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气死姬氏

“我的四小姐哎，你这……这都什么打扮？灵儿，你竟然带小姐来逛花楼？看我回去不揭了你的皮？”

        万花楼的某间包房里，一个中年妇人看着男装打扮的凤清鸢，扯扯她的衣服，开始絮絮叨叨。

        这位中年妇人，正是当年虞氏的陪嫁丫鬟崔嬷嬷，被大夫人姬氏赶出府的那位。

        “娘，你这可是冤死我了！街上都在传，姨娘这万花楼，今儿要选花魁，我们才巴巴赶来凑热闹的嘛！”灵儿撅着嘴说。今天的她，也是一副男装扮相。

        “就是！嬷嬷，若不是媚姨娘非要搞什么花魁大赛，我们会来吗？我们啊，也就是来长长见识，顺便给她撑撑场子！要怪，你去怪媚姨娘吧！”

        凤清鸢抱着崔嬷嬷的衣袖撒娇，成功甩锅万花楼老板媚妈妈。没错，天地良心，她们就是来撑场子的！

        “唉……我说姐，你看这两只小白眼狼！真是让人又爱又气！”媚妈妈走进来，嗔怪地摸摸凤清鸢和崔灵儿的脑袋。

        如果此时有外人看见，一定会发现万花楼的媚妈妈和国公府崔嬷嬷长得一模一样。不错，她们的确是孪生姐妹。媚妈妈其实也姓崔，本名崔媚；崔嬷嬷本名崔英，是媚妈妈的孪生姐姐。当年，因父母早亡，七岁的崔家两姐妹流落街头。崔媚被人贩子卖去了花楼，崔英被虞家小姐虞清儿所救，入了虞府，长大后成了虞氏的陪嫁，到了安国公府。

        谁知崔嬷嬷遇人不淑，认识了金氏衣坊的掌柜金桥，虞氏成全了他们，后来生下了灵儿。但金桥成日流连青楼酒馆，崔嬷嬷便带着女儿灵儿离开了他。她将灵儿送去空桑山，交给那里的女师傅教导，自己则继续回安国公府伺候虞氏。直到两年前，她被姬氏赶出国公府。

        当时，崔嬷嬷被姬氏诬陷偷盗，打了半死赶出国公府后，在大街上遇到了自己的孪生妹妹崔媚。这才知道，如今的崔媚已经是万花楼管事的了。于是，知道真相的虞氏派人将自己的体己送给崔嬷嬷姐妹，希望她们离开万花楼，做点小买卖。

        结果姐妹俩一合计，七凑八凑的，干脆把万花楼给盘了下来。既然虞夫人让她们做买卖，那意思就是让她们自己做老板喽！

        所以，当虞氏知道崔嬷嬷姐妹领会错了她的意思，不仅盘下了万花楼经营，还让自己的亲闺女扮成男装来楼里长见识，气得差点没昏过去。

        “怎么样？媚姨娘，今天参选花魁的两个女子，样貌身段，你可满意？”凤清鸢搂上媚妈妈的脖子，挤眉弄眼。

        “哼！满不满意的，我都得让她们成为花魁，气死那个姬妙晴！她竟然安排这两个丫鬟去庵里暗害虞夫人，她俩企图让一个卖猪肉的，去坏夫人名节，那我们就让她的这两个心腹丫鬟，成为花魁！气死姬氏！”

        媚妈妈恨恨地说道。

        其实这个主意，凤清鸢也是有份参与的。上一世的正月十八，姬氏安排春菊和冬菊，不知从哪里找来个卖猪肉的老汉，打晕后丢去了虞氏屋里。然后，自然而然的，国公爷就知道了。

        从那以后，虞氏行为不检的名声，一直陪着她走完了短暂的一生。

        而这一世的正月十八，风清鸢早早就让虞氏离开国公府，去了慈溪庵。但以防万一，她还是让崔嬷嬷留意着庵里的动静。果然，姬氏派去的两个丫鬟春菊和冬菊，将那个卖猪肉的引去了慈溪庵。

