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已修）

萧慕尘推门而出时，柳清然正在西跨院里练剑。

        长剑飞舞，刃卷残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有如书法墨起字落，滔滔不绝。

        “怎么样，萧慕尘，以后还敢把我扔在酒肆外面”柳清然收了剑，得意洋洋的昂着头。

        萧慕尘无奈一笑，这个小夯货，昨天晚上的事，现在还记着仇，“我们来比试一番，倘若你赢了，以后我便听你的，如何？”

        “成交啊！”

        长剑出鞘，冷意源源不断的沁出剑刃，柳清然看得出来，萧慕尘要认真了，不过这样也好。

        剑刃相撞，迸溅出的火星在眼眸里跳荡。

        十几招下来，两人不相上下，萧慕尘的攻击也是越发密集而有力，柳清然自知再这样下去，自己腕间便会脱力。

        她灵光一现，装作抵挡不住，任由萧慕尘长剑刺喉而来。

        萧慕尘心上一惊，忙收回腕间力量，可柳清然却在这时转运剑柄，将萧慕尘长剑击飞在地。

        “怎么样。”柳清然剑指萧慕尘正胸，丝毫没有意识到他的气愤。

        “有意思吗？”萧慕尘寒下脸，语气冷若冰霜。

        柳清沐怔了怔，“怎么还生气啦！这俗话说得好，兵不厌诈嘛！”

        “兵不厌诈是让你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吗？”萧慕尘不屑轻哼。

        “那我不是知道你会收剑嘛！”柳清然委屈的反驳。

        “倘若我要是收不住呢！”她就这么随意的拿自己命开玩笑，萧慕尘越想越生气，胸腔里的怒火仿佛燃烧着五脏六腑。

        或许柳清然根本不知道，萧慕尘此生唯一的软肋就是她，所以萧慕尘不允许任何人拿他的软肋威胁于他，哪怕是她自己也不行。

        戚甫依靠在房门上，敲着手中长烟，饶有兴致的看着小两口吵架，这个萧慕尘对待感情实在是太过迟钝，明明满怀关心，却非要冲人家姑娘发火。

        “萧慕尘，你简直是不可理喻。”柳清然扔下手中长剑，准备转身离开。

        “你要去哪？待会还查不查案。”萧慕尘看着柳清然的背影，心猛的抽痛，下意识的想留住她。

        等话说出口，又觉得自己好像在拿案子的事威胁她一般，也是，现下除了这案子，两人之间再无一点羁绊。

        说到案子，柳清然也收了脾气，转身回到萧慕尘身边，淡淡的说了句，“走吧！”

        果然，能让她安静下来的只有这件案子，萧慕尘自嘲的勾了勾唇角。

        “你打算怎么试探”柳清然跟在萧慕尘身后，好久才憋出这句话。

        “放周栩回去。”

        放线钓鱼，柳清然自然明白萧慕尘的用意。

        橙光刺破薄云，在湛蓝的天际恣意挥斜着暖意愉光，廊坊长檐下的梅株饱受一夜风雪之后，毫无保留的吐露娇嫩心蕊。

        “大人，周栩闹了一夜。”暗牢里守卫脸色疲惫，不难看出周栩昨夜闹的挺凶。

        萧慕尘拍了拍守卫的肩，温言道，“辛苦你们了。”

        有时候，柳清然真的不明白，为什么萧慕尘可以对其他人一副温文儒雅的模样，而对自己却只是喜怒无常，说变脸就变脸。

        大理寺地下暗牢里凉意侵骨，周栩敲着碗筷，嘴里念念叨叨，“天不佑我，独哀栽奸人之手。”

        “打开。”萧慕尘挥了挥手，守值的牢役便上前开了牢锁。

        周栩抬头，直视萧慕尘的眼睛哂笑道，“萧寺卿是来陪我吃牢饭！”说完，他哈哈大笑。

        “周栩，你真是好福气，我手里的证据还定不了你的罪，不过你放心，出不了十日，我还会亲自抓你回来。”萧慕尘蹲下身，俯近周栩耳畔，一身寒气凛于周栩身上，压得他喘不上气。

        待萧慕尘起身，周栩如释重负，在心底长舒了口气，他缓缓的站起身，傲气的离开大理寺暗牢。

        踏出暗牢的那一刻，光线一下子打在脸上，柳清然下意识的闭了闭眼，再睁眼时，萧慕尘的大手挡住刺来的芒光。

        “谢谢。”

        又是谢谢，萧慕尘收回手，脸色不霁，拂袖离开，跟上周栩的脚步。

        “恭送周侍郎回府。”萧慕尘站在大理寺府外，对着周栩离开的方向喊道。

        行人寻声望去，皆惊叹什么事可以让萧寺卿这么上心。

        大理寺对角阁楼里两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周栩，似乎要把他生吞活剥一般。

        “大人，他果然出卖了我们，今晚便去杀了这个狗贼。”赵礼握着刀柄，恨不得现在就跳出去。

        蒙面人摆了摆手，“现在事情还没搞清楚，王爷让你不要轻举妄动，这没准又是萧慕尘给我们下的套呢！”

