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临刑前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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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胜玉判了死刑,十一条人命在手,法网难逃。
死刑判决书半年前已下到牛胜玉手中,执行日期就在明天。
死囚单独牢房里,一张小床,床上单薄的被褥叠得整整齐齐,就像牛胜玉当兵时每天所做的一样。两年义务兵日复一日完成某件事情,足以塑造一个人的某些日常习惯。
牛胜玉身穿囚服安静的坐在床边,腰挺得很直,双腿也并得很紧,脚镣锁住他的两只脚,还有手铐,这是死囚的标配。戴着手铐的手,掌心贴在腿上,胳膊绷紧,双目平视,脸好像没有表情。
墙上有扇小窗,离地两米,差不多快开到天花板,窗口有铁栅把从小窗里透进月光分割成八块,在地上印出分隔均匀八块光斑。很像小学生练字所用的田字格。
很静,死牢里很静,周围其它囚室也没有传来声音。这样的深夜,竟然没有男人们的打呼噜声,翻床板的响动,委实有点异常。或许,囚徒们身边有个明天将要被枪决的死刑犯,多少有点兔死狐悲,整个夜晚都不怎么好过吧。
监狱有好几年没有关押过死囚,牛胜玉的到来让整个监狱里的监警和犯人都感觉莫名的紧张。
监警看管死囚得拿出对待普通有期徒期犯人加倍的警惕性。而犯人是乎觉得这座关自己的监狱因为多了个死囚来到,从普通监狱升级为重犯监狱,整得他们的罪名随之加重。整个监狱的看管干部的眼神都比以前严厉,冷漠得多了。总之,这个死囚让监狱里的所有人都不好过。
明天,死囚就要走了,这座监狱还会变成以前的那座依稀能看囚犯与看押者之间存在的人情味和生趣的普通监狱。
所以,监狱里的人都等着夜晚过去,光明到来。
所以,这座监狱今晚很安静。
牢房门上的观察孔敝开着,有双眼睛贴在上面,死死的盯着牛胜玉一举一动。不是怕牛胜玉逃跑,而是怕牛胜玉自杀。
人要死当然有各种死法,病、车祸、刀杀、坠落、水淹、毒药……等等千奇百怪。而死囚要死却只有一种,那就是按判决书所规定的枪决。除了枪决,其它死法都是不可接受的。
时间在死囚牢房里流逝得悄无声息,没有钟表的滴嗒声,没有手机时不时冒出的吡吡声,没有风声,没有水声,没有夜虫的嘶啼,连个蚊蝇的“嗡嗡”声都没有。也只有每个人才能感知到自己的心跳及血液流窜的声响。身处死牢,没死也提前进了坟墓。
这时的人想到一个深邃的命题,人怎么才是活着?心跳,血流,肌肉博动,思绪散发。
牛胜玉听着心跳,感受血流,肌肉在轻微的动弹,这些迹象表明他现在还活着,但准确的说只活着一半,因为脑子里一片空白,真正的像石灰一样的灰白色布满脑子。
对于死生,他看得很淡,过去没少见识过别人的死亡,在他的手底下曾经结束过数十条生命,目睁睁地看着别人眸子里那抹生命之色渐渐消失,也曾无数次地幻想过自己如同那些人一样死去。嫩滑的肌肤很快变得僵硬,瞳孔徒然间扩大到整个眼眸,温暖的皮肤很快冷冰冰,喉咙里发出的嘶吼哽然而止,从手术刀剖开的豁口处喷射的血像是浊水从拨开的土堤裂口中流淌出来,鲜红变成褐色。这些都是死亡的表象,至于死亡真正的感觉,是无法从那些表象上体会到的,也只有自己亲自死一次才能真正领略到。
为什么杀人?
