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7章 置之死地而后生

梨月阴冷的目光愈来愈沉：“可是……太后娘娘就不一样了，咱们跟在太后娘娘身边也有些年了，多多少少对太后娘娘也有些了解，你不觉得太后娘娘近日有些反常吗？她不仅对雪妃那个贱人有好感，就连她陪嫁过来的那个紫瞳熙儿，也宠溺的有些过了……

        你什么时候见太后娘娘如此反常过？不过，本宫现在已经想到了好主意，就算太后现在对雪贵妃那个贱人有好感，本宫也有办法让她改变心意……”

        说到后面，梨月樱红的唇角勾起一抹邪魅冷意，就连梨秋也觉得浑身一颤，一股寒意从脚底油升而起。

        不知不觉中日子一天天过去，紫灵太后和熙儿的感觉愈来愈深厚。

        慕容如雪时常会带熙儿过慈宁宫玩儿，而皇后和秋贵妃也时常会来，从表面上看来，一切都依旧如常，就像什么事情也不曾发生过似的。

        这日，慕容如雪照常带着熙儿和灵儿来到慈宁宫，皇后娘娘和秋贵妃正和太后娘娘谈笑风生，秋贵妃被日前被折伤的那只手，依然还是动弹不得。

        当初太后问起的时候，她只说是自己不小心摔倒，才折了手臂。

        慕容如雪想到这儿，唇角漾起一抹冷笑，看来这秋贵妃自己也是做贼心虚，担心太后娘娘问起原委来，她也不好交待。

        “太后娘娘，墨公子来看您了，还带了一位朋友！”

        春烟那丫头面色绯红，向太后通传的时候，水眸都漾着淡淡笑意，看来这丫头也和青鸢一样，是个见了美男就犯花痴的傻丫头。

        慕容如雪看着春烟，不由自主的联想到了青鸢，也不知那丫头和卫凌风之间发展的如何，像他们那样腼腆的话，恐怕再花个三五年也难走到一起。

        倒不如她写一封书信回去，让爹慕容桦作主，帮他们捅穿这层纸，圆了他们的心事罢了！

        正想着想着，听见一阵稳重低沉的脚步声，慕容如雪听得出，这是男人的步伐。

        紫灵太后，梨月皇后、秋贵妃都朝大门的方向望去，慕容如雪也跟着漫不经心的侧眸望去。

        一道熟悉的欣长的身影出现在大门，如挺拔的苍松屹立云雾间，清风拂过，吹起他如墨的青丝，给人飘然若仙的感觉。

        这个人不是墨云之又是谁？

        慕容如雪微微怔愣了一下，下一刻，更令她意外的一道风姿绰约的身影从背光处徐徐踱步走来，夜无心一袭如雪的锦衣玉袍，乌黑的长发，只用一支墨玉簪束起。

        随着他跨入门槛，他脸部的轮廓逐渐显现，雕刻一般的俊美五官，薄唇微抿，冰冷孤傲，一双凤目出奇的冷峻和高贵。

        这着实让慕容如雪吃了一惊，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能在这里见到那位超级自恋的夜少庄主，令她好奇的是，他怎么会来这里？

        不愧是天下第二美男，从进门的那一刻，他几乎就吸引了大殿所有人的目光，从太后到婢女，无一不将他由上至下的打量一番。

        “云之，这位就是你带来的朋友？”

        紫灵太后先开口了，可最最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原本窝在紫灵太后怀里，身着一身白色衣褂的熙儿，在看清楚来人的那一刻，紫瞳迸发出惊人的异彩。

        只闻“嗖”的一下，娇小的身体如疾箭飞驰，从紫灵太后怀里窜出，快如闪电的速度，着实让梨月皇后和秋贵妃暗暗吃了一惊，这个孩子是妖孽么？

        下一刻，熙儿竟出人意料的钻进了夜无心的怀里，令他应接不暇，一低头正对视上那双紫瞳，粉嫩的小脸上，卷长的紫色睫毛上的柔光，看上去还是那么诡异。

        紧接着，一道紫色绒球也窜了过来，灵儿看上去似乎依然对夜无心耿耿于怀，龇牙咧嘴的冲着他示威，却被熙儿不耐的扔了下去，可怜的灵儿只好再窜到一旁，窝在角落里看着，很是无辜。

