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Chapter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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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南的消息过于重磅，所以祝青云一周下来过的也蔫蔫的，催也不行不催也不行，当真是应了“皇帝不急太监急”这个说法。苏南也不是不着急，但总要留有时间让她想清楚。
这种焦虑的情绪持续了好几天，导致祝青云见到方严的时候也心神不定。
“在想事情？”方严看她一个姿势缩在沙发上不动，关切地问。
祝青云摇头。“没有，就是要毕业了有些失落。你忙完了？”
“差不多了，过来陪你一会。”他坐在旁边，伸手揽住祝青云，“晚点我朋友过来打牌，你要是嫌闹我就让他们换个地方。”
“别，我就在客厅看电影好了。”她习惯了方严的一些固定牌局，有时候打德州是放松，也是社交，如果不是心情不好，她也想尝试练练手。
他们一起安静的待着，两个人都不是话很多的性格，从工作角度来看，做投资要跟别人交流，相处，其实是在消耗精力，所以回家之后需要一个安静的缓冲。要和一个人安静的待着且彼此觉得舒服是很难的状态，恰好他们俩可以。
祝青云回过神来，看了一眼墙上的表，时间也不早了。她匆忙站起身：“我给你弄饭吧，说了这周让你尝尝我的手艺的，总吃外卖太油了，容易上火。”
方严挑眉笑笑，伸手拉了她一把，她重新又跌回了沙发上。
“你别忙了，我叫外卖就行，看你怪累的。”他亲了亲她的耳朵，“嗯，你休息一下？”
“好哦。”
方严认真的看着她，只要是他说出来的事，祝青云就没有拒绝的。大凡是美人总有点小脾气，祝青云和他在一起三个多月，一次火都没发过，有趣又懂事，但就像隔着一层雾看不透。
大凡一个项目挑不出来毛病，一定会有一个大的硬伤。人也是一样，完美的人都不真实。
“你可太懂事了宝贝。”他笑着说。
又见懂事这个词。祝青云想了想，她其实是很讨厌别人夸她懂事的，小时候听的更多的是“那个罪犯的孩子，祝老师家的拖油瓶”，后来就变成了“状元从小就懂事，难怪厉害”。
她妈其实是有再婚的机会的，那个男人做建筑生意，离过婚，家里有两个儿子，祝青云她爸欠的钱其实也不多，他可以还，但是替别人养孩子还是有点难办。晚上祝青云悄悄听见乡下来的外婆和她妈聊天，说不行就把青云给我养，或者还给他们家算了。
祝老师说还给他们家我不是就白养孩子啦，再说了那边老两口还要每个月给青云生活费的，我再想想。
小孩子是很敏感的，她觉得自己只有妈妈了，不能被妈妈丢掉。所以就加倍努力学习，对她妈殷勤的不像个十来岁的小孩，年少的时候不懂，那些殷勤的举动叫做讨好，讨好的是自己的亲妈。
不知道是她妈良心发现觉得毕竟是自己生的养的熟，还是说和那头因为什么原因没谈妥，总之后来也没再婚。还是寡妇带孩子，唯一多出来的就是祝老师隔三岔五的提点她，“妈可都是为了你，要不是你我早就过好日子去了。”
讨好和懂事，几乎刻在了她的基因里。
everythingeswithprice一切都是有代价的。即使是亲情。
来打牌的有些是熟人有些是生面孔，杨瑞安，周瑜，brian。
她一看到杨瑞安又下意识的想起了张子然，偶尔在方严的邮件里能看到这个名字，但私下里她再也没有收到过张子然的微信。
女生她只认识上次见过的emily，凡是brian出现的牌局，必定会带老婆。而周瑜带了个新的女孩，新妹子风格和小乔有点像，一样的年轻一样爱穿大logo的衣服，祝青云觉得自己快脸盲了。
她小声在方严耳边问：“到底哪个才是周瑜的女朋友啊，我都记不住。”
方严耸了耸肩，轻描淡写的说：“就当她们都是小乔吧，永恒的小乔，10版本，20版本。”
也不知道是不是背后说话就会被人发现，周瑜拉长语调：“方严你和青云妹妹在说什么悄悄话呢？”
祝青云抽搐了一下嘴角，“青云妹妹”这个词让她一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打牌吧你。”方严白了他一眼，“别啊，我发现青云妹妹周末都在你这儿，马上要毕业了你们俩是不是要同居了。”周瑜跟着又是一串。
方严打了个哈欠，说：“你打不打，不打走人。”
“同居”这个词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祝青云显然不可能毕业以后就搬到方严家住，暂且不说方严愿不愿意，她自己也觉得别扭，这阵子忙的乱七八糟的，把找房子这事儿忘了。
祝青云打开自如看了一眼房价，以她的收入水平，无论如何都是要找人合租的，考虑位置呢必然房子的面积不是很大，不考虑位置呢反正也便宜不了多少，通勤时间又会增多，最终勉勉强强圈定在了呼家楼附近，9平米的房子3000出头，整租要贵一倍，7000块，房子是1989年的板楼，算起来年纪比她还要大一些。
