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学姐

这一个与二四三“销毁”过程相同。

        空气中的“水汽”愈发浓郁，如暴雨之后一样湿润无比，戴意薇觉得自己的身体、衣服里都是她同类的身体。

        确切地说，那就是她同类的身体啊，一滴滴血液里都是她们悲惨死去的生命。

        意识到这个问题，戴意薇只觉得恶心，只想狠狠地吐出来，把今天吸入的所有东西都吐出去！

        可她不能，她依然得优雅地端坐着，那个老师说过，若是有人发出声音则会被当场销毁，何况她本身就是个定级考试不合格的人。不知道为什么她没有被销毁，但是她珍惜自己这条命，九昊至尊同样不会允许她的冲动。

        销毁过程是如此漫长，戴意薇险些以为自己坚持不到最后，但人类的求生意志总是那么强大，她们这群人终于得到特赦，“老师”允许她们回到宿舍，允许她们做出一点不得体的行为。

        女孩们一个个脸色苍白，浑身虚软，借着墙壁向前进。戴意薇不是没接触过尸体，也不是没有亲手扼杀过生命，对于血腥的东西有一定接受度，纵然今天她们看不到被销毁女孩身上的伤口，但那种无声的死亡最是恐怖，她同样走得歪歪扭扭，与那些真正的十几岁孩子一般。

        唯一一点不同，戴意薇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她想离开这个地方，她想探索真正的宇宙奥秘，她想带着这些新见识回到她自己的世界，她想……

        戴意薇是个贪心的人，她想要的东西太多太多，所以不能有一刻放松。

        她面色苍白，身体颤抖，眼神发虚，根本找不动落脚点，这是戴意薇表面上的样子，也是她看到在自己面前死去两个活生生的人的自然反应。与此同时，她那飘忽不定的眼神正悄默默地看着走廊。走时与来时都是一样的昏暗走廊，遮挡住大部分视线，手触摸在墙上，冰凉，丝滑，一路如此，戴意薇在脑子里把自己行进的路程在脑海中描绘，忽然想到一个不合常理的地方——

        那就是，墙壁。

        如果说墙壁是大理石或者其他材质，必然存在接缝，恕她见识短浅，她着实没见过超过五百米长度且依旧没有接缝的材质。与此同时，这种如同大理石一般材质的墙壁，又随着她的走动，微微起伏，就像是……一个正在呼吸的生物！

        念及此，戴意薇心中一惊，将更多地注意力放在墙壁上，她装作崩溃的样子，将脑袋埋在膝间，调动听觉、嗅觉、触觉以及感知力，最后发现，那种会呼吸一样的感觉，并不是错觉！

        所以说，这是新世界的新材质还是说，建筑本身就是一种生物？

        不是戴意薇想想天马行空，而是有九昊至尊在，有观想图在，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而她戴意薇现在唯一能抓住的东西也仅有《夏夜图》而已，那是她自己能够掌握住的唯一。

        后面的路程戴意薇走得很快，没多久就回到教师之中，而教室里已经有七个人在其中，她算是个平庸者，不前不后。戴意薇发现教室里的座椅位置略有变动，仔细一瞧，却是两个被销毁女孩的位置消失，而她们至死也没有名字，戴意薇也只晓得其中一个女孩子的编号为二四三，与她的二四四只差了一位，悲凉感和紧迫感随之而来，就想是脖子上的绳索，它一直都在，只是在你想到的情况下，更觉呼吸困难。

        等到所有同学都回到教室，台上老师微笑着说：“你们现在已经知道不合格的后果，接下来会有毕业学姐向你们展示她们的人生，敬请期待。”

        说实在的，戴意薇心中对优秀学员的展示略有期待，如果说失败的后果是死亡，那么成功的果实便是在告诉她，这个学校，培养她们的最终目的，虽说好的方向可能性不大，可是万一呢？

        一向安静的教室外面忽而发出整齐且杂乱的声音。

        整齐指的是一群人脚步声整齐划一中又有那么几个不太和谐的，杂乱则是金属制品无规律地碰撞得来的。

        根据这些声音，戴意薇觉得外面此刻至少来了八个人。

        首先进来的是她熟悉的老师，紧随其后是两个穿着灰黑色制服的高大男人，与大楼守卫的制服款式相同，看起来更厚重些，腰的位置有着相同的类似叶子的标志，应该是护着某个重要人物出场。

        得益于良好的身体素质，戴意薇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如同春日里最下雨之后的清爽感，让人感觉轻松愉悦。

