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眼前

千睐结束了教课后，一个人在翠灵室里翻看着琴谱，心想着下次要给那些女孩子教哪首。她突然听到了熟悉的说话声，从窗口往外探头看了看，柳惊云和柳辰像是逛到了这里，正在不远处的树下站着聊天。想着出去和他们打个招呼？她似乎又有点不太敢，这么多天了她还是没法在他们面前放得开。

        “闻天书院还真是挺大的，这走了半天好像也还没走完。”

        “当然了，毕竟在江南非常的出名。”柳惊云靠在树上，玩弄着手里的树叶子。

        “真不错。”柳辰点点头，然后愣了一下，对他说，“我怎么好像听到了琴声？”

        “我也听到了，琴声有什么稀奇的？”

        “可是刚才咱们来的时候，周围这么安静。”柳辰很好奇的样子，拉着他走，“我们去看看嘛。”

        “你就是想看看是不是漂亮姑娘罢了。”一边跟着他走，一边戳穿了柳辰。

        千睐在本来心想着自己这个小计俩应该是没奏效了，感觉自己好羞耻，想着算了吧，正打算停止弹奏古琴，结果柳惊云和柳辰就出现在了门口。

        “林姑娘，原来是你啊，你怎么在这里？”柳辰走进了翠灵室，笑脸盈盈的看着她。

        “…我在这里教课。”她起身，也表现得稍显惊讶看到他们的样子，“二位怎么到这来了？”

        “我和阿辰无意间闲逛至此，听到有琴声，所以过来看看。”

        她在心里开始窃喜，没想到真的能吸引他们过来。

        “献丑了。”

        “怎么会？林姑娘弹得很好，你说是不是？”柳辰用手肘蹭了蹭身旁的柳惊云。

        “是。”

        看到他笑着点头，千睐实在是有点忍不住了，低头偷偷的笑了。

        “林姑娘要不带我们去书院里逛逛？晚点我们一起去街上吃饭？”柳辰说道。

        她抬眼看着柳惊云，他见她看着自己，也没犹豫，“走吧。”

        “谢谢…”

        道了声谢，三个人就从翠灵室走了出去。

        晚上的时候，他们去了一家小有名气的酒楼，酒楼旁边有一条水渠，两边的屋角都挂着大红色的灯笼，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围着圆桌坐下，柳惊云和柳辰看上去很随意，一个翘着脚，一个靠在椅子上，千睐却正襟危坐着，也不主动说话。

        “少爷你吃过这个吗？”

        “没有，那点一个吧。”

        “这个听上去也不错的样子，也来一个吧。”

        两个人津津乐道，她在心里希望他们点菜的时候忽视自己最好，她实在有点紧张。

        “你也看看？”

        可惜，柳惊云转手就把菜谱递到她面前，她只得接过，装模作样的看起来。

        他们是真的想来吃饭，她又不是…如果不是因为……

        “就你们选的那些吧。”她微微一笑，把菜谱又还到他手里。

        “……我怎么感觉你好像很不好意思？”他把菜谱还给了小二，转头看着她。

        “还好…”她叹了口气，露出一个假笑。

        “你不用这么拘束。”柳惊云拿起茶壶倒了杯茶，放到她面前，“还有，你叫我柳惊云，叫他柳辰就好了。”

        “好，知道了……你们也可以叫我千睐。”

        柳辰双手拖着下巴对着千睐频频点头。

        柳惊云和柳辰这顿吃的倒是算尽兴，千睐只是感觉自己全程如坐针毡，生怕自己吃饭哪个动作不合适，引起他们的关注。因为知道了她不喝酒，不便晾着她，他们就早早的结束了准备回去。

        在书院里走到岔路口的时候，她心想着终于可以自己一个人喘口气了，柳惊云突然叫住了她。

        “后面几天我想去学堂听讲学，但是刚来这里没多久，不是很熟悉，你能陪我去吗？”

        “当然可以……”

        “那明天辰时一刻，我在你的庭院门口等你。”

        “小千睐再见！”

        说完，柳惊云就和柳辰两个人走了。

        千睐舒了口气，她第一次觉得自己一个人是这么的舒服。她走到染叶庭门口的时候，看到裴诗诗在那里用一种意味不明的眼神看着她。

        “师父！你托人和我说，今晚我自己去吃饭……你居然是和他们两个？”