        “你是熙儿的爹吗？”

        紫瞳熙儿仰着小脸望向夜无心，清澈澄净的眸底闪烁着天真可爱的光芒。

        这一刻竟让夜无心的心也随之一颤，这就是当初他一直劝如雪放弃的那个紫瞳小儿？他看上去似乎长大了不少，眸光澄净的令人不忍心污染。

        听到熙儿的问话，众人怔住，呆若木鸡。

        紫灵太后眸底露出疑惑之色，带着几分试探的语气问道：“熙儿，你认识这位公子？”

        “熙儿从娘亲肚子里出来……就看见他了！”

        熙儿一脸理所当然的道，继而小脸再转望向夜无心，毫不客气的拉扯着嗓门：“喂，你到底是不是我爹？”

        “咳咳……”

        夜无心不自然的润了润嗓子，从他走进这间大殿的一刻起，他就已经成为了众人焦点，此时就更是如此了。

        “熙儿，不准胡闹，他不是你爹。”

        慕容如雪云淡轻风的道，夜无心的出现有些突然，而熙儿的行为也更是令她意外，没想到熙儿竟然还能记得自己出生时的情形。

        熙儿嘟着小嘴，哀怨的紫瞳含着几分不悦的白了夜无心一眼。

        夜无心唇角一勾，漾起一抹笑意，低沉醇厚的嗓音从喉咙里逸出：“好久不见，熙儿，你倒是越和越俊俏了，不假时日，就能有本少这般俊美了。”

        “夜少庄主还真是一点儿也没变，还是那么……自恋！”

        慕容如雪忍不住戏谑开口道，她认识的夜无心，就是个不折不扣的自恋狂，没想到近一年不见，他依然还是如此可爱！

        紫灵太后眸底划过一抹复杂，美眸望向已经坐在一旁看好戏的墨云之，这位夜少庄主真是她让云之去找的人吗？

        似乎感觉到了太后灼热的目光，墨云之侧过头来，紫灵太后用幽冥心音问他：“云之，这就是哀家让你找的人吗？”

        紫灵太后的话既出，慕容如雪和夜无心都同时望向她，未等墨云之回答，夜无心倒先开口了：“太后是觉得本少不像医圣的传人吗？”

        紫灵太后眸底划过一抹异样，淡淡扫视了一圈大殿。

        她摆摆手，看似漫不经心的道：“春烟，让婢女侍从们都退下吧，还有皇后、秋贵妃，也都回吧！哀家今日还有点事情要和云之谈。”

        太后娘娘突出其来的逐客令，让皇后娘娘和秋贵妃显得有些意外，总是隐隐感觉这些人都很奇怪，特别是那个紫瞳小儿，小小年纪会爬树也就罢了，刚才那个身形窜动，如同闪电划过，简直快得不可思议。

        “是，臣妾告退。”

        梨月皇后和秋贵妃还是识趣的退了下去，临行前再一次将目光落在夜无心的身上。

        这个男人确实俊美，而且梨月还观察到，从夜无心进门的那一刻起，他的视线就未曾从雪贵妃的身上移开过，看来他们俩之间的关系肯定不一般。

        一旁的熙儿和灵儿也被太后让春烟带出了大殿，此时，整座大殿寂静的连一根针落在地上的声音，也能听得清楚。

        “夜少庄主？你懂得幽冥心音？”

        紫灵太后眸底划过一抹异样，眸光从夜无心的身上移到慕容如雪身上，疑惑的看了她一眼：“雪贵妃方才似乎也听见了哀家同云之说话，难道……雪贵妃也懂冥玄之术？”

