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一）短暂相聚2

　　“当年你姥爷快退休，但还没正式退下来，他们单位最后一批分房，本应该有你姥爷的，结果又因为什么事把名额给了旁人。你姥爷因这事没少生闷气，也去单位闹过可也无济于事。后来才知道，他是得罪了什么人，管分房的领导也是听了再上头领导的指示才这么做的。你舅舅听说这事后，气不打一处来，拿了棍子就要找再上头的领导算账，结果对方先报了警，眼看着你舅舅就要被关进去了，你姥爷和我也只能拿钱来息事宁人。可对方始终不依不饶……直到有一天，你姥爷突然回来了，手上还拎着挺多挺贵的小酒小肉，看着挺高兴的。他告诉我，以后咱家再不会有人敢欺负了。我问他怎么回事，他也不肯说。小雅那会刚好放学回来，他就抱着小雅，又是喂肉又是玩闹的，我也就没再追问。再后来，你舅舅不但无罪释放，整你姥爷的那位领导还亲自上门来致歉，如今咱家住的那套三室两厅的大房子，也是那会‘分’下来的。”
　　妈妈：“那么，那房子到底是不是我爸单位分的呢？”
　　姥姥琢磨了一会，摇摇头：“如今想来，未必。以前单位虽然管分房子，可也不是说自己一分钱也不用掏。那么大的房产，在当年也得个十几二十万吧！你爸和我，都是本本分分的工薪阶层，还真没有这个经济实力一下子拿出这么多来。但你爸就是说他有小金库，不肯告诉我这钱到底从哪来的……哎呀，这么想来，难保这钱不是小雅的亲生父亲给的啊！”
　　说完，姥姥和妈妈同时看向端木明雅。
　　她却一脸无辜，“别这样看着我，我真不知道。单说，十几二十万对我父亲来说的确算不得什么。不过，他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地赠予。当年肯定还有什么事……”莫非这事与她的身世相关？
　　她突然想起父亲曾说过，“没有谁是真的无辜”。
　　这话好像是在她第一次被那位“姐夫”绑架后，她向父亲追问“姐姐”之事，父亲提过几句的。
　　但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呢？
　　见端木明雅似乎是真的不知情，姥姥与妈妈也就没再追问。
　　似乎是听到这边祖孙三人谈话声渐歇，那敬才端着一盘洗净的水果走进了客厅。
　　他格外将一碗精心地扒完了皮并且切成小块的水果递给端木明雅，“来，闺女，你最爱的水果拼盘。”
　　以前端木明雅爱撒娇，想吃水果又懒的洗，就缠着爸妈给她削好了送来。
　　姚静婉看着丈夫，对女儿说，“你爸如今也当了回老财主，家里请了两个保姆，没事就琢磨点想吃的菜让人家给做。我算是解放了，也被嫌弃啦！”
　　嫌弃？端木明雅一个小眼神杀过去，“怎么回事？你敢嫌我老妈？”
　　那敬就差没举双手投降，“闺女啊，冤枉啊！明明是你妈嫌我老了。今天这是你来了，不然这个时间，人家早就到外面的广场上跳舞去了。人家现在舞伴都有好几个呢！”
　　姚静婉瞪了一眼丈夫，“在女儿面前瞎说什么呢？”
　　端木明雅看出他们是在斗嘴取乐，不免开心的笑起来。
　　她心目最理想的爱情就是像自己的养父母这样，不用太轰轰烈烈，相濡以沫地白头到老，就很好！
　　姥姥看着端木明雅，半晌后又道：“今天陪你来的男人，怎么回事？”
　　“您说高阳龙藏？！”
　　“对！你们……什么关系？”
　　端木明雅立马明白姥姥的意思，“我父亲的用意很明显，想让我嫁给他。”
　　姥姥的眉心微蹙，“你走的时候我还在昏迷，但听他们告诉我，就是这男人带走你的。虽说给了一大笔钱……哼！”姥姥似乎对这事颇有微词，但也无可奈何：“这个男人，我瞅了几回，没有一回能看透他的。”
　　“瞅了几回？姥姥还见过他？”
　　“嗯！你走后没多久，他特意前来，告诫你爸你妈让他们搬到新房子，也就是这里来住。还说了一些话，大概意思就是告诫我们不要表露与你的关系。万不得已时，也只能说你是寄养在我们家的孩子，每年都有收到相应的‘抚养费’。”
　　“原来如此。”
　　当初——
　　高阳龙藏找到她要带她回远东前，曾与她在车内聊过。
　　“你打算如何安置‘他们’？”
　　彼时她还是刚重生后不久的那雅，简捷明了的直奔主题。
　　透过玻璃窗，看着正焦急的等在医院的大门口的姚家人，高阳龙藏由衷地感叹了一句：“不得不说，你很幸运。”
　　“可他们同样也是你的软肋。劝你最好想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来解释我的到来。还有，关于如何安置你父母的问题，你也最好赶紧想个方案。不然，我也只能按照我的方法来……”
　　“你的方法？”
　　高阳龙藏有种杀人不见血的凶残：“贩卖人口、买卖同罪。你认为如何？”
　　那雅瞬间秒懂，“可他们不是买家。相反我的命还是他们救的。”
　　“这只是他们的说辞。”
　　“不！这是事实！”
　　高阳龙藏不屑的摇摇头：“比起这个，你觉得公众更愿意接受哪种解释？”
　　那雅握紧了拳，指关节泛着惨白。
　　高阳龙藏一把牵起她的手，“念在那晚，你让我‘很舒服’……我给你想了个两全的说辞。”
　　你这说辞，就让人很不舒服，更难两全！
　　那雅直接抽回小手，表示抗议。
　　高阳龙藏笑着看她：“你觉得，被掉包了或抱错孩子了之类的。如何？”
　　这种说辞，类似于“错换人生”。倒是有些不必要的麻烦，可以迎刃而解。
　　比如，在那雅没回远东前，端木明雅其实另有其人。直到真正的端木明雅自杀身亡后，父亲为完成与高阳家的利益联姻，才将流落在外的那雅找了回去。并从此延用着“端木明雅”的身份继续生活。那时候的那雅，活的真的好累，一切都以已故的“嫡长姐”的样子而活着。说穿了，就是人家的影子。
　　可若如高阳龙藏所说，当年只是抱错了孩子的话，那她就不必再辛苦地伪装成别人的样子过活。另一边，养大她的养父母，也不必再东躲西藏，或惨遭灭口。
　　不得不说，他这建议，很受用。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会考虑你的提议。”
　　见她一点就透，高阳龙藏褒奖似的点头微笑。
　　只是看向不远处姚家人时，那双如鹰般锐利的眼眸，透着狡黠：“关于他们，你有何打算？”
　　“我父亲，给了你多少预算？”
　　她居然连这事都知道？高阳龙藏发现，这女孩年龄不大，却有着异于常人的洞察力。
　　他大致说了几组数字，那雅默然的听完，居然比“前生”还要少！
　　她不依地道：“我养父母的金额后多加个零。其他人，乘以二。”
　　“这……会超预算。”高阳龙藏假装为难。
　　那雅看向他，“算我跟你借的，行吗？”
　　“你拿什么还？”
　　将来的她，身为端木家嫡系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区区的一两千万，还能赖账不成？
　　不过，从高阳龙藏的眼神中，那雅很快反应过来，有些事，并非单纯的金钱就能解决。
　　她很上道：“当我欠你一个人情吧！”
　　端木大小姐的人情，回报绝对超乎想象。
　　“我凭什么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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