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顾家有子名燮，名扬长安

七夕节，又称乞巧节，女儿节，七娘节等，拜七姐，祈福许愿，乞求巧艺，坐看牛郎织女鹊桥相会，极具浪漫色彩，更是一年中年轻才子佳人难得可以光明正大约会，祈祷姻缘的日子。

        谢宜记忆中的七夕节长安城的灯会，灯火璀璨，如同星星一般点缀着黑夜，一盏盏点燃的灯，远远望去，犹如仙女撒下人间的片片花瓣，照亮了护城河，河水五光十色，真是好看极了。十里长街灯火辉煌，人声鼎沸，栩栩如生的吹糖人，形象逼真的兔儿灯，更是吸引了年纪幼小的孩子的全部注意力。

        明明时辰尚早，暮色将将降临，长安城有名的酒肆外就停满了马车，达官贵人多是在酒肆中欣赏这七夕夜景，如看中了什么，只需给酒肆中的小厮一两个铜板，当做跑腿费即可。

        谢宜和明衡下了马车，一行人出行低调，两人均是一袭长袍，虽说如今女帝早已允许女子封侯拜将，但民风难改，只看朝堂上那些迂腐的老大人就能明白，出入这些茶馆酒肆，还是男儿装扮便利一些。索幸二人尚处在雌雄难辨的年纪，酒肆里的小厮也只当二人是出来玩耍的富贵公子。

        大厅内热闹非凡，来往的客人嬉笑逗趣，七夕佳节，正是小儿女们玩耍的好时机。

        谢宜早早定好了雅间，由着跑堂小厮带入二楼，楼道间皆是些公子哥儿，二人衣着平常，倒也没有引起太多的注意。

        “大周帝都的繁华让我打开眼界，仅仅是七夕节便这般热闹，区区一个酒肆就有这样多的皇亲国戚，小谢大人定花费了许多银子。”

        明衡微微侧身让了下身边的锦衣公子。

        走进雅间，谢宜开始沏茶，“大周帝都，热闹是热闹，倒是不如边疆别有风情，若有机会，今后一定要去游览一番大漠风情。”

        跑堂的小厮进门后，就很殷勤得给给位报出了酒肆内最出名的酒菜，谢宜随意点了几样后，瞧像明衡，“阿衡可有想吃的？”

        “你点的几样便好，今天七夕是来看花灯的，酒菜不过打发时间罢了。”明衡早已凑在雅间的窗边，目不转睛地看着底下愈发热闹的街市。

        “吴世孙……吴世孙……小店当真已经客满了，小的说的都是实话……”

        外面传来跑堂小厮焦急的声音，这家酒肆的生意一向火爆，雅间客满也是常事，谢宜早半个月就定下了这个雅间，此时又逢七夕佳节，现在听到这个声音，两人倒也觉得寻常。

        不过“吴世孙”这三个字还是在谢宜和明衡心中激起了一层涟漪，这长安城的被称作吴世孙只有一个，那就是吴王的嫡长孙洛齐，此人惯来骄奢淫逸，胡作非为，但没想到在这全是高官大族聚集的酒肆也敢如此放肆。

        如此之人，吴王竟也想让他给陛下当嗣子，谢宜嘲讽一笑。

        谢宜随意朝外看去，竟发现，洛齐的身边一群人中还有个熟人。少年一袭月白色软绸衣衫，头戴珠冠，腰间坠了个紫色的荷包，手里摇着羽扇，一派世家子的矜贵，只不过此时，他脸上噙着一抹苦笑，与周围环境显得格格不入。

        他随意一扫，刚好与谢宜视线对上，他眼睛一亮，凑上洛齐身边说了些什么，洛齐虽满脸不快，仍冲着他点了点头。

        少年顿时一喜，急匆匆离开了人群，看方向，可不正是谢宜明衡二人所在的雅间。

        少年自顾自走进谢宜和明衡二人所在的雅间

        ，随手拿过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

        “顾燮，和洛齐那种人混在一起，不怕右相大人打断你的腿吗？”谢宜幸灾乐祸道，就算她心中知道顾燮八成是被迫的，也不妨碍她趁机嘲笑他。

        顾燮出身晋陵顾氏，是如今右相的嫡长孙，今年十四，顾家和谢家乃通族之交，连带着两族孩子也互相交好，谢宜还没离开长安城之前就同顾燮常常一到玩耍，就连之前顾燮回乡考童子试，也是借住谢家的。

        “谢宜，你也好意思说我，难得可以溜出来，就被那小子看见，非要我给他今日作幅画，要不是看在吴王面子上，谁高兴应付他。”顾燮极善作画。顾燮幼年丧母，常缠着父亲追问母亲的样貌，顾燮就凭借父亲的描述一次又一次地给母亲画像，直至被赞像极了才心满意足，因此练就了一笔好画技，名闻长安城，就连宫中的陛下也有所耳闻。