        紫灵太后知道，这幽冥心音魔族之人学起来尚且容易，但是普通习武之人几乎不可能悟透，可刚才雪贵妃和夜少庄主二人，看起来似乎都懂得幽冥心音。

        “没想到太后娘娘还是位高人，您猜想的没错，以在下的资质，确实悟不透幽冥心音这等高深的玄术。”

        夜无心倒是不怕丢脸，蛮不在乎的神情，莞尔一笑，接着又道：“其实，这幽冥心音是本少用平生所习的医毒之术，同一个女子交换得来的。”

        紫灵太后精美的脸上一闪而过的惊诧，随之便恢复了淡然，淡淡的问了问：“如果哀家没有猜错，夜少庄主口中的那名女子，应该就是雪贵妃吧？”

        太后的话只是让夜无心稍稍怔愣了一刻，一旁的慕容如雪和墨云之都显得相当淡定，似乎这一切都是意料之中。

        “太后连这个也能猜到？”

        夜无心半眯起凤眸，若桃花般璀璨的眸光再一次打量着眼前的这位太后娘娘，滑腻似酥，细润如脂，精致美丽的脸颊，不难想象她年轻时候的美态，一袭质地纯朴的素雅长裙，无丝毫的点缀，令她看起来与众不同。

        紫灵太后笑而不语，眸光缓缓的移向墨云之，其间淡淡的扫了一眼慕容如雪，面色平淡无波，无任何异样。

        一直没有开口的墨云之，总算说话了：“太后，夜少庄主就是当年的医圣扎木纳澜的独子，听闻他的医术更是青出于蓝，云之想，夜少庄主或许能够治得了太后的顽疾。”

        太后身患顽疾？

        慕容如雪很是惊诧，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她没有觉得太后娘娘的身体有何异样，可是……墨云之的话应该不会有假，而夜无心则是他特意找回来替太后治病的。

        “原来是医圣扎木纳澜的独子。”

        太后娘娘若有所思的淡淡道：“哀家这顽疾有二十多年了，随着年纪越来越大，这顽疾也越来越严重，夜少庄主若真能治好哀家的顽疾，你要什么赏赐，哀家都可以满足你！”

        夜无心性感清冷的薄唇勾起一抹邪魅笑意：“太后此话可是当真？什么赏赐都可以满足在下吗？包括违背世俗的事情……也可以吗？”

        紫灵太后低垂眼敛，似乎深思了片刻，接着缓缓抬起头来，

        睿智聪慧的水眸紧盯着夜无心深邃的鹰眸，意味深长的道：“夜少庄主是聪明人，违背世俗的事情，哀家知道你也开不了口，更何况……哀家只能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答应夜少庄主的要求，这天下间有很多事儿，都不是哀家能够左右的。”

        夜无心脸上漾起的邪魅笑意更深了几分，唇角一勾：“既然在下来了，不管怎么样，也会尽力治疗太后的病，即便没有太后赏赐，在下也会尽力为之。”

        “哀家知道，你是云之的朋友……”

        紫灵太后淡淡一笑，既而道：“不如，夜少庄主先替哀家号个脉看看……”

        “太后这是要考验本少的医术？”

        夜无心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口吻，淡淡的道：“不过……真金不怕火炼，本少经得起太后的考验。”

        说罢，只见夜无心带着几分慵懒意味，漫不经心的缓缓上前，指尖”嗖”的弹出一根红线，经由他内力的牵引，自个儿系上了紫灵太后的脉搏。

        这种牵脉的方式，慕容如雪还是第一次见，她突然脑子里划过一抹灵光，夜无心这臭小子，给她号脉的时候怎么不用红线牵脉这一招？不是明摆着想占她便宜吗？

        夜无心食指的指尖轻搭上红绳，随着指尖落下，他脸上的慵懒戏谑尽敛褪去，瞬间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低垂眼敛，一脸认真肃然神情。

        好一会儿，夜无心缓缓抬起眼敛，微蹙眉心，看着紫灵太后好一会儿，才缓缓道：“太后的脉象是本少所见过……最糟的！”

