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35章

希里睡得很香，全程没发觉任何异样，等她起来简单洗了把脸，到走廊靠在栏杆上发现今天街道人流量小了很多，士兵更多一些。

        对门的红宝石套房门开着，套房里却不见阿瓦拉克的踪影，下楼去了？她进去走了走，炭笔还在桌上，应该只是下楼去了。

        “阿瓦拉克？”她叫了声。

        “在这。”阿瓦拉克出现在门口，“早上好，睡得还好吗？”

        “还好，今天看样子还是不太乐观。”

        “很快就会有人来帮我们了。”

        希里微微一歪头：“你从什么地方看到的？”

        “早上喝的咖啡渣。”阿瓦拉克回答得一本正经。

        阿瓦拉克说的“帮忙的人”在香草旅馆正式开门营业后不久就走进了店内，询问：“希里小姐是在这住吧？”

        卓尔坦在一边剔牙齿，闻言转头拧着眉毛：“你是谁？”

        戴着兜帽的来客看向他：“您知道她在这里的话，麻烦请转告他，我是金盏花咖啡馆的招待管家……”“咳嗯！”贾恩听到熟悉的声音，希里倚靠在楼梯口的柱子上，冲他笑了笑，迅疾转身上楼。

        贾恩会意，向卓尔坦告辞，也跟着上楼。

        在红宝石套房，贾恩急切地表明了来意。诺维格瑞突然全城戒严是因为行政总督被疑似精灵的刺客暗杀，总督身亡后，全城各个交通要道第一时间封锁关门，为的就是找出杀人凶手，尤其居住在各个城区的精灵都遭到了盘查，杜琳诺夫人获悉城市戒严的真相，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阿瓦拉克可能会遭遇不测。

        “现在城内针对精灵的盘查还仅限于盘问身份，但杜琳诺夫人说，说不定要不了多久，永恒之火的牧师和那些最擅长追查精灵的女巫猎人就会活跃起来，极有可能把简简单单的盘查行动上升到针对整个精灵群体的逮捕甚至屠杀行动，诺维格瑞种族歧视的风气本就浓厚，出了刺杀案，非人种族的境况可能会进一步恶化。”

        “我知道。”阿瓦拉克的表情没有变化，“杜琳诺夫人有能送人出城的方法？”

        “有，虽然全城戒严了，但是外地船只还有陆续入港，只有陆路封锁严格，港口的巡逻力度不比平常严格多少，在晚上巡逻队交班的时候，仍然有空子可钻，可以乘船离开。”

        “替我向杜琳诺夫人问好，能博得她记挂，非常感谢。”

        贾恩点头，说：“还有一件事……您要和希里小姐去牛堡，夫人希望您能捎上另一个人。”

        希里迅速想到了他要说的是谁：“安法达贝？”

        “没错，就是他，他参与了几次咖啡馆沙龙，有很多人认识他，他刚来没多久，又是精灵，杜琳诺夫人担心他会遭到一些种族歧视者的污蔑举报，连她也不能保证安法达贝先生的安全，所以希望他能和二位一起离开诺维格瑞，暂时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没问题。他现在在哪里？”

        “我走的时候还在咖啡馆，夫人打算先把他转移到您知道的罗伊斯先生家里去，锡尔弗顿靠近港畔区，离开的船只也会在港畔区准备好。”

        “几点出发？”

        “午夜时分。”

        “现在就走吧。”

        “嘿，等等，我还要带上我的剑……”还有马袋里的魔药剑油等物，幸好这些琐碎东西在昨天就收拾过一轮，再整理剩下的东西没花多少时间，赶在早上还没多少客流量的时候，希里和阿瓦拉克、贾恩挤上马车，直奔锡尔弗顿临河路220号。

        罗伊斯没料到自己会这么快就和阿瓦拉克再见，还以为再也不会见了，这次还是有求于他，不过对方的态度依然疏离且表面客气。

        另一个精灵言语态度就可亲多了，在阿瓦拉克和希里来之前就和他聊了好一阵子，对方见闻的广博与幽默风趣着实让他异常惊喜，故再碰上阿瓦拉克他也没多加在意。

        午夜时分，贾恩带着三人掐准巡逻队交接的空档期，悄悄走向港畔区，一艘孤零零的小船飘在岸上。贾恩解开了船的锚索，等安法达贝上船，他问了句：“会划船吗？”

        安法达贝点头：“我可会划了。”

        “祝一路顺风。”贾恩用力推开船，小船缓缓滑出港口。

        船桨的操控权自然而然落到了最会划船的安法达贝手上，安法达贝刚开始相当卖力，拼命划船，不一会就驶出了狭长的河湾，直到诺维格瑞城市建筑的轮廓大部分没于黑暗，仅有一些较高的建筑如市政厅钟楼顶上的金鸡犹在反射着清冷的月光。自觉已经远离了会被发现的危险地带，安法达贝划船的速度慢了下来，欣赏船尾划开的粼粼月光，天上的月轻云笼过，水中的月清白得亮眼，被小船划分的水波推开，破碎得像一池银末，他情不自禁地感慨：“真美啊。”

        “这个时候，很适合唱首歌啊。希里小姐，你介意我唱一会吗？”

        才逃出生天他就想唱歌。希里有些好笑，也许安法达贝就是心大，她托着下巴：“想唱什么？”

        他抿着嘴想了好一会，清清嗓子，低声唱起来：“思慕你的美貌，想跨过星河与你欢笑；走过你旅行的石道，轻嗅你的裙裳发梢；记得你轻盈的脚步，想与你共舞一曲乐章。

        “夜合花开，我静静聆听，钟声响起，又一场梦啊。看啊看，绽放的花有多少次落下；数啊数，画上的你有多少纸张，算啊算，相伴的爱有多少时光？星辰隐没，月亮也要回到水中去了，对面的姑娘啊，想让你停留在我的心上，陪你看无数日升与月降，在星星的注视下，打碎遥远的波光，与你一同欢笑，笑一笑啊，我心爱的姑娘。”

        一曲歌哼完，安法达贝摇桨的动作越来越慢，笑道：“不介意我休息一会吧？”

        “已经离诺维格瑞很远了，暂时休息一会没事，我会看着的。”

        安法达贝揉了揉酸痛的肩膀：“那我先躺一会了。”说躺就躺，胳膊叠在脑后，看着头顶的星空与月色，嘴巴还是闲不下来：“如果这个时候飞到高空，肯定可以看到船飘在水上的月亮上哦。月光真美，星光也很美。”他转头看向希里，“小姐，你的头发颜色很像月亮呢。”

        希里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法达贝说了这么多，终于闭嘴了，闭眼打盹。

        江面上的月光太亮，还要照看船只，希里没有多少睡意，问题是，为什么对面的阿瓦拉克他也不睡？

        “你不睡吗？”

        “没有睡意。”

        两人相对无言，阿瓦拉克忽然扭身一手探入水中，随即响起鱼类扑腾水花的声音，在河上自然漂流的船只尾部微微一动，被水下的力量推着向前，速度不慢。

        “我知道怎么走，先睡一会吧。”

        希里没动，阿瓦拉克说：“吉薇艾儿，该休息的时候我会休息。”

        希里终究是没拗过他，在狭小的船上休息是个伪命题，她又不可能像安法达贝那样四仰八叉地躺着，头埋在胳膊里，靠着桅杆找到了勉强还算舒服的姿势，打算浅眠一会。

        阿瓦拉克默默看着她垂落的发丝，细细几缕，好像已经溶化进了月光中，随着呼吸和船只微微的波动，摇晃得界线分明，仿佛是富含魔力的灵摆，看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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