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弟弟被害之谜

“还有没有天理？还有没有了？风二爷，你给我出来！”

        凤清鸢正在小竹林里专心练琴，就被一道充满怨气的女声打断。

        这段时间，她一直勤学苦练，无论师父和师伯传授什么，她都夜以继日地潜心学习。天音老人甚至感慨，说她的音律天赋简直异于常人。若早年间就拜他为师，如今的她，恐怕早已名动西渊了。

        “小师父？你终于舍得回来了？怎么，在上京城里玩腻了？”

        凤清鸢无奈地站起身，走出竹林。只见素娘叉着腰，正气呼呼地四处找她。

        “哎哟！瞧瞧这是谁？这不是咱们风二爷吗？你这小没良心的！我虽然不算你正儿八经的师父，但好歹也是你小师父吧！这倒好，我刚溜进水云轩的后院，脚都还没落地呢，就被一群黑衣人给围住了！好家伙！他们个个招式狠辣，那可都是下死手啊！我本以为他们是彦儿新安排的护卫，哪曾想我亮明了身份，他们还没有停手的意思。要不是彦儿及时赶到，你的小师父我，怕是要在上京好好养伤，养它个十天半个月了吧！你说，既然不是彦儿的人，那就是你的人了！他们可说了，是奉命保护风二爷和水云轩的！”

        一看到凤清鸢，素娘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要是这丫头年纪再小点，她指不定就揍她一顿了。可鸢儿都快十五了，翻了年就进十六了，她也不好真拎着她耳朵揍一顿吧？

        招式狠辣？一群黑衣人？

        凤清鸢一脸懵圈，她不知道啊！那……要不是彦大哥安排的护卫，那会是谁安排的？

        “哎……小师父你看你！啧啧，气得眼角皱纹都出来了？这是何必呢！多大点事？等我回去，一定查清楚，让他们给我亲爱的小师父赔礼道歉，怎么样？来，我们漂亮迷人的素娘……笑一个！笑一个嘛！”

        凤清鸢无奈地上前几步，抱着素娘的胳膊各种讨好。

        小师父素娘这人，吃软不吃硬的。只要好好的哄几声，立马就好了。不像她师伯天音老人，软硬都吃……

        果不其然，没哄几句呢，素娘就把水云轩的事，抛到九霄云外去了。立马亲昵地拉着凤清鸢，就往内室走去。

        晚上，凤清鸢躺在床上，百思不得其解。水云轩里来了一群高手？难道……是大哥安排的？毕竟，如今上京城里，和她关系亲近的，除了大姐和媚姨娘，就只剩大哥了。大姐首先可以排除，毕竟她自身都难保，不可能再安排人给她。媚姨娘也不可能，她安排的人，小师父一定清楚。那就只剩大哥了，可是大哥怎么会这么做呢？

        想到大哥，她就想起当时她看到的，大哥眼里一闪而过的恨意。大哥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那样的恨意，让她一直隐隐不安。

        接下来的时间，凤清鸢不问世事，一心和师父师伯们学习。她提前跟崔嬷嬷和银簪她们说过了，只要不是什么十万火急的大事，都不要打扰她。

        这期间，除了母亲和媚姨娘，以及水云轩的忠叔和彦大哥之外，她不与其他人联系。至于大姐凤清瑶，凤清鸢听说她身体似乎有所好转，而且吩咐人拿着她的画像暗地里找她，她就觉得愧对大姐。

        转眼一年多过去了，再过两个月，她就满十六了。

        这天清晨，凤清鸢准备赖一下床。最近实在太累了，师伯天音老人因为打算远游一段时间，短时间内也教不了她了。所以近日，自然抓紧时间天天要求她苦练。

        “小姐，小姐你还没起呢？崔嬷嬷回山了，受了重伤！你快去看看吧！”银簪使劲拍打着凤清鸢的房门。

        一听说崔嬷嬷受了重伤，凤清鸢也不困了。她立马翻身下床，抓起旁边一袭浅绿色的罗裳胡乱穿上，随手拿起一件银白色的披风，就火急火燎地出了门。

        “素娘，怎么样？英儿如何了？”

        “小师父，我娘这是怎么了？娘，娘你怎么了？”

        凤清鸢刚到崔嬷嬷的院子里，就听见房间里传来师父的担忧之声，以及灵儿的哭声。她加快脚步，急忙冲进屋里。

        只见她师父隽娘和小师父素娘，都围在崔嬷嬷身边。而灵儿，则是跪在床边一个劲地哭着。床上的崔嬷嬷，满身是血。

        “嬷嬷，你这是怎么了？小师父，嬷嬷怎么回事？不就下趟山去找媚姨娘吗？怎地受这么重的伤？”凤清鸢也疾步过去，半跪在崔嬷嬷床前，拉着她的手，转头问素娘。

        “我已经给她处理了伤口，灵儿，呆会儿你给你娘换身干净衣服，这件全都是血迹。虽然她头部受了重伤，但幸好没有伤及心脉。否则别说是我了，就是我师父神医谷谷主来了，也无济于事。鸢儿，你们可以放宽心！”

