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放弃复国

凤霏霏为自己倒了一杯茶，轻啜小口，清澈的水眸蒙上一层迷惘，她不能确定这副凶卦到底所指的是什么？南宫碧萝究竟能不能顺利回东璃？

        “跟我走，跟我一起出宫。回到太行山，兴许能避过这一劫……”

        凤霏霏怔怔地看着夜长歌，好似不认识他。

        她不再是以前的凤霏霏，多活一世后，将许多事情都看得极淡。哪怕对离千殇的动情，凤霏霏也更愿意建立在你情我愿顺其自然的基础上，而不是争宠夺爱，机关算尽。

        可是，淡泊的心态在此时似乎有所动摇。这几日离千殇的疏远和淡漠，令凤霏霏心神恍惚，整个人都乱了起来。她第一次发觉自己特别珍惜这多活一世的经历，她想让这世变得更完美些。

        可是事以愿违，在凤家她的遗憾，在这皇宫里，她隐约也感觉到心有余而力不足。

        所以，她才会来找夜长歌，请他帮忙算上一卦。夜长歌卜卦时，她心中并没有确切的某一件事，或者说，她卜的目前所有的局势，甚至是这一世。

        然而，是个凶卦……

        就算早有心理准备，凤霏霏难免惆怅。

        夜长歌突然一改从前的激进和冒险，不但自己要离宫，还邀请她也一起离宫。凤霏霏觉得，此事并不简单，定有内情。

        “这卦……应不只是凶卦吧。”凤霏霏这方面不如夜长歌，但她对自己的直觉，向来很有信心，“怕是这凶卦里还有玄机，你不肯告诉我……可见兹事体大……”

        凤霏霏故意说得很慢，她一边说，一边仔细观察夜长歌。

        此时的夜长歌还是丫鬟打扮，脸上胶着猪皮面具，很难看出他的表情变化。但当凤霏霏说到凶卦另有玄机时，夜长歌的手指微微颤了一下，凤霏霏便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想。

        “既然是件极为重要的事，又为何瞒我。”凤霏霏不擅长打温情牌，她也不屑用这些人情牌来要胁人，她只是有感而发，“你虽不让我叫你师傅，但实际我们已有师徒关系。我很感谢你帮助了我，教了我这些医术……我亦是知道你关心我的，你肯离宫，定是为了秋花姑娘吧……你邀我走，恐怕不只是因为你卜出凶卦，更多的是希望我能快些离开，让秋花姑娘做她想做的事，对吗？”

        夜长歌的背猛然变得僵硬，脊椎仿佛被电触了般，每个关节都发出细微的声响。

        凤霏霏睨他一眼，笑了，“秋花姑娘不肯离宫，坚持要留下来嫁给他，是吗？”这个他，当然是指离千殇。

        夜长歌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你们是情侣。”凤霏霏并不是询问，而是肯定地下结论。

        夜长歌别过头去，算是默认。

        凤霏霏垂下眸子，心中暗暗盘算着。

        她几乎有八成的把握确定夜长歌是前朝之人，他处心积虑地做这么多事，无非是为了前朝之事。所以，他就算不是前朝皇室之人，也是前朝有份量的臣子后人，一心想为前朝复国才会忍辱负重到今天。

        可他在看到秋花之后，一夜之前就改了主意，可见秋花对他有多重要。他急着拿环形翡翠让凤霏霏把秋花带来见他相认，想必是希望秋花能与他一同放弃复国的念头，出国做鸳鸯。

        可如今秋花要接近离千殇，弃他不顾。夜长歌万念俱灰，一心想离宫。离宫前，还痴心不改地想把凤霏霏这个绊脚石带走，给秋花争取时间和空间，这等人真不是知道是痴还是蠢。

        凤霏霏的心，不由地又转回到离千殇身上。她担心他的安危，却纠结着是否该将实情告知与他。

        “你若出卖她，我定会要你性命。”夜长歌好似猜到她心中所想，立刻出声威胁她。

        凤霏霏冷冷地斜睨着他，“既然你关心她，就该把她带走。她以为她能收服离千殇的心？她以为她接近了离千殇就能杀了他？这是不可能的！”凤霏霏说得极为笃定，“你担心她，就不该把她留在这里！”

        “你以为我不想带她走！她不愿意我有什么办法！”夜长歌第一次失态地在凤霏霏的面前吼了起来。

        凤霏霏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手中暗扣一包药粉，以防万一。

        夜长歌对她来说，是个熟悉的陌生人，她琢磨不透他的想法，没有信心能在短时间内把控住他。

        夜长歌看到了凤霏霏的小动作，“你不必防我，我若真要杀你，你也防不住。”他说的是实话。

        凤霏霏略微松了松手指，忽然笑道：“如果我帮你，让秋花离宫……”

        “知道我为什么要你帮我找碧玉爻盘吗？”夜长歌突然问道。

        “为了复国。”凤霏霏答得也很直白。

        夜长歌愣了一下，无奈地笑笑，“这是其一。”他望向摆在桌上的碧玉爻盘，眼神渐渐变得温柔，“能通过它找到秋花，这是其二。”

        凤霏霏恍然大悟，“那么它可有告诉你，你与她的结局？”

        “我不想算。”夜长歌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沮丧。

        凤霏霏沉默，她能感觉到，眼前这个男扮女装的男人此刻需要倾诉。

        “你猜得不错，我一直蛰伏在太行山，为的就是复国。我的家族是皓月皇室里的一个旁系，秋花是我指腹为婚的妻子，亦是我皓月皇室中的一名公主。我们从小青梅竹马，感情很好。后来我被一得道高人指点，便在太行山上修行学艺，哪知……皓月国改朝换代变成如今的吴孜国了，秋花也杳无音信。这些年我一边计划复国，一边寻找秋花，如今我已忘却了复国初衷，可秋花她……”

        “为何放弃复国？”凤霏霏柳眉微挑，不太相信他的话。

        “这些年，我时刻关注着吴孜国的情况。这些年吴孜国国力强盛，歌舞升平，老百姓安居乐业，和祥幸福，比当年的皓月国强上百倍千倍。如今由离千殇掌管着，虽然……但他也算得上明君，如果真的复国，苦的始终是老百姓，到时候战火连绵，又怎么可能国泰民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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