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Chapter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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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醒来隐隐约约听见下雨的声音，祝青云迫不及待的走到窗前，南方人对雨似乎有与生俱来的好感。雨天总是和很多意象联系在一起，有人等烟雨，有人在雨中邂逅，雨丝淅淅沥沥的，蹦上屋檐又落在地上。
心理学有个名词叫做皮格马利翁效应。指的是人们基于对某种情境的知觉而形成的期望或预言，会使该情境产生适应这一期望或预言的效应。
用通俗的大白话来讲就是，你期望什么，你就会得到什么。
所以这个效应应用到祝青云这里，就是心想事成。
前一天晚上方严礼貌的问她周末有空吗，可以一起出去走走。祝青云措辞翻来覆去改了三四遍，最终回了个好，约了第二天方严来学校接她。
她拿着伞刚出去就看见方严的车，挺低调的一辆奔驰，她莫名的松了口气，不是法拉利和保时捷。不懂车的人是不知道车的配置型号不同，价格定位也不一样的。
开车的时候她注意到方严的手指很漂亮，他边开车边开了座椅加热，“我怕你觉得有点冷，没想到今天下雨。”
祝青云抬眼看他，抿嘴笑了笑，“我挺喜欢下雨天气。”
方严问：“不好意思早就该约你的，你是不是觉得我太不靠谱了？”
她有点不知道怎么接这句话，从理论上他们俩也就是见过一次面，聊过几次天的关系。怎么回答都显得有些刻意，只好摇了摇头，说了句没有。
“最近手上之前的项目要close，新项目又进来了，约你的话我想状态好一点。”这句话有好几个意思，端看你怎么理解了，祝青云就觉得挺甜的，感觉像是给自己一个解释。
车开到国子监门口绕了一圈，好不容易有个停车的地方，下车还要走几步才能进去，方严随手就接过了伞，两个人撑着一把伞往里走，他半个肩膀都在伞外面，祝青云就往里靠了靠，有些小声的说了句，“你往我这边一点，别淋到自己。”
方严有些促狭的笑了，他把伞换到左手，右手牵起了祝青云。“这样是不是就往你这边了。”
祝青云像触电一样，手抖了一下。
她深感自己的没出息，也不是第一次约男生，但是在方严面前她总觉得紧张。无所谓了，可能对别人来说，也就是一场艳遇。
然后强装镇定，反手握住了他的手。
雨天的国子监有些过于安静，是个清新静思的好地方。院内铺着的青石板，雨声格外的清晰。
不远处的石碑上刻着的都是历朝状元的名字，方严有些兴致的溜达了一圈，“都不认识啊。“
“过来，我带你找几个认识的名字。”
祝青云拉着他去看刘墉纪晓岚的名字，“电视剧你看过的吧，这两个人认识吗？”
他笑着看她，微微有些疑惑，“你怎么知道？”
“你猜我怎么知道？”她一脸无奈的看着他，小时候电视剧里演乾隆年间的，几乎都要涉及这两个人。
方严知道归知道，但没想过有一天看他们能在国子监的碑文上看到他们名字，其实还是新奇的。对于他来讲，体验是生活的一部分，不同的女生会带来不同的新鲜感，有很多女生会给他讲文化，艺术，显得自己有趣而不知识贫瘠。这些都只是他生活的一个小插曲。
“原来你喜欢国子监。我还真没来过这儿。”
“我觉得挺安静，尤其下雨天。”祝青云抬头，许是下雨的缘故，古殿的琉璃黛瓦朱墙显得柔和又朦胧，看不真切。“刚才那个地方叫做辟雍，几百年前皇帝在那里讲学，周围皆是臣子书生俯身听讲……”
“你可真文艺，我说真的呢，显得我特没文化。”方严有些戏谑的说，“当然也可能美国人太简单粗暴了，不学无术他们还觉得我聪明。”
祝青云一怔，本能的摇头，对于她来说，学习和读书是唯一快乐的事情，也是唯一能够改变命运的事情。所以任何一个领域的东西，她都会如饥似渴的阅读和学习，毕竟你不知道机会从哪里来，多学总没坏处。
她想了想组织了一下语言，“是因为你不在这里生活，也没有了解过这些东西，不是因为你没文化。”
“开玩笑的你这么认真啊，挺可爱的。”
女生头发松松的盘着，有一缕碎发从耳边散下来，方严看着祝青云的嘴唇一张一合，唇线干干净净的，好像蒙在水雾里，他心里忽然一动，在她惊讶的目光里欺身上前吻了她。
“一见杨过误终身。“祝青云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心怦怦跳脑子里却蹦出来这么一句话。
饭后，方严开车送她回学校，雨还在下，随意的靠在窗户上，有灯光从窗里透进来，雨斜斜的落在窗上，车里正好放到一首大提琴曲，有种岁月静好的味道。
“曲子挺好听的。”祝青云喃喃道，“方严你听过一个词吗，法语词，叫d。”
“似曾相识对吧。”他若有所思，侧头看了她一眼。
