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询问

作为晕倒过的病号，但是戴意薇并没有因此获得更多照顾，她没有停课的优待，甚至也没有提前结束下课，甚至连吃饭也和其他的小伙伴一样，没有任何变化。

        食物有红色、绿色、白加黑色，五彩缤纷，呈现块状，一只小叉子，一次一块，让人或主动或被动地变得淑女起来。放入口中，甜丝丝冰凉凉。红色，像冰糖一样脆生生，绿色的，像炖肉一样，腻且糯肉黄色带着红边儿，看着就让人食欲大振，可惜如水一样无味。

        一人面前不过巴掌大的小碗，吃完之后没有饱腹感，而且没有第二碗，只有一杯绿色的饮料。

        姑且称之为饮料吧，有时候喝起来如中药一般苦涩，有时候又是甜的。总而言之，让人辨不清楚里面究竟放了些什么东西。

        以前吃这些东西还能保证三四个小时不饿，忍到下一餐，可现在戴意薇觉得同样的东西已经只能维持一小时的饱腹感。与嘴馋导致的饥饿不同，虚软的胳膊，大脑的信号，无不告诉戴意薇，她，就是因为能量不够导致的饥饿。

        她仿佛回到小学时候，从坐在椅子上的那一刻就等着放学吃饭。

        也许因为戴意薇表现得太过明显，引得老师频频看向她。

        她是发现了？

        既然如此，要不要直说，直说会不会改变对她的评分？

        了解过少，戴意薇难以评判，只得继续端正地坐着，甚至连捂住肚子，假装自己很饱，她连瘫在桌子上保持体力都不能，教室里甚至没有时钟让她判断具体时间。若有，她至少有个看得到的目标，可现在只觉前路渺茫，找不到坚持下去的理由。

        咕噜~

        她的肚子叫了。

        尴尬地四处偷瞄，似乎没人发现，也不对，老师的眼神又落在她身上，大概知道了吧？

        有句话说得好，只要我不尴尬，尴尬就是别人，戴意薇当即神情自若，理直气壮地看了回去，谁知老师早已经转了视线，看着窗外，好似在侧耳聆听什么东西。

        她走过来，向着戴意薇的方向。

        不是吧，肚子饿都要被抓典型吗？戴意薇在心中默默哀嚎，面上依旧云淡风轻。

        她来了，她来了！

        老师在戴意薇面前站定，开口，“二四四，出去。”

        僵硬的脸，冰冷的语气，活像是抓到个考试作弊的坏学生。

        戴意薇优雅起身，出去。外面立着两个卫兵，示意她跟上。走廊尽头是个类似于电梯的圆形大盒子，戴意薇知道，那属于老师的专属通道，与她们这群学生，哦不，或者称为女仆更恰当一些，无关。

        今天得以进入其中，还有点荣幸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戴意薇赶紧打散自己的这种思绪，短短两周时间，她竟然已经产生了些奴性思维。

        “窗户”关闭，“电灯”亮起，“电梯”开始运转，又稳又快，不大一会儿便到了地方，戴意薇依旧无法确定这里与她平日上课的是不是同一栋楼。依据她的猜测，这里与上课楼不是同一栋，否则为什么要乘坐交通工具？要知道，在参观销毁现场的时候都是走路的。

        所以说，她会因为咕咕叫的肚子被带到哪里去？

        害怕又期待。

        很快地，戴意薇便见到一个熟悉的人——自称容旭的漂亮男人。

        与几小时前见到的容旭不同，这次容旭穿着一身白色制服，不苟言笑，自带上位者气息，唯一不变的是他那张漂亮到惊人的容貌。戴意薇注意到，护送她过来的护卫明明从身高和体型上都比容旭庞大，在他面前却渺小如蝼蚁，佝着腰，目光低垂，根本不敢看容旭。

        她甚至能感受到护卫身上传达出来的深深恐惧感——站在他们身前的不仅仅是主人家，更是对他们生杀予夺的神，还是恶神。

        戴意薇隐隐有种感觉，她感受到的情绪并非护卫表现得太过明显，而是她入门之后能力。

        这也就意味着，在她面前表现得温和可亲的容旭其实并不是他表现得那样，无论他那么做的原因是什么，这都意味着危险！

        不论心里怎么想，看着容旭退却冷漠，戴意薇仍缓缓地放松身体，好似对容旭信任的样子。这样做的效果也很明显，容旭唇角勾起，对她的表现表示满意。

        “小甜心，你怎么饿的这么快，要知道，那些食物都是按照你们的运动量精准计算的。”

        戴意薇一脸无辜，这个不是演戏，她真的不知道。

        好像变戏法似的，容旭拿出个盘子，上面放着食物，与她们的食堂餐一样，花花绿绿的块状物。戴意薇没有迟疑，立刻在饥饿的驱使下开始干饭。

        她吃得香，容旭看得高兴，挂着慈父般的笑容看着她。戴意薇被看得别扭，夹起一块绿块伸到容旭面前，“你也吃？”

        容旭的笑容越发慈爱，“我不饿，你吃吧。”

