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嬷嬷起先还以为遇到了神棍，谁知他竟能清楚描述处二皇子的病容、病症，并称其为真命天子，命不该绝于此。

        此话一出，嬷嬷先是一惊，仔仔细细观摩此人，他脸色差得吓人，却掩不住一身仙气。便赶紧让人通报了贵妃。

        当时的皇帝极其厌恶佛教道教诸如此类的信奉。皇宫内除祖宗先烈，不供其他。更别说是请法师来看病，一旦被发现可是诛九族的罪。

        爱子心切的贵妃选择铤而走险，悄悄将人带进了皇宫内。

        当然，是否真是爱子之心大过于“真命天子”的预言，恐怕只有贵妃自己知晓。

        焚香诵经多日，最终叶庭井不药而愈。

        从此便对师玹止的话深信不疑，也遵从天意开始修仙问道。然而不喜佛教的皇帝俨然成了他最大的阻碍，若想心无旁骛的进行供奉，就必须重新制定宫规。

        在叶庭井的再三恳求下，师玹止答应辅佐他登上皇位。

        “你是没见过国师最原先的模样，眼神就像一滩深不见底的死水，你要说他没有情绪那便是假的。里面满满的全是憎恶，对世间万物的憎恶。”

        他见玉观棋皱眉，显然对此并不知情，更加得意。“但自从他答应辅佐朕的那日起，再见国师就是方才那般了。从容淡定，知晓万事。”

        “朕猜，应该是上苍知道他将辅佐明君继位，让他突破了某种境界，变得格外通透。”

        “区区一个傀儡还自称明君，真是可笑至极。百姓摊上你这种皇帝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玉观棋冷哼，若不是无法动弹，当即便戳破他那气球脑袋。

        一定还发生了其它什么事情，才导致文昌分裂。但，到底是什么呢？他想象不到。

        之后太子率兵南下战海盗，其间皇帝病重，太子无法及时赶回来，只能让叶庭井暂代处理朝务。

        然皇帝并没有熬到太子归来，便撒手人寰了。驾崩前竟下圣旨传位与叶庭井。

        拟旨的乃是三朝元老，皇帝生前最为倚重的大臣。朝中势力可见一斑，其他人便也不疑有他。

        待太子凯旋归来后，看见的是坐在龙椅上的叶庭井，还有缄默的大臣们。

        随即他便被削弱兵权，封了个滇云王，赶往云锦。

        登基后的叶庭井立即让国师告老还乡，养老去了。空缺之位自然由师玹止顶上，还赏赐无数金银珠宝、宅子、美人。但师玹止仅仅收了间小宅子，其余一概不要。

        这更坚定了叶庭井的追随之意。遵循师玹止的教诲，先是倡导信奉的重要性，然后大肆推广，待民间盛极一时。便开始最后阶段，大规模修建庙宇。

        “只要庙宇建成了，离朕的成仙路也就不远了。”这句话一直盘旋在玉观棋的脑海中。这是叶庭井的目的：成仙，长生不老。那师玹止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直到坐上马车，他都没能想明白。喉间的禁锢被解除了，此时与他同处一室的是文昌。最明显的便是神态的变化，看向他时愧疚神情。

        “即便不做这么做，你们也能获得供奉。反正现在精妖也不能与你们分一杯羹，又何必拖累无辜百姓呢？”玉观棋淡然道：“竭泽而渔，傀儡皇帝不懂，难道你也不懂吗？”

        “如意，我说了知道这么多对你没有好处的。”文昌问非所答，手上的木珠子盘得飞快，“为什么不听呢？都快完成了  ”

        马车突然颠簸了一下，玉观棋毫无防备撞上了车壁。他撑起身子掀开珠帘，马车不知什么时候改变了路线，四周树影飞掠。

        竟来到了深山之内！他俯身去拉门帘，坐在外头的车夫就像具行尸走肉，手拿缰绳与马鞭，双目呆呆望着前方，任由马儿飞奔。

        “怎么回事？”四周的风声水声愈渐清晰，车轱辘也不知撞上了什么，突然腾空而起，随着一声巨响。

        臂膀传来一阵刺痛，等他再睁开眼时，发现自己撞在了枯树上，文昌施加的结界不翼而飞。周遭一地的残木，还有倒地不起的车夫。

        文昌肆意挥动着袖袍，破风声后是轰然的巨响。高耸的山体如同刀俎上的鱼肉，被划上深浅不一的沟壑。

        “就快完成了，一旦完成我们就自由了，就可以离开这里，离开  ”

        枯树像是骨诺米牌，一颗压倒另外一颗，一连排被连根拔起抛向深渊。

        坍毁的山石、树木，残破不堪的山体，旧痕新迹遍布。玉观棋被眼前景象震慑到不能言语，他知道师玹止疯了，但不知道文昌也疯了。

        山谷间回荡着山体与树木的哀嚎，玉观棋悄然后退，随即转身奔向老林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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