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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杀人毒素这是毒


他的鲜血令她激情难当,隔着皮肉已经闻到了这股强烈的味道,她抱着他的脖子,指甲轻轻划开皮肤,扑鼻而来的血腥味令她再也无法忍受下去。她仰起头兴奋地大笑,一口就撕掉他的肩膀。突然他推开她,捂着肩膀倒在河里,大喊大叫。她猛扑过去,咬住他的咽喉,趁他还能够挣扎的时候迅速让他安静下来。她的牙齿伸进去了,但她没能合住嘴将他的脖子咬断,她害怕了?她往他的脸上捧起一湾水,用手拨开他的头发看得一清二楚,无论如何她也不能忘掉这张面孔,多少个夜晚她躲在黑暗中一想起这张充满忧愁的面孔都能令她开心的笑出声来。她一直在等待,或者说在躲避,她每天都在想下次见到他的时候他还能想起自己吗?他还会像以前那样傻里傻气的咬住不肯放开吗?她笑了。她从河中抱起他情不自禁的将自己的舌头塞进他的嘴里,又次感觉到了这种令她永生难忘的温存。爱与恨交织在一起,激情点燃了绝望的火种,道德完全被抛之脑后,仅剩下放纵的狂笑和一滴冰凉的泪水,人与蛇之间的交流变得亲密无间,只言片语无以形容这种最纯洁最简单的方式,肉体在无声无息的诉说着他们心里想说的一切,原始的交流被印证为最真诚的行为,如果还想表达什么,那就闭上嘴巴用心静听,从呼吸中我们能得到心声。

        你猛然抓住她的腿,发现那个尾巴分开了变成了一对女人的细腿。你觉得自己全身都好像变得酥软,坚硬的骨头在一点一点化为脓水,心跳、呼吸以及思维都在慢慢融化。你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生命,但你听到了她的呼吸,再次伸手去摸她,结果被她一手按住,拉拢过来。她握住你的手腕开始在下部游离,找到你的嘴唇。你闪躲逃避可她愈加着急,她冰凉的躯体在你的怀里变热,呼吸变得急促,心在你的手里突突跳着。你觉得自己是一团火,从下往上燃烧得更加剧烈了。那一声声的咆哮分明就是野兽抓击牢笼的声音。你清楚的感觉到这头野兽一次一次撞得猛烈,牢笼在晃动着、摇摆着,随时都会翻倒在地,然而你仍咬牙坚持着,即便全身都湿透了。但这坚持并不会太久,因为你知道这头野兽多么凶残,它的爪子多么锋利,一旦牢笼破开,它会毫不留情的扑向任何人,直到撕咬得粉身碎骨……

        太阳羞愧的用云层遮住自己的脸,白天一眨眼变成了黑夜,而黑夜是魔鬼的影子。人与蛇的交缠从暗河进行到了湖泊。清澈的湖水接纳了这两个被神遗弃的可怜虫,使他们变得更加疯狂,更加不受管束,直到把最后的一点人性也挥之而尽,天就要降下闪电惩罚他们。落雷在湖面跳动,乍响的霹雳声击断了记忆,把森林凿穿,地狱向他们伸来一双双沾满血腥的残肢断臂,恶鬼们投来恶毒的目光要将他们生吞活剥了。可他们丝毫不惧怕,只顾将身体紧紧地缠在一起,在水中翻滚,同接触,同呼吸。

        夜莺的啼叫一夜从大鼓乐滑落到小弦乐,致命的歌喉让人终将堕落成蛇。他狠命的抓住她的胳膊,指甲里钻满了鲜血。他喊叫,发不出任何声音。他爬到岸边,在沙土地里打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体在改变,直到最后退化了的肢体已经不再赋予他行走的能力时,他就彻底从人类的世界中脱离出来。

        蛇,这个丑陋的名字今后就是他真实的写照。他伤心透顶,把头埋进土里,吞下一大堆石头,一股扑过来的水浪把他拖进了水里,他甩尾挣扎,搅得湖水一涨一落,起伏不定。赛琳娜弯下身从水里捧出一团火光举到透顶想让他开心些。没有人能够拥有‘火种’,因为它只属于一个人,那就是集恶毒于美丽与一身的蛇女神。

        在乌云遮蔽,雷电交集的夜晚,天上没有月亮,火种的光芒将会照亮大地。动物们闭上眼睛聆听天空的神音。湖水在唱歌,女神赤脚坐在大树上梳洗她的长发,铜铃在风中摇晃,人类的足迹到此销声匿迹,大地又回到了青春,远古的森林发出一声声苍老的笑声。

        一个人失去他之所以为人的资格时,他就会毫不在乎身边的东西。什么火种,什么蛇女神,都是看在眼里湮灭在心里的泡影。他撞倒她,转身逃走,纵使身后的女子如何哭得泣不成声,也绝不回头。风在吹,水在动,刺耳的铃声就像一把利剑刺进他的心里,戳破了梦想的窗户纸,罪孽与悔恨都装在这里。错!错!错!苦苦寻求的结果原来不过是一个荒唐的闹剧。恨!恨!恨!良知出卖给了魔鬼,用尖爪刺得自己鲜血淋淋,皮肉在受苦,心在滴血。人死了。人生了,但人不再是人,而是一个披上蛇皮的怪物,蛇也不是纯粹的蛇,有了人的感情。

