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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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珀西!”罗恩恼火地说,“她刚要告诉我们一件很重要的事!”
珀西一口茶刚咽到一半,呛住了。
“什么事情?”他一边咳嗽着,一边问道。
“我刚才问她有没有看见什么异常情况,她正要说——”
“噢——那件事——那件事和密室无关。”珀西立刻说道。
“你怎么知道?”罗恩吃惊地扬起眉毛问。
“是这样,嗯,如果你们一定要知道,金妮,嗯,她那天突然碰见我,当时我正在——唉,不说也罢——实际上就是,她正好看见我在做一件事,我,呢,我叫她不要告诉任何人。唉,我就知道她不可能说到做到。其实也没什么,我情愿——”
珀西居然还会尴尬?
“你当时在做什么呀,珀西?”罗恩狡猾地笑着,问道。“别瞒着了,快告诉我们吧,我们不会笑你的。”
珀西没有笑。
“把那些小圆面包递给我,哈利,我真是饿坏了。”
即使没有他们的帮助,整个秘密到明天大概也会水落石出的,虽然很不想但是如果有机会跟桃金娘谈谈,可能会有更多线索。
“梅林的胡子,珀西这时候害什么羞”
第二天上午两节课后,轮到洛哈特的护送我们去上魔法史课。
洛哈特曾经多次向我们保证危险已经过去,但事实很快就证明他错了。现在他更加坚决地认为,根本用不着护送同学安全通过走廊。他的头发不像平常那样光滑了,看样子他整夜忙着在五楼巡逻,睡不了多少觉。
“我希望明年不要再见到他”我们走在人群的最后边吐槽着“他比斯内普还糟糕”
“记住我的话吧,”他招呼我们拐过一个墙角,说道,“那些可怜的被石化的人,醒过来说的第一句话肯定就是:‘海格是凶手。’坦率地说,我真感到吃惊,麦格教授居然认为有必要采取这么多安全措施。”
“我同意,先生。”哈利说,?我腿一软差点跌下去,罗恩惊讶得把书掉在了地上。
“谢谢你,哈利。”洛哈特态度慈祥地说,他们站到一边,等待排成长队的赫奇帕奇学生走过去。“我的意思是,我们老师要做的事情已经够多的了,还要护送学生上课,整夜放哨站岗……”
我听明白了,温柔刀,刀刀害人性命,这是个巨大圈。
“说的是啊,”罗恩立刻心领神会,“你不妨就送到这里吧,先生,我们只有一个走廊要走了。”
“好吧,韦斯莱,就这样吧,”洛哈特说,“我真应该去准备准备下一节的课了。”
他说完就匆匆地走了。
“什么准备课,”罗恩对着他的背影嘲笑着,“去卷他的头发还差不多。”
“不管怎么说起码我们没费多少力气来糊弄他”我特意向后看了看——没有任何人。
我们偷偷蹿进旁边的一条过道,急匆匆地向哭泣的桃金娘的盥洗室赶去。然而,就在我们准备祝贺这个计划天衣无缝时……
“波特!韦斯莱!布莱克!你们在做什么?”
是麦格教授,她的嘴唇抿成了一根细得不能再细的直线。
“我们想——我们想——”罗恩结结巴巴地说,“我们想去——去看看——”
“赫敏!”我接口道,哈利罗恩和麦格教授都望着我“我们好长时间没有看见她了,教授,”
我踩了一下罗恩和哈利的脚,哈利急忙补充道“我们刚才想偷偷溜到医院去,告诉她曼德拉草快要长成了,叫她不要担心。”
麦格教授仍然盯着我们,一时间,她看上去要大发雷霆。结果她说话了,声音有些异样的颤抖。
“当然,”她说,她犀利的眼睛里居然闪着一点儿泪花,“当然,我知道,对所有那些不幸的受害者的朋友来说,这痛苦确实很难忍受……我非常理解。是的,波特,你们当然可以去看望赫敏。我会告诉宾斯教授你们到哪儿去了。就对庞弗雷夫人说,是我批准你们去的。”
我们走开了,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侥幸逃避了留校劳动的惩罚。转过墙角时,清晰无误地听见了麦格教授擤鼻子的声音。
“太棒了,”罗恩激动地说,“那可是你们编出的最妙的谎话。”
“呃……麦格教授原来这么善解人意吗”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现在没有别的选择,只好去医院,告诉庞弗雷夫人,麦格教授批准我们来看望赫敏”
庞弗雷夫人让我们进去了,可是不太情愿。
“跟一个被石化的人谈话,完全是白费工夫。”她说。
我坐在赫敏床边,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她的脸——像那年海水一样冰冷,她的脸从来没有这么凉过。
“不知道她有没有看见那个进攻者?”罗恩悲哀地看着赫敏僵硬的脸,说道,“如果那家伙从背后偷偷接近她们,那就谁也不会知道……”
然而,我们都没有回答罗恩,我的注意被她握紧的右手吸引了过去,那只紧握的手放在毯子上面,哈利和我同时凑近一些,她的拳头里攥着一张纸。
“帮我看着庞弗雷夫人”我小声对哈利说道
哈利确信庞弗雷夫人不在旁边,对我点了点头,把那张纸指给罗恩看。
“把它取出来。”罗恩小声说,一边把椅子挪了一下,挡住庞弗雷夫人的视线,让她看不到我。
我费了好大的工夫。赫敏把纸头攥得太紧了,如果用力肯定会把它扯破了。就这样,罗恩在旁边放哨,哈利盯着我,我小心翼翼地换了几种方式扯,经过几分钟紧张的努力,总算把那张纸弄了出来。
这是从一本很旧的图书馆藏书上撕下来的一页纸。他们俩迫不及待地把它展开,两人一起读道:〖在我们国家,游荡着许多可怕的野兽和怪物,其中最离奇、最具有杀伤力的莫过于蛇怪,又被称为蛇王。这种蛇的体积可以变得十分巨大,通常能活好几百年,它是从一只公鸡蛋里、由一只癫□□孵出的。它杀人的方式十分惊人,除了它致命的毒牙外,蛇怪的瞪视也能致人死亡,任何人只要被它的目光盯住,就会立刻丧命。蜘蛛看到蛇怪就会逃跑,因为蛇怪是蜘蛛的死敌,而蛇怪只有听见公鸡的叫声才会仓皇逃命,因为公鸡的叫声对它来说也是致命的。〗
在这段话下面,还写着两个字,不难认出来是赫敏的字迹。那两个字是:管子。
我明白了,蛇在下水道里潜伏盘旋着伤害石化人。
“罗恩,”哈利激动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就是这样。答案就在这里。密室里的怪物就是蛇怪——是一条巨蛇!难怪我走到哪儿都能听见那个声音,别人却听不见。因为我能听得懂蛇佬腔……”
哈利看着他周围的那几张病床。
“蛇怪的眼睛看着谁,谁就会死。可是这里一个人也没有死——因为他们谁也没有直接跟它对视。科林是通过照相机看见它的。蛇怪把照相机里的胶卷都烧焦了,而科林只是被石化了。贾斯廷呢……贾斯廷一定是透过差点没头的尼克看见蛇怪的!尼克倒是被蛇怪的目光盯住了,但是他不可能再死第二回……赫敏和那个拉文克劳女生被人发现时,旁边还有一面镜子。她当时逢人就提醒要先用镜子照照拐弯处!那个姑娘刚掏出镜子——就——”我也随后补充道,罗恩吃惊地张大嘴巴。
“那么洛丽丝夫人呢?”他紧张地小声问。
我匆忙地回忆万圣节前夜的情景。
“水……”哈利慢慢地说,“从哭泣的桃金娘的盥洗室里漫出来的那摊水。我敢说洛丽丝夫人只是看见了水里的倒影……”
他又迫切地看了看手里的那页纸,越看,越觉得心里透亮起来。
“公鸡的叫声对它来说也是致命的!”他大声念道,“海格的公鸡都被杀死了!一旦密室被打开,斯莱特林的继承人决不希望城堡附近有公鸡存在!蜘蛛看到它就会逃跑!啊,每一条都能对得上号!”