许多人问他这个问题千百次,有警察,有检察官,有法官,有被害者亲属,有记者,有律师,认识的和不认识的人一有机会都会问他这个问题。他的回答各不相同,对警察说:想看他死。
对检察官说:杀戮的冲动。
对法官说:我不知道。
对被害者亲属说:对不起,一时冲动。
对记者说:生又何苦,死亦何哀。
对律师说:这是你的事,你去找到我为什么杀人的理由。
对认识的人说:那个人很讨厌。
对不认识的人说:关你屁事。
所以,牛胜玉为什么杀了二十四个人。人们找到的答案只有两个字:变恋。
至于强奸,就没有人问为什么了。
印在死牢地面上的月光斑块很亮,灼灼耀眼,把墙上的那盏八瓦的白炽灯所散发的泛黄的灯光也给掩没。想当年李白床前的月光也不过如此。
死牢里的牛胜玉视线并没有放在月光斑上,他不是个有风花雪月情怀的人,他只是个连环变态杀手。他看的东西是对面墙上一只正在垂直爬行的蚂蚁。
他的视力非常好,昏暗中能够清晰看到隔了两米的白墙上,那只小蚂蚁正飞快的拨动细肢,延着墙上微细的裂纹努力地向上攀爬。
从那只蚂蚁在墙根处往上爬时,他就注意到了,颇有兴致的一直盯着它在墙上爬了两个小时,很想看它最后能不能在天花板上不掉下来。
不过,他看不到那一幕了。按它爬行速度,没得它到天花板天就会亮。
月光隐去,死牢的照明还给那盏低瓦节能灯,更幽暗与冷清,倒也符合这间房子的意义。死亡就在可见之地迅速前来。
牛胜玉悻悻地闭上眼。一会儿后,他想尝试坐着睡觉。
“铛铛!……。”敲铁门的声音传来。
牛胜玉不情愿地扭过脸。
铁门上的观察口换了一双眼睛,能认出那人是专门给他送饭送水的老监警。
牛胜玉对老监警印象不坏,便冲那双眼睛微微一笑。
“喝水。”老监警口音有浓浓的湖南腔。
观察口下面打开一扇小门,一个矿泉水瓶子丢了进来。
牛胜玉起身,先掸了掸起皱的衣服,再迈步走了过去。脚镣在地上拖行,发出哗啦啦的声音。
双手被铐,取水得两只手齐伸。抓起水瓶,拧开瓶盖,瓶嘴凑到唇边,小小的抿了一口。再把瓶盖拧好,瓶子还回去。
“谢谢了。”牛胜玉对只能看到一双眼睛的老监警说。
“谢么子,工作咯。”老监警在门外一边接过瓶子一边说。“你还需要么子不?”
牛胜玉摇了摇头,转身往回走。
“外面好像要打雷下雨了。括了好大的风。”
外面即使下刀子,跟我有关系吗?牛胜玉在心里暗诽。但没出声,回到床上,继续坐他的姿态。老监警眼睛象是贴在观察口上面撕不来。这是工作,但他觉得多此一举,眼下这个明天将要执行枪决的死囚根本就不是个会自杀的人。所以,老监警百无聊耐的盯着牛胜玉看了十几分钟,打了个哈欠,收回目光,转身靠在观察旁边的铁门上想休息一下。
过了两三分钟后,一道白晃晃的闪电豁然闪亮,紧接着一声霹雳徒然落地,把老监警吓得一哆嗦。走廊里的照明灯莫名的灭了一下,复又明亮。他连忙凑到观察口看死牢里的情况。
牛胜玉保持原样坐在床边,只是脸朝着墙上的小窗往外看。人还在。老监警的心踏实了。忍不住冲牛胜玉说了一句,“你怕天打雷劈不?”
牛胜玉转过脸,面上有笑容,“要是有天打雷劈的诅咒,我岂不是早死了,何必又让我杀那么的人。”
老监警呆了一呆,“也是。要是老天有灵,在你杀第一个人的时候就会打你给劈死。后面也算救了许多的人。”
“就是嘛。”牛胜玉觉得这个老监警有点智障,不过,他喜欢。而那些他觉得太聪明的人都被他杀了。“所以说,这世上只有凡人,而没有主宰的神灵。”
老监警点了点头,而后又快速的摇头,“不对,天上还是有什么的,否则你怎么会关了死牢里,明天就要被枪决。还是那句老话,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你还是被抓了,判了斩立决。”用古时术语,说明老监警有些调侃意味。
牛胜玉也摇着头,“我自己想被抓,故意露了几个破绽让那姓李的警察给抓着。否则,这世上谁抓得住我。”
老监警鼓大眼睛,“你想被抓就得投案自首啊,干嘛弄得那么麻烦。”
“投案自首多无趣,再说,依我的案子,即使自首也逃不过死刑。和那人姓李的警察玩玩,有意思多了。”牛胜玉嘴角浮出的笑让老监警想起一个词来,“邪魅”。
“我有点不明白。”老监警眨巴眼睛问,“像你这么个医生,有钱,有身份,有相貌的青年人,不好好娶妻过日子,干嘛非得杀人,把自已往死路上带?”
“你不明白,我也不明白啊。”牛胜玉诡静的笑挂在脸上。
“杀人你就杀男人呗,你又偏偏强奸女人。看你这模样身家,能少了女人?”
“哈哈……。”牛胜玉大笑起来,“杀男人,强奸女人,在我眼里都是一个意思,没什么不同。”
“你倒是说说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问这个做甚?”
“无聊呗,瞎聊聊。”
牛胜玉笑眯眯地盯着贴在铁门上的双眼睛说,“把你口袋里的录音机拿出来,放在窗口上,这样录我的话能清楚一点。”
老监警大窘,“你……你,没有,哪来的录音机?”