        “你小声点……”她赶紧捂住裴诗诗的嘴，“我只是和他们去吃了晚饭。”

        “我不信。”裴诗诗睁大眼睛看着她，挣脱她的手，“你不会是对他们中哪个芳心暗许吧？我之前就看你吃饭一直想笑又不敢笑的。”

        没想到自己暴露的属实有点明显了，她清了清嗓子，镇静下来，说道，“诗诗，你真的误会了。”

        “不会是柳辰吧？我感觉那个柳惊云看上去好像，很难亲近的样子。”

        她在心里庆幸了一下裴诗诗没有猜另外一个，她莞尔一笑，“你不要乱猜了，我们只是朋友。”

        见自己师父怎么也不承认或者透露一点实情，裴诗诗都觉得是不是自己真的想多了。她想了想算了，就把千睐借她的书卷还给了她，然后蹦蹦跳跳的回了自己的住处。

        总算是回了房间，千睐倒在床上，抱着枕头，看着房顶发呆。裴诗诗刚才说，柳惊云很难亲近的样子，其实她一开始也这么觉得，他并不像柳辰那样时常笑着，喜欢开玩笑，远远的望着他，他也没什么表情，看着陌生人的眼神甚至会有些许冷漠，和柳辰待在一起的时候感觉会亲切很多。她感觉这个人好难看透，猜不出他在想什么，所以自己和他相处的时候总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出了什么错。

        第三天，柳惊云如约的在庭院门口等着她。推开庭院的大门，他一身白色，衣服看着有书生那味道，却又有劲装的简洁，长长的衣摆和袖口都绣着浅蓝色的山水云纹，头发用传统的发冠束起来了一小部分，其他的就散在脑后，就算换下了劲装，看上去依旧的俊俏的异于常人。

        “你还专门换了装束，倒显得我不用心了。”千睐走到他面前，打趣道。

        “我只是一时兴起，所以换了身衣服。”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打扮，笑了笑。

        “柳辰为什么不和你一起？”

        “他才不会去听这些无聊的东西。”

        “我们走吧。”

        “嗯。”

        他们先是去听了堂讲诗词的课，挑了最后面一排的位置，因为可能需要和他说话，就不便去前面了。前面的老先生滔滔不绝的讲着，柳惊云则在下面托着自顾自的翻着书。

        “这些诗词，我以前也读过不少。”他悄声对和他并肩坐在一起的千睐说道。

        “你之前应该也在其他书院念过书吧？”她小声回应。

        “嗯，有些内容我学过……他现在在讲的这个我倒是没听过。”说着，他拿起一旁的毛笔，一边听着老先生的话，写起了札记。

        千睐看着他，虽然他看上去是个习武之人，写的字却也很工整，而且还很认真的样子，她心底不由得觉得他蛮厉害的。也不想去打扰他，自己也跟着听起来讲课。

        “不得不说，你写的还挺好的。”讲学结束后，她看了看他的札记，称赞道。

        “一些拙见罢了。”柳惊云笑了笑，起身，“我们去看看别的讲学吧。”

        “好。”她也跟着起身，走了出去。

        第二堂是琵琶演奏的讲学，他们还是去找了最后一排的位置落座。屋子里几乎都是女子，少有男子。见到有眼生的男子进来，还长得那么英俊，好多个女子都频频回头张望。

        “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柳惊云看着女先生在前面展示琵琶演奏，不禁想到了这句诗。

        “你要不要试试？”千睐伸手把靠在桌边的琵琶抱到他面前来。

        “不了。”他频频摇头，“乐器这块我是一窍不通，我更喜欢欣赏。”

        见他不想试，她自己就把琵琶抱在怀起，翘起手指，学着弹拨起来，没想到听着还有点像样。

        “你还会弹琵琶？”

        “不算吧，知道一点而已。”

        余光看到柳惊云托着下巴靠在桌上，感觉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装作在认真摸索的样子，没有去看他。这样子不知道过了多久，她侧过头去，发现柳惊云居然趴在桌上睡着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往前头一看，发现女先生正皱着眉头望着他们，还好那个女先生她认识，便使了个颜色，求她通融通融，女先生的眉头舒展了，点点头，也不再看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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