“可是蛇怪怎么可能到处爬来爬去呢?”罗恩说,“一条丑陋的大蛇……肯定会有人看见它的……”
我指着赫敏在那张纸下面草草写就的那两个字“管子,罗恩,它一直在管道里活动。哈利总是听见那个声音在墙的里面……”
罗恩一把抓住哈利的手臂。
“密室的入口!”他声音嘶哑地说,“说不定就在一间盥洗室里呢?说不定就在——”
“——哭泣的桃金娘的盥洗室。”哈利说。
我们坐在那里,激动得难以自制,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切。
“这就意味着,”哈利说,“在这个学校里,懂得蛇佬腔的不止我一个人。斯莱特林的继承人也懂。所以他们才能一直控制蛇怪。”
“我们怎么办呢?”罗恩问,他的眼睛闪闪发亮,“是不是直接去找麦格教授?”
“我们到教工休息室去,”哈利说着,一跃而起,“她十分钟后就会到那里去的,很快就要下课了。”
“这一学期唯一的好事!”
我们跑下楼去。谁都不希望不希望麦格教授又发现我们在另一条走廊里乱逛,就直接走进了空无一人的教工休息室。这是一间四周镶着木板的大屋子,里面摆满了黑木椅子。我们三个在里面踱来踱去,激动得坐不下来。
可是,下课的铃声一直没有响起。
相反,走廊里回响着麦格教授的声音,被魔法放大了许多倍。
“所有同学立即回到各自学院的宿舍。所有老师回到教工休息室。请立即行动。”
哈利猛地转过身来,瞪着罗恩和我。
“难道又出事了?在这个时候?”
“我们怎么办?”罗恩惊骇地问,“回宿舍去?”
“回宿舍就完了我们就出不去了!”我有些慌张地喊道。
“不行。”哈利说着,目光在四下里搜寻。他左边有一个很难看的衣柜,里面堆满了老师上课穿的袍子。“躲在这里面。我们听听是怎么回事,然后再把我们的发现告诉他们。”
我们躲进了衣柜,听着好几百人在楼上走动的脚步声,接着,教工休息室的门被重重地推开了。透过散发着霉味的一层层袍服,看着一个个走进房间的老师,有的一脸迷惑,有的吓得魂不守舍。随后,麦格教授赶到了。
“又出事了,”她对着房间里沉默不语的老师们说,“一个学生被怪兽掳走了。直接带进了密室。”
弗立维教授发出一声尖叫。斯普劳特教授猛地用双手捂住嘴巴。斯内普紧紧地抓住一把椅子的椅背,问道:“你怎么能肯定?”
“斯莱特林的继承人,”脸色十分苍白的麦格教授说,“又留下了一行字。就在上次那段文字的下面,写着:她的尸骨将永远留在密室。”
弗立维教授忍不住哭了出来。
“是谁?”霍琦夫人双膝一软,瘫坐在一把椅子里。“是哪个学生?”
“金妮·韦斯莱。”麦格教授说。
我可以感到罗恩在他身边无声地跌倒在衣柜的地板上。
“罗恩……”我小声对他喃喃道试图安慰下他“金妮一定会没事的,相信他们也相信我们”
“我们必须明天就把所有的学生都打发回家,”麦格教授说,“霍格沃茨到此为止了。邓布利多以前常说……”
教工休息室的门又一次被重重撞开了,是洛哈特那个废物,他的脸上居然还笑嘻嘻的。
“对不起——打了个盹儿——我错过了什么?”
他似乎没有注意到,其他老师都以一种可以说是仇恨的目光盯着他。斯内普向前跨了一步。
“解决问题的人来了,”他说,“就是这个人。洛哈特,一个姑娘被怪兽抓走了。被带进了密室。你展示辉煌的时候终于到了。”
洛哈特的脸色刷地变白了。
“是啊,吉德罗,”斯普劳特教授插进来说,“你昨天晚上不是说,你完全清楚密室的入口在哪里吗?”
“我——这个,这个,我——”洛哈特结结巴巴地说。
“你不是告诉我说,你有把握知道那里面的怪兽是什么吗?”弗立维教授也插话说。
“我——我说过吗?我不记得……”
“我当然记得你说的话,你说你没能在海格被抓走前与怪兽较量一番,很是遗憾。”斯内普说,“你不是还说,整个事情都被搞得一团糟,应该从一开始就放手让你去处理的吗?”
洛哈特目瞪口呆地望着那些板着脸的同事。
“我……我真的从来没有……你们大概是误会了……”
“那么,吉德罗,我们就让你去处理吧,”麦格教授说,“今晚正是你大显身手的绝好机会。我们保证不让任何人来妨碍你。你可以独自一个人去对付那个怪兽。现在终于放手让你去干了。”
洛哈特绝望地左右张望,但是没有一个人出来替他解围。他现在的样子一点也不英俊潇洒了。他的嘴唇哆嗦着,脸上没有了往常那种露出晶亮牙齿的微笑,显得下巴瘪瘪的,一副枯瘦憔悴的模样。
“那——那好吧,”他说,“我——我到我的办公室去,做好——做好准备。”说完他就离开了房间。
“行了,”麦格教授说,她的鼻孔扇动着,喷着粗气,“总算摆脱了他的妨碍。现在,各学院的院长去通知学生发生了什么事情。告诉他们,霍格沃茨特快列车明天一早就送他们回家。其他老师要确保不让一个学生留在宿舍外面。”老师们站起身,一个接一个地离开了。
这大概是我这一学期最难熬的一天。我、哈利、罗恩、弗雷德和乔治坐在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的一个角落里,谁也说不出一句话。珀西不在。他派了一只猫头鹰给韦斯莱夫人送信,然后就把自己关在了宿舍里。
从来没有哪一个下午过得像今天这样缓慢,格兰芬多楼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显得拥挤而又寂静。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弗雷德和乔治再也坐不住了,就回宿舍睡觉去了。
“她准是知道点什么,哈利。”罗恩说,这是我们躲进教工休息室的衣柜之后他第一次说话,“所以她才被抓走了。根本就与珀西做的傻事毫无关系。她肯定是发现了跟密室有关的情况。肯定是这样,所以她才会——”罗恩拼命地揉了揉眼睛,“我的意思是,她是个纯血种,本来轮不到她的。不可能有别的原因。”
“所以——笔记本和蛇怪有关系,笔记本肯定就是金妮的——”我有些头疼的低下头思考着,信息实在是太大了。
“但是又是谁把笔记本给金妮的?”罗恩似乎也赞同我的想法急躁地问着“换句话说又有谁动过金妮的东西”
她的室友不可能会藏怎么危险的东西,至于弗雷德他们也不会害自己妹妹……“马尔福!书店那天马尔福动过金妮的书!”我恍然大悟地低吼道。
“一群坏种!”罗恩说,“你们说,她是不是可能还没有——你们知道——”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想不出金妮怎么可能还活着。
“你说呢?”罗恩说,“我认为我们应该去找找洛哈特。把我们知道的情况告诉他。他不是准备进入密室吗!我们可以对他说我们认为密室在哪里,并告诉他密室里的是一条蛇怪。”
“?你真的相信洛哈特的实力吗罗恩”
但除了这个也想不出别的办法,而我们又希望做点什么,便同意了罗恩的提议。周围的格兰芬多学生们心情都很悲哀,而且都为韦斯莱兄弟感到难过,所以当我们起身穿过房间、钻出肖像洞口时,没有人试图阻拦我们。
我们下楼走向洛哈特的办公室时,夜幕已经降临了。办公室里面好像动静很大。可以听见摩擦声、撞击声,以及匆匆忙忙的脚步声。
哈利最先敲了敲门,里面突然安静了下来。接着,门打开了很细很细的一条缝……洛哈特的一只眼睛正朝外面窥视。
“哦……波特先生……韦斯莱先生……布莱克小姐”他把门稍稍开大了一点儿。“我现在正忙着呢。希望你们有话快……”
“教授,我们有一些情况要告诉你,”哈利说,“我们认为会对你有些帮助。”
“唔——是这样——其实并不怎么——”不难看出来洛哈特的这半边脸显得十分紧张。“我的意思是——唉——好吧。”
他终于打开门,让我们进去。
他的办公室差不多完全搬空了。两只大皮箱敞开着放在地板上。各种颜色的衣服,翠绿色的、淡紫色的、深蓝色的,被胡乱地叠放在其中一只皮箱里。各种图书乱七八糟地堆在另一只皮箱里。原来挂在墙上的那些照片都塞进了桌上的纸箱里。
“哦酷”我对那堆积成山的书评价道。
“你要到什么地方去吗?”哈利问道……这花架子不会要跑路吧
“唔,是啊,是啊,”洛哈特一边说,一边从门背后扯下一张真人大小的他本人的招贴画,把它卷了起来,“接到一个紧急通知……躲不开……不得不去……”
“那么我妹妹怎么办呢?”罗恩冲动地问。
“啊,至于那件事情——真是太不幸了。”洛哈特说,他避开我们仨的目光,用力拉开一只抽屉,把里面的东西装进一只大包,“没有谁比我更感到遗憾的了——”
“你是黑魔法防御术课的老师啊!”哈利说,“你现在不能走!现在有这么多邪恶的东西在这里作祟!”
