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约定好

想到他可能再次受伤，一颗心就好似浸在了寒冰中，窒息并且疼痛难挨。

        “不能。”莫致之眸中温情依旧，简单二字透着不容反驳。

        他的皎皎，寄托了他的所有深情和眷恋。不论发生任何事，他都不会拿她的生命冒险。

        虽然答复在意料之中，怀袖还是难免黯淡了目光，略一思忖后，扬起笑容。

        “我们做一个约定，”温情中夹着几分顽皮，怀袖伸直小指，“你和我都会好好的。”

        如果我不能像曾经那样，在你最需要帮助时出现在你身边，那我会等你平安回来。

        心底深处似有无数心绪溢出，莫致之说不清那是什么，他只觉得心口发胀。

        对上明澈的水眸，平复所有临行前的不舍和黯然后，以同样的笑容凝看对方。

        “拉钩。”莫致之爽快的回复。

        两人手指紧贴一瞬，莫致之再度握住怀袖双手。

        暖室中盈盈梅香暗浮，临窗看去，已经是琉璃世界。

        今冬的雪，来的颇早。

        珊瑚笔架发出轻响、书箱旁的几册卷佚被一页页翻动。怀袖看着打扫一新的书房，眸光落在空落落的剑架上。

        才分开不过半月便觉触景伤情，每日却还会来书房中小坐片刻。

        被用心收藏的雕花漆盒被再次打开，里面的木雕少年和小女孩栩栩如生，怀袖摩挲着少年的脸颊，眸起水雾。

        “四少夫人。”

        屋门外的声音打断遐思，怀袖拭去涌出眼眶的泪水，平复心绪后唤侍女进门。

        “四少夫人，”侍女行了一礼，“二少夫人和大公子房里的紫珠姐姐在咱们院子外面起了争执，您要不要去看看？”

        四少夫人是这府中最好说话的，也从来不介入府中的任何是是非非。

        但眼下发生的事情就在住的院子附近，若是闹大了肯定会连累到她们院子，总该通禀一声的。

        “紫珠？”怀袖喃喃。

        每每苏纨唤她去的时候，也曾见到到莫敬之的侍妾，但因着从不留心这些事，倒也没什么印象。

        “我去看看。”

        怀袖起身离开书房，才出了月洞门，便听到不远处的吵闹声。

        “你一个小小的妾室，见到我不但不行礼，竟然还敢顶嘴。”江如棉裹在狐裘中，气势汹汹地怒斥对面女子。

        为了大局考虑，她已经很容忍眼前的贱婢了。可她倒好，竟然敢公然在众人面前藐视她，这分明就是不把她这位信远侯府的二少夫人放在眼中。

        “府上的规矩，妾室通房见到正室夫人必须行礼，你既然是少夫人身边的，难道连这个道理都不懂？”

        江如棉鄙夷地望向紫珠，很满意地看着她被三两个粗使婆子押解着不能动弹。

        阵阵疼痛自肩胛骨传来，紫珠一双美目蕴着怒，“二少夫人走的是竹林小径，奴婢走的是抄手游廊，两两相隔，奴婢只是好言解释，并非似二少夫人说的那般。”

        两条路对望确实能看到人影，但距离并不短，江如棉分明就是在故意磋磨她。

        “啪——”

        响亮的耳光重重在打在了紫珠雪白的脸颊上，留下瞩目的红痕。

        江如棉晃了晃手腕，顿觉手掌又麻又痛，但想到紫珠只会比自己更疼，许久压抑在心中的恨顿觉宽释不少。

        她最痛恨的便是紫珠这些不入流的贱婢，每每看到她们，便会让她想起江晚乔的生母。

        若非那个可恨的女人，自己的母亲何以郁郁而终！

        “贱婢，你还敢造次。”江如棉声音提高几分，“你若是掂量着有少夫人撑腰，我不敢把你怎么的话，你大可一试。”

        看着张牙舞爪的江如棉，紫珠冷笑出声，抬了抬下巴，不屑地直视对方。

        “听闻二少夫人出身书香世家，想不到竟如此骁勇，不愧为江州有名的淑媛。”

        不过是个投胎投的好的傻瓜罢了，二公子交嘱咐她的事情还没完全结束，不信江如棉这个只会在夫君面前唯唯诺诺的女人敢轻动她。

        “你……”江如棉气的扭曲了面孔，再次扬起巴掌，却迟迟难以落下。

        朱唇勾起笑，漫天白雪中，凌厉的眼神更甚寒芒。

        “贱婢，你最好清楚自己的身份，”江如棉发狠地说道：“我是正室夫人，你不过是个可以被随便卖买的玩意。”

        一旦紫珠失去利用价值，她绝对不会再忍受这种无法说出口的侮辱。

        “哈哈哈，”紫珠笑容妖冶而狂妄，“正因为奴婢深知此理，才更要好好珍惜二少夫人的大度相让。”

        有个虚空的名号有什么了不起。

        将来二公子会选一个对自己有用的女人在身边，还是要一个徒有其表的空壳，这都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周围众人满面疑惑，谁也不懂紫珠话中的意思。

        江如棉冷哼一声，“侍妾紫珠违返家规，我代少夫人严惩此罪行。脱去她的披风和夹袄，罚她只着中衣跪在此处好好思过。”

        这雪即便入夜也不会停的，就让这个该死的贱婢好好跪下这里吧。

        若是死了，那她也是替天行道。

        眼见着江如棉满面笑容而去，紫珠恨得眼眶发红，饶是她几番抗争，还是被身后的婆子狠狠地踢中小腿，跪在了纷扬雪花中。

        单薄的中衣在寒风中如同无物，彻骨的寒冷侵覆全身，紫珠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指甲抠在掌心，掐出一道道血痕，好让自己不至于昏厥。

        “咱们去那边吃杯热酒吧，量这贱婢也不敢跑。”一个婆子搓了搓手。

        二少夫人都走的没影了，她们何苦还陪在这里受罪，又不多给赏钱。

        “说的在理，你我这便同去。”

        另一个婆子大力朝紫珠脊背踢了一脚，见她跌倒在雪地里，和身边的婆子嬉笑着走远了。

        这样的天气，怕跪不到晚上，这个身娇肉贵的贱婢就得变僵。

        耳后的嘲弄声和鄙夷话语远去，紫珠试图从雪地中站起身，却发现根本使不上力气。

        “扶她回去。”

        陌生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听不出对方心绪。紫珠抬起头，对上一双清澈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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