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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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宴之后，姜沉就要收拾行李带着他的亲信回潼关去了。
临行前，众人在姜府门口送他。
连沈宗遥都来了，美其名曰，他也是家人。
“此番一别，不知小叔何日能回来。”姜舒衍也难掩失落，小声嘀咕，“圣上也真是，若是能让你等些日子再走就好了。”
至少，让他参加一下她的婚礼啊。
反正也不差这几日。
“圣命难为。”姜沉宽慰她，“放心，我虽然不能亲自参加，但我想你这婚礼一定会办得极好。即便我在潼关，也会日日念着家人。”
顿了顿又悄声和她说，“我给你准备了许多嫁妆，到时你婶婶全给你添进来，一定让你风风光光地出嫁！”
姜舒衍吸了吸鼻子。
如果家人们能够长久地陪在身旁，这些风头不要也无妨。
可是她也知道，有很多比个人的情感更重要的事情。
姜沉又看一眼沈宗遥，威胁道，“他若是待你不好，即便我远在潼关，也要赶回来给他一剑的。”
姜舒衍有些哭笑不得。
“放心吧，我绝不会让她受委屈。”沈宗遥保证，又补充了一句，“小叔。”
“……”他怎么还是控制不住自己想揍沈宗遥的冲动。
“替我向长兄问好。”尚氏站在姜舒衍身边柔柔道。
“等我到了，便给你写信。”姜沉握了握她的手，“照顾好自己。”
“阿兄、阿嫂，我这便启程！”姜沉对着兄嫂挥手，“我不在的时候，替我多照顾着些阿仪和云清，还有阿迟。”
阿迟是给他还未出世的孩儿取的名字。
他本想带着妻儿一起去潼关，但是尚氏身子不好，既受不了路途的颠簸，也受不了潼关的气候。便还是留在燕京里。
他又生怕妻子生产时自己不在身边，便先给未来孩子取了名。
姜迟，姗姗来迟之意。
有些事情虽然来得迟，但只要来了就好。
“放心。”众人保证。
姜沉与他们挥挥手，拉了下缰绳启程。
众人目送队伍消失在路的尽头，还是不愿意回去。
怀着身孕的尚氏也不愿意进府。
徐氏便提议干脆将尚氏接到自己这里来照顾，免得她一个人在府上无聊。
又说，“咱们府里马上也要空了，你来陪陪我也是好的。”
姜舒衍：“……”
这说的就是她马上要出嫁一事了。
-
劝了尚氏先进去，姜舒衍看到沈宗遥还站在一边。
“不请我进府坐坐？”沈宗遥问她。
“不合规矩吧。”姜舒衍犹豫。
“我也不是没进去过。”沈宗遥想了一瞬，“再说你我的事情已经定下，不算不合规矩。”
他说得很有道理，姜舒衍无奈邀请他进了自己的小院。
正好她也有些事情想问问沈宗遥。
自宫宴之后，两人也没找到机会见面。
沈宗遥很满意，稍稍打量了一下她的小院，“上次都还没来得及看一看你这里。”
“……”因为他上次刚出房门就被揍，自然没工夫观察。
两人坐在院中，院中有一处花架。
花架下便形成一处阴凉的地方。
“这个花架不错。”沈宗遥夸奖，“回头我也让人也在府里弄一个。”
“？”
“或者你来设计。”沈宗遥又说，“毕竟未来，咱们府上是你做主，你想设计成什么样都好。”
“娴娴！赶紧上茶！”姜舒衍唤道。
堵住他的嘴。
娴娴很配合，也敢玩笑，“那得上姑娘最喜欢的姜茶啊，暖暖身子。”
沈宗遥的脸色如愿变差了。
玩笑归玩笑，娴娴不可能真的准备姜茶。
天气炎热，她让小厨房准备了绿豆汤消暑。
“我还未问过你，那商公子的表演是怎么回事？”姜舒衍问道。
宫宴上，永嘉公主特意请了商公子来表演，又在圣上的面前提到他。
后来商公子如愿被圣上看重，未来便有和圣上多次接触的机会。
“长公主在看到新奇节目想献给圣上也是正常。”沈宗遥回道。
姜舒衍索性问清楚，“他到底是什么人？我曾让小鱼去打听，却没有打听出结果来。”
小鱼也是有些本事的，可是竟然什么消息都没查到。
那便说明这人也是有些背景的，且不给他们查。
“你还去打听他？”沈宗遥的重点又偏了。
“你是不愿我打听他，还是不愿他被我打听？”姜舒衍反问。
这两者的差别就在于，关系到沈宗遥到底吃谁的醋的问题。
“他是黄钟先生的弟子。”沈宗遥沉吟一会儿开口，“他姓钟，名商羽，别人称他商公子，但甚少有人知道他全名。”
“黄钟先生……”姜舒衍在脑中搜寻相关信息。
黄钟先生在先帝时期很出名，善音律，又因很有才华、善诗文，对政事也很有见解，所以被先帝选为侍郎。
后来黄钟先生辞官归隐，但总有人想邀其出山；
再后来，不知因为什么，黄钟先生因为触怒先帝被其处决。
据说行刑当天，很多人想劝阻先帝，却没能成功。
……
“他的姓氏便是来自老师的名字，钟，就是黄钟之意。”沈宗遥又补充。
“钟商羽。”姜舒衍念了一遍，“这个名字很好听。”
且十分具有特色。
黄钟是十二律之首，商和羽则是来自于五音。
这话一说完，就看到沈宗遥的脸色又不好了。
“哦，好听。”沈宗遥轻哼。
怎么，他沈宗遥的名字不好听吗！不比他大气吗！