“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
下车的时候祝青云还有些不真实的感觉，冷风一吹，她想了想觉得自己今天的行为是典型的crush，上头了，忽然升起了满心的惆怅。
生活不会总让你惆怅，接下来的几天祝青云满脑子都是专八考试和毕业论文，时间排的满满当当。
但是每当手机亮着的时候，她都会下意识的看一眼是不是方严的微信，以至于实在受不了自己这种情情爱爱的酸楚劲儿，把方严的微信提醒关掉了。
方严每天都会发消息给她，时间不定，内容也不定，究其规律就是男女关系在“推拉”的一个状态，暧昧不明。
套用宿舍女生夜谈吐槽渣男的话就是，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
她主动问过一次要不要出来吃饭，对方说周中不行要不然周末，但周末祝青云要考试，干脆就定了考完再说。
考完试那天她和苏南说好一起吃烤肉，在学校门口等车的时候苏南点了根烟，祝青云接过来自如的也点了一根。
门口有个带小孩来参观的家长刚说完“儿子你要好好学习才能考到这里。”转头就看到两个漂亮女大学生在校门口齐齐抽烟，那一瞬间看她俩的眼神，充分说明了什么叫恨铁不成钢。
祝青云和苏南对视了一眼，默契的笑了，人总是有刻板印象的，
吃烤肉会让人有幸福感，考完试也会，每逢大考必松口气，方严大概是估计了时间，发了一条“考的怎么样？”
同样的话，换另外一个人讲她就觉得是正常，换成方严她就觉得情真意切的是关心。
苏南拿着筷子敲了敲她的碗，“哎哎这位美女，别看手机了。谁的消息这么重要，饭都不吃了。”
祝青云有点犹豫，但想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你说一个男生一直和你暧昧，每天都发消息，这算是喜欢你吗？”
苏南在喝可乐，腮帮子鼓鼓的，听她猛然来这么一句，差点一口可乐喷出来。
“祝小姐，你没毛病吧问这种问题。这是侮辱你智商还是侮辱我智商？你头一次谈恋爱啊！”
“不是，就不太一样。”
“说来听听，什么男生啊把你迷得五迷三道的。”
祝青云之前谈的男朋友小猫两三只，也都是中产家庭培养出来的小男生，阳光聪明，喜欢她就追了，一起上自习，一起出去逛逛，牵手接吻上床，也都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不讨厌，但她好像把恋爱当成做任务打怪，扮演好女朋友的角色即可。
过日子嘛，稳稳当当的就好，她怕了那些波澜了。
可是方严不一样。你要问她为什么喜欢方严，她说不出来。
人是可以量化的，家庭背景优秀加分，人聪明加分，对自己好加分，满分10，祝青云要个7分的男生就够了，方严肯定是超出了7分。
有人说，高于自己的预期要求不是好事吗，但其实不是，人要拎得清。理性思考是理智，感情有理智根本不能解释的理由。
“我和方严算是约会了两次吧。”祝青云有些不自在的回答道。
“方严？”苏南抽了一下嘴角，“上次说如何睡到这样男人的是徐丹吧。说实在的，你要是因为方严寤寐思服，我还是可以接受的。毕竟那哥们长得够帅，智商又高。”
祝青云夹了两片肉到苏南的盘子里，这么一打岔烤好的肉都有点糊。
“不过青云我和你说啊，方严这种男的，注定不会为一个女生而驻足。你知道他从初中就开始谈恋爱吧，更别说暧昧对象了，如果不是智商够高想着实现自己的梦想，估计没个三位数都嫌少，去美国的时候我们家小区的女生都可伤心了”
“是，你上次不是都八卦过了吗。”
“而且我跟你说，有颜有钱智商又高的男的，听着就很累，更别说在一起了。靠近男人，你会变得不幸。当然，如果是消磨时间，男人有时候还是挺可爱的。”
那一刻，祝青云突然意识到，她不是不爱，是她一见钟情对象的要求太高了，当人无法从自己的生活里得到满足的时候，就会从想象中去补偿自己，她的生活里是严丝合缝计划精确的，但并不是每个人都这样，有些人压根就不需要计划。
苏南吃了口肉，犹豫的看了一眼祝青云，还是直截了当的说了出来。
“宝贝儿我不是觉得你不好哦，外院系花，但方大少爷前几任正儿八经定性的女朋友，个个都是系花级别，我和他不熟，但也有一些共同好友，八卦传的总是很快的。你要是图个开心没问题，别的我就不好说了。”
祝青云看着她眼中的担心，把情绪藏在眼底。她脑子里一闪的念头是，自己能赢在哪里呢。
“哦对了，还有个事儿，我估计方严家资产，应该在这个数。”苏南比划了两个手，“所以估计跟大家都是玩玩，越有钱的人越精明，1+1肯定大于2，找个门当户对的最好。”
祝青云一边用筷子戳着碗里的肉，一边想苏南比划出来的那个数字。她要努力多久，才能赚到那么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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