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唯愿是你

晨黎和九安都有新岁庆典，每年春初、挑选一日，全族上下、无论生辰，都在那日同长一岁，故称为新岁。

        虽说掌事门负责操办、筹备大小事务，而族中歌乐得全听泰曲的。

        千颜依旧在那美人榻上，桑霞跪坐在一旁桌前，两人商议着歌乐的事情。

        桑霞“师傅，我觉得这段舞，该配用鼓，显得铿锵有力。”

        千颜瞥了她一眼，用玉扇挑起果子，甩向她。“你当是去比武？用弦乐。你去叮嘱乐师。办好以后，还有事情吩咐你。”

        桑霞一把接住，嬉笑着答“是，听师傅的。”

        入门拜师已近两年，不知何时开始，她觉得千颜很亲切有些熟悉但又说不出哪里熟悉。

        尤其是，当站在那奢华的卧房门外，透过门缝看那精美的壁画、和那赤目权杖。她总是忍不住去猜想那是何处那又是何物

        曾经她也问过千颜，但是被厉声呵斥，夜山教过她，不可多问，于是她便不再提起。

        此刻，她转头看向手里的乐谱，想起来同窗那首歌，瞬间眉眼带笑，不自觉的小声哼了出来。

        千颜猜出了她在想那百朝人，随着心底那段往事被触动，顿时一股恨意爬出心底曾经她自己也因为一个百朝人，光是心中记起、就徒增欢喜。可后来她受尽屈辱、受尽痛苦，也是全是因为那个人

        千颜决心要教教这个这傻徒儿“近日生了何事，如此欢喜？”

        桑霞“徒儿平日里都开心，并非有事”

        “无事生喜，你是痴是傻？目光短浅可是与赤苏的野丫头混在一起久了？”

        “师傅干嘛老是挖苦我我是觉得，每日有哥哥相伴、有好友相伴对了，其实今年是我第一次过新岁，所以欢喜”

        千颜眯起眼睛，故作为难，说“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听说了呢……要不要告诉你……”

        桑霞放下乐谱，好奇的问“听说什么？”

        千颜看着她上钩，不紧不慢的说“后青和啸虹一起出征，你可想过为何？”

        桑霞不假思索“哥哥和虹姐姐都是武卫门徒，出征是常事。”

        千颜接着引“那为什么，不让你跟着？也没有带蒙己去？”

        桑霞愣了一下，答“蒙大哥和我，之前出征过两次，轮也轮不到我们了”

        千颜见她心生疑惑，知道是时候了抛出问题“只因，啸风有意撮合后青与啸虹。而你是后青的妹妹，若你与蒙己能成倒是两全其美。”

        桑霞脸上那错愕的表情，不带遮掩的显露无疑，挤出几个字“不可能的，不可！”

        千颜得逞了，忍不住笑意，用乐谱遮着脸。“为何不可？你们都不小了。啸风惦记着自家女儿，我也不能不管自家徒弟。”

        桑霞假装镇定，解释道“啸门主看重哥哥，这事本身无错只是我和哥哥，早就约定，此生相伴。”

        千颜忍不住哈哈大笑“约定？儿时闹着玩而已……再说了，空口无凭啊，大家以为你们是异姓兄妹呢…难道你真想与他成亲？”

        桑霞一时语塞，这句话问的她无法作答……“我们不成亲……因为，我们不想拘泥于世俗旧礼，成亲与否，不过是给旁人看的。而我们，不在乎百朝那些歪理……”

        千颜“傻徒儿以前你们二人相伴，是因为没有旁人，现在多出来这么多人，为师替你不值，生得这么好、我又将你教的这么好。你也可以有更多的选择……”

        她看着千颜那媚眼巧笑，脑海里浮现出自己在洞中的作为，不禁去琢磨、去埋怨自己，她猛的起身！

        “师傅！别说了，我绝不是我和哥哥，绝不是三心二意之人。”

        千颜扇了扇手里的书页，叹口气道“你累了，去休息吧。”

        回去后，她忍不住去想，只觉得心里烦闷、脑袋里躁的很。最终，她还是决定去问问清楚，武卫门出征前，三人相约在后山。

        “啸门主撮合你俩，所以才一同出征，是不是？你们为何瞒我？”

        桑儿自己心里琢磨久了、此刻直截了当的问出来。可啸虹和后青却没有心里准备，两人一下子都愣了、纳闷她所谓何事……

        “哈哈哈！”

        片刻后，啸虹笑得合不拢嘴，后青连忙拉着她解释“桑儿，万万没有的事。可是千门主要提防她，别有用心。”

        啸虹笑够了，也解释起来“我爹对后青确实另眼相看，他功夫了得，人品也好。但真是没撮合我俩。”

