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光屁股拉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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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宋川来到七九年挣到的第一笔外快，数额相当丰厚。
对于金钱数字极为敏感的他，自然知道这十块钱在七九年的分量，足以让徐玲不至于再挨饿，甚至能够将生活质量提升。
暂时把所有的构思都放在脑后，怀揣着“巨款”的宋川以最快的速度回到老城区，直奔第六副食品店。
此时已经快九点了，按理说食品店早就关门了，但里面却还亮着灯。
宋川赶紧走进去，站在柜台前说道：“给我约半斤水果糖，一大包兴仁糕，再来两瓶水果罐头。”
正趴在柜台里打瞌睡的姑娘一听，打了个激灵，这是来了个不差钱的大客户啊！
扎着俩麻花辫的姑娘不敢怠慢，一边手脚麻利的打好食品包扣，一边搭话：“大哥真大方！这是准备送礼呀还是给孩子吃啊。”
宋川掏出十块钱放在柜台上笑呵呵的说道：“给大人吃的，让她多长长身体呢。”
姑娘看到柜台上的大票，顿时又眼前一亮，弯腰赶紧又从展柜里拿上来一瓶麦乳精推销起来：“大哥，一看你就是疼嫂子的人，大人小孩吃这个都好，麦乳精！上海人才吃得起呢！”
宋川笑着点了点头：“那拿下了，给她尝尝，再给我拿六块大白兔奶糖！”
“好嘞大哥。”姑娘高兴的合不拢嘴，忙着收钱找钱。
一瓶麦乳精三块五毛钱，加上糕点和罐头之类的就花掉了快六块钱了。
收下余钱，宋川拎着一个装满了罐头糕点的网兜，喜滋滋的跑回家去了。
而拎着这么一大袋东西回家的宋川，自然让楼道里其他人震惊无比。
有老头揉了揉眼睛，看着旁边的老伴说道：“刚才那个人是不是盲流子宋川？看到他手里拎着的东西没，还有麦乳精呢！”
一旁的懒汉有些羡慕嫉妒的说：“就他那本事，还能喝得起麦乳精？指不定偷了哪家食品店！”
旁边的一个妇女顿时怒了：“那你也去偷啊，俺们娘仨一年连荤腥都没尝过，这日子还能不能过了！”
妇女越说越激动，一把操起旁边的木桶就砸了过去，顿时楼道里就鸡飞狗跳起来了。
拎着一网兜食品的宋川推门回家，小心翼翼的打开灯，这才发现徐玲并没有回卧室睡觉，而是坐在客厅的凳子上熟睡着，似乎是一直在等他回来。
宋川暗叹了一口气，把手里的东西都放在了桌子上后，就坐了下来。
徐玲睡眠很浅，直接醒了过来晕乎乎的看着他。
“张嘴。”宋川说着，剥开了一颗大白兔奶糖就塞进她的嘴里。
徐玲很惊讶，但当她尝到嘴里香醇的奶糖味道之后，眼眶就红了，有些哽咽：“这是奶糖？”
宋川笑着点头，又把剩下的五块牛奶糖都塞到她手里，说：“快吃吧，这些都是给你买的。”
徐玲一眼就看到了网兜里的罐头和麦乳精，吓得差点把嘴里的奶糖吐出来：“这，这些东西哪来的，咱们要不要还回去？”
要知道单单是一罐麦乳精就要将近四块钱，这可是双薪工家庭才舍得给孩子买上一罐的啊。
宋川无奈一笑，他明白徐玲肯定是以为他抢劫副食品店了，毕竟之前那个喝酒喝傻了的宋川干出任何事情都不意外。
当即，他就把刚才发生的一切事情都说给徐玲听，只是忽略掉了自己会英文的事实。
看到递过来的三块多纸币和一张从来都没见过的美钞，徐玲激动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她有种做梦的错觉，一切都在变好，之前的那个凶恶愚蠢的丈夫逐渐消失不见了。
宋川把一大网兜食品都塞到徐玲手里，打了个哈欠说道：“赶紧睡觉吧，很晚了，明天我要出去一趟找找工作。”
红着眼眶的徐玲点头，“进屋睡吧，我给你按按腰。”
宋川打了个哈哈，“我躺在这上面躺一会就好了，你赶紧去睡吧。”
好说歹说劝走徐玲之后，他才躺在了木板上，很快就沉沉睡去了。
这一觉不知道睡了多久，直到被楼道里的泼妇大骂声吵醒了，宋川才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
“外面干什么呢？大清早就骂街？”
宋川迷迷糊糊的穿上衣服，这才发现徐玲不在家。
他觉得不对劲，直接蹬上鞋就冲了出去。
此时，一楼早已经被人围的水泄不通了，在人群圈子里，徐玲抱着胳膊一个劲的抹眼泪。
而一个腰围跟身材一般高的中年妇女叉腰大骂：“天天守着你家男人，死皮赖脸的这家借一毛那家借五毛的，全供给他喝酒，你欠我六毛钱什么时候还？赶紧还钱！”
顿了顿她又不怀好意的说：“昨天听邻居说你家男人背了一大堆东西回来，还有麦乳精，是不是他偷回来的？用那个给我抵债也行！”
徐玲哽咽着说道：“那不是他偷得，那是他挣回来的！”
顿时所有电子管厂的职工和盲流子们都笑了起来。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一声怒喊从人群外围响了起来。
“赵水桶！”
然后一个劳保鞋就砸了过来，不偏不倚直接印在了那中年妇女的脸上。
“哎呦……”她捂着脸鼻血横飞。
所有人下意识的散开让出了一条道，心惊胆战的看向宋川。
他铁青着脸，面色十分难看。
而挨了一劳保鞋的赵水桶也没了刚才的嚣张，捂着鼻子跑到了徐玲的身后面。
徐玲迅速擦掉脸上的眼泪，来到宋川面前低声道：“对不起。”
宋川知道她为什么会对自己说对不起，因为这还是七十年代，名誉这个东西那是比命还重要的。
赵水桶羞辱了徐玲的同时，也连带着羞辱了宋川，如果没办法解决这个问题，那宋川绝对在这老城区没办法混了。
宋川心情很不好，纵使他很有涵养，也还是对着赵水桶说了一句歇后语。
“知道不知道你很恶心，快要入土的年纪了还光屁股拉磨——转着圈的丢人！”
掷地有声的一句话，直接镇住了所有人，而且每个人都面色古怪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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