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向右

等乐浩俞再次醒来，已经是十一点多了，闻汐愣是在窗边坐了三个小时没有挪窝儿。

        乐浩俞揉了揉眼睛，回过神后就赶忙坐了起来，他有些蒙圈的按了按太阳穴，自言自语地说道：“我怎么睡着了啊…”说罢他便看向了窗边的闻汐，闻汐听到了动静也正好转过头，乐浩俞赶忙爬下了床，走到闻汐面前双手合十说道：“对不起啊小汐，我昨晚一晚没睡，刚刚实在是太困了，就睡着了…”

        其实闻汐气早就消了，只是心里的小情绪还促使着他不太想和乐浩俞说话。闻汐把头撇朝了一边站了起来：“走吧，差不多该退房了。”说完就直接去收拾行李了。

        乐浩俞也没再敢去触霉头，只能跟在闻汐身后和他一起收拾，两人全程都没再说一句话，整个一“沉浸式”整理。

        两人收拾好行李，和民宿老板说了退房之后，一起往停车场走去，闻汐在前面走着，乐浩俞背着两个包在后面跟着。

        两人坐进了车里，乐浩俞把包丢到了后排，然后又一脸委屈地看着坐在一旁的闻汐，他用手指轻轻戳了戳闻汐的肩膀：“我错了嘛，你别生气了，我们中午再去吃那家牛肉火锅好不好？”

        闻汐看了他一眼，“嗯”了一声之后又说：“先回家放下东西再去吧。”说完又撇过了头。

        乐浩俞看着好像已经不生气但还在闹小情绪的闻汐微微一笑，系好安全带后启动了汽车。

        路上，乐浩俞见闻汐还是不跟自己说话，只能再次主动打破了沉默：“不生气了嘛宝贝，待会所有菜都给你点一遍好不？”

        闻汐终于开口了：“我没生气，你现在先别和我说话，让我自己消化一下…”

        乐浩俞点了点头：“那你待会儿吃饭的时候可不能不理我了啊…”

        闻汐点了点头，随后又看向了窗外。

        闻汐静静地看着窗外的风景，其实也不能说窗外有风景，毕竟这条路环绕着一个小山包，所以只有乐浩俞那一侧才能看到海，而闻汐这一侧却只能看到光秃秃的山壁。

        乐浩俞扭头看了看正在“欣赏”山壁的闻汐，浅笑了一下，心想：这个傻瓜是在看个寂寞啊…

        今天天气格外得好，天很蓝，气温也比以往更舒适，空气也很清新，这样惬意的感受让两人的心情都舒畅轻松了许多。

        这一路上都没见到有什么车，乐浩俞索性就提了点车速。

        过了一会儿，闻汐还“欣赏”着山壁，耳边却突然传来了乐浩俞焦急的声音：“诶！这怎么回事！”

        闻汐转过头看着一脸紧张的乐浩俞，一脸茫然地问道：“怎么了？”

        乐浩俞边焦急地踩着刹车边说：“刹车好像失灵了…”

        闻汐愣了一下，随后便赶忙握住了乐浩俞搭在方向盘上的手：“俞哥，你别慌，快想想有什么办法没有？”

        乐浩俞深深吸了一口气：“现在车速太快了，我只能试试用手刹慢慢降速了…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好巧不巧，路的前段还是一个有些急的s弯，在一个向左的直角弯后，又是一个绕山几乎180度的向右后转弯，以现在的车速，很难安全转过去。

        “俞哥，一定不会有事的，你冷静！”闻汐尽量控制着自己的声音不要有抖动。

        闻汐话音刚落，就见对头有一张大客车正好从山壁中探出了车头，转过了180度的弯朝他们驶来，由于转弯的关系，大客车的速度明显降了下来，好死不死前方弯道的路间距还比较窄，如果大客车此时能加速通过，或许还能给乐浩俞在这样的车速下一个转弯的空间，但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即使刚和大客车错开就打方向盘也不一定能来得及。

        大客车依旧匀速地转着直角弯，而乐浩俞他们的车速却只降下来了一点点，依旧很快，眼看就要来不及了，乐浩俞为了和大客车错开后还能有左转的空间，只能最大限度的挨着大客车这一侧行驶，同时还轻带着手刹，把车速尽可能的降下来。

        两车交错时，汽车左侧的后视镜猛地撞到了大客车车身上，在一声脆响后就直接飞了出去，闻汐被吓愣了神，手也开始了不由自主的颤抖。大客车司机可能听到了撞击声，察觉到了不对劲，就赶忙踩停了客车，这下完了，大客车的尾部刚好停在了直角弯前，乐浩俞已经彻底没有了转弯的空间，如果现在还继续向左打方向盘强行转弯的话，必定会让闻汐这一侧撞向山壁，还有可能侧翻…

        千钧一发之际，乐浩俞为了减轻闻汐那一侧的撞击，只能放弃了转弯，待车头通过了大客车尾部后，他快速向右打了一把方向盘，把自己这一侧转到了正前方，同时还多带了点手刹，希望能把车速降到最低，把撞击力减到最小…汽车的尾部咚的一声砸在了大客车的车身上，一秒后，只听嘣的一声，乐浩俞这一侧的车头结结实实地撞上了前方的山壁…

