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凡界

“张大夫！张大夫快开门啊！”

        十五六岁的少女提着灯笼，独自一人在深夜的街道边，她使劲拍打着街边药铺的门，不时惊惶的四处张望。

        药铺内明明亮着烛火，却没有人回应，少女推开门走了进去，看见张大夫背对着门坐在柜台边。

        “张大夫，你救救我父亲吧！”少女走过去推了推张大夫，没想到张大夫径直向后倒去，他的嘴角还淌着血。

        少女被吓了一跳，她这才注意到，药铺的屋顶破了一个大洞，一只巨大的，长满鳞片的手从大洞探进来，向少女抓去。

        少女连忙躲开，但还是不慎被巨手扫到，撞开药铺飞了出去。少女害怕的闭上眼睛，却没有摔在地上。她惊讶的睁开眼，瞬间被近在咫尺的容颜摄去了心神。

        接住她的人长发如瀑，眼落星尘，仙姿秀逸，风采翩翩，嘴唇比常人略失些血色。

        男人把少女放在地上，剑指那个庞然大物，他飞身上前，与怪物交起手来。

        怪物修为不低，他又不能使用修为，一时不查，被那怪物握于掌中，剑脱手而出。

        正在束手无策之时，一抹红色身影飞来，握住了插在地上的剑，一剑斩向怪物，蕴含着无穷仙力的一剑直接将怪物一分为二。

        白子画从怪物手中挣脱，目光有些惊异的看向那个红色身影。来人红衣白发，肤色莹白如玉，容貌绝艳倾城，气质淡漠如雪，宛如九天仙女下凡尘，比之紫薰还要更胜几分，比之杀千陌也更胜一筹。

        刚刚她出手的一瞬间，白子画能隐约感觉她的修为比自己还更胜一筹，如今却是丝毫也感觉不到修为波动了，实在是深不可测。

        世间何时出了这样一个人物？他怎么完全没有听说过。

        南砚打量着手里的剑，“还不错。”她把剑还给白子画，转而看向一旁的少女。

        少女被接二连三的美貌晃花了眼，还没回过神来。南砚皱了皱眉，这就是女娲后人？不仅资质平平，还身带戾气，典型的天煞孤星，极容易伤到亲近之人。

        “遭了，我父亲还等着我呢！”少女似乎想到了什么，也顾不得两个人了，赶紧往家里跑去。南砚和白子画都跟了上去。

        花秀才还昏迷不醒，白子画掐了他的人中，才把他唤醒。

        “爹，你醒了！”花千骨惊喜的扑到床前。

        花秀才咳嗽了两声，看向白子画，“不知这位公子是？”

        “刚才我在路上遇到了危险，是这位少侠和仙女姐姐救了我。”

        “在下墨冰，云游四方，途经此地。你赶紧和你父亲说说话吧。”

        南砚站在外面，再次召唤悯生剑，还是没有成功，她也没有感受到其他九件法器的下落。她把玩着手里的玉瓶，陷入了沉思。

        南砚刚到这个小世界，就想召唤悯生剑过来，却没有半点动静。她试着卜算了一下，这个小世界封印太久了，她只能算出想要找到法器和女娲后人脱不了干系，这才通过手里的女娲精血感应到了女娲后人的下落。可她没想到女娲后人是这个模样。要不是手里的玉瓶还在发烫，她都不敢确定。

        这个小世界隔离太久了，转世轮回没有经过生死簿，她也无法知道花千骨这一身戾气到底是怎么回事。按理来说女娲后人济世救人，身上应该是有功德而不是戾气才对。

        一进入小世界，她就了解到这个小世界是如何运转的。小世界的天道按照轮回殿的方式进行轮回，可是天道不是生死簿，难免会有出错的时候。

        花千骨的情况可能就是出错了。

        凡人死后，会受到冥冥中的牵引，自动到轮回殿去，但有些凡人死时执念太重，滞留人间，轮回殿就会派鬼差去逮捕。但这个小世界没有鬼差，这些鬼魂只能滞留在人间直至消亡。

        花千骨是女娲后人，身带异香，对这些鬼怪有天然的吸引力，可又被花千骨身上的戾气所摄，不敢靠近，只能徘徊在她身边不去。她身上有宝物保护，自然无事，但她身边的人就遭了，她父亲就是这样渐渐虚弱的。

        白子画走出来，向着南砚微微躬身：“在下长留白子画，不知这位仙子如何称呼？”

        “南砚。”南砚看了他一眼，这个人的修为只比她如今的修为低一筹，应该已经是这个小世界的最高战力了，而且他的命数与花千骨息息相关，跟着他能更好的了解小世界如今的情况，还可能得到法器的下落。

