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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家里昏睡了一天。晚上去桥洞的时候，李同岁正清点着刚进的一批酒，认真地拿计算器算数。

        我走向吧台，跟一北说来杯莫吉托。

        李同岁斜睨了我一眼，手指依然不停地啪啪敲着计算器，说：“四十五，记得结账。”

        “老板喝酒也要钱？”

        “你还知道你是老板呀？”李同岁指着鼻子骂过来，“你就不能早点来，帮我算算账、干点活吗。”

        我挑挑眉：“我数学不好。”

        “对了，一会儿一起吃个饭吧。”李同岁头也不抬。

        我心里暗叫了一声不妙。

        李同岁贱吧嗖嗖的贴上来，嬉皮笑脸地说：“陈清明想见见你，我的好姐妹。”

        我甩开她攀在我肩膀上的手：“滚你妈吧，你俩搞对象搞你俩的呗，扯我干什么。我可不乐意看你俩秀恩爱。”

        “啊，你不会要我永远对她雪藏我最好的朋友吧~”李同岁又攀上来，语气动作像个站街拉客的妓女。

        “知道了。”我不耐烦地向后撤了一步，跟李同岁保持了一个对我来说很安全距离。

        陈清明来找李同岁的时候，我正站在桥洞大门外抽烟。

        远远的一辆白色现代小破车开进我的视线，我没有太在意，继续眺望着华灯初上城市的车水马龙。

        白现代开进停车场。我秉承着每一个客人都可能是下一段谁的烂桃花的宗旨一眼扫过去。

        车门打开先是一条黑色牛仔裤配了只马丁靴的腿迈了下来，紧接着出现了一个栗色中短卷毛的头。我一眼就看出来这颗头一定是属于陈清明的。

        我高三的时候赶上疫情，也听过几节陈清明的网课。那时候陈清明也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说深刻也不怎么深刻，顶多是感觉这老师有点帅，有点不像老师。后来她就阴差阳错又不可避免地成为了李同岁第一个女人。真神奇。

        陈清明裹着银色的羽绒服往我这走过来，几步路和她当年讲政治课一样，晃里晃荡，拽了吧唧。

        她步履生风地走进大门，我也懒得跟她打招呼。

        我把烟头摁灭在门口的积雪上，刚要进去一北就推门出来。我告诉他有空找人把门口的雪清一清。

        李同岁正跟几个同样爱好跳舞的姑娘在小舞台上排练。陈清明安安静静地坐在吧台边的高脚凳上，神情专注地望着李同岁的方向。

        我走去吧台后面，随便调了杯酒放在陈清明手边，问：“喜欢啊？”

        她有点诧异，毕竟她没见过我，也不知道我就是李同岁的好朋友乔俏。她笑了笑，拿过酒杯，先是礼貌地道了谢，然后回答我说：“喜欢。”

        我故意问：“喜欢哪个？”

        “黑色长头发那个。”

        我看着小舞台上黑头发扎着高高的马尾的李同岁，突然感觉很欣慰。有一种老母亲嫁女儿嫁对了人的感觉。

        小舞台上灯光绚烂，瓶瓶罐罐在光下折射着各种各样的颜色，衬托着年轻姑娘们姣好的身材和脸蛋。李同岁在其中还是那么显眼。

        她们都在自己喜欢的领域熠熠生辉。

        李同岁排练完，径直向我们走来。不知道是走向我还是走向陈清明，见色忘义的东西。

        陈清明把手伸向李同岁，李同岁很自然地握住，然后向我这边抬了抬下巴示意：“这就是乔俏，我二十来年的死党。”

        陈清明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哦哦，是你啊，我们刚才讲话了。”

        李同岁警惕地看着我：“你俩说啥了？”

        “放心，我没告诉她你上小学的时候装b要当公主，借我们玩具玩的时候还要检查我们的手干不干净。”我懒懒地倚在吧台上回答。

        看得出来，李同岁硬生生把骂我的话憋了回去。要不是陈清明在，她会直接翻过吧台来撕我的嘴。

        “哎呀，那都是小时候的事啦，小时候不懂事嘛。”

        “真他妈做作。”

        “乔俏！”

        陈清明温柔地看着李同岁笑。怎么说呢，那种表情我很熟悉，跟我以前的女朋友看我的表情一样。

        我把菜单推到陈清明面前让她俩点吃的，然后转身把酒吧里的音乐换成了《亲密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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