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桂花糕

送走了陆纤凝，时寒长出了一口。
  “啾啾。”
  “啾啾。”
  时寒一晚上被这个“啾啾”声闹得心烦，什么时候叫不好，偏偏赶上陆纤凝来的时候叫。
  还是之前的位置，时寒看看四下无人，翻墙而出，院外的树林里，有个身着夜行衣的人躲在树后，巴巴的向着院墙张望。
  见到时寒出来，树后的人立刻跑着迎上：“阁主，你终于出来了，我还以为你不在呢。”
  说话的是个女人，时寒拉着她往树林里走了几步：“小点声，怕别人听不到啊。”
  女人：“这么晚都睡了，谁会听到啊。”
  时寒站定，看着女人正色道：“月容，大晚上你催我这么急干嘛，我没出来不能等会嘛，一直叫，我露馅了怎么办啊。”
  月容垂首：“月容知错了。”
  时寒皱眉，叹了口气：“找我什么事？”
  月容双手将带来的纸包捧到时寒面前：“阁主，这是你要的桂花糕。”
  时寒展眉：“柴骏让你送来的？”
  月容点头：“是，他去查逐日门那件事了，让我赶快买了桂花糕送来。”
  时寒接过纸包，语气中略带了一点歉意：“辛苦了。”
  月容摇摇头：“不辛苦。”然后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对了阁主，再过几个月就是烽火门门主胡耀的六十大寿了，他应该会给青玄派送请帖，肯定会派郑彦来的。”
  听到这个名字，时寒的眉头都拧成了麻花：“又是他，能不能让胡耀换个人。”
  月容面露难色。
  时寒不悦：“他每次见到陆纤凝就跟那个讨厌的苍蝇一样，赶都赶不走，那副嘴脸我想想都反胃。”
  月容提议：“要不然，在路上下药好了，让他送不过来。”
  时寒翻了白眼：“你这是什么馊主意，先不说路上能不能得手，就是得手了，万一是陆纤凝代师父前去贺寿，他们不还是会见面。”
  月容想想也是：“那我们怎么办啊？”
  时寒一时也没有主意：“再说吧，反正还有几个月。”顿了顿继续问道：“还有其他事吗？”
  月容：“没有了。”
  时寒：“那我回去了。”
  月容叫住了时寒：“阁主。”
  时寒：“嗯？”
  月容：“在这里生活还习惯吗，吃的好吗，缺不缺什么东西？”
  时寒：“挺好的，什么都不缺。”
  月容不放心：“阁主，我不在你身边，你可得照顾好自己啊，要真是缺什么少什么就跟我说，我马上送来。”
  时寒走近了月容，一脸宠溺的看着她：“好，我一定会的，放心吧。”
  月容看着时寒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阵落寞。
  时寒拎着桂花糕，翻墙原路返回，走到房间门口的时候看见陆纤凝正神情严肃的站在门前，心道不妙，但此时再想退走也来不及了。
  陆纤凝也看到了她，神情似笑非笑，眼中看不出一点情绪，捎带质问的语气：“去哪了？”
  就在时寒走近陆纤凝的时候，脑子里闪过了几百种念头，强扯出了一个笑容：“师姐，你不是走了吗？”
  陆纤凝语气冰冷：“我问你，去哪了？”
  时寒低头看到了手中的桂花糕，举起来说道：“我去拿这个了，桂花糕...”
  陆纤凝打断了时寒的话：“这么晚了，去哪拿的？”
  时寒：“厨房，我托出去采买的师兄帮我带回来的。”
  陆纤凝朝时寒走了一步，声音低沉地质问：“是吗？”
  时寒不敢看她的眼神，昧着良心的点了点头：“是。”
  陆纤凝冷笑一声：“采买师兄今日并未下山，你骗我。”
  时寒的谎言被轻易拆穿，一下没话了，陆纤凝转身推开了房门：“进来。”
  等到时寒进了门，陆纤凝绕到她的身后，把门关上，随后将手搭在了时寒受伤的左肩上。
  时寒吓了一跳：“师姐。”
  陆纤凝手上没用力，威胁道：“说实话。”
  时寒不敢乱动：“我说的是实话，确实是采买师兄...啊。”
  陆纤凝手上用力，时寒疼的叫出了声，还是没改口：“师姐，他今日没下山，也许是昨日...嗯。”
  陆纤凝见她还不说实话，加重了下压的力道，时寒疼的躲不开，顺着这股力道跪在了地上：“是我自己下山买的。”
  话音刚落，陆纤凝就松开了手，时寒捂着肩头抽了几口冷气，等她缓过来，陆纤凝开口：“说吧。”
  时寒就顺着编下去：“今天下午，我自己下山买的，然后放在了厨房，才去取回来。”
  陆纤凝：“私自下山？”
  时寒才想起来，她入门第一个月学习门规的时候说了，未经允许私自下山，好像有什么惩罚来着，但是话说都说了，只能硬着头皮承认。
  时寒：“是，我私自下山了。”
  陆纤凝：“私自下山，按门规该当如何？”
  时寒也不记得了，支支吾吾的。
  陆纤凝：“私自下山，杖二十。”

  时寒肠子都悔青了，干嘛非说是自己下山买的啊，还不如说路上捡的。
  陆纤凝见她没说话，问道：“你下山就为了买这个？”
  时寒点头：“是。”
  陆纤凝继续问：“你爱吃？”
  时寒摇头：“不是，我是要送给师姐你的。”
  陆纤凝语气夹杂一丝惊讶：“给我？”
  时寒点头：“嗯。”
  陆纤凝：“为什么？”
  时寒：“感谢师姐帮我止血上药。”
  陆纤凝听完之后火气瞬间消了大半，不过还有些疑问：“下午院子里那么多人，你怎么躲过去的？”
  时寒：“我之前学过点轻功，又跳又爬的，翻到院墙外下的山。”
  陆纤凝轻叹了口气，看着还跪在地上的时寒：“起来吧。”
  等时寒扶着肩膀站起来，陆纤凝说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时寒脸上的笑意难以自抑：“是，谢谢师姐。”
  陆纤凝又变回了那个温柔的样子：“还疼吗？”
  时寒表情很不自然：“不疼了。”
  陆纤凝：“把灯点上。”
  时寒听从吩咐，屋里瞬间亮了起来。
  陆纤凝让时寒背对着她，检查了肩上的伤口，微微有些渗血，陆纤凝此时才有些后悔，刚才的力道似乎大了一些。
  陆纤凝一边重新处理伤口，一边解释道：“我本来是走了，可后来一想，应该看看你的伤口，谁知道你动作倒挺快，我回来的时候你已经走了。”顿了顿继续说：“我手劲大了一点，很疼吧。”
  “不疼了。”陆纤凝肯主动跟她解释，这已经让时寒很高兴了，疼不疼的就不重要了。
  处理好伤口，陆纤凝站起来拎着那包桂花糕：“这个我就拿走了，你下山的事我就当作不知道，不过下不为例。”
  时寒笑着点头：“是，谢谢师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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