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只想一直陪着他

叶兮看向墨子书，只见他的目光之中带有一丝异样，虽说只是一闪而过，可这也足以让叶兮心中有些失落。

若是可以选，她现在反而希望在没有见到他之前便死在周烁剑下，如今见到了，她开始舍不得，从一份对他的崇敬之情到如今的依赖，甚至开始贪婪的想要留在他的身边……

墨子书看着叶兮一副失落的模样，微微蹲下身，水平的直视着叶兮，“叶兮，为师说过，既然你是我的徒弟，那么我自然不会让你死。”

叶兮咬着唇，那是拜师的时候他与自己说的话……强忍着那泛上了喉咙的酸意，她紧紧抓着自己的衣袖。

“好了，你也累了……”

“师傅，有什么办法能消除毒血吗？”叶兮见墨子书有意无意的回避着自己，好像有什么事情隐瞒着，打断他的话问道。

墨子书闻言看向叶兮，干巴巴的身子骨儿，那弱不禁风的模样哪儿禁得起火融丹凤的鬼火焚烧？

“没什么，有些事情为师暂时没有想到答案，有些困惑。”墨子书回答道。他并未将神鸟火融丹凤之事告诉叶兮，依着叶兮的性子，怕是就算死，她也要想办法摆脱那毒血。

叶兮点了点头，这天下居然还有师傅想不通的事。看着墨子书犯愁的模样，她开口道：“师傅，你就别为叶兮的事犯愁了，我觉得没什么呀？身子好好的，紫色的花是不是比红色的好看？”说着她撩开遮着眼角的发丝咧嘴一笑。

墨子书看着她那刻意做着让自己安心的笑容亦是一笑，果然不能直接将她带入冥宫，或许这样下去她过得会更开心些或许也有其他办法，只是目前还不知道罢了。

叶兮见墨子书笑了，便回到屋中休息。刚刚出墨子书的房门一个回廊她便无力的坐在地上。摸了摸眼角的那躲夜来香，师傅似乎再为此事犯愁，这样的花色究竟是什么意思呢？整整一日她都为这紫色的夜来香犯愁。

第二日，叶兮一早便带着花糕在浮云阁院落中练剑，墨子书站在阁楼上，看着下边练剑的叶兮，见她和花糕有说有笑的模样也放心了许多。

浮云阁正值多事之秋，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叶兮的毒血发作的厉害？

思量了片刻，他也只好认了。谁让自己做了浮云阁世主呢？墨子书飞身而下，看向叶兮道：“为师要去医阁看看，你去吗？”

叶兮闻言一愣，紧紧握着手中的剑。葛梁老医的死她怎能不管？若不是自己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他也不会横死！一定要把那人抓出来！

叶兮点了点头，“师傅，我跟你去。”

墨子书闻言看了看一旁的花糕，示意让它留下，自从叶兮说魔尊化作他的模样进入了浮云阁之后他便在阁外布下了结界。

花糕乖乖的蹲守在一旁，二人便向着医阁飞身而去。

来到医阁门前，墨子书看了看贴在门上的封符。叶兮走了过去立马将它揭下。

一股寒气从门缝里溢出，墨子书走了上去，推门而入。叶兮的脚刚刚踏进房门一步，便冷的浑身哆嗦，四周结上了厚厚的一层冰霜。墨子书见叶兮不断的发抖，说道：“这里的冰霜比一般的寒冰还要冷，你要是受不了便先出去，为师自己看看。”

叶兮闻言挺直了身板，“师傅，我不怕冷。”

墨子书有些无奈的摇头，“算了……你自己注意些。”

“知道了，师傅。我们赶快进去吧。”叶兮说到。

墨子书走了进去，叶兮小心翼翼的走着，生怕一个不慎便摔着。

墨子书踏入了葛梁老医死的地方，叶兮站在外边，看着地上那躺着的葛梁老医。冰霜覆盖了他的面颊，墨子书手一挥，他身上的冰霜便化作了白烟消失不见。

他蹲下身子仔细的看着葛梁老医，又为他检查了一下身体，“叶兮，把你头上的银簪借给为师。”

叶兮闻言点了点头，从头上拔下簪子，递给了墨子书，她站在外边看着，见墨子书将银簪探入葛梁老医口中，片刻后又将簪子拿了出来，只见一端成了黑色。

墨子书微微蹙眉，将簪子递给了叶兮，“你知道这是什么毒吗？”

叶兮接过簪子，从袖子里掏出了一条白色娟帕，擦试了一下，随后隔着娟帕嗅了嗅，夹带着一丝腥味，面色一变……这不是……

她不敢确定，又拿起来闻了闻，“师傅，这是孔雀胆！”

“那是你们人界的毒物？”

叶兮闻言点了点头，“据说是用干燥的孔雀胆浸泡在烧酒里，毒汁被酒力逼出来，之后便是剧毒。”

墨子书不解的看向葛梁老医，“重阳山内的草药虽然多，不过也没有类似于孔雀胆的药草，葛梁老医虽然长居在重阳山，不过每年的初春他会同天河舟到人界走上一番，采集一些草药偏方回来研究，带回孔雀胆不足为奇。”

