里不对,这只能说明……他和原主本就是一模一样的长相,连嗓音都相似至极?
巧合太多就是不对劲,看来这次的解契任务还有别的讲究。
卫溱敛神,挑了件素红袍,转身看向来人并得出其身份:野旌,一个不怎么受原主喜欢的侍卫,倒是英俊不凡。
野旌是原主打猎时捡的,就是太耿直忠诚,经常直言劝谏,试想哪个纨绔喜欢这样的下属?原主死后,他为其报仇无果,自尽当场,倒是十分可惜。
野旌一边替卫溱更衣,一边说:“往后您出府还是带上属下吧,属下虽然不能学成修嘴甜逗趣,但手上功夫还成,总能为您的安全多一分保障。”
卫溱先没应这提议,说:“那个御马监的太监,此时如何了?”
“被成修打了五十鞭就丢去暗牢了。”野旌顿了顿,将下意识要说出口的话憋了下去。罢了,有些事情不是他一个做下属的能做主的,公子性子如此,强求反而多生事端。
“带我过去,不必叫步辇了。”卫溱说,“把你憋下去的话吐出来。”
“是。”野旌跟在他身后,“此人是御马监掌印太监聊安跟前的人,叫雪霁。聊安虽不比碧公公在御前得脸,但也不可小觑。您如今只有陛下做依仗,陛下虽疼您,但帝王之心深不可测……京都不比其他地方,水深且浊,您还是莫要多与人结仇,以防来日遭祸。属下句句肺腑,请公子三思。”
这不是野旌第一次劝说卫溱要顾忌些,他已经做好被训斥的准备,却没想到卫溱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既没像之前那般动怒,竟还像是被说服了。
卫溱当然要应,先不说野旌这番道理是苦口婆心,就说被原主关在暗牢里抽没了半条命的那个雪霁,的确是让炮灰鱼遭了大祸的人。
因为他正是卫溱此次执行任务的对象——
一个身负血海之仇,幼年入宫惨遭欺凌,卧薪尝胆报得血仇的悲惨主角;
一个前期阴郁隐忍,后期太疯批而影响书中世界秩序的气运之子:
一个明明是复仇文主角却把自己活成反派、把书中世界变成屠宰场的美强惨。
以上是任务提要,而任务要求卫溱必须在两年内搞定雪霁,否则书中世界崩塌,他也得跟着玩完。
在书中世界,原主醒来后见不着凶手,只想发泄怨气,于是命人将雪霁拖出,以“无根”二字羞辱,抢了雪霁腕上的红绳丢入火盆后愤愤而去。在他走后,原主的手下成修差点将雪霁打死,恰好宫中来人宣旨,雪霁才活了下来。
岂料当晚半夜,原主就进了小黑屋,被铁链绑成了粽子。
雪霁撑着一身的伤,愣是先刺瞎了原主的一双眼,将其制成了人偶。熬了一夜,用了十二分的专心,最后却只看了一眼,又给丢了。至于原因嘛……
书中只写了雪霁初见原主时,愣了一愣,在小黑屋中嫌弃原主的眼神空有形而无神,还嫌弃最后的玩偶不像“他”,疯狂而执拗地摸着手腕。至于这个“他”是谁,卫溱也不知道。
作为体验过各种文学作品且理论经验丰富的老司机,卫溱大胆猜测:这是一波替身文学,而那条红绳就是雪霁与白月光的定情信物。
卫府是皇帝亲赐的府宅,楼阁台榭占地极广,好在主院在东,暗牢在西,中间有一条小径可以横穿,否则怕是要走上半个时辰。
暗牢狭小昏暗,野旌走在前头,出了甬道后见地上还躺了个人,不禁呵斥道:“叫你们看着人,躲什么懒?还不滚起来!”
躺在地下那个正做美梦呢,被这声厉喝吓醒,都来不及站直,顺势一滚,跪身道:“给公子请安!暗牢污秽,别脏了您贵足。”
“滚一边去。”野旌平日最不喜的就是府中以成修为首的油滑谄媚之人,觉得若不是受他们影响,公子至少能正些。
野旌抬脚虚虚一踹,那人立马起开,他这才侧身道:“公子站远些,血腥味重。”
卫溱看着靠墙蜷缩那人,他身上的蓝灰色袍子已经被染成了红色,露出来的大片肌肤上鞭印交错,整个人垂着头,呼吸几不可闻,像是死了。
卫溱抬手,野旌立马转身,拎着看牢的出去了。
“雪霁。”卫溱说,“霜雪霁,雨转晴,是个好意头。”
雪霁没有抬头,声音沙哑至极,“卑贱之人,不堪受用。”
别这么自谦,您可是后期差点把人都给嚯嚯完了的大反派。
卫溱腹诽,说:“不抬头看我么?就撞了我一下,我便让你落到这般境地,你不多看我两眼,怎么将我记牢?不记牢我,日后怎么将今日之辱还报与我?”
雪霁谦卑道:“您是贵人,罚也是赏。”
“我不过是山野猎户之子,受了亡父亡母的眷顾和天恩才能活到如今,哪里算得上贵人?”卫溱走过去,伸手抵住他的下巴,“看我。”
他手指还带着股凉意,雪霁被这截如玉的白晃了晃眼,顺从地抬头,与卫溱对视。这一眼叫他心神俱震,卫溱这张脸明明哪里都没变,怎么他却觉得哪里都变了,好……像。
卫溱也在观察,可惜雪霁这张脸被血污覆盖,他看不全,只觉得这张脸轮廓流畅有力,一双瞳黝黑而沉黯,明明不见一分锐气却莫名让人觉得肃杀凌冽,还真是头将爪子藏起来的狼崽子啊——得驯。
卫溱点了点雪霁的下巴,“你会驯马,技巧如何?”
雪霁直勾勾地盯着他,喉结滚动,语气平静而谦逊,“京都第一。”
偌大的京都,先莫说各个马庄的好手,就说那御马监、驯马司中能者无数,他却敢称自己是京都第一,好狂傲,好锐气。
卫溱笑着说:“入京时陛下赐了匹好马,野得很,连锦衣卫中一等一的好手晏祉也没将它驯服。我给你一月的时间,你若能将他驯服,我就留你在身边。”
既然要完成任务,自然要将目标放在身边,这样他们才能多接触。
其实要想阻止雪霁后期发疯,杀了他最简单,但雪霁是本书的气运之子,能影响书中世界的运行和秩序,他若是死了,书中世界也会崩塌。
比起卫溱不会也不喜的讨好,他更愿意将其驯服。
不过雪霁在御马监中示弱蛰伏,伪装隐忍,憋足了疯劲,把他放在身边,就得做好随时被咬的准备。
没关系。卫溱想,这是驯服的乐趣和必要的代价。
雪霁垂下眼皮,“野马桀骜,驯服了也压不住野性,容易伤主。”
“那才更得趣。就好比这狼,不乖的时候恨不得生啖你肉,你把它驯乖了,他也会趴在你脚下,嗷嗷撒娇,为你一人臣服。”卫溱语气散漫,手指滑过雪霁仰起的脖子,轻轻地按在他的喉结上,随后离开——
“沾上血了。”他懊恼地指着雪霁,“擦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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