        ……

        伴随着剧烈的疼痛，两人在相互的呢喃声中晕死过去…

        “天！出事了！快报警，打电话叫救护车！快啊！愣着干嘛！”

        “喂？警察吗，这里出事故了…”

        “喂医院吗，这里出车祸了，有人受伤，你们快点过来啊…我们在…”

        ……

        “快快快，救人！”

        “把人抬出来…小心点…快，抬到车上去！”

        ……

        “王队，这车怎么会这个造型啊，这驾驶员干嘛往这边拐呢…还有刚刚那两个人的体态也怪怪的…难道是，自杀？谋杀？”

        “你啊…还是经验不够丰富，这车应该是刹车失灵了，至于那两个人的姿势…哎，说了你也不懂…”

        ……

        “快，送去抢救室，快不行了…”

        “这有他们的身份证件，快去通知伤者家属…”

        ……

        “不行，已经无力回天了…”

        ……

        “手术很顺利，转到icu吧…”

        “他受的伤已经算轻了，和他一辆车的那个人刚进抢救室就已经不行了…听去现场的小刘说当时场面还挺惨烈的，也多亏了那人用自己的性命护着他，不然真是…哎…”

        ……

        「这是哪里啊…黑黢黢的…我怎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诶，对了，我们刚刚撞上了山壁…我现在是在医院吗…他去哪了…」

        「诶，我终于能看到画面了…不对啊，我怎么会在这呢…怎么…眼前的这两个人不就是我和他吗，怎么回事，这个场景我怎么从来没经历过…」

        ——

        晴空的下午，闻汐穿着蓝白色的校服，推着单车走在学校里的林荫道上。

        乐浩俞从闻汐身后小跑着追了上来：“阿汐你怎么就走了啊，不是说好了放学去吃冰的吗？”

        闻汐停住了车，转头看向满头大汗的乐浩俞：“你不是要打篮球吗，要不改天再去吧。”

        “那不行！我不打了，你等我回教室拿下书包…”乐浩俞抓住了单车龙头，把肩上搭着的衣服扔到了单车篮里，“你在这不准动啊，我马上就下来…”

        闻汐还没来得及跟他抱怨他把脏衣服盖在了自己书包上，他就一溜烟跑了。

        不一会儿的功夫，乐浩俞就跑了回来：“走吧，吃冰去。”说罢就一屁股坐到了单车后座上。

        闻汐摇了摇头，刚跨上单车准备出发，乐浩俞就一个重心不稳把书包甩在了地上。

        闻汐回头瞪了他一眼：“你就不能好好背你的书包吗，非要单边挎着…”

        乐浩俞捡起了地上的书包拍了拍，老老实实地背在了背上。

        “走了啊，抓紧别摔了。”闻汐提醒道。

        乐浩俞听闻顺手便揽住了闻汐的腰。

        闻汐用力拍了一下他的手：“手撒开！热死了，要么扶我肩，要么扶座，不然我就一脚把你踹下去！”

        闻汐话音刚落，乐浩俞就果断把手放到了闻汐肩膀上。

        炎炎夏日，阵阵微风吹拂着，两人的衣角随风飘动，两个少年脸上都洋溢着无比青春的笑容…

        “我说浩俞，你怎么就不乐意去买张单车呢，你不是会骑吗，怎么现在天天都要我载你回家啊…”闻汐边骑边抱怨道。

        “我就想跟你骑一辆啊…怎么？累了？载不动我？”乐浩俞捏了捏闻汐的肩。

        “哎…”闻汐叹了口气，“脸皮厚…”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来到了刨冰店。

        “你那是什么味的，好吃吗，我尝尝…”乐浩俞舀了一勺闻汐面前的刨冰塞到了嘴里。

        “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闻汐翻了个白眼。

        “阿汐啊，你高中就没想过要谈个恋爱吗？”乐浩俞问道。

        “没有…怎么？你想？”闻汐说。

        “我不想啊，我就只是想知道你有没有喜欢的人而已。”乐浩俞说。

        闻汐愣了一下，没有说话，只是舀了一勺冰放到了嘴里。

        “你说我以后会和谁结婚呢…”乐浩俞杵着腮帮子。

        “别思春了，就你这样的，怕是没人要。”闻汐嘲笑道。

        “没人要的话我就和你过吧。”乐浩俞看着闻汐说道。

        闻汐漫不经心般地避开了他的视线：“想得倒挺美，我们这才认识了一年多，感情很深吗？况且，高考过后我们肯定就各奔东西了，说不定以后连面都见不到，还过个屁啊…”

        “不会，我有预感，我们会考上同一所大学。而且，感情这种东西，你也不能用时间来衡量啊。”乐浩俞一脸真诚。

        “是吗…希望吧…”闻汐低下头勾了勾嘴角，又舀了一勺冰塞进了嘴里。

        ……

        「嗯？我这是在做梦吗，我和他怎么高中就认识了？这到底怎么回事？」

        「诶？画面怎么消失了…嗯？这是…另外一个梦？还是…我和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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