        这个世上的最难偿还的就是情债,比情债更难偿还的就是背上十字架的情债。

        谁也无法肯定他在垂暮之年回首往事能够心安理得,悔意总是要活得长久的多,一百年的寿命耗尽了,我们的眼睛还在流泪,蛇在影子在烛焰中跳动,它熬干了灯油也在苦苦等待,等待这个人死后,它就能钻进他的脑中,披上他的人皮走在每一个大街小巷。那么这个时候我们很难认清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是否是我们认识的自我。蛇在占据我们的世界?还是我们本身就是一个善于伪装的蛇呢?庸人自笑两者都不曾出现的好,因为他们都是十分可怕的怪物,同样制造出了一个可怕的噩梦。

        他疯狂的在森林里乱窜,尾巴撞到了很多大树,尽管他不断告诉自己:我不是蛇,我是一个人。但这并不能改变他现在非人的面貌。他甚至能够听懂动物们讥讽的恶言恶语。

        “看呀,哪来的怪家伙,我们离他远点。”

        从草丛中冒出十多个手握长矛,脸上涂抹油彩的野人。这些人很灵活,他们像风一样跑过来,用长矛刺向蛇的身体,一人猛然跳在蛇头上用长矛横卡住嘴,其它的人围过来,套着绳子把他捆得严严实实。

        他们要吃掉他?还是要绑在木架上用来祭天?都不是。在雅格拉特人眼里蛇是非常神圣的,他们把这片森林里最凶残,血统最高贵的蛇女神作为祭拜的对象,对于这条蛇他们宁愿像一个仆人伺候他的主人那样毕恭毕敬,也不愿触怒神威。所以他们要举行仪式祭祀神灵,以表达他们的忠心。用燧石生起纯洁而神圣的大火,往祭坛上摆好驯鹿、野猪、犴,周围插上五色幡旗,一只准备血祭的活羊咩咩的叫。巫师点燃了一种木本植物发出香气净化空气,以便神灵能够到来。

        参加跳大神的人就穿上神衣,戴上神帽和面具,左手持鼓,右手拿槌,在火堆前边击鼓,边跳跃,边吟唱。鼓声如雷,巫师唱一句“扎死(二神)”,人们伴随着合唱、欢舞。

        老萨满巫师右手举剑左手摇牛铃,一声高亢洪亮的嗓音陡然而起。

        他唱诵道:当大山还是泥丸的时候,当大海还是池塘的古世,我们祖先就开始祭天祭地祭蛇神,祈福驱邪行“博”法!

        OMSAIN赛音召!

        从祖宗那儿传来的“博”法呦,天地山河,日月星辰,自然万物,都是我们代代祭拜的附体主神!

        祭拜的附体主神!

        威压吉祥的迷雾森林呦,是雅格拉特之根,——“长生天赐爱于该地!”

        今天虔诚的子民聚集在这里,请接受我们庄重的拜祭!

        OMSAIN赛音召!

        OMSAIN赛音召!

        老萨满一边唱诵着,一边挥木剑指划着周围“长生天赐爱之地”——雅格拉特部落,又开始默默念起咒语,这叫“清洁祭祀之圣地。”他向两个“护法”青年挥手示意,那两个人就割掉山羊的头,让鲜血流出来。他下巴哆嗦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双目紧闭,周身摇晃,他唱到:啊,蛇女神,长生之母!

        让那天仓里的福禄,溢流到人间吧!

        呼咧!呼咧!

        让那九天宝库的财富,赐给我们吧!

        呼咧!呼咧!

        让牛羊奶水如泉水,让五谷堆如高山,让五畜满山满川,让幸福充满这里!

        呼咧!呼咧!

        啊,我的神,慈悲的长生母天!

        老萨满跳的是“博”舞“安代”,挥动宝剑骨铃,嘴里不停地念叨咒语,脸上呈现出一种神秘之色。而围在周围的族人,不断齐声高呼:呼咧!呼咧!

        这些做的是“祈祷请神”序曲,萨满语称“希特根·扎拉乎”,意思是“请自己信仰的主神”附体。他一边舞跃着向四方八面神灵施礼,一边嘴里唱“安代”往地上抛撒五谷和香灰,那意思是请这方山水的保护神们下来。他的情绪高涨起来,舞姿也变得狂烈了些,旋转腾挪,身上的铜镜铜铃撞击有声。一个九十高龄的老人,还能这样身手敏捷而硬朗矫健真令人惊叹。接着是“呼日特那”一节,意即主神附体,老萨满突然口吐白沫,双眼只见白眼圈,时而爆裂狂躁,时而悲怆凄凉,这便是“敖日希乎”,就是主神附体做法了。在这个阶段,由于每位“博师”拜祭的主神不同,舞蹈姿势也不同,有的是少女神灵,有的是禽鸟神灵,还有虎豹神灵等等,“博师”们依据不同的神灵,模仿他们的动作舞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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