“这个,这个,怎么说呢……当初我接受这份职务时……”洛哈特含糊不清地嘟囔着,一边把袜子堆在箱子里的衣服上面,“工作条例里并没有包括……我没想到……”
“你是说你要逃跑?”哈利不敢相信地说,“可你写了那么多了不起的书啊?”
“书是可以骗人的。”洛哈特狡猾地说。
“是你写的!”哈利喊道。
“我亲爱的孩子,”洛哈特直起身,皱起眉头看着哈利,“用你的常识思考一下吧。如果不让人们以为那些事情都是我做的,书的销路可就差远啦。读者不会愿意去读一个丑陋的美国老巫师的事迹,尽管他使一个村子里的人摆脱了狼人的祸害。把他的照片放在封面上,那还不难看死啦。他穿衣服一点品位也没有。还有那个驱逐万伦女鬼的巫婆,她是一个豁嘴!我的意思是,你想想看……”
“啧”我更加厌烦地看着他,说他花架子还真花架子。
“所以你就把别人做的事情全部记在你自己的账上?”哈利难以置信地问。
“哈利呀,哈利,”洛哈特不耐烦地摇着头,说道,“可不像你说的那样简单。我的工作也不少呢。我要跟踪查找这些人。问他们究竟是怎么能够做到那些事的。然后我还要给他们施一个遗忘魔咒,这样他们就会把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如果说我有什么值得骄傲的,那就是我的遗忘魔咒。你知道了吧,哈利,我也要付出很多很多辛苦呢。知道吗,不仅仅是签名售书和拍名人照片。你想出名,就必须准备长时间地艰苦努力。”
他乒乒乓乓给皮箱盖上盖子,上了锁。
“让我想想,”他说,“东西都收拾齐了。噢,对了,还忘了一件事情。”他抽出魔杖,转向我们。
“由衷地抱歉,孩子们,我不得不给你们施一个遗忘魔咒。不能让你们把我的秘密到处张扬。不然的话,我的书就别想卖出去了……”
“他绝对是疯了”罗恩丝毫不慌地对身旁的哈利说道。
我拔出自己的魔杖。洛哈特刚把魔杖举起,我就喊道“除你武器!”
洛哈特被击得倒退几步,摔倒在他的皮箱上。他的魔杖高高地飞到空中,被罗恩接住,扔到敞开的窗户外面去了。
“洛哈特教授请问您是否记得我是弗立维的得意门生?”我依旧指着洛哈特缓缓向前走着——要不是他可能还有点用我早给他施个一忘皆空了。
“你不应该让斯内普教授教我们那个咒语的。”哈利气愤地说,一脚把洛哈特的箱子踢到一边。洛哈特抬头看着我,那模样显得更枯瘦憔悴了。
“你们想要我做什么?”洛哈特虚弱地说,“我可不知道密室在哪里。我什么也不会。”
“算你运气好,”我依旧用魔杖指着洛哈特,强迫他站起身来,“我们碰巧知道密室在哪里。还知道密室里关着什么。走吧。”
我们押着洛哈特走出他的办公室,沿着最近的一道楼梯下去,走过墙上闪着那些文字的昏暗走廊,来到哭泣的桃金娘的盥洗室门口。
我强迫洛哈特走在最前面。他浑身都在发抖。
哭泣的桃金娘正坐在最里面的一个抽水马桶的水箱上。
“噢,是你们”她看见我们说道,“这次你想要什么?”
“想问问你是怎么死的。”哈利说。
桃金娘的整个神态一下子就变了。看样子,好像这是一个让她感到神圣的问题
“哎哟哟,太可怕了,”她津津有味地说,“事情就在这里发生的。我就死在这间厕所里。我记得非常清楚。当时,奥利夫·洪贝嘲笑我戴着眼镜像四眼狗,我就躲到这里来了。我把门锁上,在里面哭,突然听到有人进来了。他们说的话很滑稽。我想一定是另外一种语言吧。不过最让我感到恼火的是,我听见一个男孩的声音在说话。于是我就把门打开,呵斥他走开,到自己的男生厕所去,然后——”桃金娘自以为很了不起地挺起胸膛,脸上容光焕发,“我就死了。”
“怎么死的?”哈利问。
“不知道,”桃金娘神秘地压低声音说,“我只记得看见一对大得吓人的黄眼睛。我的整个身体好像都被抓了起来,然后我就飘走了……”她神情恍惚地看着哈利。“后来我又回来了。你知道,我一心要找奥利夫·洪贝算账。哦,她非常后悔当初嘲笑我戴眼镜。”
“你到底是在哪儿看见那双眼睛的?”哈利问。
“差不多就在那儿吧。”桃金娘说,很模糊地指了指她前面的水池。我们走了过去。洛哈特慌忙退到一边,脸上露出万分惊恐的表情。那个水池看上去很平常。我们把它里里外外、上上下下检查了一番,连下面的水管子也没有放过。接着,哈利看见了:在一个铜龙头的侧面,刻着一条小小的蛇。
“这个龙头从来都不出水。”桃金娘看到哈利想把龙头拧开,高兴地说。
“哈利,”罗恩说,“你说几句话。用蛇佬腔说几句话。”
“可是——”
“打开”他说。
他抬头看着我们,罗恩摇了摇头。
“不行,你说的是人话。”他说。
哈利又转过头去望着那条蛇,强迫自己相信它是活的。
从他嘴里发出了一种奇怪的嘶嘶声。顿时,龙头发出一道耀眼的白光,开始飞快地旋转。接着,水池也动了起来。眼看着水池慢慢地从视线中消失了,露出一根十分粗大的水管,可以容一个人钻进去。哈罗恩倒抽了一口冷气。他抬起头来,心里已经拿定了主意要怎么做了。
“我要下去。”他说。
他不能不去,既然他们已经找到了密室的入口,既然还有很细小、很微弱、很渺茫的一线希望:金妮也许还活着。
“我也去。”罗恩说。
“还有我”
片刻的沉默。
“好吧,看来你们不需要我了,”洛哈特说,脸上又露出了一丝丝他惯有的那种笑容,“我就——”
他伸手抓住门把手,我们仨都用魔杖指住了他。
“你可以第一个下去。”罗恩吼道。
失去了魔杖的洛哈特脸色煞白,慢慢地走近洞口。
“孩子们,”他说,声音可怜兮兮的,“孩子们,这有什么用呢?”
