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地下古树

桑霞时不时去看望席木的娘亲，她会从兰姨那儿买了点心送去，她会从掌事门领了冬衣送去

        半月后。

        梨落来找桑霞，说是赤门主叫她前去领蛛丝护甲。

        两人拉着手往门中走，一路上梨落与门人打招呼，桑儿却总觉得有些奇怪，那些门徒好像还在跟她点头致意。

        一会儿，来到赤苏跟前。

        桑霞“多谢赤门主，对了，驱持门中可有新奇事？”

        赤苏不明所以，想了想道“蜘蛛死了，如我所想，血脉筋络是互通的。”

        桑霞又问“我是想问门徒有新奇事吗打我一进门，大伙就跟我打招呼”

        赤苏听后，哈哈大笑“原来是这。你带领他们六人，拉手站于冰冷河水，送族人骨灰入海。可算新奇事儿？”

        梨落恍然大悟，蹦到她跟前，说“对了。大伙都说，桑姐姐有情有义。千门主让人害怕，但是你却让人喜欢。”

        桑霞有点不好意思“族人之间必当有情有义，也多亏小落你们几人的帮助。”

        入了冬，天变冷。七人在后山相聚。

        常易准备了六个精美的包裹，自己一人呼哧带喘的提了上来。

        蒙己上前接他，问“你这是闹哪出啊？”

        常易缓了口气，说“我为大家准备了裘袄。未免弄脏了，回去后再拆开。”

        几人接过，道谢。

        桑霞听着梨落包裹有咯吱咯吱的怪声，她说“不是裘袄吗，为何包里有皮甲？”

        啸虹抱着自己的包裹，来到跟前左右比了比，她说“为何大小不同？打开看看。”

        啸虹张罗几人都打开包裹，发现小落的包裹，是一件裘袄、一件烫花的皮子甲。其余几人都只有一件皮裘，明显小落的多了一件。

        桑霞看出了端疑，咯咯笑了起来“常易啊，这是哪个门徒给你装错了？”

        常易只能顺着解释，说“只因我着急，东西没备齐全。而小落身子单薄，所以先送她。各位都有，日后我如数补上。”

        蒙己和后青已经猜出了大概，只是笑笑不说话。

        不染脸上有些不悦“常易，心领你的好意，但身为好友，理应同进同退。”

        梨落有点难为情，把马甲递给常易“先还给你。”

        啸虹拦下“干嘛不要。若他不是扯谎，日后会给我们补上。”

        蒙己“虹儿这不算扯谎的，他本是好意，用了些由头罢了”

        后青笑笑，招呼大家喝酒“御寒，拜月最好！来~”

        之后几人饮酒、说笑，桑霞看着远处愣神，想起今日好友的话，心里有了对策

        一日，泰曲门中。

        侍女端上来熬好的羹汤，桑霞抢着接过去“师傅，小心烫。”

        千颜瞥了眼，傻徒儿今日到乖。“你平日里可管为师？今日怎么上前侍奉？”

        桑霞跪坐端正“平日里是徒儿的怠慢。师傅，今日雪景正好，要不徒儿画像？”

        千颜想看看她想干嘛，眼角挂着笑意“好”

        桑霞赶紧摆好了椅子、画板。她一直埋头于画布前，她手上胳膊上都是染料。

        千颜起身“这般邋遢为师的样貌让你诋毁成什么样”

        桑霞抬起头来，脸上沾染了金粉“师傅绝色无双，惊为天人。”

        千颜走到跟前，却是眼前一亮。

        画布上正是这屋内，四季美景一寸不差，一美人站在廊前看着远山，白茫茫雪景中透着红色的腊梅。美人身着红衣长裙拖地，肩上批了件白色的皮裘，长发趴在背后，头顶束着发冠，这美人媚眼如月，玉手执着折扇。

        墙壁上的四季美景，勾了金色的边儿，美人的折扇和发冠，涂满了金色，廊上柱子也绘了金色雕纹。

        整幅画好似有灵力一般，美人侧目含笑，好似随时会转过来。

        千颜不动声色、不置可否，桑霞知道她是高兴了。

        “徒儿自知愚钝，没少惹师傅生气。其实我也想为师傅分忧。”

        千颜问“如何分忧？”

        桑霞“妖兽蜘蛛死了，赤门主还有很多疑问。徒儿想，再去一趟。”

        千颜“你这是，请命出征？”

        一晚入夜，主塔书房。

        桑霞在结界中唤箫，夜山单手撑着头闭目而听。

        “你师傅说，你要请命出征，如何想的？”

        “捕捉妖兽、为席窗报仇，我再找机会，赴同窗之约。”

        “如你说，倒是一举多得。如何计划的？”

        “兵分两路。我带苍鸾先去长乐里，见了同窗后，直奔灰木林。”

        听她一心想着去见那百朝男子，而计划又是漏洞百出，他就气不打一处来，抽走她手中的长箫，敲打在她头上。

        “出征你不在，族人众口，无法保密。苍鸾白天不能飞，这一路上无法存放。再细想想，还有诸多问题”

        桑儿都没反应过来，就被闷头一下，痛的直撇嘴。

        “我光顾着高兴，还没有想得太仔细”

        他叹了口气“学会了讨人心悦、学会了借故生事。但不够周全，听好下月，你师傅会出城一趟，你算好出征和赴约的时间。”

