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会不会有人心疼

　　关牧躺在床上，看着手机屏幕上发来的信息，想了想，回了一条：“唐柔同学，你见到过红色的感叹号吗？”

　　其实唐柔根本就没睡，一直都在玩手机，秒回：“感叹号？什么意思，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

　　对方开启了朋友验证，你还不是他的朋友，请先发送朋友验证请求，对方验证通过，才能聊天。

　　唐柔盯着手机屏幕上突然出现的那个红色感叹号，目瞪口呆：“这是……什么意思？朋友验证？拉黑我了？竟然敢拉黑我！关牧，你是疯了吧！”

　　怒气冲冲的调出关牧的手机号：“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再拨：“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继续拨：“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一万点暴击伤害。

　　唐柔想把手机直接吃了。

　　叮！

　　来自唐柔的怨念，+115，+108，+99，+86，+74，+63……

　　砰！

　　几乎就在同时，关牧家里的门被打开了，鼻尖处飘过来一股子酒精的酸味，不用问，肯定是关大龙同志。

　　关牧一瘸一拐的溜达到客厅。

　　好吧。

　　这次老关同志没有再抱条狗子哈气玩儿，但是却搂住了自己家的电视机，调到中央8频道，电视里正在播放一部婆媳肥皂剧。这下好了，老关同志对着电视里的一对婆媳，苦口婆心的劝，足足劝了半宿。

　　有些话，也就喝醉了的时候关大龙才敢说，幸好王美凤通宵打麻将，否则指定打起来。

　　关牧锁上房门，塞上耳机，长叹一口气：“您老就作吧，作到死都没活明白。”

　　至于提前告诉关大龙和王美凤，您二老在几年后会遭遇一场车祸，离奇去世。这种说出口就会挨揍的鬼话，关牧可不敢这时候说，到点了打起精神扛过去就行，大不了把这两位祖宗锁起来，不让出门不就行了。

　　活人还能让尿给憋死喽。

　　不能够。

　　白天被暴揍了一顿的关牧，没敢多熬夜，刚过十二点就老老实实睡了。

　　早晨是被自己肚子给饿醒的，看了看表，才5点半，游荡到厨房里，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再吃泡面，不知道为啥，被打之后就想吃点肉。

　　掏空冰箱，还真找到二两肉馅，又洗了一块冬瓜，一颗西红柿。

　　摊开案板放平，等待肉馅自然化开，加上姜末、蒜末、盐、酱油、香油、鸡蛋、淀粉，搅拌均匀。烧开水，用勺子将肉馅做成球放入水中，等肉丸成形，放入冬瓜跟西红柿。

　　一碗香喷喷的冬瓜西红柿肉丸汤就出锅了，养生去火，初夏时节的最佳美食。

　　肉丸汤端出来，放在餐桌上，关牧忽然觉得，应该拍一张照片，发条朋友圈。老子从小就被放养，这说法没毛病，可老子过得很舒服，舒服死了，就问你们羡慕不羡慕。

　　美滋滋的跑回卧室找手机，却哪儿都找不到，足足搜罗了两分钟，才在床缝儿里找到，反身回到餐厅。

　　？

　　肉丸汤呢？

　　关牧望着空空如也的大碗，整个人都不好了。

　　唰……

　　卫生间里传来冲马桶的声音，然后关大龙打着饱嗝走了出来，酒后的酸爽掺杂着肉丸的纯香，直接刺激的关牧想骂街。

　　“老关同志，您可真不客气，这是您儿子给自己做的早餐啊，马上就要高考了，很费脑子的。”关牧耷拉着脑袋，翻着银魂版的死鱼眼，有气无力的抱怨道。

　　“我儿有心了，肉丸汤做的很不错，老爸吃的很舒服。”关大龙抹抹嘴，穿上鞋就走了，一句多余的废话都没有。

　　猫喜欢吃鱼，猫却不能下水，鱼喜欢吃蚯蚓，鱼却不能上岸。人生就是如此，一边拥有，一边失去，一边选择，一边放弃。

　　活着。

　　还特么不如死了洒脱。

　　关牧瞅着空碗，只觉得，忍一时越来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人真不能活的太窝囊，你越怂越被欺负，越被欺负你就越怂。

　　短短一分钟之内，关牧在退一步跟忍一时之间，来回挣扎。

　　越忍越气。

　　越想越亏。

　　最后，关牧直接给王美凤发了一条短信：“妈，我爸昨晚又喝多了，抱着电视骂了您一宿，还说要跟您离婚，说您整天就知道跟他吵架打架，一点都不贴心。酒后吐真言，真是太吓人了，不过您放心，真到了那一天，我肯定跟着您，我站您这头。”

　　发完之后。

　　心情豁然开朗，随手给关大龙也发了两条短信：“老关同志，鞋柜最上面那层我备着几瓶治外伤的云南白药，你晚上回来记得先拿下来，估计用的上。”

　　“不谢，爱你的儿子。”

　　……

　　饿着肚皮出门。

　　关牧刚刚走出来，嘴角的烟都还没点着呢，就看到有个中年妇女朝他招手。

　　将烟拿下来，关牧指了指自己：“阿姨，您找我？”

　　中年妇女点点头，又招了招手。

　　“你就是关牧同学吧，你好，我是安格格的妈妈，你可以喊我李青阿姨。”安格格的妈妈，只是看这站姿和谈吐就知道，一定是高级知识分子，有涵养、有见地、有素质。在外面跟在家里完全是两个人，哪里还能看出收拾碗筷蒸馒头的居家主妇模样。

　　“李阿姨，您好，找我有事情吗？”关牧不着痕迹的将烟藏在身后，挺了挺胸膛，昨儿刚对人家闺女干了坏事，心虚是肯定心虚的。

　　“我听安安说，你们是同班同学？”李青很客气的问道。

　　“没错。”

　　“安安刚转校过来，咱们又是邻居，你要多照顾照顾她，生活上也好，学习上也好，远亲不如近邻嘛。”

　　“阿姨，您真是说笑了，安格格同学可是学霸，我……不行的。”

　　“不碍事，人总是要追求进步的吗，一时的成绩差不代表一世，高考虽然重要，也不是人生的全部啊。”

　　“阿姨说的……”

　　关牧话都没说完，直接就被李青给打断了。

　　“优秀的人，品格最重要，优秀的男生，事业和品格要齐头并进。安安是个好女孩，她值得拥有优秀的男生，关牧同学，你觉得呢？”

　　没有一句粗口，更没有一句过分的指责，但李青的话，却像是一根一根的刺儿，刺的关牧鲜血淋漓。

　　若是上辈子，关牧肯定听不出来这位要表达什么意思，可两世为人，关牧哪里还看不透，人家这是在委婉的嘲讽自己啊：“同学，你配不上我们家安安，以后请离我们家安安远点，老娘已经盯上你了。”

　　手机震动了一下。

　　关牧随手瞟了一眼，是王美凤的短信：“儿贼，如果老妈真跟关大龙离婚了，你可千万别跟着我，老妈受不起，太累了。算我求你，行行好，高抬贵手，放妈妈走，行不？”

　　“……！”

　　像我这样孤单的人，像我这样傻的人，像我这样不甘平凡的人，世界上有多少人。像我这样莫名其妙的人，会不会有人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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