哈利用魔杖捅了捅他的后背,洛哈特把双腿伸进管子。
“我真的认为这样不——”他还想往下说,可是罗恩推了他一把,他就一下子滑了下去,看不见了。哈利也下去了,我紧跟着也慢慢钻进管子,然后一松手,让自己滑落下去。
那感觉就像飞快地冲下一个黑暗的、黏糊糊的、没完没了的滑道。他可以看见还有许多管子向四面八方岔开,但都没有这根管子这么粗。他们的这根管子曲曲折折,七绕八绕,坡度很陡地一路向下。我已经滑落到学校地底下很深很深的地方,甚至比那些地下教室还要深。可以听见罗恩跟在我后面,在拐弯处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我突然落到了地面上。水管变成了水平的,我们从管口冒了出来,噗的一声跌在潮湿的地上。这是一条黑暗的石头隧道,大得可以容人站在里面。在离我很近的地方,洛哈特正从地上爬起来,浑身黏泥,脸色苍白得像一个幽灵。哈利站到一边,罗恩也呼地从管子里冒了出来。
“我们肯定到了学校下面好几英里深的地方。”哈利说,他的声音在漆黑的隧道里回响。
“大概到了湖底下。”罗恩说。他眯起眼睛,打量着周围黑黝黝、黏糊糊的墙壁。
然后,我们四个人都转眼盯着黑暗的前方。
“荧光闪烁!”我朝魔杖低声说了一句,魔杖便又发出了亮光。“走吧。”我对哈利罗恩和洛哈特说。四个人的脚啪嗒啪嗒地踩在潮湿的地面上,发出很响的声音。
隧道里太黑了,只能看见面前的一小块地方。魔杖的光把我们的影子映在湿乎乎的墙壁上,看上去像妖怪一样。
“记住,”当我们小心地往前走着时,哈利低声说道,“只要一有动静,就赶紧闭上眼睛……”
可是隧道里像坟墓一样寂然无声,只听见一个出乎意料的声音,咔啪,结果发现是罗恩踩到了一个老鼠头骨。我查看地面,发现到处都有一些小动物的骨头。哈利有些痛苦地领头向前面走,转过隧道里一个黑暗的弯道。
“哈利,那儿有个什么东西……”罗恩一把抓住哈利的肩膀,声音嘶哑地说。
我们顿时呆立不动,注视着。看见一个盘绕着的庞然大物的轮廓,躺在隧道的另一边,一动不动。
“也许它睡着了。”他喘着气说,回头望了望我们。洛哈特用手紧紧按住自己的眼睛。哈利又转过头去看着那庞然大物,我心跳得飞快,感到胸膛里隐隐作痛。
他侧着身子慢慢向前移动,手里高高地举着魔杖。
光线照在一副巨大的蛇皮上,绿盈盈的,十分鲜艳,一看就是一条毒蛇的皮,盘绕着躺在隧道的地面上,里面是空的。显然,那个刚褪下这层皮的动物至少有二十英尺长。
“梅林”我有些惊讶地喊道
“天哪。”罗恩无力地叹了一声。
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动静。是吉德罗·洛哈特膝盖一软,瘫倒了。
“啧怂”我有些不耐烦地继续观察着前面
“起来。”罗恩严厉地说,用魔杖指着洛哈特。
洛哈特站了起来——他扑向罗恩,把他撞翻在地。
我和哈利冲上前去,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洛哈特气喘吁吁地站起身来,手里拿着罗恩的魔杖,脸上又挂着他那特有的笑容,露出了晶亮的牙齿。
“孩子们,你们的冒险到此结束了!”他说,“我要把这张皮带到学校去,对他们说,我来晚了,没能救得了那个姑娘,而你们一看见她血肉模糊的尸体,就令人痛心地丧失了理智。
“向你们的记忆告别吧!”
他把罗恩那根失灵的魔杖高高举过头顶,大喊一声:“一忘皆空!”
“他拿的是罗恩的魔杖?……好了不用担心了”我松了口气地对他们俩说道。
嘭!魔杖突然爆炸了,其威力不亚于一枚小炸弹。他用胳膊护住脑袋,撒腿就跑,被盘绕着的蛇皮绊倒,躲过了从隧道天花板上崩落到地面上的大块碎石。然后,他站起来,独自面对着一堵厚厚的碎石墙。
“罗恩!”我们喊道,“你没事吧?罗恩!”
“我在这里!”碎石墙后面传来罗恩发闷的声音。“我没事。不过这个笨蛋可倒了霉——他被魔杖击中了。”
随着一记沉闷的撞击声,有人大声惨叫:“唉哟。”从声音听,似乎罗恩踢中了洛哈特的小腿肚子。
“现在怎么办呢?”罗恩说,声音显得很绝望,“我们过不去了。要花好长时间才能……”
我抬头望望隧道的天花板,那里出现了几道巨大的裂口。从来没有试过用魔法分开像这些岩石这么大的东西,而现在进行尝试似乎不太合适——万一整个隧道都塌下来呢?
岩石那边又传来一声撞击和一声“唉哟”。他们在浪费时间。金妮已经在密室里待了好几个小时了。眼下只有一个办法。
“在这儿等着,”他大声对罗恩说,“和洛哈特一起等着。我和琳娜继续往前走。如果我们一小时之内没有回来……”
接着是片刻意味深长的停顿。
“我来看看能不能把这块石头搬走,”罗恩说,似乎竭力使语调保持平稳,“这样你们就能——就能钻回来了。还有,哈利,琳娜——”
“待会儿见。”哈利说,他努力给自己颤抖的声音里注入一些自信。然后,我们俩走过了那张巨大的蛇皮。
“放心好了会回来的”我安慰着后面的罗恩
很快,罗恩吭哧吭哧搬石头的声音听不见了。隧道转了一个弯又一个弯。每一根神经都在很不舒服地颤抖着。我们都希望快点走到隧道的尽头,同时又害怕隧道真的到了尽头。最后,我们小心地转过又一个弯道,终于发现前面立着一堵结结实实的墙,上面刻着两条互相缠绕的蛇,它们的眼睛里镶着大大的、闪闪发亮的绿宝石。
我们一步步地走近,感到喉咙发干。现在不需要把这两条石头蛇假想成真的了,它们的眼睛看上去跟活的一模一样。
我高举着魔杖以防万一,哈利猜到他必须怎么做了。他清了清喉咙,那绿宝石的眼睛似乎在闪烁。
“打开。”哈利用低沉的、暗哑的嘶嘶声说。
两条蛇分开了,石墙从中间裂开,慢慢滑到两边消失了。我们浑身颤抖着,走了进去。
我们在一间长长的、光线昏暗的房间的一侧。许多刻着盘绕纠缠的大蛇的石柱,高耸着支撑起消融在高处黑暗中的天花板,给弥漫着绿盈盈神秘氤氲的整个房间投下一道道长长的诡橘的黑影。
心怦怦狂跳着,我们站在那里,倾听着这令人胆寒的寂静。蛇怪是不是就潜伏在某个石柱后面的黑暗角落里?金妮在什么地方?
我身旁的哈利拔出自己的魔杖,在巨蛇盘绕的石柱间慢慢前进。我也跟在他身后,他每小心翼翼地迈出一步,都在鬼影幢幢的四壁间产生空洞、响亮的回声。我们一直眯着眼睛,准备一有风吹草动,就把眼睛紧紧闭上。
当舞女走到与最后一对石柱平行时,眼前赫然出现了一座和房间本身一样高的雕像,紧贴在后面黑乎乎的墙壁上。
必须高高地仰起脖子,才能看见上面那副巨大的面孔:那是一张老态龙钟的、猴子般的脸,一把稀稀拉拉的长胡须,几乎一直拖到石头刻成的巫师长袍的下摆上,两只灰乎乎的大脚板站在房间光滑的地板上。在那两只脚之间,脸朝下躺着一个穿黑色长袍的小身影,头发红得像火焰一般。
“金妮!”哈利低声唤道,急步奔到她身边,跪了下来。“金妮!你不要死!求求你,千万别死!”他把魔杖扔到一边,抓住金妮的肩膀,把她翻转过来。我也随即蹲下身查看着她的状况,她的脸像大理石一样,冷冰冰的,毫无血色,但她的眼睛是闭着的,这么说她没有被石化。
“金妮,求求你醒醒吧。”哈利绝望地摇晃着她,低声哀求道。金妮的脑袋毫无生气地耷拉着。
“她不会醒了。”一个声音轻轻地说。
我有些惊讶地跪着转过身来。
一个黑头发的高个子男孩靠在最近的那根石柱上,正注视着我们。那男孩的轮廓模糊不清,十分奇怪,就好像是隔着一层雾蒙蒙的窗户看着他。但不难看出来长得很俊俏,但毫无疑问就是他。
“汤姆——汤姆·里德尔?”哈利有些惊讶地喊道
他点了点头,眼睛没有离开哈利的脸。
“你这是什么意思?她不会醒了?”哈利气急败坏地问,“她没有——她没有——?”