        凤清鸢一怒之下，一不做二不休，干脆让媚妈妈迷晕了春菊和冬菊，连同那个卖猪肉的，把三人一起打包弄来了万花楼。

        本来，若不是大夫人虞氏非要像上一世似的，搞这么一出，凤清鸢暂时是不准备下空桑山的。

        她装疯卖傻离府后，先是来了万花楼找媚妈妈。随后，换了男装，直接去了空桑山找灵儿。她拜了灵儿的师傅隽娘为师，这才刚开始学习呢，就被打扰了！

        “对了灵儿，消息放出去没有？安国公府大大夫的心腹丫鬟成了万花楼花魁，这样天大的喜事，怎么也得让姬氏高兴高兴吧！顺便让上京的勋贵人家，羡慕羡慕她吧？”凤清鸢对崔灵儿眨眨眼睛，意味深长地说。

        “我做事，你放心！等花魁大赛一结束，保管不出半个时辰，上京城里到处都是对姬妙晴的羡慕之声！”

        灵儿拍拍胸脯，一脸得意。

        “咳咳咳！这样，会不会不大好？要是连累咱们夫人……”听着她们热火朝天的讨论，崔嬷嬷被茶水呛到，不安地问道。

        “娘，你放心！这事儿，牵扯不到咱们夫人，我和鸢儿自有办法！走吧！时辰快到了吧？姨娘，看你的了！”

        灵儿一边说着，一边拉着凤清鸢出了房间。

        “你……放开！放开！灵公子，咱们两个大男人，拉拉扯扯，成何体统？我可不想被楼里的姑娘误以为我有别的什么癖好。我还琢磨着，偶尔逗她们玩玩呢！”凤清鸢像赶苍蝇一样，连忙拍下灵儿缠在她腰间的爪子。

        随后，她整理了一下衣服，从怀里掏出一把折扇打开，自以为风度翩翩地往二楼走去。

        灵儿撇撇嘴：鸢儿这纨绔公子的扮相，确是有模有样的！

        于是，她也清清嗓子，背着双手，晃晃悠悠地去了二楼。

        “爷，属下等来迟，请爷恕罪！”

        受伤的西渊国王爷房间里，进来两个黑衣人，齐刷刷地半跪在他面前。

        “起来吧！今日楼里传得沸沸扬扬，要票选花魁。想必，那位要卖本王去小馆馆的小爷，也会去凑热闹……冷枫，冷翼，咱们也去瞧瞧吧！”

        两人给慕瑾辞喂下解药后，他动动发麻的双手，一脸邪笑地站了起来。

        小馆馆？那是什么地方？酒馆？不对，卖……难道，就是养一堆涂脂抹粉的男子，让那些有特殊癖好的男人，去找乐子的那种地方？

        冷枫和冷翼面面相觑，随后恍然大悟。

        竟然有人想把他们王爷卖去那种地方？这都什么人？是该说他无畏呢？还是不怕死呢？

        “各位，欢迎赏脸万花楼！大家都知道，今儿我们楼里，有个花魁大赛。规则呢，与以往有些不同，也不用比什么琴棋书画，歌舞琴艺的，就只论相貌俏不俏！姑娘们依次登台，大伙若觉得好的，就往前面小花篮里扔进一朵花。篮上有姑娘的名字，得花最多者，就是今日的花魁！”

        媚妈妈袅袅娜娜地走上一楼大堂的台子，对着底下的宾客介绍规则。她说话的间隙，两眼时不时往台下的人群中瞟去。当看到一个小厮挤进人群，嘴角的笑意越发妩媚。

        “第一位牡丹姑娘；第二位杜鹃姑娘；第三位春菊姑娘；第四位……”随着媚妈妈的介绍，前前后后十多位姑娘，依次上台。

        与此同时，宾客们也注意到了，其中有两位叫春菊和冬菊的姑娘，是被两个婆子押着上台的。不过，这些宾客都是青楼酒馆的常客，对于这种情景，也见怪不怪了。他们在意的，只是这些女子的容貌。