        夜无心的话既出，墨云之和慕容如雪都显得有些惊诧的望向他。

        只有紫灵太后本人依旧是一脸平静淡然，对夜无心的判断，她一点儿也不觉意外，自己的身体只有她自己清楚，确实是一日不如一日了，也不知道能够强撑到什么时候！

        “哦？！那你倒是说说，哀家的脉象到底有多糟？”

        紫灵太后莞尔一笑，云淡轻风的道，就像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太后娘娘体内有一股奇异的寒毒流窜，相当罕见，虽然在下不知道这病根是如何落下的，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肯定是在冬雪天季。”

        夜无心胸有成竹的缓缓道，眸底的疑惑之色尽显，因为他能够感觉到，紫灵太后体内的这股寒毒非同一般，它就像有生命似的，经过年岁一点点的成长，这个现象真的很奇异。

        “恕本少冒犯的问一句，太后……是不是懂得玄法之术？”

        夜无心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了，这或许也是唯一能够解释的原因。

        紫灵太后稍稍顿了一刻，才缓缓点头：“没错，哀家略懂一些。”

        夜无心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摇头低沉道：“若真是这样，恐怕太后绝不是略懂而已，因为太后体内的这股寒毒，正是吸收着太后强大的内力长大的，这一点……很可怕！本少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诡异的事情。”

        夜无心这么一说，紫灵太后眸底划过一抹复杂神色，望向夜无心的眸光也稍稍有了些变化。

        若说之前她是试探他的医术，那现在，她已经对他深信不讳了。因为这些年来，她感觉得到自己的内力在一点点消褪，就像被什么吃似的，而且她练功愈勤，这些内力似乎就消耗得越快。

        这两年来病情越来越严重，几乎是整夜整夜的不能入睡，夜里身体冷的如同冰块一般，旁人根本就无法体会到她的这种痛楚。

        “很好，那哀家想知道，夜少庄主能治得了哀家这么诡异的寒毒吗？”

        紫灵太后秀眉上扬，云淡风轻的语气中，透着她独有的霸气。

        她这神情，与北冥玄烨如出一辙。两母子，倒是十分想像。

        夜无心不敢打包票，他沉吟片刻，只给了个含糊不清的答复，“这个……暂时还没有办法，不过，本少花些心思仔细琢磨琢磨。”

        夜无心蹙了蹙眉心，这一次还真是难倒他了，行医这么久，他还真是从来没有见到过如此诡异的寒毒。

        慕容如雪突然开口，“若是真像夜少庄主所言，如雪倒是想到了一个办法，只不过……听起来可能会让大家觉得有些荒唐。”

        她若有所思的眸底，闪烁着淡淡精光。

        “哦？你倒是说来听听。”

        夜无心饶有兴趣的望向她，他这个师傅暂且还未想到办法，她那个速学出师的徒弟反倒有了主意，还真是有点意思。

        紫灵太后似乎也显得饶有兴趣，淡淡眸光投向慕容如雪，等着听她那个略显荒唐的主意。

        “如雪以为，既然这股寒毒如此有灵性，能够借着太后娘娘纯厚的内力滋以生长，那如果太后娘娘的内力尽失呢？它是不是也会越来越弱，弱到……夜少庄主可以轻而易举的将它彻底歼灭！”

        慕容如雪的声音很轻很轻，可是珠圆玉润，字字清晰，令在场所有的人为之一振。

        “好一个置之死地而后生！慕容如雪，真有你的，你这一招是在哪里学的？本少可不曾记得，自己有教过你这样一招。”

        夜无心脱口而出，语气满是欣赏之意，他们都只是想着如何生，却从来没有人想过，生死之隔一线，置之死地而后生。

        慕容如雪清冷一笑，对夜无心的赞赏没露出半点欣喜之色，只是淡淡的应了句：“如雪只不过是比夜少庄主多读了几本兵书罢了，看来有时候，万物皆是相通的，兵书上的道理，运用到医术中来，也没有什么不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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