“她还活着,”里德尔说,“但也活不了多久了。”
哈利愣愣地瞪着他。我想起来了汤姆·里德尔是霍格沃茨五十年前的学生,那个笔记本就是他的,可是现在他站在这里,周身散发着一种古怪的、雾蒙蒙的微光,那样子绝不会超过十六岁。
“你是鬼魂吗?”哈利不敢肯定地问。
“是一段记忆,”里德尔平静地说,“在一本日记里保存了五十年。”他伸手指着雕像的大脚趾旁。那里躺着在哭泣的桃金娘的盥洗室里发现的那本日记。我们一时很想不通它怎么会到那里去的——但是他还有更加紧迫的事情要处理。
“你,必须帮助我,汤姆。”哈利说着,又扶起金妮的头,“我们必须把她从这里弄出去。有一个蛇怪……我不知道在哪里,但它随时都可能过来。求求你,帮帮我吧……”
一个斯莱特林五十年前的学生在学生时期就发明了一个这样的笔记本,他绝对不是什么一般人——我认为不能相信。
里德尔没有动弹。哈利满头大汗,总算把金妮从地上半抱起来,我去俯身去捡他的魔杖。
可是魔杖不见了。
“哈利你有没有看见——”
我一抬头,里德尔开始注视着我——修长的手指间玩弄着哈利的魔杖。
“谢谢。”哈利说,伸手去拿魔杖。
里德尔的嘴角露出一个古怪的微笑。他继续盯着哈利和我,漫不经心地把玩着魔杖“艾琳娜·布莱克?这是个斯莱特林级长的好名字”
“抱歉但是不难看出来我是个格兰芬多”我故作冷静地向后退了退。
“你听我说,”哈利焦急地说,死沉死沉的金妮压得他膝盖发软,“我们必须走!如果蛇怪来了……”
“它不受到召唤是不会来的。”里德尔无动于衷地说。
哈利把金妮重新放回到地板上,他再也抱不动她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他说,“快点,把魔杖给我,我可能会需要它的。”
里德尔的笑容更明显了。
“你不会需要它了。”他说。
哈利吃惊地望着他。
“你说什么,我不会——”
“哈利·波特,我等了很长时间,”里德尔说,“希望有机会看到你。跟你谈谈。”
“哎呀,”哈利渐渐失去了耐心,说道,“你大概还没有明白我的意思。我们现在是在密室里。我们不妨以后再谈。”
“必须现在就谈。”里德尔说,脸上仍挂着明显的笑容,他把哈利的魔杖揣进了自己的口袋。
……啧我的直接告诉我他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们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这里发生的事情真是太古怪了。
“金妮怎么会变成这样的?”他慢慢地问。
“哦,这可是一个有趣的问题,”里德尔愉快地说,“说来话长啊。据我看,金妮·韦斯莱之所以会变成这样,真正的原因就是她向一个看不见的陌生人敞开了心扉,倾诉了自己的全部秘密。”
“你在说些什么?”哈利说。
“日记,”里德尔说,“我的日记。好几个月来,小金妮一直在上面写她的心里话,向我诉说她令人心疼的烦恼和悲哀:她怎样被哥哥们取笑,怎样不得不穿着旧长袍、拿着旧书来上学,还有,她认为——”里德尔的眼睛狡猾地闪烁着,“——认为和大名鼎鼎的、善良的、伟大的哈利·波特身边像媚娃的艾琳娜·布莱克相比哈利·波特永远也不会喜欢她,看到你们我不得不承认,哈利·波特的确很有人格魅力,艾琳娜·布莱克你的确很漂亮一个斯莱特林级长的好苗子啧啧”
里德尔说话的时候,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我们。他的眼睛里隐藏着一种近乎贪婪的神情。
“?先生我想我说过我是格兰芬多而且我很讨厌别人提斯莱特林”
“太乏味了,听一个十一岁小姑娘讲她那些幼稚的烦心事,”他继续说道,“但是我耐着性子,写出一些话答复她,我是慈祥的、善解人意的。金妮简直爱上我了。‘哦,汤姆,没有人像你这样理解我……我真高兴得到了这本日记,可以向你诉说知心话……就像是拥有一个可以放在口袋里随身携带的朋友……’”
里德尔发出一声冷冰冰的刺耳的大笑,不像是一个十六岁的孩子发出来的。这使我脖子后面的汗毛根根竖起。
“不是我自己吹嘘,哈利,我一向能够随心所欲地把人迷惑住。所以,金妮把她的整个灵魂都向我敞开了,而她的灵魂偏巧正是我所需要的。我吞食着她最隐秘的恐惧,最深藏的秘密,胃口越来越大。我渐渐强大起来,比小小的韦斯莱小姐要强大得多。强大得足以向韦斯莱小姐透露我的几桩秘密,开始把我的一小部分灵魂也向她敞开……”
“你说什么?”哈利问,觉得嗓子眼里干得要冒火。
“你难道还猜不出来吗,哈利·波特?”里德尔轻声细语地说,“是金妮·韦斯莱打开了密室。是她掐死了学校里的公鸡,并在墙上涂抹那些吓人的文字。是她放出斯莱特林的蛇怪,袭击了四个泥巴种,还有那个哑炮的瘦猫。”
“她袭击的赫敏?!不可能!”我有些失控地喊道。
“不可能。”哈利喃喃地说。
“是啊,”里德尔仍然平心静气地说,“当然啦,起先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是非常有趣的。我真希望你能看看她新写的几篇日记……‘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亲爱的汤姆,’”他注视着我们俩的眼睛,背诵着日记里的内容,“‘我觉得自己好像在失去记忆。我的袍子上到处都是鸡毛,我不知道它们是怎么弄上去的。亲爱的汤姆,我不记得万圣节前夜我都做了什么,但是一只猫遇害了,而我的胸前沾满了颜料。亲爱的汤姆,珀西总是对我说我脸色不好,样子也有些反常。我觉得他可能怀疑我了……今天又发生了一起攻击事件,我想不起当时我在哪里。汤姆,我该怎么办呢?我觉得自己快要疯t……我觉得我就是那个袭击所有这些人的凶手,汤姆!’”
“过了很长很长时间,傻乎乎的小金妮才不再信任她的日记本了。”里德尔说,“她终于起了疑心,试图把它扔掉。你就是那个时候插进来的,哈利。你发现了它,我真是再高兴不过了。没想到在这么多人里面,居然是你捡到了这本日记,你是我最迫切想见的人啊……”
“你为什么想见我?”哈利问。他气得浑身冒火,费了很大力气才使语调保持了平稳。
“噢,是这样的,哈利,金妮把你的情况还有艾琳娜的都告诉我了,”里德尔说,“你的那些惊险迷人的往事。”他的目光掠过哈利前额上那道闪电形伤疤,脸上的神情变得更饥渴了。“我知道,我必须更多地了解你,跟你谈谈,如果可能的话还要亲自见到你。所以我决定让你亲眼目睹我抓住海格那个大蠢货的著名壮举,以获取你对我的信任。”
“海格是我的朋友,”哈利说,声音现在有些颤抖了,“你诬陷了他,是吗?我还以为你是弄错了,没想到——”
“汤姆·里德尔……”我小声喃喃道
里德尔又发出他那种尖厉刺耳的狂笑“哦艾琳娜我的全名是汤姆·马沃罗·里德尔”
!汤姆·马沃罗·里德尔的英文是“tommarvoloriddle”,“我是伏地魔”的英文是“iamlordvolde-mort”,字母完全一样,只是排列不同。他是伏地魔!
“哈利……小心”他是伏地魔如果贸然冲动我们可能会危险虽然现在也差不多。
“是我揭发海格的,哈利。你可以想象一下,摆在阿曼多·迪佩特老先生面前的是个什么情况。一面是我,汤姆·里德尔,出身贫寒但聪明过人,父母双亡但智勇双全,是学校里的级长,模范学生;另一面呢,是傻大个海格,粗手笨脚,惹是生非,每隔一星期就要闯一次祸,他在床底下养狼人崽子,溜到禁林去跟巨怪搏斗。不过我得承认,就连我自己也没有想到计划执行得这样顺利。我还以为肯定有人会意识到,海格不可能是斯莱特林的继承人呢。我花了整整五年时间,才想方设法弄清了密室的情况,发现了那个秘密入口……难道海格有这样的头脑,有这样的能力吗?