        “属下明白，属下这就回去静观其变。”

        蒙面人点了点头，身后之人便消了踪迹。

        温锦云看着周栩的背影，小声的问道宋舒煜，“你说他们会上钩吗？”

        “还差一步。”宋舒煜还没开口，柳清然小声的回了一句。

        “我也这么觉得。”温锦云靠近柳清然，两人捂嘴笑了笑。

        萧慕尘一脸震惊，果然还是女孩子之间相处起来更和谐。

        宋舒煜倒是有点吃味，心里抱怨萧慕尘从拿找的这一个“男宠”，争了本属自己的风头。

        “我现在就去找圣上请一道圣旨，你和我一起去。”萧慕尘指了指柳清然，命令的语气十足。

        切，柳清然心里虽不屑，但还是乖乖的点了点头，跟在萧慕尘身后。

        出了马厩，萧慕尘只牵了一匹马。

        “就一匹马吗？那我骑什么”柳清然看着萧慕尘，很怀疑他有公报私仇的嫌疑。

        “换上女装，我们同乘一骑，你以后的身份是我萧慕尘未过门的妻子，不再是我的书童。”

        柳清然表示不解，“我不是还要隐藏身份吗？”

        “燕云十六州布防图失窃现下已经是整个京都高官豪族里藏不住的秘密，你不回来，圣上和那些高官才会猜忌不断。”

        “我明白了。”柳清然回到房间准备换衣时，却发现柜里多了件棉衣，恰好还是她喜欢的样式。

        待她穿戴好出门时，上身是月牙镂金对襟短袄，下身是凤尾罗裙，外披一件黑绸金丝大氅，活脱脱一位养在深闺里的娇小姐，眉眼如画，巧笑倩兮。

        京都贵小姐们为争京都第一美的名头费尽心机，倘若真让他们看到柳清然的相貌，估计得气死的吐血。

        萧慕尘对着从府里款款走来，衣摆浮动的柳清然伸出手掌，眼眸里满是深情，“清然，你来啦！”

        这种场景不止一次的出现在萧慕尘的梦里，五年了，她终于回来了。

        柳清然握上萧慕尘的大手，飞跃上马，眉眼轻笑，“走吧！”

        “好。”萧慕尘低低沉沉的答道，热气若有似无的扫荡在柳清然颈脖间，她蓦然的脸一红。

        “萧慕尘，你离我远点。”

        看破柳清然的小尴尬，萧慕尘愉悦的笑了笑，“这就害羞啦！我记得小时候每次你打不过我，就扑上来咬我嘴唇来着。”

        “真记仇，小时候的事还记得怎么清楚。”柳清然脸红的滴血，语气却强稳着镇定。

        “那我也只记你一个人的仇，你看着办吧！那些年欠我的，以后让你慢慢还。”

        “难怪你对我那么坏，那些凶。”柳清然想起萧慕尘今早暴躁生气的样子，似乎找到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萧慕尘敛了笑容，“今天早上是我不对，以后不会再冲你发火了。”

        “那以后行动得听我的，我就原谅你这次的鲁莽。”

        “好。”萧慕尘早就猜到柳清然会提这个要求，反正以她的武力值自保已经完全没有问题，也没必要不依着她，反倒惹的她不高兴。

        “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以后不能拿自己狗命开玩笑。”萧慕尘急着补了一句。

        “萧慕尘，你会不会说话，什么叫狗命啊！”柳清然身体后仰，对着萧慕尘的脑袋一记铁头功。

        到了皇宫外，柳清然收了笑容，全身上下有种说不出的压抑感。

        “没事，有我在呢！进去吧！”萧慕尘拦过柳清然腰身，强行霸道之间却给她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全感。

        行至凌霄殿外，候在殿外的小公公毕恭毕敬的上前行礼，“萧寺卿。”

        萧慕尘看了看殿门紧闭的凌霄殿对着小公公说道“烦请李公公通报一声，我有事找圣上。”

        小太监点了点头，“萧寺卿等着，我这就进去禀告。”

        凌霄殿的大门被打开，陈景雍正坐在金銮宝座上蹂颐嫔妃。

        凌霄宝殿内满目金黄，非金即银，闪得柳清然有点恍惚，拳头不自觉的紧了紧。

        边关将士军饷越扣越少，有时候甚至连件像样的御寒棉衣都没有，可身为天子的他却能如此享受，真是可笑至极，可笑至极。

        萧慕尘注意到柳清然的情绪，轻声的咳嗽一声。

        柳清然回过神，脸色也柔和了不少。

        “参见皇上。”萧慕尘和柳清然双双跪下行拜礼。

        陈景雍满意的点了点头，摆了摆手示意身侧的嫔妃退下“慕尘啊，这应该就是柳大将军的女儿柳清然吧！”

        “回皇上，正是臣妻。”

        “好啊。”陈景雍看着柳清然和萧慕尘这对金童玉女赞不绝口，可心里却十分担心萧柳两家真的联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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