        戴意薇没再说什么，吃完他准备的食物，刚刚好达到八分饱，很明显，这也是容旭精心计算过的。

        也许是酒足饭饱必然犯困，也许是容旭的声音过于温和，戴意薇感觉自己大脑运转似乎越来越慢，眼前如同蒙了层细纱，朦朦胧胧的，整个人陷入一种似睡非睡、似醒非醒的状态中。

        “甜心，甜心？”

        容旭在说话吗？他在跟自己说话吗？

        “我……”戴意薇下意识想要回答，大脑告诉她，已经向嘴巴部位的神经发送指令，那么她的嘴动了吗？

        不知道。

        戴意薇感觉自己好像变轻了，像一朵随风而去的蒲公英，惬意而自由，绿草、白云都在身边，触手可及，她飞啊飞啊，飞过了高墙，穿越了人群，那就是她心心念念的自由啊。

        在这种纯粹的欢愉里，过于完美，有种危机感随之而来，就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沉浸在这种状态中，戴意薇不知道房间里多了个人，是个穿着黑色制服的男人。他看着戴意薇，面露不屑，“怎么，一个女奴而已，也值得你用上读心？”

        “读心”是个戴意薇不熟悉的名词，根据词缀猜测应该是“窃取他人思想”的意思，被她翻译为读心。

        没错，戴意薇“醒”了。

        就在危机感到来之际，灵台中那个笨拙的圆圈忽然震动一下，她就猛然神思清明起来，整个灵魂被分成两部分，一部分飞离躯体，做一个旁观者，另一个则沉浸在虚假的快乐里。清醒的她恰好听到黑衣男人的一番话。

        也或者“读心”一词可以翻译为“催眠”，她现在的状态也符合被神化的催眠术。

        “她变了，按理说不应该发生这样的变化，我很好奇。”

        容旭手指轻敲一下桌子，不清醒的自己猛地一颤，戴意薇知道，“读心”开始了。

        “详细描述一下你的生活。”

        有了清醒自己的控制，戴意薇就将自己乏善可陈的生活一点点地说出来。

        戴意薇无比感谢自己强行突破的决定，若非如此，今天这招她真不一定能躲得过去。就算意识到情况不对劲，她也不一定能从那种状态中清醒过来，可若是真的能清醒又如何，她又该如何解释自己的行为？天赋异禀吗？恐怕到时候等待她的唯有当场死亡而已。

        容旭的眉紧紧皱着，即使如此也不折损他的美貌，只让人有种心疼的感觉，“没有异常。”

        黑衣男人同样听完全部，“是啊，很正常，就是家族培养的女奴。何况还有监视器24小时盯着，没事。我估计，就是参观销毁过程把人吓着了，要知道这群女奴可娇弱得不行，简直了。”

        黑衣男人好似想起了什么人和事，一脸的不堪回首。

        “你若还觉得有问题，就销毁吧，反正也只是个表现平平的女奴。不对，你之前还挺喜欢她她，这样的话，就不太好办呐。”

        “不急。”容旭好像想到什么，眉头舒展开来，“咱们有的是时间慢慢来。”

        清脆的瓷器碰撞声音响起，戴意薇不清醒的那半灵魂陷入沉睡之中。

        清醒的一半灵魂还想获得一些消息，奈何两人再无交流，自己也被送走。既然身体无法动弹，戴意薇重新打起修炼的主意。假如灵台中可以具现出来一只笔一块橡皮擦，擦掉修改描绘出错的位置？

        不，不必要。

        她或者可以纯粹凭借“想象”，也就是意志力或者神识，直接修改。戴意薇跃跃欲试，可她又有些顾忌自己的身体状态，老话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那么修炼也应该以身体为基础，在身体仍旧虚弱的情况下，进行这样的危险尝试，万一失败了呢？

        戴意薇犹疑。

        前进和后退的想法不停地在脑子里打架，她纠结着，站在两个角度去思考问题。若是前进，她有可能成功，成功就意味着更进一步，同时算是一种修炼方法，可若是失败，那就是让她不太强健的身体更加虚弱，身体的变化逃不过容旭等人的监测，她又会何去何从？

        与之相反地，若是后退，也只不过是等几天获得答案，会更加从容。

        思考片刻，戴意薇最终选择尝试！

        她相信，有九昊至尊在，她死不了，可如果不抓紧时间尝试每种可能性，那么就是对未来的最好保障，要知道，她现在除了定级考试的威胁还有个容旭盯着！

        定下决心，戴意薇立刻摒除乱七八糟的思绪，集中注意力在一点——圆圈上。

        右上角，线条不太流畅，有个小拐角。

        它得是圆润的圆弧形。

        戴意薇将大部分意识都用在回忆《夏夜星空图》中，正中圆月，那个边缘也不是纯粹的圆，在右下角处略微凸出一些，但右上角那里确实与她的不同。

        动，动一下。

        戴意薇看着自己的圆形，同时回放《夏夜星空图》的圆形，要靠近，要更改，线条稍微向内一点，就一点！

        没有动！

        一定是她的意志不够强烈，继续！

        戴意薇继续瞪着她的圆形。

        她想，如果她现在不是灵魂状态，眼睛都会瞪得干涩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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