叶兮走到葛梁老医身旁，看着那地上冻成冰的血，不解问道：“师傅既然下毒了为什么还要补上一刀？”叶兮看着那一地的暗红，究竟是什么让凶手下毒后补上一刀？

“应该是毒死不成，只好动手。”墨子书简简单单的推测着。

“你过来看看除了银簪还有什么中毒迹象？”墨子书说到，毕竟人界的东西，叶兮会比他清楚的多。

叶兮点了点头，蹲在葛梁老医的尸体旁边，为他解开衣物，又细细的检查了一番，果然除了嘴里有毒导致唇色发黑之外并没有其他中毒迹象。

“叶兮，有多少人识得孔雀胆？”墨子书问道。

叶兮闻言放下葛梁老医的手，看着那并没有发黑的指甲，“孔雀胆连我都没有见过，皇宫也没有，我也是在太医院的藏书里读到过，我曾经问过太医，太医对孔雀胆也是一片空白。”

墨子书闻言点了点头，脸上带着忧虑，连叶兮都没有见过的毒药，那人为何会认得孔雀胆？还塞到葛梁老医嘴中？

叶兮思考了片刻，突然觉得有一股腥味扑面而来，看着葛梁老医的尸体便浑身不适，急匆匆的走出了医阁，站在门外她无力的依靠着柱子，片刻后才好转了过来。

葛梁老医没有吞下毒药……也就是说那人本想借着孔雀胆毒死葛梁老医，葛梁老医反抗，那人便动手杀了他……屋中那一片狼藉便是最好的证明。

身子愈发的冷，叶兮只觉得眼角突然有一阵刺痛，身子开始没有力气……她无力的坐在地上，十分惶恐……为什么会这样，眼角好疼，她伸手出摸那块疼痛的地方，水……是汗吗？她看了看手，面色一变，是血……为什么！

“师傅……”叶兮的声音开始沙哑，根本喊不出来。

“师傅……”

墨子书问声急忙跑了出去，见叶兮那般模样，急忙将她扶了起来。双指点中她的眉心。

叶兮看着墨子书的视线越来越模糊……之后一片漆黑。

墨子书掏出锦帕，为叶兮擦掉脸上的血迹。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当叶兮醒来的时候已经在自己床铺上，她想起刚刚那可怕的一幕急忙跑到了铜镜前，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她欣喜一笑，居然又是红色！是不是意味着自己现在又好了？

她激动的打着赤脚急匆匆的跑到墨子书屋前，墨子书的房门并未关上。叶兮向着里边走去，见墨子书坐在椅子上看书还是带着一脸的忧虑。

“师傅……”她轻声唤道，生怕惊扰了墨子书。

墨子书闻言一愣，看向叶兮，见她眼角那朵夜来香又成了血红，无奈的揉着额。

“师傅，我这是怎么了？”叶兮开口问道，为什么紫色褪去师傅会是这副神情？难道不是好转？

“叶兮，如今毒血已经流窜在你的全身。”墨子书疲于无奈之下只好说出了实情，“那紫色的夜来香是因为酒水和净初池池水压抑着所以才呈现出紫色，可是为师不知道为什么毒血会越来越强烈。”

叶兮闻言愣在原地，“师傅，那就这样下去会怎么样……”

“为师也不知道，不过从嗜血的本性来看，毒血会让你越来越饥渴。”

叶兮的身子僵硬，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饥渴……那是不是会伤害更多的人，是不是会像那夜一样去咬师傅……是不是喝多少血都没用？是不是会变成一个真正的怪物？

“师傅……叶兮怕……”

她说出来了，叶兮抬头看向墨子书，再次说着，“师傅，叶兮怕啊！”

五年里即使是怕她也不愿意说出来，现在她真的怕了……

“叶兮，有为师在一定会没事的。为师之所以没告诉你就是因为没有人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那也只是为师的一种推测。或许，这件事就是这么的简单，过一阵子便会没事。”墨子书说到。

“真的吗？”叶兮问道，眼睛死死的盯着墨子书。

墨子书见她势必要让自己说，便妥协着说道：“为师刚刚说的就是为师所知道的。所以你也别去害怕，如今这样算是回到了起点罢了。”

叶兮闻言点了点头，坐在地上静静的看着墨子书，墨子书走哪儿她看哪儿。

墨子书看着她的模样低低一笑，“叶兮，你不相信为师吗？”

叶兮连连摇头，“师傅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呢？”

“那你为什么一直看着为师？”从进来开始叶兮的目光便没有离开过自己。

“呃……有吗？师傅……我……”

“真的还是个孩子，快回去把鞋穿上。”墨子书无奈的说道。

叶兮一愣，看了看那光着的脚丫面色一红，这才发现自己现在到底有多少胆大妄为，失礼师傅，急忙道：“师傅我这就去！”话落急忙起身，匆匆跑回到屋内。

墨子书放下手中的书卷，但愿一切如他所愿，但愿现在真的只是回到了起点。

叶兮换了身干净的衣服，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如果一切回到原点，那么她就可以一直陪着师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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