        她恍然大悟“我明白，找个由头。出征回来后，师傅不在门中，就说长乐里的传音鸟出问题，我前去查看。”

        “你越发聪明，可是我教的好？”

        桑儿嘟囔道“族长更像是我的师傅…”

        夜山抓着她的手翻过来，掌心的烙印清晰艳丽，他用手指抚摸着，沿着手腕向上，她的脉搏传到他的指尖。

        几日后，在东逾城门前，出征的队伍集合。

        她认真地和每一个队员熟识，并说明此行的目的和危险。

        她跳上马背看着队伍，大伙向她投来肯定的目光，她心里有了底。于是策马启程、一路奔向灰木林。

        主塔书房中，夜山同千颜通过铜镜看着这一幕。

        千颜起身，捋一捋如瀑的发丝“我让已经将寻耳留给了老掌事，我此行不出半月。”

        她最近出去的多了，他有些担心她，也担心她身上的虫。“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费事，皮肉都是浮相。”

        千颜看了看夜山，他从不衰老，真让人生妒，想起当日…他俩一起在山洞中，从古树上窃取了发光的果子，而夜山选的那颗，极其特殊…

        两人偷食了果子，知道了三界的秘密。便有了创建晨黎、相伴百年的故事。

        千颜失笑“我没有族长的运气，那些浮相是我最在意的。族长怕我养出一个嗜血成狂的怪物？”

        夜山知道千颜去干吗，去百朝的领地，吸取人的骨血，帮助自己不老不朽。

        他不再阻拦“只要是你养的，定会为我们所用。解毒的药剂，你可传授她了？”

        千颜“她学的快。族长关心她的安危？”

        夜山“她现在还不能死，何况，你的门主之位需要有人接任。”

        千颜“随便找个人，种上蛊就行。再说了，两个异族不足为惧，大不了血染这大地。”

        夜山提醒她“你我真正的敌人不在大地上。你可不要忘了。”

        千颜摆摆手，不想再纠缠“我那傻徒弟命硬，死不了。不过异族男子情薄，估摸着她要伤心了。”

        夜山知道千颜为何那么记恨百朝男子，因为她有一段痛恨的过往。千颜知道夜山为何将桑霞当成替身，因为他有一段无力挽回的遗憾。

        几日后，队伍到了灰木林。

        桑霞让大家都准备好，周身涂满药油。□□涂上麻药、装好火油罐子，用铜条绑成笼子。

        隐约听见风中传来的哭声，大伙都知道那是什么，于是心里打定主意，这害人的妖兽不能留。

        进山后兵分两路：

        蒙己带人去了山谷洞口，将烟包点燃堆在洞口，从外向里面扇风、防止妖兽跑出来，然后用石块封住洞口。

        桑霞和席木带人上了山，她靠着记忆中的位置去寻找，在一处大石堆里发现一个裂缝。

        桑儿侧耳去听，此时洞里已经乱了，招呼让大家动手。席木带着人挖掘，刨出来一个大洞，在上面架起黑布帐篷，众人在旁边安静守着。

        因为帐篷内没有光亮，蜘蛛们逃窜的钻了进去，不多会儿洞口传来声响。

        桑霞觉得差不多了，喊道“开！”

        突然暴露在光亮下，蜘蛛们蜷缩在一起，涂了麻药的□□派上用场，大个儿的抓起来，小个儿的弄死。

        随后，朝着洞口里倒入大量火油，点燃的瞬间洞口喷出浓烟，里面一阵狂响。

        过了一会儿，洞口安静了、不再冒烟。桑霞拿来解毒药剂，自己喝下一瓶，剩下递给席木。

        她说“找你信得过的门徒，跟我下洞。”

        “好”说罢，喝下一瓶药剂。

        桑霞看着他，摇摇头“不行！你家中就剩你了”

        席木“你说的要报仇，那必须有我。”

        之后他俩带了一队，捂着口鼻、带着火把装备，垂下绳索下了洞。

        洞内焦土一片，满是蜘蛛的尸体，张牙舞爪的倒在地上，零星一些小个的，因为躲在了石缝里，还没有死透，队员们搜寻弄死。

        桑霞寻着地上一个裂缝钻了进去，席木在后面紧跟着她。

        地下有一处空间，被一颗小树硬生生撑起，树干粗壮褶皱，像是蛇鳞纹路，树枝像竹子一样弯曲攀爬，树叶扭转着向下生长，由于整颗树已经烧焦，看不出什么样子了。

        桑霞问”你可认得？”

        席木”没见过，带一些回去，问问典林门。”

        桑霞蹲下捡拾地上的残骸，砍下一截树枝往包里装，藤蔓的纹路好像见过，但绞尽脑汁想不出来她蹲在地上发呆

        突然，纠缠错乱的树枝中，蹿出一只小蜘蛛，径直扑过来。

        而她因为愣神，没能及时去档，蜘蛛径直咬住她的手。

        席木连忙抽刀上前，一下打落蜘蛛，一把拉住她的胳膊”没事吧？”

        桑霞动了动手“外皮的伤，无妨。”

        小队从洞穴走了出去，蒙己已经在洞口等了，看见桑霞受伤的手，先是哎呀一声，紧接着咬牙跺着脚“怎么又伤了？！”

        桑霞衣服嬉皮笑脸“蒙大哥别急，我服了解药。不告诉哥哥，他都看不出来。”

        蒙己“我当真怕了你了这要是虹儿知道”

        随后，队伍一刻不停歇的回了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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