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喜宴

　　路上，小厮解释称，他们都是孟家带来的小厮，而管事是杨家派来的，让崔知意多担待，别和他计较。
　　如今的孟家没有一处安静的地方，没走几步都能遇着各方来的亲戚，院落都装点完毕，一排红灯笼延伸至孟荷莹的闺房，几个嬉笑打闹的孩童跑进跑出，其中一个白面粉团的四岁小姑娘被荷莹抱起，在怀里逗着，屋里还坐着几位妇人，饮茶聊天。
　　荷莹见着二人，立刻起身，将小姑娘放入身旁穿着麻布小衫的妇人怀里，满心欢喜地说：“你们来了，晴欢呢，怎么不见她。”
　　“她扭伤脚了，马车颠簸，怕加重伤情。”颜若屏早料到会问，提前想好了。
　　房间不大，坐满了前来送嫁的妇人亲戚与孩童，孟荷莹客气地把人请去前厅，空出了些位置，这才坐下。
　　崔知意说起了门外杨管事的事情，四岁小姑娘挣扎着从妇人怀里脱出，拽着崔知意的袖口，气鼓鼓地说：“刚才他不让我和我娘进门呢。”妇人捂住了小姑娘的嘴，不好意思地把孩子抱出门外。
　　此时的孟荷莹脸上满是无奈，“是杨家那边说怕我们孟家没操持过这么大的喜事，怕我们失了礼数，派过来的，包括这件院落也是杨家借给我们孟家迎亲用的。”
　　原来孟家在北野县，杨家怕出城耽误吉时，就将自己家院落收拾一番，一用来结亲，二则安顿孟家的亲戚。院落说大不大，三进合院，七间正房，外院东西各有鹿顶一间，勉勉强强住下远道而来的亲朋好友。
　　人来人往的闺房中，颜若屏找不到合适的时机和孟透露杨成业的行径，一边又要按住崔知意，不让她把事情捅出去，只能称屋内太闷，让孟带着她们去外面转一圈。终于找到了一个还算安静的地方，她心中忐忑还在思索如何开口，崔知意握住孟的肩膀，眼神诚恳，“杨成业在余杭郡派人为难赵航，想……”
　　孟荷莹一下子挣开，摇摇头，脚步凌乱地往闺房走，“我不想听，他已经是过去了，我不想知道他的事情，我们回去吧，这边太黑了。”
　　崔知意还想上去解释，被颜若屏拦住了，“你忘记了我们来之前说过，选择是她自己的事情，她已经选择杨成业。”
　　可是崔知意不甘心，很想让她看清楚，杨成业的小人之心，不堪托付，可是又无能为力。
　　回到闺房的三人装作无事发生，孟家早就安排好了各个亲朋的住宿，孟荷莹催着妇人们回屋，等待下人送饭过去。因为多来了一家亲戚，挪用了原先留给闺学好友的房间，好在荷莹原先的同斋好友，都在准备考试没有来，又将崔知意二人安排在了闺房中。
　　并没有睡好的崔知意，卯时又被替新娘梳洗的下人吵醒，睡眼惺忪地看着同样睡不好被吵醒的颜若屏，昨夜房门进进出出，几个妇人轮番检查添补闺房中的事物，一夜未眠的两人，强打精神也跟着起了，人手不够，只能相互整理一番，换好衣物，崔知意将三人添妆的首饰盒塞到孟手中，一套鎏金蝶形首饰。
　　忽然传来一阵喧闹声，崔知意和颜若屏出去看看热闹，大门紧闭，敲门声不断，门外孟家的亲朋开始为难新郎，要求作一首催妆诗，杨成业憋不出来，将腰间的铜钱洒出，趁乱和迎亲队伍撞开了大门。
　　颜若屏跑回闺房外，躲在墙后，远远看到绯红身影，意气风发的杨成业脸上居然有种小人得志的感觉，身后的男伴直勾勾的盯着她，她没注意转头跑进了闺房。
　　把手搭在颜的肩上，崔知意差点睡过去，本以为可以找个客栈睡个回笼觉，没想到孟荷莹出门前，让二人随着一同去杨府，陪自己解闷，颜本欲拒绝，可是成婚之际不好拒绝，只能一同前往。
　　杨府不比在孟府，鱼龙混杂，崔知意紧紧抓着颜若屏，保证她时刻在身边。婚礼的一套流程下来，复杂繁琐，杨成业的姐姐杨丹风风火火地指示各个下人，杨成业的姐夫张可铁慢慢悠悠坐在一侧，做足了派头。
　　孟荷莹这一日还未进食，端坐在新房中，丫鬟偷偷喂了几块绿豆糕。崔知意早就饿的不行了，交代了颜若屏等着她，出去找吃的去了。
　　在人生地不熟的杨府中，崔知意绕了两圈，不小心绕到了主房外，看着杨成业和张可铁走进主房，她就瞧了两眼，就被仆从催促着走远，神神秘秘，不让靠近。好奇心驱使她翻墙避开了门口的仆从，蹲在主房的后侧，虚掩的窗户看到了屋中的情景。
　　杨成业恭维了几句张可铁：“多亏姐夫派人灭口了那些人，不然哪一日反咬我们一口，我可就难逃一劫了。”
　　“那些人不足为患，只是多费了些银钱，官差都打点好了，那人的哥哥只要钱可不要弟弟，他是个聪明人还需要留着。”张可铁摇着纸扇，没把杨成业看在眼里，“最近把山庄中的竹子都留起来，也不要和那边的联系，之后等我通知。”
　　“姐夫，这些竹子到底有什么用，我这心里也没个数呀。”杨成业轻车熟路地替张可铁锤肩，想从张这里套出点话来。
　　张可铁也不明说，只是含含糊糊，“你姐老是让我带着你赚钱，你听我的就对了。”
　　“那就全仰仗姐夫了。”
　　“今日你新婚，你离开太久会有人起疑的，赶紧出去吧，有什么事情到时候让下人带信到余杭郡去。”
　　杨成业告退后，张可铁便躺下睡了，他可不负责操心妻弟的婚事，来撑个场子已是给了最大的面子了。
　　崔知意又翻墙离开了主房附近，绕到了人声鼎沸的前厅，看到了桌上各式各样的糕点，跟着上糕点的仆从终于找到了厨房，以新娘需要补充为由头，端走了几盘糕点和茶水，大摇大摆地回新房。
　　冤家路窄，不想在后院回廊碰到了杨管事，见她端着茶点，瞬间就来劲了，“快来人，有人偷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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