牛胜玉笑道,“录一个连环变态杀人犯临死前遗言的录音,肯定值很多钱。你不心动,这监狱里的其它管理干部们能不心动?平常也只有你跟我有点话说,这会儿要套我的话,除了你也没别的人。你老实,想不到这个,难道那些干部不会逼你就犯?拿出来吧。我不介意的。”
老监警尴尬的把一个打开录音功能的手机举到观察口上,“是……是别人非要我这样干,说,要是录到了有用的东西就给我两百块钱。”
牛胜玉瞟了一眼那个手机,说,“你要两万。没两万你就销毁录音资料。”
“两万?!”老监警傻眼了。
“两万还算少的,依我估算,我下面的这段话起码值十万。”
“什么话?”
“我什么杀人。从我被捕到现在七个月过去,我没给外界的人说过真话,都是一些应付的腔调,下面我会说出我杀人的真正原因。你举好了,录清楚点。”牛胜玉脸上又恢复开始时的那种淡漠表情。
又一道白光灼亮的闪电,接着便是几乎能撕裂天空的霹雳爆烈地炸响。老监警手禁不住地大抖,把手机给抖落,吧的一声掉到死牢里面,在地面反弹了一下,躺在牛胜玉的脚尖旁边。
老监警慌了,怔怔地望了眼手机又望牛胜玉,表情很是懵蠢。牛胜玉低着头瞧了瞧地上的手机,一言不发。
一个死囚拿到手机会干什么?谁也猜不到,但这绝对是违规的。严重到影响老监警的职业。虽然这个手机是大队长硬塞给他,要他来录死囚临死前遗言用的。要是事情顺利,大家相安无事。一旦出了意外,就像现在这种情况,手机掉到死牢里,后果如何,老监警用屁股想都能明白,那个大队长肯定不会认帐,反而会把这口大黑锅让他背个结实。
现在怎么办?打开牢门去里面捡?
不行,钥匙没在他手里。死牢的门钥匙在监狱长手里,最后一天,监狱长怕出事,便亲自保管钥匙。
请这个死囚把手机还回来?
这个还有点靠谱。
老监警干笑几声,“牛……牛老弟,麻烦把手机还给我。”
牛胜玉盯着地上的手机看着,觉得事情出了点异常。本来他早已准备好死了,坐在床边等太阳升起,枪一响,眼一黑,这辈子算干完了。没想到死牢里凭空掉个手机进来。预示着什么呢?
手机是华为10型,黑色外壳,屏朝下,趴在脚尖处。
这时,在牛胜玉看不到的监狱上空正聚集着满天的雷积云,数百枚闪电在雷积云里瞬炸瞬灭,像是数百条在淤泥里翻腾不休的白蛇一般。沉闷的雷鸣在黑云丛中酝酿着,又像是一万个天兵从四面八方,向监狱头顶的天空集结而来,脚踏战靴,铿锵暴鸣。
牛胜玉弯下腰,又一道闪电在牢里闪耀,死白的墙上闪映出黑乎乎的影子。
在这一瞬间,那道黑影下端黏沾着地下,中段在墙角处折弯,上端映在墙上那扇通往向天空的窗口。
摔在地上的手机不可避免得散了,电板和机身分离。牛胜玉把两块东西拿在手上,下意识的想把它修好,将电板嵌进机体里。手指不禁意滑了一下,指肤触到电板极点上,同时,以0.000001毫秒误差,巨大的闪电准确无误地从窗口落进死牢里。犹如炸弹在室内炸放,震破耳膜的爆炸声和闪瞎眼睛的强光瞬间爆散开来。
牛胜玉在强光中解体了,解体得非常精致细微,到了细胞级别。
老监警倒在死牢门口,不知死活。
过了两分钟,其它狱警冲过来查看时,见到的情形令他们冷汗直冒……。铁门的铰链生生扯断,本来单开的门板,在某种诡异的力量施加下,从中线撕裂,左右敝开。当值的老监警趴在门边,被人翻过来时,正面已不成人形,从头到脚,血肉模糊,恐怕连他老婆都认不出了。
牢门里面冒着白烟,还有股刺鼻的焦糊味往外散发。往死牢里看,里面的情形更让狱警们胆颤。地面出现个大坑,坑口几乎有死牢这么大,坑深半米,炸出来的混泥土块还冒着热气,瞧着像是刚出炉的烧砖块。
三面墙却完好无损,窗口上的八根铁栅完好无缺。足以证明牢里的人绝不可能逃跑。可是,死牢的人失踪了,除了囚服的布料被撕碎成片片,许多布片还带着火星飘散在牢房空间,而人体消失的干干净净,连点血迹都没留下来。
这个震动全国的连环变态杀手终于以不是审判书所列明的枪决,而是被雷劈死的死亡方式死去……。
这个世界从此没了变态杀手牛胜玉,而在另一个时空,另一个位面存在的世界中,牛胜玉却复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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