        而且，这两个被押上台的女子，相貌也的确不错。

        “这个春菊不错，人如其名，我喜欢！”

        “我看那个冬菊更胜一筹，看看那小脸蛋！”

        听着下面宾客的交头接耳，凤清鸢撇撇嘴：开玩笑，也不看看是谁化的妆在灵儿出神入化的化妆术加持下，哪怕你是个丑八怪，都能给你画出三分颜色来！况且，春菊和冬菊虽算不上多漂亮，但底子并不差。想要俏，也只是灵儿动动手指的问题。

        经过一番激烈的讨论，不到一柱香的时间，就选出了花魁，而且是双花魁。

        凤清鸢给第一个票选春菊的人递了个眼神，那人立马退出人群，离开了万花楼。随后，她又瞥了一眼那个票选冬菊的男子。

        那个男子心领神会，立刻故意压低声音，和旁边的几个男子说：

        “咦？这个冬菊姑娘，怎么越看越眼熟呢？还有那个春菊也是……哎呀，她俩不就是安国公府姬夫人身边的丫鬟吗？”

        “什么？安国公府？怎么可能？国公府里的丫鬟，怎么可能来参选花魁？”

        “你还别说，真是姬夫人身边的丫鬟。前几天袁侍郎家办喜宴，姬夫人带去四个丫鬟，其中有两个，不就是台上的春菊和冬菊吗？”

        “啧啧！这姬夫人的爱好真是奇特啊！”

        经过那个男子一提点，人群中瞬间议论纷纷。他们其中一部分人，非富即贵，不是勋贵人家的公子，就是富贾之家的少爷。

        “爷？”

        冷枫看向慕瑾辞。

        “有意思！”慕瑾辞嘴角上扬，透过帘子，看向对面的凤清鸢。

        她的小动作，他尽收眼底。

        果然，正如灵儿所言，花魁大赛后不出半个时辰，这个消息就“无意之中”传入了国公府姬氏的耳里。

        “你说什么？春菊和冬菊，在万花楼选上了花魁？怎么可能？掌嘴！简直胡说八道！”

        听到小厮的禀报，姬氏一拍桌子，生气地站了起来。

        “大夫人！夫人！你先听小的说，那两个票选花魁的姑娘，的确就是你身边的二等丫鬟春菊和冬菊。再说，小的又不是不认识她们，就算她们浓妆艳抹，小的也不会看错！”

        那个小厮一听要打他，立马跪下解释。

        “不可能啊？她们不是随同虞姨娘去慈溪庵了吗？一天前，我还收到她们递来的消息，说那件事，马上就能成……这”

        殷嬷嬷摇摇头，一脸不解地看向姬氏。

        “大夫人，冬梅姐姐回来了！”姬氏正想说点什么，一个站在门口的小丫鬟突然说道。

        小丫鬟的话音未落，冬梅就急匆匆地进来了。

        她按大夫人的命令，带着一众丫鬟仆妇去慈溪庵探望虞氏。明为探望，其实就是故意去给虞氏安个行为不检的名声。哪曾想……

        “大夫人，出事了！春菊她们安排的那个男人，不知怎么搞的，只是打晕了虞氏。随后竟然把春菊和冬菊迷晕，带去了万花楼！如今外面都在传，安国公府大夫人的贴身丫鬟被选上了花魁！他们说……说……国公府姬夫人……有特殊癖好，竟让自己的贴身丫鬟去参选花魁！”

        冬梅磕磕碰碰，好不容易说完一段完整的话。

        “大夫人！大夫人……”

        冬梅话音刚落，殷嬷嬷就慌张地扶住晕厥过去的姬氏。

        整个清芷院，顿时乱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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