        “这是明衡明小将军，这是顾燮，他可擅长作画了，等你们熟了，可得让他给你画幅像儿。”好友相见，谢宜自然得为他们互相引荐。

        “顾公子安。”

        “明小将军好。”

        顾燮和明衡见礼道。

        “顾燮，我新得了一只猫儿，可漂亮了，这几日我休沐，明儿记得来啊。”顾燮爱猫成痴，可惜家中祖母受不得猫毛，自小只能来谢宜这儿一解思猫之苦。

        顾燮闻言眼睛顿时一亮，“正好我也有个小东西要送你。”

        “顾燮，是不是右相又不给你养啊，从小你就这样。”谢宜毫不客气揭穿道，“阿衡也来，我这儿好玩的可多了。”

        大周物阜民丰，已是前所未有的鼎盛。今日七夕灯会，亦有许多才子佳人结伴而行。女儿家扎了河灯，站在护城河边，许愿后放入河中，祈祷自己的愿望成真。护城河面灯光星星点点，别有一番风味。

        顾燮很懂得如何博得女儿家的欢心，命人置办了河灯，递给谢宜和明衡，眉梢飞扬，“要不你俩也去试试？”

        可惜谢宜和明衡都不是寻常女儿家，尤其明衡，自小在边疆长大，毅力和忍耐力不是寻常男儿可比，二人都不信这鬼神之说，今日只是来凑个热闹。

        谢宜看着这微微生起波澜的河面，灯光照耀下，水波粼粼。

        顾燮自讨没趣，又跑去一旁吹糖人的摊子，兴致勃勃得挑选起来。

        谢宜看着一旁的河面，冷不防被一个抱着孩子急匆匆的妇人撞了一下。那妇人一下子摔到了地上，孩子也脱了手，在地上翻滚了两圈。

        谢宜好在被明衡及时扶了一把，才没落得和那妇人一般下场。不过说来也奇怪，那么大的动静，孩子也没哭出声来，依旧沉沉地睡着。

        “还会不会走路，长没长眼啊……”妇人还没起身，就破口大骂。

        骂到一半，妇人抬头看了一眼谢宜和明衡，见二人都是衣着华贵的公子哥儿打扮，方才住嘴，连忙换了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对不起两位大人，都是俺孩子病了，俺太急了才冒犯到两位大人，求两位大人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俺吧，都怪俺太急着找大夫了……”

        “这是怎么了？”顾燮走了过来。

        顾燮身为右相嫡长孙，见多识广，一眼就看穿了这妇人拙劣的演技，皱了下眉，厌恶到，“滚！”

        妇人面上一喜，匆匆道谢，“多谢大人，多谢大人，俺这就滚……”

        妇人爬到孩子身边，一把向旁边的孩子的孩子抓去，急欲离开。

        谢宜动作更快，抢在妇人之前抱住孩子，拦在妇人身前，“你不准走。”

        明衡虽不明所以，但知道谢宜定有其用意，也堵在了妇人的身后。

        见谢宜所为，顾燮略一思索就明白了前因后果，拉住妇人的手臂，“走，我们去找京兆令。”

        “抢孩子啦，抢孩子啦，有人当众抢孩子啦！”那妇人顿时哭嚎起来，“还有没有王法呐，俺的孩子啊！”

        妇人一哭嚎起来，街上的行人直接就绕着他们围了一个圈。

        妇人坐在地上泪水涟涟，看着好不可怜，而谢宜等人却都锦衣华服，衣冠楚楚，偏偏谢宜手中抱着一个孩子，不明真相的路人登时望向谢宜等人的目光充满了敌意。

        围观的人群中有人看不过去了，意欲站出来为妇人说话，“这位公子……”

        顾燮冷冷扫了他一眼，那人有些畏惧，讷讷不敢再说下去。

        “你可是大夫？”谢宜冷哼。

        那人一怔，围观的路人也开始窃窃私语，不是抢孩子吗，怎么说起大夫了？

        顾燮明了，“麻烦大家问一下身边可有医术不错的大夫？或者有没有人去医馆请一位？不用担心诊金，本公子自会承担。”

        “你们请大夫做甚！”

        “抢人家孩子还道貌岸然请大夫，要是大夫来了你们跑了怎么办？哼，你们这些高门大户，惯是……”

        见有人帮腔，妇人本神色一喜，然听到要请大夫，却开始慌张起来，开始找借口脱身，“俺本来就是要带俺孩儿去医馆的要不是你们拦着，俺这会儿早到了，俺可怜的孩儿哟，这要是有个万一可怎么办！各位救命啊，救命啊！”

        “这位大娘，你急什么，本公子刚刚已遣小厮去医馆请最好的大夫了，左右你现在去找大夫也不会更快，倒不如等等本公子请的大夫，放心，这诊金不用你出。”顾燮一派淡然，打消了路人的不少疑虑。

        “那你为啥要这样对待人家大娘！”还是有路人不服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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