        就在这时，一群人举着火把呼啦啦的围了过来，嘴里还大喊着：“烧死她！烧死这个灾星！为张大夫报仇！”

        花千骨从屋里跑出来，无助的大喊：“你们别烧了！”人群里有人说：“你这个灾星！刚出生就害死了自己的母亲，如今还害死了张大夫！只会招祸的灾星！烧死她！”

        人们把火把扔向花千骨家，花千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她一把抓住南砚的手臂，恳求道：“仙女姐姐，你帮帮我！”

        南砚嘴角微不可见的抽了抽，姐姐？好久没人这么叫她了，她的年纪都可以当花千骨的老祖宗了。南砚挥手布下结界，一切都被挡在外面。

        “妖怪啊！”村民们都被吓的跑走了。

        三人回到屋内，花秀才已经进气多出气少了。

        “小骨，不要怨恨，他们只是害怕，他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你记得，一定要去蜀山找清虚道长。”说完花秀才就咽气了。

        “爹！爹！”花千骨回过头，面带希冀的看向白子画和南砚，“墨大哥，仙女姐姐，你们救救我爹吧！”

        白子画有些不忍心，但他现在不能动用法术，只好把目光投向南砚。

        “命数已尽，无力回天。”南砚淡淡道，她没什么感觉。凡人的生生死死她见多了，对她来说，只要不是魂飞魄散，都不能算是死了。

        花千骨伏在床边，痛苦的哭了起来。

        白子画决定留下来陪花千骨过完她的十六岁生日再走，南砚自然也留下来了。

        这三天里，南砚也了解到了，白子画是长留未来的掌门，这时正是继任掌门之位之前的历练，不能使用法术，长留是此界实力最强的正派势力，建派时间十分久远。

        自从小世界封闭后时间流速渐渐变慢，但至今也过了四十余万年。南砚决定跟着白子画去长留，只有这样历史悠久的门派才有可能知道关于魔力的事，她想知道这些年有没有关于魔力的事，魔力有没有破开封印出来过，这些可能只有去了长留才能知道。

        白子画一直在试探南砚，南砚为了获得白子画的信任，顺利去长留，半真半假的说了个谎，说自己是从别的世界过来的，原本渡过了飞升天劫，正要飞升上界，没想到却来到了这个陌生的世界。

        “飞升？为何我从未听说过。”白子画惊讶的挑了挑眉，白子画很少有情绪外露的时候。

        “对，我们那里每隔万年就会有人飞升成功。你们这里没有吗？”南砚闭眼感应了一下，“我感觉这里的飞升之路似乎被封住了，我现在也出不去了。也不知道是多久之前的事了，你们现在不知道也正常。”

        “依我看，你的修为再进一步就可以达到飞升的条件了，也就是我现在的修为。”

        白子画虽然很震惊，但他心性坚韧，一心修仙，知道了还有更高层次的世界存在，只会更加坚定了他修炼的心，所以他很快接受了这个说法。

        “那前辈可有法子解开封印。”白子画对实力高强的人向来尊敬，南砚比他修为还高，他叫一声前辈也不觉得如何。

        “或许有法子，但我要先了解此界的情况才能确定。”

        白子画有些迟疑，他想带南砚回长留，他停在上仙之境已经很久，一直找不到突破的契机，如今有南砚这个现成的十重天高手，他不想放过。可他也害怕南砚心存歹意，要是南砚想对长留不利，他也不是对手，他不能用长留来赌。

        南砚看出了他的迟疑，“放心吧，我只想快点离开，长久待在这里对我有害无益。你若不放心，我便向天道起誓，如果没有人对我动手，我绝对不会对此界中人心怀恶意，绝对不会出手伤害此界中人。”

        天道誓言在小世界同样有效，白子画这才彻底放下心。

        三天时间一到，白子画和南砚准备回长留，花千骨还在睡觉，南砚抬手点在花千骨眉心，分了一丝元神在她身上。

        白子画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也没问什么，南砚知道他的疑惑，“女娲后人，又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天煞孤星，这小姑娘以后的路必定辛苦，她还算合我眼缘，我很好奇她以后的人生。”自然是为了知道花千骨的动向，但南砚是不会告诉白子画的。

        “女娲后人？怪不得。”白子画了然，怪不得这几天总有鬼怪在屋子四周徘徊不去。他听花千骨说过蜀山清虚道长的事，南砚留一丝元神在她身上，应该是保护花千骨不受鬼怪伤害，能平安到达蜀山。

        “好了，我们走吧。”

        南砚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小屋，她知道花千骨会渐渐遗忘这几天的事，但她知道，以花千骨和白子画命数纠葛之深，早晚会再遇到，到时候她只要看好花千骨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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