每个月的工资18w，奖金暂且不提，整租房子就要花掉超过她工资1/3的数字，想了想，祝青云在学校的的大群里发了条消息，询问有没有在国贸附近上班，有同样需求租房子的同学，毕竟相对来说，校友也算是另一种形式的保证了，合租起来可能没有那么困难。
陆陆续续有两个人加她询问详细预算的。
方严家客厅连通着餐厅，中间隔着一个巨长的玄关，祝青云坐在这头的客厅沙发上，边放着电影边看着房子，另外一边餐厅的桌上，方严他们一边打着牌一边聊着天，同行的八卦，最近的拍卖会家里老爷子拍了什么东西，间歇也聊了几句换新车这种闲杂事儿。
这种时候方严一般是不说话也不怎么听的，直到——
“听说简安安要回国了啊。他们家彻底不行了？”有人问。
“哎我还觉得瘦死的骆驼比马大。”emily说，“不过好多年没见过她了，我还记得当时都说她是豌豆公主，活的精致又有底气，我们这些女生都很羡慕啊，谁知道…”
“所以说，人生得意须尽欢，该浪就浪，不然回头进局子了，老婆孩子都得跟着遭殃。”周瑜漫不经心的说，“我打算再浪两个月，老爷子非让我下周就滚去上班。要不哥几个一人出点钱，搞个fund算了？”
“得了吧，你也就搞一两个月的新鲜劲，一人拿几个billion出来陪你玩啊，老爷子腿给你打断了。”
“你家不是怡安的lp么，搞什么fund？学方少啊。”brain边笑边说，“还是当lp好，多清闲，方严过几年是不是也不干了。”
方严脸一沉，漫不经心的说：“挺好玩的干嘛不干。”
emily看方严脸色不对，自己老公哪儿都好，就是有点呆。有些人喜欢蒙祖荫，有些人不喜欢，方严最忌讳别人说他靠家里。她在桌子下面暗自戳了brain一下，赶忙转移话题替老公圆场：“哎呀别聊这些钱啊钱的，俗不俗，我想喝点酒你们喝不喝呀？方少，家里藏酒拿出来招待一下我们啊。”
边说边站起来，对着祝青云招手：“青云过来呀，和我们玩会，蹭你们家酒喝啦。”
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地方，从这种程度来讲，brain有这样八面玲珑的老婆确实是幸运，完美的补足了自己的短板。
一打牌就得玩到凌晨，祝青云喝了点酒，在旁边又作吉祥物状看了几把牌，就礼貌的退场说要去睡了。
也不知道是凌晨三点还是四点，感觉方严轻手轻脚的进了屋，她揉了揉眼睛：“你打完了啊，水上还是水下啊？”
方严从后面抱住她，温声说：“当然水上。和你在一起以后我就没输过，说不定你是我的幸运女神。不好意思宝贝儿，我是不是吵醒你了？”
“没，我就是自己醒了。你身上的檀香味真好闻，我一直想问这什么香水。”祝青云迷迷糊糊的说。
时间好像停顿了，她快睡着的时候，听见方严低低的说了句：“lelabo的33”
lelabo33,简安安说是一种特别的味道，后调绵长，她特别喜欢这种味道。
方严觉得这味道像寺庙里的和尚，檀香味儿巨重，简安安说：“你这是什么审美啊，这是一种自带底蕴的高级香，再说了，就算是和尚也会为我动了凡心！”他隐约还能想起来说这话时候她的嘚瑟样，振振有词的说喷了这个香水就算是盖章认证了，以后别的小姑娘都知道他是简安安的人。
那时候多大来着？也就刚上大学没多久，真是年轻。
后来没换香水的牌子也是因为方严嫌麻烦，他有些轻微的强迫症，常用的东西牌子很少更换，从这个角度来看，还是蛮念旧。
有时候男人不更换和前女友相关的东西，手机密码，香水，甚至摆件，不是因为真的旧情难忘，是因为懒。
anyway可能简安安品味是真的不错，总之每个女朋友都觉得这个香水味道不错，他就一直没换过。
简安安是他初恋，但这个初恋真没什么跌宕起伏的爱情故事，他也没有念念不忘，女朋友都换了好几个了。只是最近听这个人的次数太多，让他不得不想起一些往事。
当年两人都年轻气盛，一吵架就闹的死去活来，分开的时候简安安甚至给他们所有共同的朋友都发了消息，要求在两个人中间选边站，她夸张到把方严送给她的所有礼物都丢到外面，丢一个拍一张ins来记录一下，发誓再也不会和方严有任何联系。
应该说是自简安安之后，方严找的女朋友除了漂亮以外，一定要加上一句性格好，他是怕了这种情绪化又娇气的大小姐了。
祝青云和她的性格简直是两个极端，一个温柔得体的看不透，另一个脾气大又傲娇。
谁能想到，时隔多年后，简安安给自己发的第一条微信是：“方严你能不能帮帮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世事难料，他望向窗外，窗帘是遮光的，所以什么都没有，但他还是以这个姿势，看向那个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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