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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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的第一天，今天是自由研究第十天，萩原研二在记录本上如实记录下了这样的日期。
昨天因为要去爷爷奶奶家，他并没有参与到记录里，只能通过观看记录来看看另外两个人到底是干嘛了。
上面写的是水族馆一日游。
不过看笔迹是小早纪的，真是够宠小阵平的。
他有些不满地抿紧了唇，对于自己要耍小手段才能得到的特殊优待，对方什么都不做就能收入囊中，真是不爽。
视线飞快掠过那些娟秀的笔迹，他实在是不想看由小早纪记录的二人约会，所以直接跳到了最后感想。
那上面，松田阵平是这样写的【海豚表演的时候，溅起的水花撒在她的裙摆上，我原以为她会不高兴，因为今天她一直有些闷闷不乐，但是当时是她笑的最开心的时候，所以我也不觉得那些孩子的吵闹尖叫烦人了。】
而星野早纪写的就很简单了，【很不错的一天，我和鲨鱼碰了碰鼻子，虽然隔着玻璃，但是我不觉得它恐怖，它咧开的牙齿真的很尖锐，自从放假以来一直都没有的灵感突然冒了出来，谢谢你，鲨鱼先生。】
萩原研二蹙着的眉头更紧，不太对劲，自从上次在小阵平家提出那件事后，他们一直都很有默契地没再提起，毕竟这种事他们作为幼驯染，即使有着再多不舍，也不能让小早纪做出选择，他们已经商量好了，尊重小早纪做出的所有决定。
所以他们也一直认为小早纪的情绪不对是因为那件事需要考虑。
但是通过一个人的文字更能清楚看出她的不对劲。
她的记录里，将自己和小阵平隔得很开，像是立了一道透明的屏障在两个人中间，萩原研二还没自恋到认为是自己赢了。
只觉得是逼太紧了，小早纪察觉到开始往后退缩了。
一股唇亡齿寒的感觉从心头升起。
“研二，正好带了点土特产，你有空给星野家和松田家送过去吧？”
父亲的声音从房间外面传了过来，让他眼皮一跳。
“我现在就有空，这就去。”
“你不是说坐车累了，要休息吗？”母亲插了一句。
但儿子已经抓着带回来的礼品盒走到了玄关附近，他摆摆手，“啊？不累的，我这就送过去，钥匙我带了，你们要去修理厂直接过去就行。”
“你们三个关系还真是好啊。”父母两感叹了一句。
萩原研二决定先去小早纪家，小阵平那个糊涂家伙没反应过来可不关他的事。
来到星野家的时候，她的母亲正好在院子里浇花，蓝紫色的绣球花安静地开在院子里，在阳光下显得锦簇动人。
“研二来了啊，找早纪吗？她不在家呢，去采风了。”
萩原研二将手里的礼品盒递了过去，颔首说道：“阿姨下午好，昨天回了一趟老家，这是那边的特产，我爸妈特地让我送过来，这家店的和菓子味道真的很不错，甜而不腻，配上茶的话很开胃。”
“研二真懂事，替我谢谢你父母，费心了，早纪那孩子肯定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吧。”她接过礼品盒，笑意浅淡。
“没有，倒不如说我受了她很多照顾，小早纪真的帮了我很多。”
“这样啊，研二，那孩子有和你说可能要搬家的事了吗？”女人笑着把事情挑明白了，已经没有几天了，但是早纪还是没有给自己答案，所以她决定主动去问一下。
萩原研二脸上微笑的表情一僵，他顿了会说：“嗯，知道，第二天她就和我们说过了。”
“你们从小一起长大，肯定不舍得分开吧。”
他垂下眼眸，他从小就能说出很多讨人欢心的话，也知道星野阿姨现在想要听到什么答案，但是他不想违抗自己的本心。
“不舍得，毕竟认识十多年了。”语气干涩，好似沙漠里的沙子。
“你和阵平明明性格完全不一样，在这方面的答案却是很一致啊，他今天来找早纪的时候，我也问了同样的问题。”女人摇着头，苦笑一声，“如果我没猜错，早纪应该是去了后山那边，那里是唯一能看到大海的地方。”
萩原研二眼前一亮，郑重无比地点点头，“谢谢阿姨，我这就去找她，我会把小早纪平安送回家的。”
望着几乎一样跑出去的背影，女人叹了口气，作为母亲，他觉得她还是了解自己女儿的，如果她想和自己走的话，早该给出答案了，而不是拖这么久都没结果。
“看来得和公司商量一下，将两年变成一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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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夏天很热，但后山因为树荫的缘故，还算清凉，只是蝉鸣太过吵人，混合在一起后，更是热闹无比。
