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除了你，我没有别的神

林黛玉没有想到这一天来得如此之快，王夫人和凤姐是王家嫁出去的女儿，如今真似那泼出去的水了。

        林绯玉滔滔不绝道：“王家能拿出什么证据，秦可卿没死，凤姐也没机会弄权，估计就是放贷，替甄家洗钱。”

        林黛玉并不知道这些事情的始末，听林绯玉一一道来，心里更加清明了。

        “凤姐放贷定的利息是几何？”林黛玉抓住重点问道。

        她从历代的史书上了解过，从古至今朝廷对放贷都有专门的律法，最高也不过五成，前朝高祖草根出身，深知百姓疾苦，降至三成，本朝为昭显仁德，一直延续前朝关于这方面的法令，即使几经修改，私自放贷的利息从未高过三成。

        凡超出者，按量行刑，少则笞五十，多则抄家，发配充军。

        按照她知道的结局，恐怕利息得有五成以上。

        林绯玉回道：“这个我还真知道，都是看人下菜碟。因为咱们林家有些旁支亲戚，仗着咱们与贾家有亲戚，利息是三成或四成；其它没有交情的五六成皆有。凤姐也是个见风使舵的人才了。只放贷一点还不足以定贾府的罪，最重要的是，前年抄甄家时，甄家藏的东西都悄悄送到贾府了，甄家如今人都没影了，钱可不便宜了贾府？”

        这些隐秘林黛玉一无所知，她也不知道贾家为何如此胆大妄为，前年贾元春还没有得宠，贾家单靠祖宗蒙阴就敢做掉脑袋的事，难道是本来就没长脑袋吗？

        而林绯玉则有些幸灾乐祸：“敢和皇上争利，你说皇上会轻饶了他们吗？”

        林黛玉却又抓住了其中的疑点：“前年应该还是二房当家，且不提二舅母，二舅舅他竟有如此的魄力接纳甄家的东西？”

        林绯玉也认真思考了一会儿，看着林黛玉道：“难道还有幕后黑手？”

        林黛玉冷笑道：“何止是幕后黑手，府里恐怕还有别家的人，不然这种事怎么会传到外头，还让人捏住了把柄。”

        林绯玉惊喜夸赞道：“果然是我的林妹妹。”

        然后，她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把匕首，递给林黛玉：“给你防身！贾家的事你也别太上心了，他们都咎由自取，兴许败落了对贾宝玉来说也是件好事。”

        林黛玉没有伸手接，瞧了眼怀疑道：“哪来的？”

        林绯玉避而不答，拔出匕首给她演示了吹毛断发后，说道：“绝对是极品，很有用。”

        林黛玉依旧不为所动：“你从哪买的，花了多少银子？”

        林绯玉却道：“何必非要知道出处，我也没花多少银子。”

        “我只想知道你和什么东西做了交易，竟能得到古时的鱼肠剑？”林黛玉盯着林绯玉的眼睛逼问。

        林绯玉沉默了片刻，把匕首放到桌上：“你怎么知道它是鱼肠剑，它和别的匕首并无分别。”

        林黛玉当然不能说自己靠仙力感受到此剑所蕴藏的勇绝之气，还看出剑的材质取自赤堇山之锡;若耶溪之铜，经过天雷之劫，天上地下独鱼肠剑具备所有。

        鱼肠剑绝非寻常之人所能得到，依林绯玉的性子，如果之前就已经拥有，绝无可能此时才送予她，只可能是才得到的。

        林绯玉在中京又无人脉，能从哪里得到上古名剑？

        以林黛玉的敏锐，自然就想到了交易系统，林绯玉的末日系统被吞，必然会想要夺回，在荣国府里也只有林绯玉对系统有渴求。

        前段时间，林绯玉和贾宝玉的关系有所缓和，也没到势同水火的地步，今天却又忽然降至冰点，完全有可能是系统放大了她心中的欲望。

        林黛玉知道林绯玉不会向她说谎，所以她直接问了。

        可林绯玉不想骗她，也不想讲出实情，选择了沉默，并且把鱼肠剑丢在桌上，逃离了林黛玉的房间。

        林黛玉叹了口气，还是拿起了鱼肠剑，施了小小的障眼法藏于袖中。

        她还有重要的事要做，暂时没有时间追问林绯玉，她心里更希望林绯玉能主动向她坦承一切，其中包括林绯玉的来历，还有为什么会知道前世那么多的隐秘。

        圣旨来得很快，看着贾珍、贾赦和贾政一副与有荣焉的骄傲神情，林黛玉心里生不出半分同情。

        她更在意的是皇上的心急难奈，竟然等不到三天后贾母下葬，也不怕寒了朝臣的心，实在是令人费解。

        待贾元春降位，贾家要被抄家的旨意当众宣读后，昏倒的女眷不计其数，就连贾赦和贾政都瘫在地上忘了接旨。

        宣旨的公公只好点了还算镇定的林如海：“林大人，还不替贾将军接旨谢恩？”