        那是个美丽且幸福的……孕妇。

        肚子高高隆起，让戴意薇看到她的第一眼就被肚子吸引住全部目光，随后才是她满脸慈母光辉。因为是孕妇的缘故，她的衣裳穿得特别宽松，面上粉黛未施，皮肤依旧白里透红，看着就颇为健康。

        一个随时可能临盆的女人，她们的“学姐”，曾经的优秀学员。

        不得不说，戴意薇心下松了一口气，至少通过的结果是好的，不是去当特工或者杀手，生活看着不错，还活着。即使如此，她也不敢完全放松下来，谁知道这底下潜藏着什么大坑。

        “大家好，我曾经是你们的学姐，现在是家主三弟的姨夫人。正如你们所见，我现在正怀着孩子，当然，你们可能还不懂什么叫做怀孕，我在这里简单地讲一下，我们作为主家培养出来的女孩，承担着为主家延续香火的重担，而怀孕就是延续香火的方式，具体是什么过程老师会告诉你们，我也就不多讲。

        我毕业已经三年，这是我的第三个孩子，前两个孩子都是男孩，健康又聪明，他们……”

        这一部分主要讲学姐的育儿生活，神色间满是幸福和自豪，那种感觉，从举手投足、动作神态间展现得淋漓尽致，可以说完美得让戴意薇觉得不真实，且夹杂着一种说不上来的微妙感。

        “学妹们，虽然你们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获得为主家诞育子嗣，可你们一定要记住，在这里，完美每一个人的使命就是要成为一个合格的母亲和夫人，为此，你们要好好锻炼身体，开发智力，这样才能为主家做好诞育子嗣的准备，为主家生下一个个健康又聪明的孩子。

        就算是实力不济，达不到为主家诞育子嗣的条件也不要丧气，能够此后主家就是我们的荣誉，而这一切的前提都是要好好学习，希望下一次能在主家看到你们！”

        学姐说话温温柔柔，说话内容也是敦促大家学习，可这个学习的目的怎么就这么奇怪呢？为了“成为合格的母亲和夫人”、“为主家诞育子嗣”、“伺候主家是荣幸”短短的几个字怎么就充满着封建腐朽尊卑呢？

        戴意薇再次看了看教室里的电灯、屏幕上的大投影仪、书上所写的太空时代，无疑，这是个科技水平不低的时代，在此时代背景下，机器取代大部分重复劳动，男女之间的体力差距无限缩小，女性应该在社会经济中扮演重要角色，按理来说不应该发生如此割裂的男女关系。

        再者说，新世界人类身体机能与原世界差别不大，那也就意味着女性怀孕是九到十个月，坐月子一个月，三年即将生三个的速度相当于全年无休，对女性的身体损伤很大，不应该呀？

        主家，诞育……

        莫非这个所谓学校就是主家的训练营，她们这群女孩是为了培养奶娘，或者妾室上岗培训？而不合格就没有存在价值。如此一来，戴意薇合理猜测，示伊的政治体制是半奴隶社会，男尊女卑，才让所谓主家精心培育她们这群人。

        可这么猜测也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科技世界，按理说不应该呀。

        “你还有点小聪明，猜对一部分。”九昊至尊空灵的声音突然响起，惊得戴意薇险些拍案而起，还好她忍住了。

        “这个世界，本尊为它取名叫做‘千星界’，示伊国以及其他若干小国其实如你想象那样，男女平等，比你的世界先进。他们有个类似于生育中心的地方，存储着男女的生育基因，在人们做好准备的时候，就可以花钱在生育中心‘领’到自己的孩子。这种属于有钱人的方法，平民则选择自然生育。不过，不论选择什么方式，生育之痛都可以被大大降低甚至不需要承受。”

        “然后呢？”戴意薇追问，她总觉得九昊至尊现在说话还挺接地气的。

        “有些人闲的无聊，认为在这个生育过程中掺杂较多人工因素，他们觉得人工干预过度，只有顺其自然才对孩子最好。因此，就有了你们。”

        “这意味着什么？”

        “你自己参悟。”

        说完这句话，成功地激发戴意薇的好奇心后，这个不负责任“随身老爷爷”九昊至尊就消失不见，留给戴意薇满头问号，真是个不负责任的答疑者。

        此外，她还有些修炼上的问题想问，她已经卡在入门太久，迫切地需要提升，至少，留给她思考自由。

        事已至此，戴意薇只能面对眼前困境，学习课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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