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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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这个长得我见犹怜、看起来和沈宗遥年纪差不多的女子竟然是他阿娘。
这谁信？
但再一看，她和沈宗遥长得还是有几分像的。
尤其是他俩的那双桃花眼，眼尾微翘，眼角略带浅浅红晕，看人的时候都专注而深邃，简直是一模一样。
姜舒衍顿时感觉大窘，脸颊也开始发烫。
她竟然……竟然误以为沈宗遥和别的女子……
沈夫人看着她也不恼，甚至还应了一声，“诶。”
姜舒衍有些不解，她“诶”什么？
哦对了，她刚刚不小心重复了一下沈宗遥的称呼，跟着喊了一句阿娘。
于是就显得像她直接开口喊沈夫人“阿娘”了一样。
姜舒衍感觉更窘，连忙解释，“不不不，我刚才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是要喊您阿娘。我是太惊讶了，沈夫人对不住，我不小心……”
一边解释一边恨不得遁走。
这场景怎么还似曾相识。
上一次在宫里，她似乎也跟着沈宗遥喊了皇后一声“姑母”。
……
“不用抱歉啊。”沈夫人笑了笑，“就当提前喊了。”
“？”
沈宗遥竟然也附和了一声，“前几日我也喊了你小叔，这样还挺公平。”
“……”
这公平……个鬼啊。
公平这个词是这么用的吗！
姜舒衍想低头捂脸，一不小心瞥见自己身上的衣服。
“……”
她为了从后门溜出来，特意换了娴娴的衣服。
合不合身先不说，这身衣服的风格也不太适合她。
她只想着来看沈宗遥的状态，所以也没正式梳妆打扮一番。
谁知道直接就在这里提前拜访长辈了。
早知道是这么个情况，她应该按着规矩递帖子拜访的啊！
也不知道她现在这个模样给沈夫人留下了什么印象。
“阿昭。”沈夫人又喊她，“我这么喊你可好？之前总是听阿遥在我们面前这么称呼你，我就想着这样叫亲切一些。”
“可以的。”姜舒衍点点头，“您愿意这么叫我很开心。”
“我和他爹爹才过来，他忙着安顿我们，一直没闲下来。”沈夫人又道，“他的身子也才好。”
说起沈宗遥的身子，姜舒衍就开始有些心虚。
沈宗遥两度受伤都与她脱不开关系。
看样子沈夫人还不知道他为何受伤？她得和沈夫人说明白些，不能装作无事发生。
想到这里，姜舒衍主动承认，“沈夫人，对不起。都是因为我他才——”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沈夫人拍了拍她的手背，“男子汉本就应该这样的。”
“诶？”姜舒衍一愣。
“他若让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受了伤，哪里配做男子汉。”沈夫人道，“只怕我都不好意思面对你。”
姜舒衍顿住。
“我们原是想着等他好些，再挑个日子去姜府拜访。”沈夫人对她笑了笑，“让你担心了。”
“没有没有。”姜舒衍惶恐，“您哪里的话。”
说这几句话的时候，沈夫人一直拉着她的手。
她的掌心很温暖，笑容也一直温温柔柔的。
而且她还长得那么好看。
嗷——
姜舒衍心里的那些不安都消失了，她忽然觉得自己好幸福。
这么大的美人是沈宗遥的娘亲诶！
她还拉着她的手，还这么温柔地和她说话！
谁不想被这么大一个美人这么深情地注视着啊。
沈夫人也太好看了吧！
沈宗遥敏锐地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企图介入两人中间，“阿娘，您先——”
“我还没来得及问你。”沈夫人打断沈宗遥，嗔怪，“你和人家说了什么承诺？怎么没做到？”
“是我的错。”沈宗遥不反驳，全部照单全收，“是我没做好，所以才让阿昭误会我，我会做好的。”
“这还差不多。”沈夫人点点头。
然后体贴地说自己还有些事，其实便是让他俩单独说会儿话。