也没见她夸一夸他的名字啊！
“我打听他只是为了阿宁。”姜舒衍无奈，“阿宁这事还没解决，我放心不下。”
她顿了顿，又难掩酸意，“你大可不必和我说这些话，那日在城外他慌忙赶来的样子，我瞧着比我还要担心好几分。”
其实他俩才是真爱吧？
宋宁之前说的不错，钟商羽是沈宗遥的“座上宾”。
沈宗遥深吸一口气，“他那日着急是因为——”
“什么？”姜舒衍追问。
“他以为宋姑娘也在马车上。”沈宗遥如是说。
“！”姜舒衍和他确认，“你的意思是，他也知道阿宁？”
沈宗遥点头，“早就知道。”
“你这么激动？”沈宗遥有些不解地看着站起来的姜舒衍。
她那样子怎么比知道别人担心自己还激动好几分？
“他俩是真的！”姜舒衍捂嘴，“我终于放心了，原来他对她……！”
他在意她！
他们是双向奔赴！
沈宗遥：？
最终只能道，“所以他们的事你就别管了，让他俩自己发展。”
“哦……”姜舒衍应下。
“现在最重要的，是我和你的事。”沈宗遥又强调一遍。
“知道了。”姜舒衍笑眯眯答应。
-
等到沈宗遥走了，姜舒衍以有事为由，找来阿康询问，“这么些日子以来，我心里一直有个未解之谜。”
阿康就道，“姑娘请问。”
“你们家公子到底是为什么才对生姜反应那么大？”姜舒衍不解，“一般常人不喜某种东西，顶多也就不碰。可他怎么听见就要晕倒的样子？”
如今的沈宗遥已经好多了，早在很久之前，他见到她的时候也已经不会有奇怪的反应。
但刚刚听到姜茶之时，他的眉心还是忍不住跳动了一下。
“此事说来，还有些离谱。”阿康扶额。
“你直说便是。”姜舒衍道，“防止我以后不小心让他不高兴嘛。”
阿康叹气，“公子在很早之前吧，也曾在潼关待过。潼关条件不比升州，环境也比较艰苦。有次公子在镇上遇见好心人夫妇请他吃饭，他就去了。”
“这好心人是军中兄弟的家属，他们一家人随军住在潼关旁边的小镇子上的。”阿康解释，“这家人也非常热情，做了好些菜，其中有一个菜便是烧猪肉。”
“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这碗肉里竟然全是姜！”阿康一拍桌子，“虽然潼关气候恶劣，那里的人喜用姜保暖，但是怎么会有一碗肉，全是姜伪装的？！”
娴娴吓得扇子都掉了。
阿康又道，“更离谱的是，这家人特意用肉招待我家公子，自己一块都舍不得吃；我家公子呢，又不好拂了别人的意，只能把夹到碗里的都吃了。”
姜舒衍捂住了嘴。
“难以想象吧？”阿康摇摇头，“他一回去就吐了好半天，从此留下阴影。”
“这，这肉里怎么变成了姜？”小鱼不解，“这家人不知情吗？”
阿康无奈，“据我推测吧，这家人应该是不知情的，可能是做饭的下人那里出了什么差错。你别说，烧出来的生姜和肉还挺像的，根本分辨不出。”
“可你家公子为什么不说啊？”小鱼问道。
尝了第一口是姜还继续吃，那不是傻子吗。
“盛情难却啊。”阿康叹气，“那老夫妇俩不仅眼花还耳背，我家公子说这是姜，他俩说：啊对对对，潼关是有个姜校尉。”
“…………”
“所以连着，他差点都对当时的姜校尉有阴影。”
等阿康走了，小鱼看向姜舒衍和娴娴，“姑娘，您很热吗？怎么满头是汗？”
“我……”姜舒衍语塞，只能问娴娴，“你有没有觉得，刚才那个故事有些耳熟？”
娴娴抱紧了自己，“不仅耳熟，我觉得我们好像亲身经历过。”
小鱼怀疑地看着这两人。
“但这真的不能完全怪我。”姜舒衍狡辩，“我不知道那碗姜被端上桌给沈宗遥吃了，我和娴娴还疑惑，怎么就不见了。”
“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小鱼抱着臂看着做贼心虚的两人。
彼时，小鱼还没有被训练好送到姜舒衍身边。
那段时间，姜舒衍随家人去潼关看望小叔，她就住在旁边小镇子上。
镇子上多是军中家属，又知道她是姜沉侄女，所以人人都对她热情得很。
今天李家请她吃饭，明天张家请她喝茶，她每日就去各家做客。
某一日，姜舒衍提出想去厨房大展身手犒劳过生辰的小叔时，热情的王家老夫妇也同意让她借用厨房。
这里的厨房与他们燕京府中的很不一样，空间很小不说，还是简易的大灶台大铁锅。
为避免浪费食材，娴娴建议她先练练手。
用什么练手？两人的目光就落在了旁边的刚收的一堆姜上。
娴娴还说，“这烧出来和肉挺像的。”
后来，她俩做好了就去给小叔送饭去了。
再后来，他俩回来后发现那碗姜不知所踪。
但她俩也没放心上，只当是被人扔了。
……
这桩奇怪的事情真相是这样，姜舒衍都有些不可思议。
“这说明，你俩有缘！”娴娴很肯定，“早在那么久之前就有特殊的缘分。”
姜舒衍叮嘱，“这件事万万不能被他知道。”
“我懂我懂。”娴娴嘿嘿一笑，“不过姑娘，既然这样，你可以想办法补偿他，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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