        明明当面听了两人的澄清，可她还是高兴不起来。虽不想与后青成亲，但也不让别人染指，这样的想法看似自私，所以她也愧于说出口，只能旁敲侧击的问

        “那，难道是无中生有？其实，哥哥要是有心仪的人、相中的人，或者谁家姑娘瞧上你了……大可说清道明，我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啸虹觉得有趣，就故意去逗她“说的自己还挺大方，你不要了吗？那我可抢走了啊？”

        谁想到桑儿这会儿一点不识逗，脸上神色变得吓人“我不怕旁人来抢，但不能藏着掖着。背后捣鬼赢了也不光彩！”

        后青猜不出她是怎么了，又是着急又是难过。“桑儿，你不要乱想，我求你了，我此生心只有你一人。我可对天发誓……”

        啸虹也不高兴了，武卫门中都是雷厉风行，现下看眼前的事这般扭捏，本就有些恼人、她急匆匆嚷道“桑儿，你为何说话这么拧巴！再说了，都是未婚配的人，就算我抢了，就算后青喜欢别人了，也没有人对不起你！”

        桑儿心里那团火，越烧越旺，她上前一步“那你呢？蒙大哥不是一样陪着你，你们也是一样没有成亲！他都这么大岁数了，想想都觉得可怜！”

        啸虹先一时语塞，随后双手叉腰“师兄与我，是同门、是亲人，没有你俩那腻腻歪歪的事！若师兄心仪哪家姑娘，我会助他，替他高兴！不像你这么小心眼！”

        桑儿站到跟前，也双手叉腰，挑衅道“你不在乎是吧？你说我们都未婚配是吧？那好！以后我就拉着蒙大哥出征，看你高兴不高兴！”

        啸虹“你俩要是能成，我替你俩高兴！我送双份贺礼！再说了……若我遇上喜欢的男子，必定真心相待，不会拖着他、耽误他。”

        桑儿“你说谁不真心相待？我与哥哥一起长大、一同入族，我俩已经约定终身！”

        啸虹“我可没点名道姓说谁。我只知道，你以兄妹的名义，不该行事模糊不清！”

        桑儿“你!”

        确实这也是桑儿无法解释的，若是兄妹，怎能谈及姻缘。若谈及姻缘，又怎么继续做兄妹。

        眼看两个人就要动手了，后青站在她俩中间，面向着桑儿，猛的跪下！

        “在长乐里，我就想与你成亲，可你那时年少，我就等。来了主城，我还是想与你成亲，可千门主她她有意阻拦，我也不敢再提。我也想开了，都随你，有没有也无所谓。但日后……如果有朝一日，我有一场喜宴，那新娘一定只能是你……”

        这一大段话讲完，气氛终于回归了平静。啸虹本是光明磊落的人，这大半夜被叫到山上来质问，一肚子的火，她哼了一声，扭头就下山去了。

        桑儿看着快要急哭的他，皱着眉道“问题不在于成亲这件事…以前，只有我们二人。好与不好，都只有我二人…可现在，我们认识了很多人，彼此有了更多的选择…”

        后青听后吓了一跳，转而一把抱住她，他心里怕了，他的小姑娘，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想法，他郑重的说着“纵使身旁再多人，也是过客如流云，都与我无关。我心中只有你，此生唯愿是你。”

        桑霞看着眼前的男子，自小就比她高那么一点，两人一起相伴长大。于她，他眼里永远都备着温柔，他嘴角永远都留着笑意，她听见他胸膛里跳的好乱，顿时心里一酸，问“你如何保证？今日是虹姐姐，谁知道日后会不会出来别人？我听着，心里难受”

        后青向天伸出手“你要我如何保证，桑儿，你说，我照做便是，我以性命起誓”

        桑霞拦住他“我不信天神。以后，你不能有事瞒我，还有，你要一直陪着我，无论成亲与否”

        后青点点头“好，都依你”

        她低头笑了，心里气消了。再扭头看看下山的路啸虹，这个姐姐自认识以来，一直同她脾气相投，都是雷厉风行、光明磊落，怎会抢她的哥哥呢。

        她一时之间泄了气，道“虹姐姐，一定是生气了”

        后青就像经历了一场劫难，此时如释重负“虹师姐把你当好友，没准过两日就好了。我陪你去找她。”

        桑霞“我还搬出蒙大哥说事，我也不知道我近日怎么了竟然闹出这样的误会。”

        后青知道是千颜捣的鬼，但此时又不能声张，毕竟桑儿还在泰曲门，只道“许是千门主过度关心了，无妨，桑儿，日后你多同我说，我也都告诉你，便不会有误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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