院中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你是偷跑出来的？”沈宗遥问她。
“是啊。”姜舒衍嘀咕，“若不是你毫无音讯，我也不会跑出来。”
也不会弄出这么个乌龙。
“我托人给你寄了信，你没收到吗？”沈宗遥又问。
“没收到。”姜舒衍摇头，此刻也明白过来了，“许是被人拦截了吧。”
姜沉不仅不让她出门，还不让她收沈宗遥的信件。
这也太过分了！
“也好。”沈宗遥忽然说。
“？”这哪里好了？该不会是他写了什么不好的东西吧？
下一刻，沈宗遥执了她双手，“不然我就不能亲眼见到你了。”
姜舒衍脸热了一瞬，“你还说呢……我以这样的状态出现在这里，总归是会给你阿娘留下不好的印象。”
“不会的。”沈宗遥很肯定，“我阿娘一直很喜欢你的，再说你这么好看，她今日见到你也欢喜得很。”
姜舒衍还是担心，“可是你阿娘会不会——”
沈宗遥失笑，“你怎么不问问我阿爹喜不喜欢你？”
“……”坏了，忘了还有这么一关。
姜舒衍眉头更皱。
也不知道沈宗遥阿爹是个什么性格的人，会不会是很严肃的那种啊？
“你放心。”沈宗遥和她保证，“他们都会很喜欢你，等到事情都办完，他们就离开燕京，到时候府上只有你一个主人，你想怎么样都好。”
姜舒衍一噎，他怎么一下子就讲到办完事、主人的地方去了。
他俩这八字都没一撇呢。
是不是想得太远了啊。
沈宗遥见她迟疑，眼神透露出一分危险，“不愿意？”
“哪有你这样的。”姜舒衍想挣开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转移到她腰上的手。
“那就等我。”沈宗遥笑了下。
-
姜舒衍回去之后继续被困在小院子里，不过这回心境与之前不同。
毕竟，沈宗遥和她说了，嘿嘿。
没过几日的一早，娴娴从外面跑进来，边跑边喊，“他来了他来了！”
换在以往，她是要被小鱼斥责冒冒失失的程度。
结果这回连着小鱼也跟着精神了不少，“来了吗？真的吗我不信。”
“当然是真的。”娴娴站定，“沈大人、他的爹娘、他的属下、还有他的鸟，都来了！”
“怎么还有他的鸟？”姜舒衍不解。
“唔，沈大人那意思是，他带上了他全部身家以示诚意。”娴娴解释。
沈宗遥确实带上了他的全部身家，除了纳采需要的雁，他还带了一箱一箱的聘礼。
本朝也规定了“六礼”，但在实际操作中，不少人家会将这些步骤精简合并。
沈宗遥考虑到他父母亲在燕京呆的时间不长，便直接带着聘礼来了。
其实按着圣上那意思，是想趁着后面宫宴的机会直接给他们二人赐婚的。
但沈宗遥一方面想表示自己的诚意，另一方面也是不想等太久，便决定先上门提亲。
姜舒衍等了半天也不见有人喊她，便自己悄悄去了前面。
姜府这里，除了父亲与母亲，隔壁的叔叔与婶婶尚氏也特意做来，这会儿坐在堂中，一同接待沈家的人。
沈家请了媒人过来，据说这媒人还和宫里的贵人有点关系。
那媒人将两人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又说两家是如何相配。
就连姜舒衍的父母都觉得快被洗脑，觉得他们的女儿已经优秀到在这世上再找不到第二个了；而沈宗遥则是世上最适合他们女儿的那个人。
他们若是不在一起都对不起老天的安排。
姜父听完便点点头，和徐氏说，“我觉得很不错。”
他之前听阿彻夸沈宗遥举世无双的时候觉得一定是他儿子在夸张，这世上长得好、家世好、又还能恰好与她女儿合适的人太少了。
但今日一见沈宗遥，他便知道阿彻没有夸张。
的确是一表人才，看着就特有面子的那种。
更别提他还是圣上看重的人，未来仕途一片坦荡。
“你觉得呢？”姜父又问姜沉的意见。
他这个弟弟是最疼小侄女的，这种大事当然也要问问他。
只是姜沉为什么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哼。”姜沉轻哼。
如果问他，他当然不高兴！
他心里还在记仇，记着沈某人之前的种种行为。
但是又想到那天沈宗遥和他的单独谈话。
那天——
姜沉收到沈宗遥邀他私下见面的消息，拿着剑就去了沈府。
刚一进府，就又联想到上次他来拜访的场景，那时候他还不知道沈宗遥就是子逍。
