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我把他当亲儿子

　　三天后，案子照常审理。
这天来看热闹的百姓更多了，温婆子和张玉良一上堂，百姓们就发出大大的嘘声。
“这老婆不是人！对一个孩子都那么恶毒。”
“这老婆子的面相，一看就不是好人！”
“她女婿也是。”
“……”
孟祥尚一拍惊堂木，“温婆子，张玉良，你们认罪吗？”
这三天温婆子和张玉良过的一点儿都不好。
虽然有人管一天三顿饭，但只有冷硬的馒头和咸菜，难以下咽，屋子阴冷，没有火炉，两人只能围着被子坐在屋里，度日如年。
张玉良哪儿吃过这种苦？
他小声道：“娘，咱们放温十俭走吧！等升了堂，您就跟大人说，您不认他当儿子了，从此以后咱们跟他再没有关系。”
温婆子披着被子打哆嗦，依然嘴硬，“我为什么要放他走？我总不能白白养他这么多年！”
“娘，您是养了他好几年，但湾头村那么多人证明您虐待他，还证明他在家里连长工都不如，我是怕县令大人治您的罪呀！”
“他是我儿子，养子也是儿子，他就要听我的话！我打他怎么了？我就是打死他，也是他该的！县令大人凭什么治我的罪？”
“娘，您小声点儿，莫要胡说。”
张玉良看了看门口，压低声音道，“娘，那孩子铁了心要走，您想留也留不住。不如咱们放他走，说不定县令大人会饶了我们。”
见温婆子沉默，张玉良又道：“娘，咱们好汉不吃眼前亏，不能为了个扫把星让自己遭罪。咱们家有房有地，没有他一样过日子。也就是春种秋收时比较忙，到时候找几个村里人帮忙，也就行了。”
温婆子原本不想答应，但在张玉良的劝说下，再加上前一天晚上突然降温，温婆子被冻的半宿睡不着觉，终于松了口。
她窝在炕上大叫：“好冷啊！来人，快来人，老婆子我愿意认罪了，求大人早点儿升堂吧！”
县令大人说了三日后审案，日子不到，当然不可能有人来理她。
今天升堂，终于走出阴冷潮湿的小屋，感受到明媚的眼光，温婆子和张玉良差点儿掉下眼泪来。
外面比屋里暖和多了呀！
上了堂，听到县令大人的询问，张玉良跪下就磕头。
“大人，我娘知道错了。她愿意跟温十俭解除收养关系，温十俭从此跟我们温家再无瓜葛。只求大人不要治我娘的罪。”
“不要治她的罪？这么说她承认她虐待温十俭了？”
温婆子梗着脖子道：“老婆子没有虐待他，只是对他太过严苛了。”
“到这时候你还嘴硬吗？”
孟祥尚一拍惊堂木，“只是太过严苛？要不是你虐待他，把他逼急了，他小小年纪，为何会拖着病重的身体来县城告官？要不是你虐待他，他为何会生死一线？”
这两天孟祥尚也没有闲着，看了程聿呈上的百姓签名书，上面写了温十俭这些年在温家过的什么日子。
孟祥尚的态度明显比上次严厉的多。
他虽然只是个县令，但沉下脸来，自有一股官威。
温婆子连忙磕头，“大人，老婆子我再也不敢了。要是温十俭愿意跟我回去，我一定痛改前非，把他当我的亲儿子看。”
她还是不舍得温十俭。
她不傻，要是放手，家里就她一个人干活了。
张玉良暗自翻白眼，这老婆子怎么这么死心眼呢？温十俭是铁定不会回来了呀！他要是肯回来，还告什么官呀！
孟祥尚自然也是这么想的。
但想让温婆子放手显然没有这么容易。
“温婆子，你有这句话，本官就放心了。不管怎么说，温十俭在你家住了五年，总是有感情的，本官不该强人所难。既然你不想放手，本官准许温十俭还留在你家，但你要写保证书，保证对他好。”
县令大人居然同意了？
温婆子喜出望外，“多谢大人，大人英明！老婆子愿意写保证书。”
孟祥尚道：“既然你是他娘，这几天他住在保和堂的药钱和诊疗看护的费用，你付了吧。”
“这个……”温婆子硬着头皮问，“不知要多少钱？”
“传温十俭和保和堂大夫张为民上堂！”
“是。”
温十俭是被张为民和医馆里的伙计抬上大堂的。
上了大堂，温十俭勉强从担架上起身，给孟祥尚行礼。
“行了行了，你躺着就行。”
孟祥尚连忙制止，温十俭还是慢慢坐了起来。
一个简单的动作累的他气喘吁吁，又咳又喘，佝偻着身子，像是喘不过气来了。
“小张大夫，他的病如何了？”
“回大人。草民带温十俭回医馆后，家父帮忙把了脉，跟草民的诊断一致，草民给他用了麻黄升麻汤，经过几天的针药，他已经能清醒半天，不再咳血。家父的意见是，他要继续用药十天，起码再调养一个月才能完全痊愈。此次他的肺腑受损，及时痊愈之后也不能做重活，不能受凉，不然会再犯。”
孟祥尚看向温十俭，只见他原本就瘦削的脸又小了一圈。面色青黑，喘气像风箱一般，以手捂嘴，仿佛在竭力忍着咳嗽。
“温婆子想要温十俭回去，本官让他把医药费付了，你算算要多少钱？”
听孟祥尚说要让温十俭回温家，张为民不敢置信，想要开口，对上孟祥尚冷厉的目光，只能道：“三天的药费加住宿费和照顾，一天四百文，算一两银子吧！”
他话音刚落，温婆子就叫起来，“怎么这么贵？县令大人在这里，你可不要讹我！”
张为民冷笑：“我保和堂在平川县行医多年，药费透明，向来童叟无欺！所有平川县的乡亲们都可以为草民作证！”
外面围观的百姓纷纷叫起来，“对，张大夫父子妙手仁心，从来不乱收钱，有时候还会免费！”
孟祥尚也道：“温陈氏，本官可以作证，张大夫绝对不会讹你。”
温婆子怎么甘心拿出这么多钱来？
再一个，她看到三天不见像是又瘦了一圈的温十俭，再看他青灰的脸色，心里莫名发怵。
她把温十俭带回去，他能活吗？
万一活不了，她岂不是亏了？
“大人，能不能等温十俭的病完全治好了，我再带他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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