        林如海无奈起身接过圣旨，宣旨的公公又道：“林大人，圣上言你为人清正，可不能因为一些亲戚毁了前途和声名，收检证据的事你陪着禁军和刑部多费费心。”

        林黛玉面色如常，心里却有几分寒意，毫无疑问，皇上是想让林家彻底与贾家决裂。

        宣旨的公公离开后，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贾珍，他跪着爬到林如海脚边，抱着林如海的双腿哭道：“姑丈可不能不管我们啊，我们是被冤枉的，你一定要替我们在圣上面前多美言几句……”

        林如海手里拿着金黄色的圣旨，神情难堪：“你先起来，进府再说。”

        话音刚落，禁军和刑部的一干人员从宁荣街的街口浩浩荡荡而来，贾珍立刻被吓得噤了声。

        林黛玉和林绯玉相视一眼，扶着昏倒的贾敏回到了贾母的正院。

        林黛玉没有用仙力医治贾敏，因为贾敏脉相平稳，身体也没有什么损伤。

        “这狗皇帝也太心急了吧，不管老太太生前如何，可死者为大，还没有下葬就抄家，半点情面都不留。”

        林绯玉的反应让林黛玉有些诧异，似乎并没有在扬州时冷漠，难道是交易系统影响力没有末日系统强？

        林黛玉把惊魂未定的丫头婆子赶了出去，责怪道：“你也太口无遮拦了，如今这样混乱的情况，被有心人听到又是一场风波。”

        林绯玉举手作投降状：“你说的都对，我错了还不行吗？事出反常必有妖，我以为他只是先宣贾元春降位分的圣旨，警告一番呢。”

        林黛玉也与林绯玉的想法一致，幸好她向来谨慎，不然贾家彻底要完了。

        难不成皇上是怕王家表里不一，两头都要做好人，给贾家通风报信，所以才打两家一个措手不及。

        “林大人今天是威风了，只是以后难了，那些勋贵还不恨死他，孤臣不是那么好做的。”

        林绯玉虽然这么说，但话里却没有任何关切之意，仿佛在说今天吃了什么一样随意。

        林黛玉无奈地捏了下眉心，林家祖上清贵，嫡系一脉单传，林如海又与贾家联了姻，放眼朝堂之上，趁手的棋子还真只有林如海一人而已。

        这时，外面喧闹不已，林黛玉心头一动，难道凤姐那边已经搜完了？

        林绯玉朝她扬眉：“出去瞧瞧。”

        不等林黛玉答话，林绯玉便拉着她出了门。

        “我要去告御状，有人诬陷贾家，其心可诛！”

        这是贾政的声音，充满了悲愤。

        林绯玉和林黛玉站在人群中，看着贾家的几位当家人哭得涕泪横流。

        凤姐瘫坐在地上，用帕子捂着脸边哭边喊道：“圣上，民妇冤枉啊，民妇从不敢做那些杀头的事……”

        “咦，这是没搜出证据吗？怎么可能？难道有人给凤姐通风报信了？”

        林绯玉低声喃喃道，脸上尽是疑惑。

        林黛玉默不作声地观察着所有人的神情和举动，最后目光停在了同样以帕遮面、浑身缟素的秦可卿身上。

        那双美目中的不可置信还有愤恨毫不掩饰，如果不是林黛玉特意注意到她，恐怕会被所有人忽视。

        死而复活的秦可卿，也参与了这次的告密吗？

        想到发生在秦可卿身上的事，一切都让人觉得顺理成章。

        但林黛玉敏锐的直觉告诉她，其中还另有隐情。

        林如海一如既往的镇定从容，朝刑部的官员拱手提醒道：“大人，还是先禀明圣上再做决定吧。”

        林黛玉又发现秦可卿看向林如海的目光也多了几分恼怒和不满。

        抄家的事宛若一场闹剧戛然而止。

        禁军依旧包围着宁国府和荣国府，宁国府那边只搜到了贾珍huangyi不堪的肮脏证据，但并未有什么违背律法之事。

        林绯玉和林黛玉回房后，林绯玉百思不得其解：“什么证据都没有搜到，连张借据也没有，干净得过份了。可谁又有这个本事把证据全部抹除了呢？”

        林黛玉面色平静地喝茶，对紫鹃使了眼色。

        紫鹃立刻会意，关上房门走了出去。

        “秦可卿可能是皇上的眼线。”

        林黛玉冷不丁地冒出这么一句，惊得林绯玉瞪大了眼睛。

        “难道那些红学家推出的隐秘竟然是真的？”

        林黛玉追问道：“什么红学家，什么隐秘？”

        林绯玉自动忽略了红学家，直入主题：“有人怀疑秦可卿是前太子的遗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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