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亘古荒域：太古寒漠人情淡薄

望着眼前这一幕，风尘心中唯有此感概。怪不得噬魂曾嘲笑他不明宝物之妙，此言诚不我欺，他确实有眼不识泰山。
  “小子勿惊，如今不离去，你还打算等待何时？”目睹风尘沉浸在震惊之中，全然忘记当前大事，噬魂忍不住出声提醒。
  “嗯，多谢前辈指点。”风尘顿时回过神来，意识到此刻并非震惊之时。他忙操纵着灵佩的方向，朝着那只巨拳轰击而出的巨大裂隙疾驰而去。
  随着愈发接近裂隙，风尘愈发感到轻盈自在，很快，灵佩便破开了巨大的豁口，停靠在了由拳印震出的熔岩湖畔。他脱离灵佩空间，抬头望去，只见那巨大缺口在空间法则的强大自愈力量作用下迅速闭合起来。倘若他再晚一步，怕是唯有再度动用保命灵符方能脱险。风尘已经领略过保命灵符的威力，若是再次在此类情形下消耗掉，只怕是要懊悔至极。
  环顾四周，风尘目光所及之处赫然出现了一座古城，其古老苍凉，显露出悠远历史的痕迹。城墙和建筑物布满了岁月的印记，乃至那些城墙与城内建筑之中，风尘还能感受到阵纹流转的气息。城内人群熙攘，络绎不绝，城墙上更有卫兵们整齐列队巡逻。
  “终得再见人间烟火。”风尘感慨万分，言语间透露出一丝劫后余生的欣喜。
  然而噬魂却突然开口警示道：“小子，此处情境颇为诡异。”
  风尘立刻从初时的兴奋中清醒过来，原来他刚才只是刚从混沌虚无之中解脱出来太过激动。如今冷静下来，他察觉到了异样所在。
  首先不必细述，单说那一记巨拳轰下的威势造成如此浩大声势，连城墙脚下都可见大地裂缝蔓延，竟无一人前来探寻查证，这本身就极为不合逻辑。再者，待风尘靠近观察后发现，这些人穿戴的衣物格外奇特。
  “噬魂前辈，莫非我们误入了死城不成？”风尘疑窦丛生地问。
  “并非死城，但恐怕我们走错了路径。”噬魂略带无奈地解释道：“看来这一次，我们并未返回主界，而是误闯入了一个小世界，并且有幸又踏入了一个古老的遗迹。这座城池或许曾真有过繁荣景象，不过如今城内的这些人只是虚影而已，不知为何得以重现于世。”
  闻听此言，风尘唯有接受现实，决定进城深入探索，毕竟他在古阳皇朝未能寻得噬魂所需之物，也许在这里能找到一些线索。
  步入城内，风尘漫步在街道之上，未曾引起任何一个虚影的注意，因为他们本身即为空幻，只在演绎着往昔发生过的种种。行人不断从风尘身侧穿行而过，而风尘却未有任何感知。
  风尘如同一名过客，静静地看着这座太古之城的日常生活一幕幕在他眼前上演。行进之间，风尘忽然看见一个身穿破旧衣服却面容精致可爱的五六岁小女孩欢天喜地地朝他奔来，却不慎被人撞倒在地，手中握着的一半糖葫芦滚落在地。小女孩盯着地上的糖葫芦痛哭流涕......
  那名将其推倒的修士并未给予半分怜悯，反而不屑地将脚踏上地上的灵晶葫芦串，满脸鄙夷地诅咒着那个小女孩。那串灵晶葫芦瞬间破碎，小女孩目睹此景，顿时愣在原地。看见她这副模样，那名修士更加烦躁，脚下狠狠碾了几圈后，又扬手欲向小女孩扇去一道法诀。
  周围的其他修士们对此景象仅是冷漠瞥过，并无一人上前援手小女孩。然而风尘目睹这一切，内心愤慨难抑。他看出那名修士施展的法诀蕴含着惊人之力，甚至可能已达到相当于破虚境的程度，一旦击中小女孩，恐怕必死无疑。
  尽管风尘不断告诫自己这只是幻象，而非现实世界的真实反映，但还是忍不住喝止道：“止步！”
  对于敌人，风尘可以无情至极，斩杀毫不犹豫；但他尚存初心，小女孩眼中深深的无助触动了他，他无法坐视其丧命。
  “万昀裂空！”
  风尘毫不犹豫地出手阻拦，然而他的攻击如同穿透空气一般，未能触及那名修士。终究，他无法扭转这悲惨的命运，只能无奈地看着悲剧上演。
  就在危急关头，人群中突兀地冲出一位十岁左右的少年，与小女孩同样衣衫褴褛。眼见那名修士的法诀即将轰向小女孩，少年果断跃身挡在了她的前方。
  风尘见状，紧握双拳，黯然闭上双眼，既然无力改变结局，便选择不再直视。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映入眼帘的却是少年倒在血泊中，小女孩抱持着少年无力的手臂，痛哭失声。
  此刻画面戛然而止，周遭的景象逐渐变得朦胧不清。风尘心中警兆顿生，立刻握紧手中的护身灵符与护心宝玉，以防突如其来的危机。然而并无所料之外的危险出现，反倒是模糊的画面渐渐恢复清晰，只是这一次眼前的场景令风尘不禁胆寒：在他的面前竟然出现了另一个自己，正挥拳抵挡那名修士的攻击。这幅画面在此不断循环播放，直至第三次循环后，突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风尘环顾四周，古老的城池早已不见踪影，连同倒在血泊中的少年和无助的小女孩也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被厚重的灰黑雾气笼罩的世界，那些雾气凝结成厚实的云层悬挂在天空之上，使得整个天际显得阴郁昏暗。在这灰黑雾气中弥漫着一种阴冷气息，使身处其中的风尘感到阵阵森然。
  在这雾气之内，草木皆已枯萎凋零，风尘目之所及的大树几乎都落尽了叶子，只剩下了光秃秃的枝干。地面坑坑洼洼，沿途一些石头上沾满了乌黑的血迹，发出恶臭气味。然而自从之前那巨大的拳影虚化落地以来，这片土地一半化作熔岩横流的炼狱之地，另一半则充斥着阴森诡异的鬼气……
  风尘凝神细察，他发现那些朽败的古木躯干之上赫然残留着锐利爪痕，犹如阴煞魔爪所过，沾染着一抹幽深的乌黑。四下荒野之中，遍地皆是人骨与妖兽骸骨。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一处朽木之下，只见十几具渡冥腐鸦僵硬地躺在那里，风尘推测，这一切恐怕源于先前某位强者的残影拳威所致。
  正当此时，“呱呱...”