不由地越想越气。
沈宗遥身子已经好了大半，坐在书房里沏着茶等他。
“找我何事？”姜沉把剑往他面前一丢，企图起威慑作用。
沈宗遥淡定给他倒上茶，做了个“请”的手势。
一杯茶下肚。
“想和您单独聊聊。”沈宗遥说。
“哼。”姜沉冷哼，“那你去找她爹娘啊！我又不是她爹，你说服了我也没用，我说了又不作数。”
“到提亲之时，我自会上门拜访。”沈宗遥微笑。
“……”这人又开始这样不要脸了。
姜沉捏紧了拳头，努力让自己不要动手。
“我与您认识那么久，也知道您对阿昭的意义不同。”沈宗遥道，“自然是想征求您的意见。”
他知道姜大人不愿理会太多朝中的事情，一来是他性格如此；二来也是避锋芒，防止让圣上觉得他们家太厉害，他更情愿让弟弟发展。
所以提亲的事自然是该和姜舒衍爹娘说的，但在那之前，沈宗遥还有些私下的因果想要和姜沉聊一聊。
姜沉开口，“在我不知道你的身份时，我曾想请你为我解困，但那时你说：此事不妥。今日我也想说这句话。”
姜沉想到他曾经说过的话，如今便还给他：
“朝堂局势复杂，人人皆有私心，即便是沈侍中也未必清白。”
“是。”沈宗遥毫不避讳承认。
“你的私心是什么？”姜沉稍稍眯了眼睛盯着她。
“我的私心就是她。”沈宗遥笃定，“在很早之前，便是这样。”
姜沉带着审视的目光落在他面上，想判断这话的真心。
“其实很早之前我便问过您。”沈宗遥提起在姜沉刚回来那次的事情，“我问您心中为的是什么。”
提到这个，姜沉就后悔。
他没事和别人说什么心中志向，这下好了，他都怕这成为把柄。
“人人皆有私心，今况如此，她难免也会被卷入这些事情当中。”当婚事成为筹码，那就会成为一个家人的心病，“我愿做一辈子护她的那个人。”
“可是你当初明明说了不妥，后来为何又改变了主意？”姜沉问道。
那时候他以为子逍是从谋士的身份又暗自分析了一番利弊，觉得这也是一桩好事；可如今知道沈宗遥就是子逍，姜沉就想不明白，他当时是为了什么才变了主意？
总不能是突然发觉了自己对姜舒衍的一片情谊吧？
想到这里，姜沉又警惕起来。
一个才见他侄女儿没几面的人就生出这些念头，肯定是假的！
沈宗遥坦荡又肯定地回望着他，“因为那时候我就知道，她和我是一样的人、有一样的志向。她想要的，正是我一直在做且这辈子都会为之付出的。”
他特意问了姜沉她的名字和小字，听到姜沉说，那是她自己非要改的，他就明白了。
昭，眀也；衍，广兮。
昭衍，光明广布，心之道也。
她不爱爹娘取的“妍妍”二字，是因为她不在乎容貌这些身外之物。
她要的是世间光明。
“您为的是‘天’，为的也是天下。”沈宗遥又道，“我和您一样。”
他从不是愚忠于君，他为的也是世间。
姜沉是真真切切地愣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
沈宗遥这也是把自己的立场全告诉了他。
原来他……
“将来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坚定地站在她这一边。”沈宗遥又承诺。
“好话谁不会说啊。”姜沉嘟囔，“世间男子都是负心薄幸，说的比唱的好听。”
一不小心，他把自己也算进去了。
“所以，您便给我个机会让我能做。”沈宗遥趁机补充。
“？”这人怎么还是这么不要脸？
……
眼下——
姜沉叹了口气。
回想他这些日子看到的，不得不承认沈宗遥这人还是不错的。
再说他们当初也是自己选了沈宗遥的。
若不同意沈宗遥，难道再去找一个陌生人说亲吗？不可能的，谁能保证陌生人的心思。
至少沈宗遥愿意和他交底，他又对姜舒衍很不错。
“你将来若是对她不好，我随时——”姜沉示意了一下自己手中的剑。
这就是松口了的意思。
“放心吧。”沈宗遥对他保证，又补充一句，“小叔。”
“……”
当初他和沈宗遥称兄道弟，现在他还比自己低了个辈分。
行吧，辈分压制也是挺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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