“似乎只有变形课老师邓布利多一个人认为海格是无辜的。他劝说迪佩特留下海格,把他培养成狩猎场看守。是的,我认为邓布利多大概有所察觉了。邓布利多似乎一直不像其他老师那样喜欢我……”
“我敢说邓布利多早把你看透了。”哈利咬牙切齿地说。
“是啊,自从海格被开除后,他就一直密切地监视着我,非常讨厌。”里德尔漫不经心地说,“我知道,我在学校的时候再打开密室就不保险了。但是我不想把这么多年寻找密室的努力付诸东流。我决定留下一本日记,在那些纸页里保存那个十六岁的我,这样,有朝一日,凭借运气,我就可以引导另一个人沿着我的足迹,完成萨拉查·斯莱特林高贵的事业。”
“可是,你并没有完成,”哈利得意地说,“这次一个人也没死,就连那只猫也没死。几个小时之内,曼德拉草药水就配制好了,那些被石化的人就都可以活过来了。”
“我刚才不是对你说过了吗?”里德尔轻声慢语地说,“对我来说,杀死泥巴种已经不重要了。许多月来,我的新目标一直是——你。”
伏地魔想杀救世主的确是个合情合理的事情,毕竟风靡一时的黑魔王居然被一个婴儿伤到。
哈利惊愕地瞪着他。
“当我的日记又一次被打开时,在上面写字的居然是金妮,而不是你,你想象一下我是多么恼火吧。你知道吗,她看见日记到了你手里,非常紧张。万一你发现了日记的使用方法,我把她的秘密都透露给你呢?或者更糟糕的是,万一我告诉你是谁掐死了学校的公鸡呢?所以,这个蠢头蠢脑的小家伙就等到你宿舍没人的时候,进去把日记偷了出来。但是我知道自己必须怎么做。我看得出来,你在寻找斯莱特林的继承人。从金妮向我透露的你的情况看,我知道你会想尽一切办法解开这个秘密——特别是你一个最好的朋友也遭到了袭击。金妮曾经告诉过我,大家纷纷议论你会说蛇佬腔,整个学校都炸开了锅……
“所以,我让金妮自己在墙上写了一行绝命书,来到这下面等着。她拼命挣扎,大哭大闹,真令人烦躁。但是她身体里已经没有多少生命了:她把大部分生命都注入了日记,注入到我身上,使我终于可以离开日记本了。自从我和金妮到了这里以后,我就一直在等你。我知道你会来的。我有许多问题等着问你呢,哈利·波特。”
“什么问题?”哈利厉声问道,拳头仍然攥得紧紧的。
“比如说,”里德尔说,睑上露出快意的微笑,“一个婴儿,没有任何特别神奇的法术,是怎么打败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巫师的?你怎么能够安然无恙地逃脱,只留下一道伤疤,而伏地魔的力量却被摧毁了?”
现在,他饿狼似的眼睛里闪着一种古怪的红光。
“你为什么关心我是怎么逃脱的?”哈利拖长了声音问,“伏地魔的事发生在你死后许多年。”
“他是伏地魔!哈利!”我终于忍不住大喊起来提醒哈利,哈利有些错愕地看着我又看了看他。
“哦我不得不说艾琳娜你很聪明,如果你是斯莱特林我很乐意给你出主意的”里德尔轻声地说,“伏地魔是我的过去、现在和未来,哈利·波特……”他从口袋里抽出哈利的魔杖,在空中画了几下,写出三个闪闪发亮的名字:
〖汤姆·马沃罗·里德尔〗
然后他把魔杖挥了一下,那些字母自动调换了位置,变成了:
〖我是伏地魔1〗
就和我说的一样汤姆·马沃罗·里德尔的英文是“tommarvoloriddle”,“我是伏地魔”的英文是“iamlordvolde-mort”,字母完全一样,只是排列不同。
“看见了吗?”他小声说,“这个名字是我在霍格沃茨读书的时候就用过的,当然啦,只对我最亲密的朋友用过。难道你认为,我要一辈子使用我那个肮脏的麻瓜父亲的名字?要知道,在我的血管里,流淌着萨拉查·斯莱特林本人的鲜血,是通过他的女儿传给我的!难道我还会保留那个令人恶心的普通麻瓜的名字?他在我还没有出生时就抛弃了我,就因为他发现自己的妻子是个女巫!不,哈利。我给自己想出了一个新的名字,我知道有朝一日,当我成为世界上最伟大的魔法师时,各地的巫师都不敢轻易说出这个名字!”
哈利似乎僵住了。他木木地望着里德尔,我也有些错愕原来斯莱特林的继承人就是伏地魔,就是这个人,曾经是一个父母双亡的孤儿,长大成人后居然杀死了哈利的父母,还有那么多其他的人……最后,哈利终于强迫自己开口说话。
“你不是。”他说,他平静的声音里充满仇恨。
“哈利冷静下”我站在他身后安抚着,我们俩的声音都太过颤抖。
“不是什么?”里德尔厉声地问。
“不是世界上最伟大的魔法师,”哈利呼吸急促地说,“很抱歉让你失望了,不过,世界上最伟大的巫师是阿不思·邓布利多。每个人都这么说。即使在你力量强大的时候,你也不敢试图控制霍格沃茨。邓布利多在你上学的时候就看透了你,他现在仍然令你闻风丧胆,不管你这些日子躲在哪里。”
里德尔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换上了一副非常丑陋的表情。
“我只不过利用了我的记忆,就把邓布利多赶出了这座城堡!”他咬牙切齿地说。
“你想得倒美,他并没有走!”哈利反驳道。他是随口说的,只想把里德尔吓住,不过我倒是希望他所说的话是真的。
里德尔张开嘴巴,刚要说话,却突然愣在了那里。
不知从什么地方飘来了音乐声。里德尔猛地转过身去,望着空荡荡的密室。音乐声越来越响了。这声音虚幻飘渺,空灵神秘,听了令人亢奋。音乐声越来越高,最近的那根石柱顶上突然喷出了火焰。
一只深红色的鸟突然从天而降,有仙鹤那么大,在拱形的天花板上演奏着它那古怪的音乐。它有一条金光闪闪的尾巴,像孔雀尾巴一样长,还有一对金光闪闪的爪子,爪子上抓着一个破破烂烂的包裹,好像是呃邓布利多校长的福克斯?
一秒钟后,大鸟径直朝我们飞来。它把爪子上那个破破烂烂的东西扔在哈利脚边,然后重重地栖息在哈利的肩头。当它收拢两扇巨大的翅膀时,我看着它,它有一个长长的、尖利的金喙和两只亮晶晶的黑眼睛。
大鸟停止了歌唱。它静静地坐在哈利肩头,热乎乎地贴着哈利的面颊,目光坚定地注视着里德尔。
“是一只凤凰……”里德尔也同样恶狠狠地瞪着它,说道。
“福克斯!”哈利吃惊得简直喘不过气来,感到大鸟的金爪子轻轻抓着他的肩膀,我有些庆幸地摸了摸它的头。
“那玩意儿——”里德尔又将目光转向福克斯刚才扔下的那个破破烂烂的东西,“是学校的那顶破分院帽。”
果然是它。脏兮兮、皱巴巴的,上面还打着补丁,一动不动地躺在我脚下。
里德尔又狂笑起来。他笑得太厉害了,震得黑暗的密室微微发颤,就仿佛有十个里德尔同时在放声大笑。
“那就是邓布利多送给他的保护人的东西!一只会唱歌的鸟和一顶破帽子!哈利·波特,艾琳娜·布莱克,你们觉得有胆量了吗?你们觉得安全了吗?”
我们没有回答。也许看不出福克斯和分院帽有什么用,但我们觉得不再孤单了,带着逐渐增长的勇气,等着里德尔停止他的狂笑。
“言归正传,哈利,”里德尔说,脸上仍然很得意地笑着,“在你的过去,我的未来,我们一共遭遇了两次。两次我都没能杀死你。你是怎么死里逃生的?把一切都告诉我吧。你的话有多长,你们俩的小命就能保持多长。”
哈利在飞快地思索着,权衡着他获胜的机会。里德尔拿着魔杖。我,哈利,拥有我的魔杖,福克斯和分院帽,除了魔杖这俩东西在决斗中都没有多大用处。确实,情况很不妙。但是,里德尔站在那里的时间越长,金妮身上的生命就越来越少……与此同时,里德尔原本模糊不清的轮廓正在变得清晰、稳定。如果我们和里德尔之间必须有一番搏斗,那是越快越好。
“你对我下手的时候为什么突然丧失了力量,谁也不知道,”哈利生硬地说道,“我自己也不清楚。但是我知道你为什么没能杀死我。因为我母亲是为了救我而死的。我那普普通通的麻瓜出身的母亲,”他接着说道,因为拼命压抑着怒火而浑身发抖,“她阻止你杀死我。我看见过真实的你,去年我又看见了你。你只剩下了一堆破烂,只能算是半死不活。看你原来神通广大,结果却落到这个下场。你东躲西藏,你是丑八怪,令人作呕!”