  一阵阵凄厉的乌鸦叫声从远方笼罩着灰雾的地方传来。转瞬间，一群渡冥腐鸦自黑雾中显现，朝风尘投去寒冽的目光。令风尘惊骇的是，那些乌鸦的眼珠竟泛着碧绿诡异的光芒，摄人心魄。
  乌鸦一见风尘，碧绿双瞳闪烁着凶残之意，齐声嘎嘎尖叫，眼中凶光毕露，扑向叶辰。
  “小子速退，此乃渡冥腐鸦，专噬亡灵腐肉，且身携剧毒尸气，一旦被其喙及，你必将沦为行尸走肉。”咒魇焦虑地警示道。
  “真是晦气至极。”风尘认同般低声自语。无需咒魇提醒，他也本能地想要避开，因为在他的灵识感知中，这些渡冥腐鸦的实力居然无一不在斗皇境界之上。单个对付已是勉强，如今数十只一同袭来，他唯有束手待毙。
  然而就在风尘刚欲躲避之际，一道耀眼剑芒骤然划破灰暗天空，直射向疾扑而来的渡冥腐鸦群。剑芒瞬间在鸦群中裂变，化为无数细微剑气，凌厉无匹，朝着四方八面席卷绞杀。
  “噗噗噗……”
  “呱呱呱...”
  剑气入体，渡冥腐鸦哀嚎连天，在半空炸裂成一团团乌黑色的血雾。剑芒所指，空间缝隙细细密密地显现出来。
  这一突如其来的景象令风尘愕然驻足，决定暂且观战。在他看来，那道剑光似乎是在助他一臂之力，其威力甚至不亚于天远老祖赠予他的救命玉符。
  “咒魇，为何那道剑气会相助于我们？”风尘疑惑地询问。
  “我不是神，怎知其中原委。”咒魇也困惑不已。但他联想到古城的情景，推测道：“刚才的那个古城和这道剑气应当出于同一人之手。你在古城中所做的事情触发了某种条件，于是古城消失，而这道剑气便应机助你。倘若你未达到那些条件，恐怕这道剑气就会成为取你性命的利器。”
  听到这番话，风尘不禁感到一股寒意顺着脖颈流淌。虽然他手中握有不少底牌，但他深知，如果那道剑气真的对自己下手，他在唤出玉符之前，只怕早已像那些渡冥腐鸦一般，化为血雾飘散。
  心中暗暗庆幸之余，还未等他喘口气，一只腐朽的手臂蓦然从附近的地表伸出。紧随其后，大地崩裂，扬起漫天尘埃，与此同时一股强烈至极的戾气与森森鬼气冲天而起，伴随着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滚滚而来。
  “呜啊！”
  随着一道刺耳的哀嚎震荡天地，风尘终于认清了眼前的敌人面容。那乃是一具古老的炼尸，身披铁锈斑驳的战甲，上面遍布刀剑砍凿的印记。其身躯已朽，一眼凹陷，仅剩的眼球松弛下垂，面颊腐肉摇曳欲坠，裸露之处，白骨森森。
  “炼尸？！”
  风尘心头剧震。此古尸虽恶心至极，但散发出的气息竟与那些横渡幽冥的腐鸦相似，皆属于超越斗皇层次的存在。风尘自知无法抗衡，即便加上手中的鬼王魔血藤亦无济于事，更别提动用珍贵的保命元灵符来对付此等炼尸，未免太过奢侈。而现在他能感受到，那炼尸的目光已然牢牢锁定自己，避无可避。
  “唉，看来只能暂避锋芒了。”风尘无奈叹息，眼前的道路似乎只剩下躲入护身灵佩之中。这枚灵佩乃是世间罕见的空间至宝，任凭炼尸如何狂猛，都无法撼动其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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