星野早纪伸了个懒腰，画板上的画已经初见雏形，一望无际的蓝色，如同一潭死水，画板的周围是一圈圈白色的尖锐牙齿，它们不停地收缩着，直至画面的正中心，那里的蓝色更为柔和浅淡一点，更像是流动的海水，在那里有着一艘小船。
明明是逐渐逼近的鲨鱼牙齿，却在最后替那艘船留下了一片活着的海水。
又像是它们阻挡了那些死气沉沉的蓝色。
这是星野早纪最近最满意的画，自从暑假开始，她就没画出过像样的画。
画到一半的时候她想通了，不打算和妈妈一起去大阪，她要留在东京，留在这里，她没法舍弃掉那些。
她这一走，自由研究就得打翻重来，不能给别人添麻烦。
星野早纪在心里想了千万个理由。
种种情绪像是一望无际的大海那样，堆积在心里，将所有的一切都隐藏在海底。
要像以前一样。
画到开心的地方，她丢下了画笔，直接用手沾染着颜料，开始在画布上涂抹。
透过树荫的阳光在她身上镀上一层璀璨的金边，无比耀眼。
目睹了这一幕的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也有一瞬间的晃神，此刻她灿烂自由，不该被任何人，任何理由束缚。
两个人在心里做下了决断，就算星野早纪选择转学离开，他们也不会有任何不满意的地方，顶多，就是有一点，一点，一点难过。
“咦？画笔呢？被我丢哪里去了。”
星野早纪疑惑地张望着，才发现被自己丢到的画笔，已经滚到了远处，她站起身，准备去捡，然后就被人喊住了。
“早纪，别去，那边之前暴雨石头是松的。”
“小早纪，别过去那边。”
两个人一同开口了，得到的回复是女生的一抖。
显然是因为过度沉浸后回到现实的后遗症。
“你们俩怎么过来了？”
她本想拍拍胸口，但是看着自己那五颜六色的手掌，还是放弃了这个决定。
这时候星野早纪才回过神来，自己带过来的午饭还没吃，而手上这副乱糟糟的样子，也根本没法吃东西了。
“问过阿姨，说你在这边采风，没想到直接画起来了啊，脸上都是颜料，你带松节油了吗？”萩原研二皱了皱眉头。
松田阵平则是沉着脸几步跨了过去，替她捡起了那支摇摇欲坠的画笔，石头晃动着，让星野早纪整个人都屏住了呼吸。
“你干什么啊，摔下去了怎么办？”
卷毛少年面无表情地回了一句，“不会死的。”
萩原研二揉了揉眉心，只觉得有点头疼，刚回来就面临这种事，小早纪还不知道走不走，这边这尊大佛好像也有点不对劲了。
星野早纪叹了口气，重新回到颜料附近重新沾了点颜料，然后对着镜子画了个图像。
“喏，研二，你看，这是我昨天看到的海豚。”她笑嘻嘻地挑着眉，又画了几笔作水波，紧接着又是画起其他的小动物，一一介绍给萩原研二。
看得松田阵平捏着那支笔的指节又紧了紧。
可恶，她就那么在乎萩吗？这么迫不及待想和他分享？明明昨天和自己出门的时候还闷闷不乐，今天见到萩就开心起来了。
“我回去了。”他语气不善，脸色阴沉。
“小阵平，别像小孩子那样耍脾气了。”
“你管我。”
话音刚落，温软的躯体贴了上来，星野早纪用臂弯挟着卷毛少年的胳膊往下拽了拽，在措手不及的时候，让他整个人歪了半边身子，两个人的脸颊几乎要贴在一起。
“然后是！这位，昨天和我一起去逛水族馆的小气鬼。”
“喂，你说谁是小气鬼啊！！”
“当然是你咯，这种时候谁搭话谁就是小气鬼。”萩原研二摊摊手，斜了他一眼。
小早纪，果然是最清楚怎么哄小阵平的人啊。
他什么时候能让小早纪这么费心思哄一哄呢。
“好了，你再闹别扭，我就在你脸上画小狗了哦。”星野早纪瞪着对方，手上的画笔正跃跃欲试。
但由于她脸上画的小动物，这佯装怒气的样子实在是有些滑稽，让松田阵平忽然觉得有点好笑，偏开头忍住了上扬的嘴角，但依旧忍不住眉梢的笑意。
只是闷哼了一声。
但那股不爽早就烟消云散。
萩原研二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他一把将人拽了过来，身体前倾，放软了语气，“呐，小早纪，给我画一个呗。”
上挑的尾调好像在撒娇。
“那我也要。”松田阵平连忙补了一句。
星野早纪翻了个白眼，拿着画笔在两个人脸上一一画了个x，“满意了吧，好了，我吃午饭了，你们两个不准吵架啊。”
“到现在还没吃？！”
面对着两个幼驯染的问话，还有些神气的女生缩了缩脖子，“现在就吃啦，你们谁帮我拿下饭盒和手套？”
她将两只手举了起来，晃了晃，示意自己没法去拿。
两个男生盯着视线飘忽的星野早纪无奈地叹了口气，一个去拿手套，一个去旁边的背包里取饭盒。
“你真是要把自己饿出病来。”松田阵平埋怨着。
萩原研二也嘟囔了，“小早纪下次不准这样了，不然等到大阪那边真要弄出病来。”
“啊？？大阪啊，我不打算去了，我要留在这里。”
她眺望着大海，一脸平静，完全不知道在自己身后的两名幼驯染眼里正泛起波涛骇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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