里德尔的脸扭曲了。然后他又强挤出一个狰狞的笑容。
“原来是这样。你母亲为了救你而死。是的,那是一个非常有效的解咒术。我现在明白了——说到底,你身上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东西。你知道吗,我本来一直想不通这个道理。因为我们俩之间存在着一些奇特的相似之处,哈利·波特。你自己肯定也注意到了。我们都是混血统,都是孤儿,都是由麻瓜抚养长大的。也许还是自伟大的斯莱特林本人之后,进入霍格沃茨的仅有的两个蛇佬腔。我们甚至长得也有几分相像呢……不过说到底,原来你只是凭运气从我手里逃脱的。我想了解的就是这些。”
我站在哈利后面,紧张地等待里德尔举起魔杖。但是里德尔脸上的狞笑更明显了。
“行了,哈利,艾琳娜,我准备给你们一点点儿教训。让我们比试比试力量吧,一边是伏地魔,萨拉查·斯莱特林的继承人,另一边是哈利·波特,带着邓布利多能够给他的最好武器和一个有着魔杖的弗立维得意门生。”
他朝福克斯和分院帽扫了一眼,似乎觉得非常滑稽,然后便走开了。恐惧从麻木的双腿向上蔓延,我注视着里德尔在高耸的石柱间停住脚步,抬头望着高高隐没在黑暗中的斯莱特林石雕像的脸。里德尔张开嘴巴,发出嘶嘶的声音——我听不懂这是蛇语
哈利赶紧转过身去,抬头望着雕像,福克斯在他的肩头摇晃了一下。
斯莱特林那张巨大的石雕面孔动了起来。它的嘴张开了,越张越大,最后形成一个巨大的黑洞。
什么东西在雕像的嘴里活动。什么东西从雕像深处窸窸窣窣地向上滑行。
我拉着哈利急步后退,撞在了漆黑的密室墙壁上。我们俩的眼睛闭得紧紧的,但感觉到福克斯在展翅起飞,翅膀扫到了我的面颊。但是一只凤凰怎么可能敌得过蛇怪。
一个庞然大物猛地摔落在石头地面上,密室被震得颤抖起来。可以感觉到那条巨蛇正从斯莱特林的嘴里展开它盘绕的身体。然后又听见了里德尔那嘶嘶的声音,不难猜出来一定是什么杀了他们。
蛇怪正在向我们移动,可以听见它沉重的身体迟缓地滑过布满灰尘的地面。我们一边仍然紧闭双眼,一边开始盲目地向旁边逃窜,双手伸在前面摸索着。里德尔在得意地狂笑……
哈利在我面前绊倒了,重重地摔在石头上,空气中有一股咸咸的血腥味。蛇怪离我们只有几步了,可以听见蛇怪正在一点点逼近,我高举起魔杖“昏昏倒——”
突然,头顶上方传来一声爆炸般的裂响,什么东西狠狠地击中哈利和我,把我们撞到了墙上。现在看来只能等着毒牙扎进自己的身体,然后再施了,这时又听见了疯狂的嘶嘶声,什么东西把石柱猛地撞到了一边。
我再也忍不住了,把眼睛睁开细细的一条缝,想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条巨大的蛇怪,通体绿盈盈的,泛着毒蛇特有的艳丽光芒,身子有栎树的树干那么粗,它把上半身高高地伸向空中,扁平的大脑袋在石柱间胡乱地穿绕着,像喝醉了酒一样。突然蛇怪转过身来,我们终于看清了是什么转移了它的注意力。
福克斯正绕着它的脑袋盘旋,蛇怪愤怒地朝凤凰扑去,嘴里露出军刀一般又薄又长的毒牙。
福克斯猛地俯冲下来,它长长的金喙扎进了蛇怪的脑袋,顿时,一股黑血泼溅到地面上,像一场阵雨。蛇怪的尾巴疯狂地摆动着,差点打中了哈利和我。没等我们来得及闭上眼睛,蛇怪已经转过头来了。我们都正面看见了它的脸,看见了它的眼睛——那两只灯泡般的巨大的黄眼睛,都被凤凰啄瞎了。黑血汹涌地喷到地上,蛇怪痛苦地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不要!”里德尔在尖叫,“离开那只鸟!离开那只鸟!男孩和女孩在你后面!你还可以闻到他们的气味!杀死他们!”
瞎了眼的蛇怪转过身来,它失去了目标,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是仍然很凶险。福克斯围着它的脑袋飞舞,嘴里唱着古怪的歌儿,时不时地对准蛇怪那布满鳞片的鼻子,这里啄一下,那里啄一下,黑血从蛇怪被戳瞎的眼睛里喷涌而出。
蛇怪的尾巴又扫过来了。我拉着哈利赶紧一低头,一个柔软的东西击中了我的脸。
蛇怪把分院帽扫进了哈利怀里。哈利抓住了帽子,这是他仅有的武器,是唯一的希望了。我抢过来胡乱地把它扣在哈利脑袋上,接着便趴倒在地,因为蛇怪的尾巴又朝我们扫过来了。
邦!一个很硬很重的东西落到我身边,尾巴落到了哈利头上,差点把他砸昏了。他一把抓住帽顶,想把它脱掉,却定住了。
“怎么了哈利?”我捂着头问道。
一把闪闪发亮的银剑出现在帽子里,剑柄上镶着璀璨夺目的鸡蛋大的红宝石。
“琳娜躲好”他拿着剑对我嘱咐道
“杀死他们!离开那只鸟!他们在你后面!你使劲闻闻——闻闻他们的气味!”
哈利已经站起来,做好了准备。蛇怪的脑袋正在降落,它朝哈利转过脸来,身体一圈圈地盘绕起来,啪啪地敲打着那些石柱。我可以模糊地看见它那两个巨大的、鲜血淋漓的眼窝,看见它的嘴巴张得很大很大,大得简直能把他整个吞下去,嘴里露出两排像他的银剑那么长的毒牙,薄薄的,发着寒光,含着毒液……
它盲目地冲了过来。哈利慌忙躲闪,撞到了密室的墙上。它又扑了过来,分岔的舌头嗖地掠过哈利的身体。哈利用双手举起银剑。
蛇怪又一次扑了过来。这次它的目标很明确。哈利把全身的力气都运到了银剑上,猛地将它深深扎入蛇怪的上愕,深得直没到剑柄。
然而,就在热乎乎的蛇血淋透哈利的手臂时,一只带着毒液的长牙正越来越深地陷进他的胳膊,当蛇怪痛苦地扭曲着,翻滚到一旁的地面上时,那根毒牙断裂了。
我有些惊慌地跑到他身边,他似乎很痛苦,我将袍子上的黑布撕下来一块为他擦着血。
哈利顺着墙壁滑到地上。他抓住那根正在往他身体里喷射毒液的长牙,把它从胳膊里拔了出来。但是我们都知道已经晚了。当他扔掉毒牙,注视着自己的鲜血慢慢浸透长袍时,他的视线已经开始模糊了。密室逐渐消融在一团飞速旋转着的昏暗色彩中。
“哈利别动!会没事的”我带着些哭腔颤抖地为他擦着血“你会没事的,哈利……”
一道鲜红色的光轻盈地从眼前掠过,身边传来爪子的轻轻抓挠声。
“琳娜……别哭我没事”哈利含混不清地说,“你太棒了,福克斯……”福克斯把它的脑袋贴在他被蛇怪毒牙刺中的地方。
我听见了伴随着回音的脚步声,接着,一个黑压压的影子站到了我的面前。
“你死了,哈利·波特,”里德尔的声音在他上面说,“死了。就连邓布利多的鸟也知道这一点。你看见它在做什么吗,波特?它在哭呢。艾琳娜也在哭呢”
哈利眨了眨眼睛。我错愕地看着身旁的福克斯,大滴大滴珍珠般的泪珠,顺着福克斯富有光泽的羽毛滚落下来。
“我要坐在这里,亲眼看着你死去,哈利·波特。不要着急,我有的是时间。”哈利感到昏昏欲睡。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在旋转。
“大名鼎鼎的哈利·波特就这样完蛋了,”里德尔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被自己朋友亲自见证在密室里死去,他不自量力地向黑魔头挑战,终于败在了黑魔头的手下。哈利,你很快就要跟你亲爱的麻瓜母亲会面了……她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让你又苟活了十二年……可是伏地魔终于把你干掉了,其实,你早就知道他一定会做到这一点的。”
“我不认为是这样”气愤已经贯彻了我的内心,我的魔杖在另一边我没法去拿,身边也只有一个毒牙“是笔记本让你有意识的对吧里德尔”他讨厌他的麻瓜父亲讨厌他的姓氏那我便偏偏提起他的姓氏。
“你想要干什么?!”