        素娘收起银针，直起身子擦了擦额头的汗，然后对旁边几人说道。

        “娘，我给你换身衣服吧！”灵儿泣不成声。

        “不……你们先出去！鸢儿，你留下，我有话和你说。”崔嬷嬷艰难地摇摇头，看着凤清鸢。

        “嬷嬷，有什么事，等你伤好点，再说啊！现在，你的身体要紧！”

        待众人都出去后，凤清鸢双手握住崔嬷嬷的右手，担忧地说。

        究竟是谁伤了嬷嬷？若让她知道，必不会善罢甘休！

        “鸢儿，想必这段时间你一定很好奇，我为什么会隔三差五的乔装下山？你一定以为，我是去万花楼找你媚姨娘，或是去慈溪庵看夫人吧？”崔嬷嬷语带忧伤。

        凤清鸢点点头。那要不然呢？嬷嬷还能去哪？

        “我不是去找媚儿，也不是每次都去看夫人。我是去找人……找你的弟弟言儿！”崔嬷嬷看看凤清鸢，顿了顿说道。

        弟弟？找她的弟弟？嬷嬷这是伤到头部，糊涂了不成？她是有个弟弟不假，国公府的六公子凤展言。可是，言儿出生不久就夭折了。这是她的娘亲告诉她的，岂会有假？

        “小姐你也觉得不可思议吧？其实我刚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也以为刘妈在骗我。三年前，那时我还在府里。有一日，夫人说想给你做几身新衣服，让我去衣坊选点布料。为了抄近路，我从三堰巷过去，遇到一个妇人被几个凶神恶煞的□□打脚踢了。本来，我不想多管闲事的。可瞥眼看见，那被打的妇人，正是十多年前失踪的刘妈。你那时才四岁，或许不记得刘妈了。多年前，夫人入安国公府时，刘妈是和我一起进国公府的，也算虞府的老人了。六公子夭折之后，她就突然失踪了……咳咳……”

        正说着，崔嬷嬷突然咳嗽起来。凤清鸢忙为她拍拍背，喂她喝了一口水。

        崔嬷嬷摆摆手，示意她拿开水杯，然后继续说道：“我于心不忍，壮着胆子走上前去询问，才知道她的男人欠了这帮人的钱，后来又病死了，这帮人便天天来找她催债。瞧着她被打得半死，看在同是虞府旧人的情份上，我帮她还了债务，其实也不算多。或许是为了报恩，她竟告诉我，咱们六公子言儿，那日其实并没有死。因为出生不久突然没了呼吸，大夫人立刻命令刘妈连夜把公子拿去城外埋了。谁知抱到半路，公子竟突然哭了起来，她终究还是下不了手。但是国公爷去了边疆军营，咱们夫人又昏迷不醒，她惧怕姬氏，只能把公子悄悄抱去城外一座叫灵隐寺的庙里。后来，又怕事情败露，姬氏会要她的命，刘妈不敢回府，索性和自己的老相好躲到外地谋生去了。若不是三年前她家男人病重要回上京找大夫，她是断不可能回来的……”

        崔嬷嬷说到这里，看看目瞪口呆的凤清鸢，停了下来。

        “那……那嬷嬷的意思是，我的弟弟言儿……他……还活着？”

        凤清鸢激动得语无伦次。

        若是那样的话，她无论付出何种艰辛，何种代价，都是要找回自己亲弟弟的。

        “是，小姐，咱们公子该活着！刚开始我也不太相信刘妈的话，毕竟她曾被姬氏收买过。但后来我去查了很久，当日灵隐寺里，同样的时间地点，的确有人丢弃过一个刚出生不久的男婴，左耳后有一颗滴水状的胎记。后来，那孩子就被圆空大师收养了，两年后大师圆寂，孩子也不知所踪了。咳咳……夫人和小姐，也一定以为两年前，我被姬氏赶出府，是因为她故意诬陷我偷盗吧？其实不是，因为姬氏发现我在暗查六公子的事，才随便找个理由把我打发出府的。本来，她想立刻杀了我的，正巧那几日大公子从军营回来，她想缓几日再除掉我。咳咳……于是，我趁机逃回了……空桑山……”或许是说了太多话的缘故，崔嬷嬷咳得眼泪都出来了。

        “也就是说，刘妈失踪后，姬氏很可能也怀疑言儿还活着？不行！我们得先下手，找到言儿。若是姬氏找到言儿，那岂不更加危险？不过嬷嬷，言儿的事，你应该没告诉我娘吧？她受不了刺激的，倘若到头来空欢喜一场，她的身体……”

        想到这里，凤清鸢眼底浮起一抹担忧。

        若言儿还活着，她们能找到他，这固然是好的。反之，岂不是让娘再受一次刺激？她咳血的毛病，才刚有好转。

        “小姐放心！我老婆子有分寸的！夫人的身体状况，没有十足的把握，我哪敢轻易告诉她？”崔嬷嬷点点头。

        “所以说，嬷嬷你这次受伤，也是姬氏干的？她发现你还在暗查我弟弟的事？既如此，我得尽快下山，去找言儿！”

        凤清鸢很肯定地问崔嬷嬷。

        “小姐果然聪慧！一点就透！”

        当日用过晚饭，凤清鸢去了一趟隽娘的房间。随后没有惊动其他人，独自一人连夜下了空桑山。

        一路上，她心情复杂，却也激动万分。

        言儿，姐姐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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