我身边突然一亮,福克斯仍然把脑袋靠在他的胳膊上。哈利的伤口周围闪烁着一片珍珠般的泪水——凤凰的泪有疗伤的作用我怎么给忘了!
“滚开,你这只破鸟,”里德尔的声音突然说道,“快从他身上滚开。听见没有,滚开!”
里德尔正用哈利的魔杖指着福克斯。嘭的一声巨响,像打枪一样,福克斯飞了起来,如同一股金色和红色组成的旋风。
“凤凰的眼泪……”里德尔眼睛盯着哈利的胳膊,“当然……有疗伤的作用……我忘记了……”
他注视着哈利的脸。“不过没有关系。实际上,我认为这样更好。只有我们仨,哈利·波特……我们仨……”
他举起魔杖。
就在这时,福克斯迅速地扑扇着翅膀,又在我们头顶上盘旋了,随即,一样东西落在了哈利的膝盖上——那本日记。
在那生死关头的一刹那,我,哈利,以及仍然举着魔杖的里德尔,眼睛都盯住了它。然后,我没有思考,也没有半点犹豫,将手中的毒牙丢给哈利,哈利径直把它插进了日记本的中心。随着一声可怕的、持久的、穿透耳膜的尖叫,一股股墨水从日记本里汹涌地喷射出来,顺着哈利的双手淌到地上。里德尔扭曲着、挣扎着,双臂不停地挥舞着,嘴里发出声声惨叫,然后……
他消失了。啪嗒一声,哈利的魔杖掉在地上,然后一切都沉寂下来,只听见墨水仍然从日记本里嘀嗒嘀嗒地渗出来的声音。蛇怪的毒液把日记本灼穿了一个洞,还在嘶嘶地冒着黑烟。
我和哈利浑身颤抖,支撑着站了起来。我们感到天旋地转,慢慢地,他拾起他的魔杖和分院帽,又使出吃奶的力气,从蛇怪的上颚里拔出了那把银光闪闪的宝剑。我也去另一头捡起自己的魔杖缓缓地松了口气。
这时,一声轻轻的□□从密室那头传来。金妮开始动弹了。我们匆匆赶过去时,金妮坐了起来。她茫然的目光先落到蛇怪庞大的尸体上,又落到穿着血迹斑斑的长袍的哈利和我身上,最后落到他手里的日记上。她打了一个哆嗦,倒抽一口冷气,眼泪便哗哗地流了下来。
“哈利艾琳娜——哦,哈利艾琳娜——吃早饭的时候,我——我想告诉你们的,可是当着珀西的面,我没——没法说。是我干的——可是我——我发誓我——我不是有意的,是里——里德尔逼我干的,他——他控制了我。你——你们是怎么杀死那个——那个家伙的?里德尔在——在哪里?我——我最后只记得他从日记里出来——”
“没事了金妮别紧张”我蹲下身子安抚着金妮虽然自己也还有些后怕。
“现在没事了,”哈利说,他给金妮看那个被毒牙穿透的大洞,“里德尔完蛋了。看!他和蛇怪都完蛋了。走吧,金妮,我们赶紧离开这里——”
“我会被开除的!”当我们搀扶着她晃晃悠悠地站起来时,金妮哭泣着说,“自从比——比尔来了以后,我就一直盼着到霍格沃茨来念书,现在我不得不离开了,爸爸妈妈会怎——怎么说呢?”
福克斯在密室的入口处盘旋,等待着我们。我们跨过蛇怪一动不动的盘绕的尸体,穿过昏暗空旷、回音阵阵的房间,回到了隧道里。我听见,两扇石门在身后哧溜一下轻轻合上了。顺着隧道往上走了几分钟,听见远处传来慢慢搬动岩石的声音。
“罗恩!”我朝他喊道。
我们加快了速度。“金妮没事儿!我们找到她了!”
罗恩发出一声沉闷的欢呼。我们又转过一个弯道,就看见罗恩的脸透过一个很大的豁口,急切地张望着。
“金妮!”罗恩把手从豁口中伸出来,先把金妮拉了过去,“你还活着!我真不敢相信!怎么回事?”
他想搂抱金妮,可是金妮哭泣着不让他接近自己。
“你没事了,金妮,”罗恩微笑着对她说,“一切都过去了——那只鸟是从哪儿来的?”
福克斯跟在金妮后面飞过了豁口。
“它是邓布利多的。”我解释着,自己也从豁口里挤了过去。
“你怎么会有一把宝剑的?”罗恩盯着哈利手里那件银光闪闪的武器,吃惊地问。
“等我们离开这里以后,我再慢慢向你解释。”哈利漂了金妮一眼,说道。“可是——”
“以后再说。”哈利赶紧说道。他认为最好不要告诉罗恩是谁打开了密室,至少不能当着金妮的面告诉他。“洛哈特呢?”
“在那儿呢,”罗恩说着,咧开嘴笑了,他把头对着隧道通向水管的地方扬了扬,“他的情况很糟糕。过去看看吧。”
福克斯宽阔的鲜红色翅膀,在黑暗中放射出一道柔和的金光。我们跟在它后面,一路返回到水管的入口处。洛哈特坐在那里,自得其乐地哼着小曲儿。
“他的记忆消失了,”罗恩说,“遗忘魔咒向后发射了,没有击中我们,倒把他自己给击中了。他完全不记得自己是谁,在什么地方,也不认识我们了。我叫他上这儿来等着。他在那里待着不安全。”
“哦那可真糟糕”我幸灾乐祸地看着他
洛哈特和蔼可亲地抬头望着我们。
“你们好,”他说,“这个地方真奇怪,是吗?你们住在这里吗?”
“不是。”罗恩说,一边朝哈利扬了扬眉毛。
哈利弯下腰,透过长长的、黑洞洞的水管向上望去。
“你有没有想过,我们怎么顺着水管回到那上面去呢?”他对罗恩说。罗恩摇了摇头。凤凰福克斯刚才嗖地飞过哈利身旁,此刻在他前面扑扇着翅膀,亮晶晶的眼睛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明亮。它摆动着尾巴后面长长的金色羽毛。
“它好像希望你抓住它……”罗恩说,显得有些困惑,“可是你太重了,一只鸟不可能把你拉上去的。”
“福克斯可不是一只普通的鸟。”我说道,哈利迅速转向其他人嘱咐着“我们必须一个抓牢一个。琳娜,你抓住我,金妮,你抓住罗恩的手。洛哈特教授——”
“他说的是你。”罗恩很不客气地对洛哈特说。
“你抓住金妮的另一只手。”
哈利把宝剑和分院帽塞进腰带,罗恩和我抓住哈利的长袍后襟,哈利伸手抓住福克斯尾巴上热得出奇的羽毛。
一种奇特的轻松感迅速掠过全身,接着,呼的一下,我们都顺着水管向上飞去。可以听见洛哈特悬挂在他下面,嘴里不住地喊道:“太惊人了!太惊人了!简直像魔法一样!”寒冷的气流吹拂着哈利的头发。他还在尽情享受这种飞行的乐趣时,旅程结束了——五个人落在哭泣的桃金娘的盥洗室的潮湿地板上,就在洛哈特把他的帽子扶正时,那座掩盖水管的水池自动滑到了原来的地方。
桃金娘瞪大眼睛望着我们。
“你还活着。”她扫兴地对哈利说。
“没必要用这么失望的口气说话。”哈利板着脸说,一边擦去眼镜片上星星点点的血迹和黏液。
“真糟糕”我对着镜子喊道——我的脸上都是血,袍子上沾的更多些。
“噢,是这样……我一直在考虑,如果你死了,欢迎你和我共同使用这个抽水马桶。”桃金娘说,害羞得脸变成了银白色。
“哈哈!”当我们离开盥洗室,走向外面空荡荡的走廊时,罗恩说道,“哈利!我觉得桃金娘喜欢上你了!金妮,你有了竞争对手啦!”
可是,眼泪仍然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无声地从金妮的面颊上滚落下来。
“罗恩!好了金妮别哭了没事了”我用手擦了擦她的眼泪安慰道。
“现在往哪儿走?”罗恩焦虑地看了金妮一眼,问道。哈利指了指前面。
福克斯在前面领路,顺着走廊一路闪着金光。我们放心地大步跟着它,片刻之后,发现站在了麦格教授的办公室外面。
哈利敲了敲门,然后把门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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